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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毒，阴险，又相当直白的一步计划，并不需要大费周章，轻轻松松就可以拿捏联邦权力顶端的那些人。 同时又让沈不逊这个刺头被迫与他绑在一起，成为他最好的挡箭牌。 一石二鸟，让人难以招架。 “我想我应该见洛骁一面。” 唐歆挑了挑眉毛：“说遗言？” “嘶……”沈不逊微微仰着脑袋发出一连串意味不明的声音表达他的抗议，随后解释道，“狄伯莱克肯定对洛骁做的事情知晓一二才敢在这种时候前往乌尔塔，洛骁也能猜到乌尔塔上会发生些什么，搞不好狄伯莱克会下大功夫对付他，与其苦苦挣扎后掉进陷阱里，不如一开始就做出自投罗网的姿态，顺着狄伯莱克的想法进行。” “你说的不无道理，现在什么都不做要比乱行动好得多。” 沈不逊点点头，顺势看向了唐歆的眼睛，略微带着几分期待，说道：“你能联系上他们吗？玛扎娜也好，霍炀也好。” 唐歆沉思片刻，没有给出肯定答复。 他们很清楚目前手上的所有联络设备都被监控着，一旦对外发送消息就会引起狄伯莱克的注意。想要联络到洛骁他们，恐怕不能让他们自己来。 “算了，有人比你更合适……” 余淼。 沈不逊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他。 他跟唐歆交流了短短几分钟，就离开房间，往原来的位置看了一眼，余淼取代了他站在窗前，望着星舰外渺茫的宇宙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不逊走过去，还是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落寞又怀念，哪怕身边站着旁人还是显得有几分孤独。 “你还在想伯里斯的事情？”沈不逊冷淡地问了一句。 余淼没有否认，却也没做出任何回应，在默认他的话题之外还在思考着些不相干的问题。 紧接着沈不逊叹了口气，幽幽开口：“别想了，先生只会让你知道你应该知道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想太多对你不好。” “那沈哥之前站在这里是在想什么？” “想男人。” 许是沈不逊的回答过于直白，余淼脸上的惊愕不加掩饰地落进沈不逊的眼里，看他这幅表情，沈不逊没心没肺地笑了。 余淼咽了咽口水：“是在想洛骁哥？” “是啊。”沈不逊大大方方地承认，语气听起来轻松却还有些难以放手的怀念，“我每次搭载星舰的时候都会想到他，可能是我们在星舰上相遇的印象过于深刻，导致我一进入类似的场所就会不受控制地想到他。” 提起恋爱经历，余淼果然调转了注意力，完完全全地把狄伯莱克的话抛之脑后。 作为一个刚成年就被远放到多洛莉丝的小可怜，余淼根本没有被爱情滋润过，也不懂沈不逊此时眼里甜蜜的落寞：“可你们不是感情不和才分手的吗？” 沈不逊细细想着之前忽悠余淼的说辞，随后说道：“感情不和不代表不喜欢了，甚至决裂也不能代表过去的爱情就会被抹去，我必须得承认，因为他的存在，我接下来的人生也许很难再喜欢上任何一个人，毕竟我们如此契合都难免争吵，就更别那些凑合的人了。” “你很爱他？” “当然。”沈不逊挑挑眉毛，并不觉得这是个值得怀疑的话题。 对于余淼而言，喜欢和爱是完全不同的感情，哪怕是他并没有经历过任何一段感情，他也将其区分得非常严苛。在他看来，喜欢更多的是热烈而充满激情的碰撞，是在荷尔蒙的拥簇下加快的心跳。但爱是更加复杂深厚的，比起那躁动如摇滚乐的喜欢，爱是一曲悠长的古典音乐，经得起时光的磋磨。 很明显，在沈不逊的话语里，他跟洛骁之间的感情早已褪去了浮躁，变得醇厚悠长。 这分明是涓涓细流积攒下的爱。 面对着余淼探究的眼神，沈不逊开始了长篇大论。 从相遇开始，一点一滴地说着与洛骁之间的过往，无论是有没有真实发生过的，甚至是他所期待的或者梦里梦到的场景，都被添油加醋地附加上与甜蜜爱情有关的字眼，用七分假的事实给余淼这个可怜的爱情白板编造了一场完美无缺的爱情过往。 但是完美的故事往往显得虚假，而渺小的意外可以为其打造出一个遗憾的结尾。 “……我也没想到，只是几句拌嘴就让我们闹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现在想想我真的很后悔，如果我们各退一步，不……是我略微做出退让我们两个就能回到原来那种状态，而不是怀着遗憾分手。” 沈不逊蔫了吧唧地靠在墙上，余淼认识他这段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幅负能量过载的模样，连他都被感染得有些悲伤。 多合适的一对情侣啊，怎么就因为误会分手了呢。 余淼也或多或少地感到了爱情的苦。 还不等余淼对这段仓促结尾的悲剧发表任何看法，沈不逊又郁闷地说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跟他分开！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不会放开他的手，但是……但是……” “但是没有如果！”余淼看多了疼痛文学，自动地接上这一句。 差点编不出来的沈不逊松了口气，顺着余淼的话点点头，庆幸着还好这孩子会脑补，不然说漏嘴的风险可太大了。 余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虽然回不到过去，但是现在可以去挽回洛骁哥啊，你们之前的感情那么好，洛骁哥肯定也会后悔当初的冲动！” “怎么会呢……”沈不逊故作坚强地摇摇头，“毕竟我们两个都是脸皮薄的人……” “你脸皮薄？”余淼听出几分不对劲，打断了他。 “是的，我脸皮薄。”沈不逊点点头，换了措辞继续说，“毕竟我们两个都是要强的人，怎么会拉下脸去求复合，更何况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我们俩都记得撕破脸时彼此有多难看，想要重修旧好几乎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如果在场还有第三个人，那她绝对要憋不住笑话沈不逊了。 脸皮薄和要强这种话竟也说得出口！ 别说拌嘴这种事会不会发生，就算真的发生了，沈不逊也真的在一气之下提了分手，洛骁那里绝对不会同意，而沈不逊也会在消气的第二天迫不及待地黏在洛骁身边当一个挂件。 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沈大少爷怎么可能拒绝洛骁这个便宜又暖心的全自动家政机器人当男朋友，毕竟使唤一天只需略微付出点皮肉代价就行。 “这样啊……”余淼日有所思地看着太空中繁杂而璀璨的群星，似乎在其中寻找一条让他们重归于好的办法。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地向沈不逊告别，快步地离开了。 彻底听不到余淼的脚步声之后，沈不逊才对着窗户上倒映着的自己笑出了声。 不愧是他，可以去演偶像剧里深情专一的男二了。
第128章 美好而恒定的春天 “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联系到洛骁的？” 在太空中漂泊了几天，离开星舰时的双腿都有些虚浮，不过脚踏实地的感觉还是比失重感更容易适应，以至于刚踏上乌尔塔的土地，唐歆就迫不及待地问询着几分钟前沈不逊告诉她地消息—— 洛骁安排了地方跟他见面。 对此，唐歆表示很不理解。 她知道沈不逊没有直接去联络对方，更没有其他的手段能绕开狄伯莱克的监控跟外界采取联络。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不逊与她并肩走着，手里的行李箱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他不着调地笑了笑：“秘密。” “你不会是又花言巧语地骗了谁给你打工吧？” 唐歆果然了解他，一句话就直接猜到了来龙去脉。 沈不逊也没有故意瞒着的打算，他继续态度暧昧地笑着，脑海中浮现余淼那小子去跟洛骁搭线时可能说的话，一想到洛骁略带震惊又不得又镇定自若的表情，他的笑意就更深了些。 乌尔塔作为一颗天然星球，像地貌、天气这种因素都是不可控的，但是在联邦稳定之后，为了突出乌尔塔的特殊意义，特意在乌尔塔的大气层之外放置大量的卫星进行调节。从深海到地面再到太空，整个乌尔塔像是公园里的景观树被修剪成“人类眼中最美的模样”。 就像他们到达乌尔塔的这日，天气晴明，温度适宜，就连空气湿度也被维持在体表最舒适的区间之内。 迎着微风走出星舰停靠的场所，不远处的小广场上似乎有一对新人刚举行完结婚仪式，成群的白鸽携着对未来的希望向天空飞去，对比起那一年中大半时光都被风雪掩埋的多洛莉丝，这里简直是天堂。 沈不逊的视线在他和唐歆身上来回流转，看了眼可怜兮兮的行李箱，问道：“他就这么放心我们单独行动？” “放心我，而不是我们。”唐歆挠了挠头发，她在狄伯莱克那里还有几分信誉的，“他让我看着你，没有说需要约束你的行动，所以你接下来要去见洛骁吗？” “不去。”沈不逊摇摇头，继而说道，“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两面派。” 唐歆满不在乎地扯了扯嘴角，许是乌尔塔天气很好的缘故，她的心情也不错：“随便你。” 自登上星舰之后，就没见过狄伯莱克的身影。 沈不逊隐隐地听到过几句，联邦高层为了玉门的军事基地正在对狄伯莱克施压，但归根结底那些风没有真正吹到沈不逊的耳朵里，他并不清楚玉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从余淼那里旁敲侧击过几次也没有任何结果。 他想，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狄伯莱克打算私自调用玉门的驻军了。 沈不逊并不担心这一件事会影响到他，毕竟该为此头疼的是联邦议会那些只知道吵架的蠢材，而不是他这个人微言轻的小人物。 只是狄伯莱克的防备让他有些束手无策，偏偏又挑了唐歆这个人作为监视他的对象。 如果是旁人，沈不逊行动起来并不会有过度的顾虑，甚至完全可以栽赃陷害那人将其拉下水，但是唐歆不行。 他们两个在狄伯莱克眼中本就关系不错，在这种节骨眼上再出什么岔子，那就是坐实了唐歆的心思也不忠诚。 本就千疮百孔的信任，再来上致命一击。 很难保证唐歆不会落得跟伯里斯一样地结局。 有时候唐歆也在想，当初伯里斯昏迷未醒时，注射进他体内的特殊药物会不会有朝一日也被用在她自己的身上呢？她亲手炮制的诸多罪孽，终有一日会反噬自身吧。 迟早会有那么一日的…… 唐歆迎着风，额前的刘海浮动，轻嗅着空气中醉人的花香，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 这是一个美好而恒定的春天。 如果乌尔塔像誓言一样永存，那葬在这里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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