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经理让清洁工赶紧收拾了房间。 不过从日志看得出来,经理本人对这个结果感到非常满意,认为一桩恶性事件在他的敏锐观察下得到了及时的处置。 为了表彰纪念,他做主送了瓶香槟给负伤的服务员。 之后的三月初,也就是3月2日这天,经理陡然发现负伤的服务员也有点不对劲。 这个服务员让他的双胞胎哥哥替他打两份工,而自己则穿着单衣出门“散热”,回来之后整个手掌都冻得发青发紫,还在服务的时候吓到了客人! 经理怀疑这个服务员是不是受到了317客人的蛊惑,嗑了那些不明所以的药粉。 到了晚上,这个服务员居然跟自己的双胞胎哥哥打起来,还差点用刮胡刀割喉了对方! 为了酒店治安考虑,经理只能把这个员工也关在储物室,打算第二天再次报警让警察上来看看。 这之后,日志一片空白。 “看来三月二号经理没了,我们要是去冷藏库估计能看到两具尸体。” 明仪阳开始搜索其它地方,试图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不知道钥匙还在不在这个房间……如果这些神经病员工已经控制酒店的话,滑雪场的门禁卡应该在他们某个人的手里。” 言祈灵合上日记本,若有所思: “我在想,如果我们出去必须要滑雪场的门禁卡,齐永新那边跟无间主达成的交易是什么?他出去需要门禁卡吗,还是无间主有办法送他出去。” 明仪阳不觉得人级无间主有本事绕过最基础的列车规则: “不管怎么进来的,都只能坐列车回去。齐永新非常关注经理室,着急开门,说明门禁卡是他出去的基础条件之一。” 鸳鸯瞳在夜色中低垂,男人发出无感情的轻叹: “贪心啊……” “对于无间主来说,灵魂和血肉当然是多多益善。” 虽然对方没有指名道姓,但明仪阳知道言祈灵的意思,他的思路也在这个过程里越发清晰: “他和无间主交易的内容应该是用人命保平安。比如晚礼服事件。” “晚礼服本身没有问题,真正的杀招在照镜子的环节。不过我没想通,狄辰一个人照镜子进了画,我以为死亡条件是晚上独自照镜子。” “结果我们两个人也进了画里,这就有点说不通。” 言祈灵解答了他的困惑: “照到我们的是阳台玻璃,那扇玻璃框住我们两个人,足够了。” 所以,不仅是晚上照镜子,还得看镜子的大小。 阳台的破漏到底有影响,单薄窗帘无法抵御暴风雪的侵袭,室内的温度被卷得一干二净,并且开始持续降温。 言祈灵忽然问: “你想去经理室吗?” 明仪阳没有回答想不想,只是阐述: “如果门禁卡已经被他们拿走,那经理室应该也没什么能看的东西了。” 言祈灵从袖子里抽出一卷酒店旅游指南。 见怪不怪的明仪阳:“……” 言祈灵直接翻到指南的最后一页,那里密密麻麻写着将近五十多个注意事项。 其中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写着:如须紧急避险,可进入经理室取用备用钥匙。(备用钥匙放置详情请咨询凡特斯·简·史密斯先生,为确保安全,本钥匙每月一换。) 说实话,如果不是言祈灵指出来,这个夹在中间的一小行字他根本注意不到。 “我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言祈灵抓起发尾,用裁纸刀割下一缕,垂眸微笑: “池子鹤算到的转机,我们都遇上了。晚上,三楼,东边,翻窗出去。既然是天注定,就不要浪费这个机会。” - 整个酒店淹没在暴风雪的呼啸中,室内因此显得尤为安静。 明仪阳无声无息地在夜色中穿行,这对他而言并不难。 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这些酒店的员工确实没闲着。 他们穿着白天的衣服,举着手电筒在二三楼间进行“巡逻”,面带和善的微笑。 但另一只隐藏在光线后的手里,提着斧头、手拉锯、花园剪等凶狠残暴的武器。 明仪阳已经不怀疑这些人的精神问题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有病。 他与迎面而来的清洁工擦身而过。 行走时带起的风,让高度敏感的清洁工立刻用手电筒朝他扫去—— 光线打在了墙壁上,那里空无一物。 疑惑的清洁工走过去摸了摸墙壁,反复确认没人以后才缓慢离开。 老黄铜锁对于明仪阳而言没有开启难度,可铁丝刚伸进去,他就感觉不对。 把铁丝抽出,他直接握住门把下压,木门居然就被打开了?! 咽下胸口升起的诧异,他侧身从木门缝隙间进入,随后拧着锁将门合上,再慢慢地控制着力量让锁扣回弹。 从始至终没发出半点声响。 手中发丝化作金红火星烧灼殆尽,只余一抹不似火焰的冷意残留在掌中。 他和言祈灵同时露出真实的身形。 言祈灵突然割头发的时候他还莫名其妙,直到言祈灵告诉他自己的头发能让人隐身。 明仪阳觉得跟这个人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疯狂。 他就那么信了,用打火机点燃了头发拉着人出来。 好在言祈灵确实没有夸大,这撮头发的好用程度完全超出他想象。 没等对方说什么,他带着点自嘲和随意,按捺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我知道,这又是言老师的秘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先办正事……刚才进来的时候,木门没锁,一拧就开。” 似乎是有人故意想把他们放进来。 办公室还算大,摆了条长沙发,除此以外没有可供休息的地方。 这里没有经过整理,还维持着主人离开前的状态,桌面纸张散乱,桌角和桌底则堆着一摞摞扎好的文件。 书桌两边夹着比人高的档案柜,他们要找的备用钥匙,应该就在这些档案柜之中。 青年的瞳散出幽微荧紫。 突然,他的视线顿住,直接走到了内侧的档案柜前,伸手扭住了柜子的把手。 这锁对明仪阳来说不算什么事,他甚至用不上铁丝,上下一锤门锁,然后贴紧轻扭,锁就咔哒打开。 只是,那里面没有堆积如山的档案或者杂物,而是淌出一汪清水,淅淅沥沥地浸入地毯里。 清水从皮鞋结冰的缝隙里溢出,带着霜白的尸体干瘦如冷藏室冻太久的肉,呈现出淤紫的状态,向外散发着尚未解冻的冷气。 尸体的致命伤很明显,是脖子上粗麻绳留下的勒痕,层层叠叠地堆在一处,干瘪下去的眼睛有种死鱼的光泽,已经变成黑色的舌头从张开的嘴里歪斜出来。 这具尸体令人汗毛倒竖,明仪阳却有心情研究打量: “刚从冷藏室里抬出来的,如果我们明天来,他应该就解冻了。” 他瞥见尸体皮带上的反光,伸手一摘。 那是一把黄铜色的钥匙圈,上面挂着两把钥匙。 这算是夜探经理室最大的收获。
第49章 22站:挖坑 明仪阳顺手把柜门关上, 看着手中的钥匙圈: “一把冷藏室的,一把是锅炉房的。把这个挂在尸体上是什么意思?挖了个坑等我们跳?” 言祈灵关上没有意义的凌乱文件,指尖掠过那些繁杂的字母: “把经理的尸体放在这里, 不会是齐永新的主意, 也不是无间主的想法……而是松元, 是他让酒店的人做的。” 明仪阳挑眉: “你完全确定死的不是他了?” 男人侧眸冲他笑: “如果死的是松元,第十三间房的员工没必要躲。如果死的是员工,松元倒是必须要躲起来。” “他把经理的尸体放这里,可以解释第十三间房为什么空着。这两个房间的钥匙是纯粹的陷阱,不过他很自信, 拿到这两把钥匙的人肯定会去一探究竟。” “只可惜他安排的顺序错了。他选择先布置经理的尸体, 而不是先去搜索306房间里的东西……哦,有一种可能, 齐永新没跟他说实话。” 他靠着宽大的胡桃木书桌, 修长的身影在暗室中只比周围的颜色浓烈少许, 但在明仪阳眼中, 却异常醒目。 鸳鸯瞳里含着盎然兴味, 此刻的言祈灵像个玩解谜的孩子, 抽丝剥茧地和旁人分享心得: “松元不能和我们接触, 对于我们的想法, 他只能从齐永新那里知道。你还记得今天晚上你拒绝了齐永新的事吗?他当时表示, 想和我们一起来经理室找门禁卡。” “记得。” 青年把钥匙单独拆下来分开放口袋里: “他跟松元告状了?” “我觉得没有,如果他跟松元告状了,我们不会在306发现经理的工作日志,甚至不会发现那是经理的房间。松元也没必要多此一举在经理的尸体上挂钥匙。” “他完全可以让人把306打扫干净恢复成客房的样子。只放一具尸体在经理室, 这样同样能解释十三间房却只出现十二名员工的事情。” 明仪阳听着分析,拍了拍口袋里装好的钥匙, 确保它们在行动的时候不会互相撞击发出声响: “他没有打扫306,然后在经理的身上放了两个陷阱……哈,我可以理解,他是在给齐永新挖坑?” “对。” 男人弯起眼眸,里头藏着两颗红蓝异色的月牙,星星点点的笑意渗透进去,让他总是假慈悲的面容焕发出与平日不同的灵动生机。 尽管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轻,但明仪阳能感觉到这个人隐藏在猜测之下的微微亢奋: “齐永新隐瞒了去经理室的真正人选。他实际上跟松元说的是,他明天要去经理室检查有没有门禁卡。” “这可太有趣了。他们两个同党还在互相试探?” 明仪阳也笑起来: “齐永新隐瞒了真实的行动轨迹,松元隐瞒了自己有钥匙的事情。松元等着齐永新拿着这两把钥匙掉进陷阱,齐永新把我们两个当成试探松元诚意的工具。行啊,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靠得很近,几乎是肩贴肩的距离。 他们没有发觉这点,各自享受着推理的乐趣。 言祈灵恢复了那种温柔的语调,不疾不徐地说: “多亏了子鹤的推演,不然确实错过一场大戏。” “他这次推演得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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