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姜允珍笑着搭上她的肩膀: “她又不是人。敏贞姐都教导她快两年了,她还是这个样子,半点尊敬的礼仪都没学到。” 旁边的崔希善从桌洞里掏出什么,高高举起: “哦,我们的小淑恩还喜欢写日记呢,上面还有锁啊哈哈哈。” 她在金淑恩逐渐慌乱的视线中故意停顿一刻,炫耀般举起一把亮晶晶的钥匙: “当当,看这是什么,看来是打开我们淑恩心灵之门的钥匙……” 金淑恩冲过去抢夺: “还给我!” “才不要。” 崔希善把钥匙随手抛给了姜南珠,姜南珠又丢给了别人。 在这场逗猫游戏中,姜敏贞仿佛置身事外的仙人,在喧闹中安静地记着笔记。 她的安然更衬托出金淑恩的狼狈与卑微。 她们仿佛处在被真空隔离的两个世界。 无论是感受到的氛围还是人的善恶,同样的风景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景色。 嬉闹中,长得高的男生踩着金淑恩的椅子爬上桌子,随手把钥匙挂到了老电风扇的扇叶上方。 此时日记本也从崔希善的手中到了姜南珠的手里。 果然,拿不到钥匙的金淑恩试图抢夺自己的日记本。 随着半空中划出的抛物线,日记本咚地跌进教室后用来洗拖把的水桶里,溅起无数水花。 金淑恩睁大了眼。 眼白的扩大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诡异。 但那种可怜的表情,即使一闪而逝,也能让人知道她在这场无情的戏弄中,遭受了多大的伤害。 她慢慢走到水桶前,看了一眼日记本,然后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始作俑者,颤抖着用阴沉的声音问: “你们很得意吗?” 姜允珍脸上的笑容收起,走过去抱臂看她: “金淑恩,别搞错了,得意的是你吧。利用老师和村长的善良,居然在学校里呆了这么久,我们连让你退学都做不到,你很开心吧?” 金淑恩眼中恨意愈加勃发: “……蠢货。” 姜允珍震惊地看着她,立刻恼怒起来,高高抬手: “你敢骂我,你这个外来的贱人!” 她的手掌还没落下,金淑恩就牢牢地控住她的手腕,猛地给了她一巴掌! 所有人都惊呆了,她们显然没想到向来忍气吞声的金淑恩会反抗! 姜允珍反应过来,要挣扎着扭打过去,金淑恩将她往后一推。 她尖叫着撞倒一排课桌,以后仰的方式跌坐在书堆和椅子里,疼得半天爬不起来。 始终没有说话的姜敏贞回头,冷淡地发出警告: “金淑恩,谁允许你动手的。” 金淑恩浑浊的眼珠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憎恶: “姜敏贞,你以为自己是除妖师的后代,就可以看不起别人吗?因为我不还手,你就觉得自己比我强?别开玩笑了,像你这样孱弱的除妖师,只要我愿意——” 她的眼瞳在瞬间隐入眼白之中,彻底变成纯白的眼眸。 原本还能沉住气的姜敏贞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一样,自己用双手紧紧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学生们发出惊叫,姜南珠和崔希善连忙去扒她的手,但无论如何都没法做到。 金淑恩缓慢地吐出死亡的话语: “随时可以把你们撕成碎片。” 姜敏贞在窒息中一点点拉开自己的手,却很快就掐了回去,她面色紫涨,试图摆脱那股力量的控制。 没人敢靠近她,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者。 “敏贞姐!” 姜南珠发出惊叫。 姜敏贞艰难地走到了窗边——这是她能离金淑恩最远的距离。 金淑恩像初显能力的魔女,报复的快感使她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放弃吧,你比不过我的。但是,只要你愿意向我道歉……” 她的表情在瞬间空茫。 窒息的姜敏贞毫无预兆地从窗台的方向往后一仰,所有人看着她像折倒的鸟一样飞下大地。 砰。 “敏贞姐!” 姜允珍捂着嘴尖叫起来。 其它学生早就一哄而散,逃命般冲出教室,生怕被金淑恩盯上。 崔希善也很惊恐,但更多的是愤怒,她对上金淑恩的视线,直接冲过去拽住金淑恩的领子: “你完了金淑恩!村长不会放过你的,你和你的那个巫女母亲别想走出这里,我要让父亲建议执行你们火刑!你就安心好了,警察不会管的。” 金淑恩原本恢复了灰白的眼瞳再次变白,这次崔希善被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凌空吊了起来。 金淑恩仰头看着她被吊起来,满目残酷的冷静: “是吗,你要跟我对抗吗,既然姜敏贞死了,你难道觉得这种事就能拿来威胁我了?你们这些人渣,死一万遍都不足惜。还想伤害我妈,那就更不可以了。” “金淑恩,你在干什么?!” 男人惊诧的话语传递进来,金淑恩看向门口的李世恩,眼神有瞬间的怔忪: “老师……” 崔希善重重地掉在了地上,她捂着脖子发出剧烈的咳嗽。 李世恩震惊地看着她们,最后视线定格到了金淑恩身上: “刚才姜敏贞…是你?” 金淑恩眼眸闪动,只说出一句话: “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老师,她撒谎,敏贞姐是她推下去的!” 李世恩看了她一眼,最后选择把崔希善扶起来,消失在了教室门口。 金淑恩安静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闭上眼睛。 当她再睁眼时,乌黑如毛细血管的脉络从她的脖颈往上攀爬,快速占据她的脸颊。 流动的暗影像墨水渗入地面和墙壁,她冷漠地看向坐在教室里的这些外来人,以异常的形态和嗓音质问起来: “谁允许你们——看我的记忆!!!”
第20章 21站:照顾 窗外阳光的光线再度鲜红,原本空无一物的课桌以各种形式匍匐着学生的尸体。 有吊死的,被大三角尺插入胸膛身亡的,不知什么原因被削掉脑袋的。 姜敏贞的位置上,摆着她自己因摔下楼而扭曲的尸体。 这里已经变成炼狱般的景象,血肉喷溅在墙壁上。 更可怕的是,这些尸体突然艰难地活动起来,就像某种听从邪恶征召的亡灵,将以渴血的方式加入残酷的战斗。 原本写着校规的地方,现在变成了硕大的韩文:死。 缚灵索一闪,电扇上的钥匙被卷走。 明仪阳抓起最近的言祈灵抄在肩上,起身往外跑! 走廊上躺满尸体,重新敞开的班级门里同样是炼狱般的景象。 这里就像发生过单方面屠杀般的惨案。 那些尸体此刻也活动起来,被抓住脚踝的粟薄哭着尖叫。 虎高明连忙帮她踩住那只抓着她的手,把她拔出来以后拉着她往外跑。 当他们冲出一号楼时,面前呈现的景象愈发凶残。 林荫道里的每棵能挂人的树,此刻都挂满了套着黑色塑料袋的学生躯体,那些躯体还在不断挣扎并发出濒死般的嗬嗬声。 这简直就像突然走进了某个反社会疯子的梦里,让人惊惧自己是不是也正在被同化。 言祈灵冷静的嗓音把新人们不稳的心智从恐怖中拉扯出来: “去顶楼的天文台,李世恩的办公室在那里,金淑恩可能会对他有所避讳。” 明仪阳二话不说扛着他往天文台的方向跑去,无法做出决断的其它人纷纷跟上。 天文台,就是所有建筑群中唯一拥有玻璃顶棚的那栋。 这样的设计显然是为观星而做的,只有拥有丰富天文知识的地理老师可以独享。 言祈灵没让明仪阳把自己放下来,他知道这人就喜欢跟他对着干,现在并不是个争论的好时机。 他看着青年遍布伤痕的脚,于缄默中敛眸。 好在,他们进入建筑之后并没有遇到太多阻碍。 一是这里没什么学生,二是这里似乎已经被清理过了。 他们极为畅通地进入了天文台。 沉重的雕花大门隔绝了外界传入的一切嘈杂。 跑到脱力的大家一进来就忍不住瘫软。 把言祈灵摔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明仪阳伸手去撩这人衣服,手腕却被对方紧紧攥住。 明仪阳皱眉: “你烧伤还没涂药。” 他原本等着言祈灵说一些屁话,结果对方用弧线优美的桃花眼看他,说: “医药包在虎高明那里。” 细碎刘海因仰躺而散开,露出光洁额头。 不知道是灯光还是这人的眼珠构造问题,明仪阳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瞳面上颤动的光斑,钻石似的。 只要稍微换一个观察的角度,那里面就会泛起晃动粼光。 潋滟生辉。 明仪阳于震惊中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虎高明,药!” 虎高明颠儿颠儿地抱着医药包过来了,看到活着的两位大佬,几乎要潸然泪下。 拆开医药包,明仪阳刚找出绷带,就被一股力道按着坐下,他刚问了句: “干嘛?” 绷带就被拿走,言祈灵在他面前蹲下,握住了他的脚腕。 他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差点条件反射地给对方一脚——但好在忍住了。 言祈灵仰头瞥他,过于淡漠的视线暂时压住了他心底翻腾的奇怪感觉。 这人低头观察片刻,从医药包里翻出碘伏和棉球。 明仪阳别扭得不行,用膝盖碰碰对方的侧脸,闷声闷气地说: “不用你,我自己能包。” 用镊子夹着棉球浸过碘伏,言祈灵别开脸避开他乱动的膝盖,嗯了一声,开始沿着他的伤口擦拭掉灰尘和血污。 明仪阳瞳孔地震。 他这辈子除了在医院,从没被人这样细致地照顾过伤口。 哪怕练功的时候双膝摔伤,师父也就丢给他红药水和云南白药让他自己擦,然后走十公里回观让师兄帮忙换个药,等愈合就行了。 这样的照顾并不让他舒服,甚至罕见地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让他烦躁地快要原地爆炸。 “别动。” 专注于伤口的人语气柔和,对轻重的拿捏恰到好处: “我帮你擦干净,包扎还是你自己来。” “哦。” 他面无表情地低着头,因为难堪而没有注意到言祈灵眼中一闪而逝的笑意。 他们这边难得和平共处,其它人则异常担心无间主的闯入。 两个女孩围着天文台摆的望远镜研究了一会儿,粟薄惊喜起来: “啊,这台望远镜可以看到学校的操场!” 几人连忙围了过去,虎志诚想起那个“后山站”,于是主动控制着望远镜小心搜寻,很快找到了一个醒目的睁眼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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