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寻而不得的焦躁让简柏愈发不敢轻举妄动。 他害怕吓坏眼前这小玩意。 更害怕得而复失。 湛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被他蹭得发红的嘴唇。 真的好娇气,不过被他揉了一下,这会儿居然有点肿,肉肉的鼓鼓囊囊。 “嗡——嗡嗡——” 骤然想起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楚乐莫名松了口气,终于使劲把手从简柏掌心中抽出,忙不迭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不及困惑谁会深更半夜的给自己打电话,屏幕上闪动的数字都没看清楚就急匆匆接了起来。 下一秒,一个聒噪的声音伴随着杂乱熟悉的麻将声从手机里传了过来。 在这安静的小房间里,宛若开了免提一般震耳欲聋。 “哎哟喂你这小孩子怎么满口谎话的咯,床都碎成渣渣了你还跟我说只是塌咯!你这是在我家里弄爪子嘛能搞成这样?你怎么不把房子直接炸咯?我还以为换个床板就能好,这下倒好整个床都得换!” 结束了一局麻将之后,输了钱的房东越想气越不顺。打牌输钱就算了,租个房子出去还要贴钱买床,真是晦气! 这火气上头也没注意时间,一个电话就给这倒霉的小房客拨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输出。 楚乐面露窘态,慌忙从简柏腿上跳了下来,火急火燎地捂住手机往旁边退开了点,结结巴巴小声解释:“我、我没说谎啊……” 床塌了本来就包括床架啊,谁知道房东理解的是床板呢…… 然而这点距离根本无济于事,漏音严重的手机依旧清晰地传递着房东的声音。 “我房子租给你一个月也就三百,换个床花了我八百,这亏本买卖我可不做。”房东一顿指责之后终于说出了此番打电话过来的目的,“我看你年纪不大,也不欺负你,这样吧阿姨给你垫三百,你再给我转五百就好咯。” “啊?五百?”楚乐不知所措,愣愣眨了眨眼。 虽然他这几天当群员赚了点小钱,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快两千,但剧组这边的工资都是离组才结算,最快也要等到下个月。 所以,减掉刚才在夜市消费的二十六元,楚乐现在全身上下可支配余额是—— 两百二十五元。 楚乐为难地又往旁边走了几步,可惜是屋子就这么大,他就算走到离床最远的窗户边,也不过一米多的距离。 他无济于事地压低声音,小声说话的时候声音就更软了一些,委屈得不行:“可我也没做什么它就塌了呀……” 房东阿姨的本地口音本来很凶,楚乐第一次接触就有点怕她,再加上旁边多了简柏这么一个大活人,楚乐连辩解都不如上一次伶牙俐齿。 “那我可管不着咯,五百,今天之内转给我,不然你就搬出去吧,本来也赚不到几个钱还搞得这么麻烦真的是。”房东语气愈发不耐烦,说完也不等楚乐反应直接挂了电话,开始了下一局麻将。 “嘟嘟嘟嘟——” 电话挂断的盲音格外刺耳。 楚乐忙不迭将手机按灭装回口袋,动作慌乱的好似想把这一屋的尴尬都一起装进去。 他的脸上粉粉的,有点儿委屈,又带着几分局促,鼻尖都窘迫地沁出一颗小小的汗珠。 真的是太倒霉。 情绪开了闸就如同泄洪一般收不住口。 为什么总能让简柏看见自己狼狈又窘迫的样子。 夜场里如此。 便利店门口如此。 此刻更是如此。 楚乐想起了收件箱里躺着的几十条被他刻意忽略的消息。 拉黑了号码也并不意味着断绝关系,那人换了个号码又是一通狂轰滥炸。 从威胁到谩骂,肮脏的字眼刺得人眼睛发烫。 最后一条还带上了他最介意的外婆—— “老太婆在医院躺着呢,你拿着她的救命钱在外面逍遥,用得安心吗?” 他是个胆小鬼,他不敢回去,只能在晚上悄悄给外婆打电话,听着外婆温柔的宽慰委委屈屈的哭。 他连五百块的赔偿都拿不出来,却还要维持着可笑的尊严拒绝简柏的交易。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庆幸简柏是个情绪内敛的人,目睹了这么尴尬窘迫的一幕,他平静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同情、嘲笑、不解……正面的好负面的也罢统统没有。 这到让楚乐糟糕的情绪好转了些。 简柏起身走到窗边,垂眸看着眼前这个憋红了眼眶的小鬼,轻声问:“需要我帮忙吗?” 比如去杀了对面那个没有礼貌大吼大闹的人类。 又或者把她绑过来让她跪下道歉。 他不太能理解人类细腻的情绪。 只能看见这么一张小小的脸上,眼尾红彤彤,鼻尖也红彤彤,粉粉的的唇肉被牙齿咬的泛白。 很可怜。 但又过分漂亮。 只要能让他开心一点,如何都行。 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任何事情都可以。” “能借……借我点钱吗?”细微的声音艰难地从鼻腔里挤出来,颤颤巍巍的,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难堪。 楚乐的脸皮比常人要薄,明明已经在心底说服自己放下可笑的尊严,开口的一瞬间还是臊得脸颊滚烫。 楚乐伸手小心翼翼抓住简柏的衣角,似乎能从这种间接的碰触获取一点点奇怪的安全感。 他抬起脸,泫然欲泣,内心暗骂自己真的很卑劣。 这种时候,他居然有点儿庆幸,简柏对他抱有目的不纯的好意。 这样的认知,然他更加难堪。 以至于连这个“借”字说出口的时候都异常的没有底气。 简柏几乎立刻就做出了回应:“可以,多少?” 本来就是他的东西,花点钱怎么了?就像人类给爱车做个保养加点油一样,用在楚乐身上的钱就跟自己用的一样并无差别。 楚乐手指收紧小声开口:“五百。” “卡号。” 简柏拿出手机,一边听一边在屏幕上按下一串数字,简单的编辑了一下给财务发了条消息过去。 “稍等十分钟。”简柏关掉手机,抬手在楚乐眼角轻蹭了一下,带着体温的液体有点烫,顺着他的指节往下流淌。 不过一瞬便如同被皮肤吸收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炸开鳞得到滋养,乖巧的收拢回来。 楚乐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哭了。 真是丢脸。 酸涩的情绪在胸口蔓延,他借口要去清洗手上沾染的铁锈,快速地转身钻进了卫生间。 炎热的夏日真的很烦人,连管道里放出来的自来水都带着热气,附着在指尖的铁锈怎么也冲洗不掉。 楚乐低头盯着被清水冲刷的指尖,眼神有些放空。 这些铁锈不像是开窗的时候沾上的,更像是从他的身体里长出来的,就如同他十八年的人生一样,看似平静,其实从一开始扎根之处就在腐烂。 他拼了命的努力逃离,可那些陈腐之气还是如毒液一般顺着根茎扩散到了全身,丝丝缕缕地遍布每一个角落。 怎么可能会洗得掉呢。 好半晌眼角那种难忍的酸胀终于消退下去,楚乐轻轻吐了口气,勾了勾嘴角努力做出一副不太难过的表情,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 不过一眼,那些矫情的思绪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给轰得七零八落。 简陋的浴室里布局杂乱,说是浴室其实洗衣晾晒也全在此处,进门的上方随意地挂了一根晾衣杆,对于楚乐来说还挺高的位置,进进出出的并不影响。 况且他自己一个人住也就没那么讲究。 于是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进来的简柏,弯着身走进浴室,一抬头便撞上带着湿气的一样东西。 纯棉的材质沾了水之后依旧软乎乎的,夹杂着洗衣液好闻的味道,还有另外一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怪异甜腻。 湿漉漉的一小块白色布料盖住了简柏的大半张脸。 简柏突然就想起视频里看到的画面,白皙的长腿软绵绵地挂在床边晃荡着,圆润的脚趾沁着粉,受不住似得一勾一勾。 真是羞涩的小东西,本能的行为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这么偷偷摸摸。 有点可爱。 还有点…… 简柏轻轻耸动着鼻尖,嗅得更深了些。 绵软潮湿的布料紧贴着勾勒出半张脸的轮廓,伴随着呼吸有生命似的翕动着。 高挺的鼻梁下,唇瓣微微分开。 似乎探出了一点点舌尖。
第22章 救命!! 楚乐的脑子里一瞬间涌上两个大字,带了一长串感叹号的那种。 镜中,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微微仰着头,衬衫领口下轮廓清晰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像是被亵渎的神明。 逼仄的浴室里,充斥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涩气。 楚乐深吸一口气,恨不得用对方脸上那块湿漉漉的东西将自己捂死。 他羞耻难忍,想赶紧毁尸灭迹,想伸手去擦干净对方脸上的湿痕,可又有点不敢上手。 纠结了片刻之后,楚乐果断地在羞耻和冒犯中选择了逃避。 于是他自欺欺人地闭上了眼,抹上一层厚厚的皂液,更加用力地搓揉着手指,试图装聋作哑假装没有看见这一幕。 人鱼喜水,潮湿的水气放大了某种难以描述的怪异的甜香,从舌尖蔓延开来。 味觉和嗅觉的双重加持,让记忆中的画面更加鲜活,夸张跳动的胸膛下,一些快要压制不住的东西呼之欲出。 贪婪的、无法克制的。 想要寻到馨香的源头,将涌出的每一滴都吞噬干净。 探入更深之处,将他拆吃入腹。 简柏抬手,指尖捻动,难耐地摩挲着手中的布料,不动声色地将它装进口袋。 藏入裤兜中的手,指缝间隐约可见一层半透明的蹼,细密的浅蓝色鳞片从指尖延伸到了小臂,却在一个拉长的深沉呼吸间消失不见。 最后一丝压制不住也不想克制的冲动,让简柏上前一步,将快要把指腹搓破皮的人从身后轻轻抱住。 高大的身体将楚乐禁锢在洗漱台和自己怀抱之中,那是一个暧昧又危险的距离。 颀长的手指先是捉住了那纤细的手腕,而后搓磨着凸起的骨节,一点点往下,抚摸过嫩滑的手背,在皂液的润滑下,顺着指缝不容拒绝将自己的手指挤入其中,十只相扣。 简柏低沉的声音在脸侧贴着耳朵的地方响起,潮湿的气息霸道地钻入耳廓,挑逗似得撩拨得人酥痒难耐。 楚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发现这样的动作好像主动往对方怀中挤一般。 “你在难过吗?”简柏轻声问。 他牵着那双柔嫩的小手,认认真真一根一根地搓揉着,干燥的手指上也沾染了水迹,皂液搓出了一小层黏黏糊糊的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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