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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本来也没什么，许白苏却莫名不自在，他使劲一扯，笔落进自己手中，“南大的瓜，我欣赏不来。” 他将文件装好，起身准备离开，“我先走了。” 走至门口，又转身朝言澈道：“记得吃饭。” 项目进展顺利，大家都在着手准备和宣发对接。 最近正值部门成立七周年，主管把举办庆典这事儿临时派给了许白苏，他本是一口拒绝的，可面对主管的威压，他还是没能违拗领导的意图，只能忍声接下。 这些事儿就是费力不讨好，你若办得好，并不会为日后的晋升加分，但你若办不好，一个“没能力”的标签那就死死贴身上了。 周年庆的事儿其实还有行政部门参与，但许白苏需要挑大梁，行政也只能给他提供一些支持。 这些事情太过零碎，许白苏一天忙得晕头转向，光是买东西开发票都让他头大。 也幸好项目进展顺利，后面的对接他就没再过手所有的事情，只要组员能够做好的，他就不再像之前一样一字一字地过。 但是每天的早会还是一天不落地开，许白苏还在疯狂敲键盘和商家对接发票的事情，高源问他：“老大，后面的进程表你看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不？” 许白苏把手上的消息发出去，才开口道：“进程表看过了，没问题，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我最近手上的事儿太多了，根本分不出精力一件事一件事地过，所以仰仗各位了。” 他瞟了一眼屏幕上商家回复的消息，抬手按了一个【？】过去，才继续道：“特别是哲哥，数据是相对来说容易出错的板块，一定记得好好核对，保险起见，你可以再找个人和你一起过一遍。” 吴迁道：“咱们这几个人，还有谁比哲哥对数据更敏感啊？老大你就放心吧。” 程哲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心虚地眨眼。 “我知道你们的能力，当然放心。”他话还没说完，屏幕上又弹出行政同事给他发的消息，【许组长，周年庆要用的视频你拍多少了？】 许白苏眉头一皱，抬手打字：【视频是我拍？】 高源看着他忙碌的样子，起身道：“老大你先忙你的，项目的事儿你别太担心，有问题我们会主动找你对接的。” 许白苏点了点头，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满屏的消息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周年庆这事儿，不做就算了，既然落到自己头上，那许白苏肯定是想做好。 下班过后，他独自一人在小会议室想着策划，这次的宣传视频是他来制作，那加点私心，把自己的项目加进去也是无可厚非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忙到大半夜，他才从屏幕上移开眼神，眼周的酸胀明显，他皱眉按了按眉心，又涨又痛。 南林的春雨已经过了，气温开始攀升，他刚踏出公司大门，夜风便扑到脸上，宛如羽毛刮过。 手心的手机开始震动，许白苏看了一眼屏幕后接起，“喂。” 言澈简短道：“我在你左手边。” 许白苏侧头一望，看到左前方停着一辆打双闪的车，快步走了过去。 他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这么巧？” “不巧，”他系好安全带后，言澈开始出发，“等你有一会儿了。” 许白苏转头看他，又转了回来，“最近事情多。” 他没像以往一样道谢，也没说以后不用这样，只是一句平常的解释。 次日一早，许白苏便到了公司，他要趁着没人拍点视频素材。 对着大门按下拍摄按钮，乔逐却猝不及防出现在镜头中，反应过来后，笑着给许白苏打了个招呼，“许组长也太勤快了些，难怪主管会把这事儿交给你。” 许白苏删除视频，“你快点儿让开。” “这么殷勤干什么呢？好好看着你的项目才是正经。”乔逐挖苦道。 “我的项目，不劳你挂心，你废话这么多，要不庆典去当主持人吧？”许白苏划动着手机，自始至终都没看乔逐一眼。 “我哪有你这么闲啊，手上两个头部项目，正事儿都忙不过来，哪里来的时间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那就请你赶紧去忙，别在这儿妨碍我，行吗？”许白苏最近事多，脾气也不咋好，他是真没时间拿来斗嘴。 乔逐双手一摊，进电梯走了。
第36章 反水 项目已经进入宣发期，合作平台发了第一支短片，大体预告了一下穆瑞的新游戏。 很多测评博主也开始陆续发了内测视频，这一次穆瑞打的就是玩家参与游戏制作的名头。 第一波试水推之后，反响非常不错，项目组和管理组决定，继续第二波宣发。 这一次是带上视频的，校企合作项目里面的条款就有后期需要校方配合宣发，所以在项目推进期间，都有视频留存。 这一波宣发就是要造势，热度炒起来之后，就会直接发布游戏，所以前期的水花越大越好。 穆瑞的游戏宣发话题讨论热度居高不下，连续几天霸占榜首，走势十分向好。 许白苏心底放松不少，宣发视频已经曝光，许白苏把那段学生参与讨论的视频也加进了周年庆的视频里，到时候两个话题可以互相助推一波。 周年庆当天早上，许白苏一早就去公司开始准备，当天上午，给部门的所有同事准备了游戏，大家可以参与游戏得奖品。 下午是庆典会，部门全员都需要参会，主要就是领导讲话，内容无非就是总结过去和展望未来。 这些都不是许白苏需要关心的，他只需要把台子搭好，唱什么戏他无心也无法干涉。 上午的游戏大家都玩得十分开心，许白苏跟着巡场的队伍跑了一圈，哪里都在叫他，忙得只恨无法分身。 午饭期间，他才得到一丝空闲，许白苏找了个小会议室，进去坐下想休息会儿。 兜里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他按亮屏幕垂眼去看，上面不停往外跳的词条让他一时间有些怔愣。 【南林大学当事人称穆瑞工作人员独断专横，让玩家参与制作只是噱头。】 【学生已经成为资本宣发手段，这种营销方式是否可取？】 【玩家自始至终只是韭菜？穆瑞初心丢在了哪里？】 【羊毛出在羊身上，做为玩家太悲哀！】 许白苏看着不断刷新的词条，脸色逐渐难看，他屈起拇指随意点进一个词条，屏幕上的画面跳转，弹出来一个视频，他抬手点开。 视频里的声音用了变声器：“他们只是来做做样子，说是要让我们参与制作，参考我们的意见，其实只是摆拍，我们提的建议被他们全盘否决，还说我们玩家异想天开，根本不懂制作。” “学校规定的他们只能占用我们的下午时段，可穆瑞的人每次都让我们待到大晚上，影响我们的正常生活，甚至之前我们出去调研，他们还远程让我们参加游戏测试，打乱我们的正常教学安排……” 许白苏拇指一划，退出视频，随后点进评论，讨论已经有几十万条，他翻看了几条热评—— 【卧槽！这些资本家也太恶心了，穆瑞一生黑！】 【真的太伤老玩家的心了，吃相难看！】 【话说，资本影响学校的正常行课安排，学校可以告他们诶，别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中间也偶尔夹杂着一些其他的声音，比如：【可是，我看穆瑞的视频里面，那些学生不都挺开心的吗？】 但点开回复一看，全是骂声：【你眼瞎还是耳聋？人家都说了是摆拍。】 【楼上的别说了，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有些人就是甘愿当资本的狗，好像显得自己也很厉害似的，其实人家觉得你连当狗都不够格。】 大家的攻击性极重，网上一片骂声，这些词条的热度飞速上涨，很快就盖过了原本的宣发热度。 主管的电话马上就进来了，许白苏将手机拿到耳边，对面的声音穿透性极强，“许白苏，网上的词条是在干什么啊？！” 主管还在耳边咆哮，许白苏脑子却在飞速运转，如果这次的舆论不及时调整讨论方向的话，别说这个项目，就连整个公司都会受影响，那就真的是玩儿完了。 许白苏没挂主管的电话，直接打开言澈的聊天界面，抬手打字：【现在有时间吗？】 言澈回得很快，【我不在南大，已经通知主任联系宣传部处理。】 当初合同上说得清清楚楚，如果校方不配合穆瑞宣发，凭空抹黑公司形象，是需要赔偿违约金的，所以学校也是想积极配合的。 但又迫于网上资本导向的舆论压力，一直不敢主动说话。 许白苏快速打字：【这事儿的根源在学生身上。】 言澈：【是，校方声明正在拟。】 半小时后，南大发了声明。 不出十分钟，评论区再次沦陷。 无非就是说校企勾搭，沆瀣一气。 甚至还有人扯上了市政。 事情变得更糟了。 穆瑞这次推进这个项目的本意就是和南大搭上线，在市政面前刷好感的，如果网友那些激进的言论被市政看见，那穆瑞以后估计也就差不多进市政的黑名单了。 主管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下午的庆典会还邀请了合作公司的高层，所以肯定会如期举行。 大家抢在庆典开始前拉了个会，主管暴跳如雷，“你们他妈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死到临头还要拉上公司给你陪葬吗？！” 事已至此，主管也顾不得什么体面，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话赶话地说完了。 穆瑞现在是进退两难，这个声明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公关部门的同事脑袋都要炸了。 主管骂累了，把手边的多媒体遥控器往许白苏脸上一扔，偏了一些，砸到了他背后的墙上，“你是哑巴吗？说话啊！” 许白苏脸色很难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找到视频里的人，让他出来澄清事情缘由。” 主管白眼翻上天，“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啊？！现在哪来那么多时间？” 许白苏迎上主管的视线，眼底皆是冷意，“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那眼神盯得主管都有些毛骨悚然，可现下怒气冲天，主管也只能一砸桌子，“那让你们组的人滚去找啊！” “不用了。” 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让主管以为他疯了，继而横眉怒视。 许白苏起身关上电脑，“庆典会要开始了，不要迟到，至于那个学生，庆典会结束我去找他。” 主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口老血卡在喉头，他是真不知道许白苏到底在搞什么。 但是庆典会确实迟到不得，再生气也得赶紧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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