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雏扶额:“亚欧中心城和南澳不一样,凯撒,这边的基地自用供能中心好像都是用有储能上限的能源核,如果没猜错刚才那一轮已经把能源耗光了。” 蓝凯撒:“那怎么办?车跑不动了,我们不能老让父老乡亲们跟着跑吧!” 鸦雏:“我知道这附近还有一个政方实验基地,但是全球通网坏了,没法搜索定位,方圆两百里,一定有。根据观察这次的丧尸不会游泳,只要我们提前抵达新基地,储备好生活物资,在基地周围挖出一圈大水沟......” 凯撒:“前提是我们要给车子找到燃料。” 鸦雏:“不然这样吧,中心城入城检疫处有能源供应站,说不定也有基地供能中心用的能源核,我们先走去检疫处!” 说罢两人一起看向戴月来。 戴月来拢了拢快被扯掉的浴袍,在周围一片诡异的腐臭味中,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他又一次重复道:“我饿了。” 鸦雏和蓝凯撒闻言手又是一抖,终于开始重视这个问题,哆哆嗦嗦朝他们停车的方向一指:“车里......有吃的。” 戴月来便拖着两个人形挂件,朝装甲车走去。 末日的食物大概十分稀缺,戴月来对着后备箱一堆肉类罐头、压缩速食谨慎地打量了半晌,问:“请问,我可以吃哪个?” 蓝凯撒那颗子弹都打不穿的心脏已经被吓到麻木了:“随意吃!只要不吃我们!” 车门一打开,就听见车内广播神经质地不断重播通信网络崩坏前的一则新闻:“......特研处带回2021样本冒进之举造成今日之灾,该样本的病变引爆新一轮病变,迭代病毒正以燎原之势吞噬人类仅存的家园,而值此危亡之际,联邦政府却推出‘精英阶层’太空逃亡方案......方方案......2021样本冒进之举......” 戴月来摸了一点吃的钻进副驾,想要听得更清楚些。鸦雏和蓝凯撒也连忙摸了点吃的钻进车门,将车门车窗全部落锁关死。丧尸们距离车身一步之距,不再向前。 “这是怎么回事?”戴月来拍打着播音器,又看了一眼车窗外在丧尸群中高的显眼、脖套画框的感染者,“我哥应该和卓处长他们走掉了吧?” 后座的鸦雏小心解释道:“另一个样本......不是,我是说你哥,确实已经飞走了。你看,都怪新闻瞎扯淡,不能怪我们怕你哈。” 鸦雏敏感地察觉到这个样本,不,这个男孩子并不像什么□□大爷一样享受别人的畏惧,他似乎为此很难过。 “应该的,”戴月来略带歉意,“我可能确实很危险。谢谢你们的食物。你们一直穿着防护服吗?失效之后怎么办?我帮你们引开他们吧?或许我不应该离开那个实验室。” 蓝凯撒和鸦雏对视一眼,不敢说话。 戴月来开车门,抬脚就要下车,脚一沾地迈出一步,主驾一侧丧尸呼啦上前一步手掌都拍上车窗:“砰!砰!” “别走!”鸦雏一把揪住戴月来的衣角,崩溃喊道,“啊啊啊别离开我们!” 蓝凯撒眼角瞥着车窗上几个血糊糊的大手印冷汗直流:“兄弟,那门都坏了你回去还有什么用!” 戴月来被拽了回来:“......” 默了片刻。鸦雏开口:“一起走吧。反正也没有防护服用了。走哪儿都一样,该感染早晚要感染。被源病毒感染......指不定比被N次传播的父老乡亲们要牛掰一点?”
第49章 “鸦雏在麒麟号上吗?”W01驾驶舱中, 佐藤泉子问身边副手。麒麟号便是右前方的“狂暴猩猩”,异变人协会主席头生犄角脊覆金鳞,名号麒麟。 副手答道:“鸦雏为了一名倒|卖|军|火的南澳城平民爱人留在地面。据最后的情报显示那位爱人已死于感染,蓝凯撒成为她新的骑士。长官, 没有了鸦雏的麒麟并不是很聪明, 他竟然在同时对我们和黑森林叛军的飞船开炮。” W01也在向弗里兰号开炮。但凡那位麒麟聪明一点,就该想想法子与弗里兰号联手。 “又或者说, ”副手看着前方遭受两面夹击的弗里兰号, 补充道, “卓处长他们也不是很聪明。但凡识时务一点,就不会拒绝您方才的合作建议。陈先生就明智得多。” “陈不是明智, 他是我们的……”佐藤泉子意味深长地看向陈柏年的坐标,“钉子。” 陈柏年在耀眼的爆炸白光中推了推眼镜,目光犀利地盯着白光后面突窜而来的两个黑点,扯下熨帖紧身的西装外套, 捋起衬衫袖子, 抓紧身边的固定扶手,操作艇身一个旋转—— “砰!” 一束高能光炮擦肩而过撞上W01脱落的一块机骸。光热、粉尘和烟雾覆满舷窗。 索菲娅一炮打偏, 出离愤怒:“这个叛徒!” 弗里兰坐在副驾, 注视前方漂浮在战场中的数百个休眠舱,目光十分冷静:“不要分神, 小艇交给小艇。前后都在向我们开火,生态舱也需要我们的救助。” 索菲娅红着眼睛:“荆处!” 司徒也连连呼唤:“荆老大!” 疤叔那头却死一般沉默, 只有一片滋滋的电流声。 路易斯语速飞快说个不停。 片刻疤叔终于回应道:“交给你了路易斯……” ——“替我杀了他。” 路易斯一道霹雳般冲出, 漆黑的艇身径直穿过炽烈的爆炸场直劈陈柏年飞艇面门, “啪”, 两艘飞艇如同对撞的玻璃球般被撞击蛮力弹开, 弹开的瞬间彼此几乎是同时朝对方发出一记击杀炮:“轰!” 烈光在双方中间炸开。 两艘飞艇的驾驶舱中,一位原本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摘掉眼镜,目光凌厉地盯着一片狼藉的太空站场,手下操作精准稳健,带着斩钉截铁的笃定决然,竟像是身经百战的星舰指挥官,而另一位原本吊儿郎当的贫民窟小流氓对此竟然也应变自如毫不落下风,你来我往几招绝杀之后,一股强大的爆炸能量波海浪般袭来,两艇被裹挟着卷向更深更远的漆黑太空。 弗里兰号,疤叔的黑珍珠号降落左二升降台,出舱。司徒迎面接引:“驾驶舱从这走!荆老大,样本也在卓处艇上!” 疤叔朝身后飞艇指了指。 司徒走到舱门朝里一看,惊讶地回头看疤叔:“!这......” 疤叔却没有说话,径直朝驾驶舱走去。 几分钟后,弗里兰号船身剧烈颠簸着,驾驶舱内弗里兰扶着副驾旁边扶手勉强固定住身形,疤叔坐在副驾座内:“再这样下去我们必死无疑。” 弗里兰:“荆先生,您的前夫和我的前夫如果都已经葬身战场,总归旧情未了,我们要是不为他们报仇就紧跟着也死了,未免有失颜面和不近情理。为何不能暂时和W01联手呢?” 索菲娅:“佐藤泉子是个精明的政客,合作是利益往来各取所需,眼下我们没什么能给他们的,她又那么痛恨2021样本的到来,她说联手无非是想先解决了变异人协会那艘,再解决我们。荆处,老陈的飞艇超出了雷达监测范围,路易斯也不见了。样本在卓处艇上,他们一定是冲样本来......” 疤叔:“样本在我艇上。” 司徒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索菲娅,周同学的隔离舱底部被安装了追踪器。” “!”索菲娅震惊道,“什么?” 司徒:“——是有追踪器安装痕迹。但追踪器本体已经被拆除了。” “这不可能!隔离舱是我亲自设计制造的!” 疤叔的脸色十分沉郁:“登舱补给时,老卓把隔离舱移到了我的艇上,同时拆下了追踪器。” 一阵沉默。 疤叔:“我以为……他接受了我的好意,愿意把免疫体隔离舱放我艇上,让我来替他承担被各方攻击的风险。我不知道有追踪器,更不知道他偷偷拆下了追踪器。” 弗里兰紧紧抿着唇。 这不是伤心的时候。人皆可一死,赴汤蹈火如凯歌归乡。但战斗还没结束。 “索菲娅,”疤叔一抹脸,转瞬收拾起了情绪,语调干脆有力,“尝试搜索废墟中残余通讯信号,如对接到大椿方面幸存者,让对方提供他们集团公共通讯频道代码......” …… 索菲娅愣了一下,然后眼眶一红,立即领命:“是!一旦获得代码即刻搜寻附近大椿方船只发送合作请求!” 疤叔:“弗里兰,此前推算大椿私船不下几艘?尾方三连发炮击如何闪避?” “十艘。无法闪避,必须以炮弹中空拦击。” ...... 封闭的起降台中,黑珍珠号舱内的隔离休眠舱泛着柔和的淡色蓝光。舱内的时空旅人此刻又成为了太空旅人。 被强制休眠的周静水脸上还残留着挣扎与愤怒的表情,突然弗里兰号船身一个侧转,隔离舱被一股大力甩出,重重撞击在黑珍珠号内壁上,又被安全固定带拉扯回去。 他紧闭的双眼微微一颤,眼珠在眼皮下不安地转动。他的额角渗出一层汗珠,嘴唇的血色越来越淡,手脚痉挛着,仿佛正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 大地一片灰蒙,灰蓝色的云层里雷鸣电闪,雨水淅淅沥沥。 戴月来和两名变异人在一处废弃的21世纪加油站建筑下歇脚。 初代病毒爆发以来,人们聚居在相距遥远的六座中心城,为规避交通路途中经过废弃文明区遭受感染的风险,基本以中低空飞行器作为城与城之间的往来交通工具,但眼下几乎所有中低空飞行器都毁在了数日来世人没头苍蝇一样的大逃亡中,鸦雏和蓝凯撒也最后也只有一辆燃料耗尽的装甲车。 “不知道21世纪的燃料能不能供应我们那辆车。”蓝凯撒道。 鸦雏的翅膀消失在肩胛骨里,里面穿着露背黑旗袍,外面披着防雨黑大衣,她看了几眼同行的少年,一面朝蓝凯撒道:“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毁在初代病变里了,你的记性被狗吃了?” 戴月来仍裹着浴袍充当保暖外套,浴袍底下穿着一身特研处武装部的军蓝色制服,脚下蹬着同套的制式军靴,尺码略显宽大,是小林的衣服。他一手撑着蓝凯撒带来的黑色大伞,一手在牙齿的配合下戴上从实验楼里顺出来的白色手套,躬身去查看脚底下踩着的一截腐尸。 那腐尸有些年头了。面朝下半没在土里,脊背上长出了杂草和青苔,奇异的是残存的骨肉仍未化归尘土,像腊月里风干的肉类,干瘪而硬邦,雨水泡发也不溃软,衣服被不知什么东西撕烂,从散落一边的布料可以看出他约摸是个加油站工作人员。 一路走来类似的百年陈尸见过不少,他每每都要仔细查看,那认真而平静的神情让鸦雏和蓝凯撒心里发毛。 ——这不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生活在和平年代和繁荣国度近二十年、突然遭逢如此重大变故的正常的年轻人该有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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