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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白苏下班前半小时就先离开了，就是为了避免下班后人太多，气氛弄得太沉重。 离别的祝福已经送了，也就没什么必要再依依不舍。 今天是阴天，秋风吹在单薄的衬衫上留下阵阵寒意。 难怪文人总是悲秋，这光景，谁能不觉落寞呢？ 言澈先接许白苏去吃了晚饭，而后两人回家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大王就在旁边待着，置物柜的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玫瑰，秋风细雨缓缓打在窗棂。 一切好像都刚刚好。 许白苏靠在言澈怀里，电影切换镜头时，他敏锐地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异常，便抬头看着他，“不舒服啊？” 言澈回眸回视他，“不舍得算吗？”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充当着电影台词的白噪音。 许白苏浅浅一笑，“可以算，亲我一下或许可以缓解。” 言澈眼角染上笑意，俯身亲吻着怀里的人。 文学影视作品中，爱人离别前总会有一场大雨，南林的大雨一般都在夏天，秋天多是绵绵细雨。 可今晚的雨却很大，许白苏感受着言澈的温柔，认真记着，他希望此时的雨也能帮他记着，雨水泅进泥土，滋养着楼下的树，那些树也能帮他记着。 雨下了一晚，凌晨才慢慢停下，许白苏缓缓睁眼看着身旁的人，昏黄的床头灯朦朦胧胧地落在言澈脸上，编织着无比温柔的场景。 许白苏看了许久，他多希望时间能停在此刻，若是可以，他宁愿永远沉浸于此。 天亮之前，他起身简单洗漱后找了衣服换好便出了卧室，顺手带上了门，没再多看言澈一眼，他怕自己好不容易狠下的心，因为多看一眼便功亏一篑。 大王在门口蹲着，视线一直追随着许白苏，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早早等在门口。 许白苏什么都没带，站在客厅中央看了一眼花瓶里的玫瑰，便往门前走，大王蹲在地上叫了一声，他这才蹲下身去摸了摸它的脑袋。 “我不能随心活着，但你可以，乖乖的啊。”说完之后他立马起身打开门走了，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一件物品都在身后拉扯着他，多待一分钟便会多一分留恋。 他不需要什么送别，不管是送和别，还是留和恋，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同。 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响起，言澈终于缓缓睁眼。 他时常在想，自己是不是注定和闫哲一样，孤独常伴，才会给身边人带来这些不必要的痛苦。 如果是这样，他情愿不要来到这人间，和许白苏产生羁绊。 大王冲着门外叫了两声后，又赶紧跑到卧室门前扒门，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言澈下床开门，大王看到他后，便想带着他往门口走。 言澈环视了一下四周，一切都是原封原样，他什么也没带走。 大王又叫了两声，言澈回过神来，蹲下把大王抱进怀里，“他走了。” 说完后又去架子上给它拿了一条冻干，这还是上次他和许白苏一起去买的。 有了好吃的，大王才勉强停下，心不在焉地吃着。 言澈安静看着，许白苏一走，他也该回教所了，他们二人的事情初枭已经知道，至于时白是否知情，言澈觉得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了。
第100章 送死？ 大王吃完后独自坐在沙发上舔嘴舔手，言澈伸手摸了摸它，“自己在家乖一点，晚上回来陪你。” 吃喝安排妥当后，言澈便出了门。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的水汽还是很足，寒气直往人的身体里渗。 言澈看到那些路上的小水洼，心想，许白苏今早出门的时候是不是又埋怨下雨天了？他可是最不喜欢这些积水的水洼的。 开车出小区的时候，外面路边早餐店门口冒着阵阵白烟，不知是包子出炉还是面条下锅。 一路都是清清冷冷的，自从从南大辞职后，言澈的生活便空闲了不少。 他甚至去补录了那个推掉的FT，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自己以另外一个身份演绎着自己曾经的人生，而现在，还要站在一个演绎者的角度来评判自己之前的精力。 他做这些，也只是想更多地贴近许白苏的视觉，去感受许白苏在创作闫哲，或者说创作自己时的感受。 教所的植物经过一夜的风吹雨打后，在地上积累不少枯叶，言澈小心地避开它们，慢慢走进初枭的办公室。 初枭抬眸看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回来了？” 言澈点头，“时白呢？” “不在，找他做什么？送死？” 初枭语气不是很好，言澈也没在意，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你都知道了，他肯定也不远了，无所谓。” “无所谓？”初枭眉梢一挑，觉得这话说得可笑，“言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轻视自己的生命，会显得那些拼命保护你的人特别愚蠢？” 言澈抬眸看他，“你？” “包括你那个爱得死去活来的人类，你猜猜看，他要是知道你死了，还是被他害死的，他会不会发疯？”初枭说完又冷哼一声，“也不一定，人类嘛，都是冷心冷肺的，假惺惺地难过几天后，肯定也就过去了。” 言澈没把初枭的话听进去，况且他也没想着真就白白送死，若是那样，他直接选个痛快的方式更方便，何必还要专程回来一趟。 “初枭，”言澈眉心微微蹙着，“我当初跟你说过字灵的来处问题，现在我已经基本能够确定，我们，字灵，就是人来创造出来的。” 这些初枭之前就已经想过，只不过现在听到言澈用如此笃定的语气说出来，还是有些震撼，“那又如何？” “我们既然是被人类创作出来的，又可以被允许生活在人类世界中，那到底为何我们不能和人类产生感情？”言澈的问题十分直白。 初枭有些紧张地望了一眼门口，“我说过，有些事情时白不让我们知道肯定有他的道理，我相信他是为了我们好，为了教所好。” 言澈直直地看着他，看了良久，“你已经这样骗了自己很多年了，我不信，你真的对这件事情无所触动。” 初枭从座椅上起身，捏着杯子就想往外走，“有无触动有什么关系吗？你还能做些什么去反抗不成？” 说完之后便拿着杯子出去了。 言澈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缓缓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枝叶还带着未干的雨水，在秋风中无所依般随意乱晃，满是萧瑟。 “为什么不能？” 有些事情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其实完全不一样，只是迫于某些压力，没办法像言澈一样，将心底的想法直接宣之于口。 初枭没回办公室，而是自己出了门，他觉得在教所待着让人十分有压迫感。 秋天气温下降，咖啡店的热饮杯又开始随处可见，初枭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后，也想进去买杯喝的。 排队的人很多，他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经过拐角处时，没注意到前面有人，直直撞上对面的人，那人手上的咖啡洒了他一身。 滚烫的咖啡液泼到身上，初枭低头去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啧，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路啊？”对面的指责声让他抬头，面前的人身上也洒了咖啡，手上的纸张也被弄脏了，正低头甩着上面的褐色液体。 初枭一哂，看着他道：“我好好走我的道，不是你急匆匆地冲出来的吗？” 纸张被快速甩动，元栗的眉头越皱越紧，“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烦人。”他说完就要走。 初枭突然就被气笑了，他伸手握住元栗的胳膊，笑看着他，“你把咖啡泼我衣服上，连句道歉都没有，就想走了？” 元栗高挺鼻梁上架着的镜片印着初枭带笑意的眼睛，眼底却是满满的不耐，“道歉？我没让你陪我的论文和咖啡就算好事了，你还好意思让我道歉？”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初枭笑得更开，他看不懂眼前这人是什么逻辑，责问道：“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 元栗用力一扯，想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却没想到那人力气如此之大，一下竟没抽得出来，他皱眉看了初枭两眼，最后拿了两张纸巾随意在初枭的衣服上糊弄着擦了两下。 元栗靠近初枭，低头时，发丝间的香气突然进入初枭的鼻息，让他眼角的那些刻意的笑意有些凝固，手上的力道猛然就松了两分。 元栗把纸巾一团，抬头道：“行了吧？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报警了。” 陌生气息让初枭反应有些迟钝，他看着元栗的眉眼，突然发现眼前这个人长得还不错，挺好看的。 就是脾气不好，还不讲理。 他低头看了一下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衣服湿渍，抬头笑眼相对，“可你还没给我道歉。” 元栗一听这话，登时火就上来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放不放？” 他今天心情也不好，许白苏要回许家，他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他必须要回去看看才能放心，再加上学校的糟心事缠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头两个大。 奈何又遇到个走路不长眼的。 初枭看着面前的元栗，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手上一使劲，就把人拽进了自己怀里，接着低头亲了上去。 言澈也会被人类迷得五迷三道的，他倒要看看，到底是有什么非要不可的？
第101章 意外 元栗眼睛越瞪越大，他死死盯着初枭的眼睛，一时之间居然忘了反抗。 最后才使劲挣脱开，扬手就想甩一巴掌过去，被初枭抬手挡住了，他笑着道：“脾气这么大，嘴巴却挺软的。” 语气轻佻。 元栗力气没他大，知道自己挣脱不开，索性一口咬了上去，初枭吃痛才松了劲。 “你就是个流氓！我要不是今天还有急事，一定会报警！”他说完之后赶紧转身大步走了。 初枭想着刚才他飞快红透的脸和脖子，居然觉得有些好玩儿，他俯身捡起元栗掉在地上的论文，拿到眼前看了看，喃喃道：“元栗？” 这是论文？他还在读书吗？初枭心里想着。 封面上沾着咖啡渍，初枭把论文拿在手里，起身离开。 天气一直阴沉沉的，暮色来得也好像更早了一些，言澈在教所没什么事情，便四处闲逛。 他在二楼的走廊上慢慢踱步，眼睛看着楼下的花草，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情。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时白的办公室门前，言澈顿住步子，不知道时白回来没有？ 他站在原地盯着办公室门看了会儿之后本想抬脚离开，里面的声音却从没关紧的门缝儿跑了出来。 “都怪你，把我带到这世上来，偏偏你又不好好陪着我，留我独自在这世上。” 时白的声音本就微弱，从门缝传来之后就更加细微，但言澈还是听到了重点，他眉心蹙着，抬脚往里走了两步，离办公室更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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