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讲立体影像资料投放到会场中央的虚空中。 卓不群转身一圈,和全场打了个照面:“所以,亚欧政府大楼爆炸这一案,应当接受审判的并非我特研处——请主持席稍后与政总和大椿集团另行沟通吧。” 场内开始有些躁动,媒记从各个角度疯狂抓拍卓不群。大椿和政总席大吼:“抗议!抗议!我方请求发言!” 他们不敢随便发言,因为他们惧怕枪口。 卓不群嗤笑一声:“瞧,政总与大椿方面行事一直都非常谨慎,那么问题来了——众目睽睽之下,向亚欧政府大楼投放春雷亚核、强抢特研处2021样本,究竟是什么让你们做出这种疯狂无脑、莽撞激进,或者说‘狗急跳墙’之事?” 双头大法官:“请陈述人注意礼貌用语。” 全场议论声鹊起。这时,突然有一人从过道后面一路小跑向大椿席,向坐席中央一个集团高管模样的中年女士说了句什么,那女士眉头一皱,与左右使了几个眼色,朝传话者打了个手势。传话者又一路小跑向主持席,贴在主持席最边上一名白人青年耳边说了句什么。那青年法官面色一变,又朝他左侧的法官附耳说了句什么,片顷这句不知道包含什么信息的话传遍整个公检法联合主持席,席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像见了鬼。 疤叔小声道:“是刚才那只断手,大椿的检测结果出来了,看来不大妙啊……” 卓不群的目光就如同低空俯飞的鹰鸠终于盯住了猎物:“是迭代C出现了。” 这句话声音太低,近乎自语,但会场的收音和传听设备完美地将它送到了每个人的耳边,甚至瞬间翻译出几十个语言版本。 “……是迭代C出现了。”疤叔几乎与卓不群同时开口。 卓不群正面主持席:“是你们害怕的东西出现了。你们比其他人更害怕病毒迭代,因为穿鞋的比光脚的更害怕泥潭。” 会场死一样的寂静,扩音系统发出气流和电流交织的微弱滋滋声。 就在这寂静中,会场听证席前排突然发出一声惊喊:“你说什么?!” 亚欧城警署总长官一手按住个人终端耳麦,极力压低声音:“再说一遍?人……不,尸体控制住没?隔离没?什么?一炮轰了?!春雷亚核轰的?谁轰的?不知道?!那周围接触尸体的人群呢?控制住没?没?!跑散了?!fxxk……fxxk……都他妈吃屎去吧!” ……所有人都听见了警署长官的话,恐慌如瘟疫般在会场内蔓延。 双头大法官突然敲桌子大喊:“中场休息!中场休息!” 主持席一番议论,佐藤泉子扶着话筒:“现场及屏幕前的各位,听证会进入中场休息,请专家席、公安警署、军方代表和各中心城主要代表到会议室集合,其他人稍安勿躁,十分钟后听证会继续!” “怎么回事?”陈柏年腾地起身,“特研处请求参加会议!” 卓不群重新落座,一言不发地看着一大群人起身离席、朝主持席背后的会议室拥去。 司徒从擦身而过的警卫身上顺下一把小手/枪,突然一面破声大骂一面疯狂对着自己的脖子开枪,子弹噼里啪啦击中他脖子上的一个黑色金属铁环,火光四溅。 周静水:“他疯了吗?!” 疤叔趁乱拔出“小麻雀”袖珍枪,朝主持席防护光屏砰砰砰地疯狂开弹。路易斯眨眼间溜得没了影。双头大法官被人流搡在外围,举着个锤子一下一下朝人颔首说:“After you。After you。” 大椿集团代表席的那名高管女士起身,带着几名集团专家朝会场出口疾步走去。 会场警卫全体炸了,一时间一个团的火力在封闭的会议大厅内疯狂流窜。 ——然后这三个疯狂的火力据点开始激情对狙。 “……”两个21世纪良民一时俱木在原地目瞪口呆。 “吓尿了?”疤叔眼风一瞥二人,突然厉喝一声,“开枪!狙他!” 主持席防弹光屏“哔——”一下的应声消散。戴月来茫然地把“小麻雀”拎在手里转了两圈,还没摸着准头,“砰”的一弹窜上天花板,头顶水晶吊灯“哗”兜头砸下。周静水一把按过戴月来的头,朝天一脚踢翻会议桌——桌面竖立,数十发子弹楔进木板。 有人中弹了。流血,尖叫,嘶吼。 周静水崩溃大喊;“打偏怎么办?!” “30度偏角自动锁头你他妈还偏瞎啊!”疤叔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朝大法官闭眼一个点射。 子弹击中大法官胸腹,“铿”的一声金属嗡鸣穿透满场喧嚣。大法官目光立时扫来——灰黑色的眼珠子一顿,浑身噼里啪啦闪电。电光炸裂般瞬间蔓延开去,方圆十步以内绝倒一片。眼看防护光屏又要重启,身后警卫火力咄咄逼近—— “我来。”戴月来劈手夺下周静水手中的枪,双手并扣扳机,蹲地上打桌板缝里朝大法官瞄了一眼,胡乱“砰”一下—— 电光爆裂,双头人炸得像一支并蒂莲花。 “我艹?!”周静水还没来得及“嗷”完,举起被打成筛子的桌板就冲出去——赤手空拳去劈持枪特警的脑门。 会场内所有直播大屏幕和照明灯一时全部熄黑,大厅内瞬间昏暗,脱膛子弹们噼里啪啦乱飞,人群在黑暗中扭打成一团。 “不能吧?!”就在周静水以一敌三踹飞警卫团三把机枪、即将被第四把机枪血腥爆头之际—— 下一秒微蓝色的防弹光屏重新亮起,并迅速分裂出无数个“子”光屏,一个一个朝场内人群“滑走”过去,像肥皂泡般包裹住一个又一个手无寸铁的狂暴斗士…… 警卫收枪,一警卫长大喊:“肃静!肃静!所有人回到座位上去!” 所有大屏幕和照明灯忽又齐刷刷亮起,场内光线恢复,同时无数“肥皂泡泡”噗的消散。只见主持席后通往“闭门会议室”的通道关闭、会场四角通往外面的出入口关闭、所有挑高的通风和采光窗关闭,一切个人、组织乃至环球联通的网络信号中断——所有人的iCard、也就是个人终端服务器,都失灵了。 22世纪的iCard就像21世纪的智能手机一样,几乎成了人体不可或缺的一个“器官”。它更比智能手机还像器官,因为不少人为赶时髦,真把终端芯片直接植入自己的身体,所以哪怕失灵一秒钟都会让人产生“像被闪电击中灵魂大脑一片空白”的错觉。 在这众人大脑一片空白的几秒钟里,场内为数不多几个不依赖iCard服务网的原始人——“龙霸天”一伙和特研处五人蓦的隔空对上了眼,面面相觑。 双方头领彼此眼神里同时打出一串问号: “你干的?!” “你他妈还坐着等枪子儿当大米粒吃?!” 疤叔当即反应过来:“路易斯溜了。”——攻陷主持席防弹屏、分裂“子”防弹屏,这孩子才把会场安保系统当泡泡机玩了不到两分钟便惨遭暴露。会议组织方有备而来,迅速夺回控制权,启动了最高级别治安预案。 卓不群淡定地坐在原处,双手抱臂,看着公众席上新鲜出炉的暴恐团伙:“我听说新一代可植入人体的iCard更加智能,广告里说,它能直接把所有连接通用服务网的、私人权限下的智能系统和用户神经网络相连,比如家用烧水壶的开关,只需动个念头就能开始烧水——我当时就想,我不能用这一代iCard,万一我想一枪崩了什么人呢?毕竟我私人权限下连接通网的杀伤性武器太多了。” 索菲娅:“……额老大,外携版我们处里上个月也统一给升级了这个功能,您检查一下自己是否授权过……” 小林:“我们武器库里刚进了一批电磁炮签在您名下……” 陈柏年忙朝那警卫长大步走去:“怎么回事?谁是这里的安保总负责人?” 司徒终于崩掉了脖子上的“异能抑制器”,刚一个窜天跳要显神通,不料他的“时空之门”一拉开就噼里啪啦炸电光——将他整个人劈了回来:“What?!” 疤叔的目光再也没从卓处长脸上挪开,琢磨了一下卓处刚刚那一串叭叭的口型,实在破译不准,忍不住拔步上前:“宝宝,你说什么?”
第36章 卓不群嫌弃地上下打量着“龙霸天”,以脚踢地,连人带椅向后退去一寸。一脸“你谁”?也不说话。 疤叔站定,拿枪口搔了搔鼻尖,嘿嘿只笑。 四名下属一面内心“嗷嗷嗷”直叫,一面强作镇定。 “是谁开的枪?”那警卫长提起炸糊了的双头大法官,崩溃道,“谁干的?!” 戴月来和周静水默默跟在疤叔身后:“……” 会场内配备的数百个医疗消防机器人纷纷滑向人群,像半人高的变形金刚,伸出机械手臂寻找伤者、处理伤口。 陈柏年朝那警卫长不分青红皂白地指控道:“你们开的枪,现在满地都是你们警卫队的子弹。” 警卫长:“放屁!我们刚才打的是非致命弹!劫狱!这是赤裸裸的劫狱!” 许多人看向会场中央。 监狱预备役队员们安然不动,并未被劫走。卓不群冷静地吐出一句:“我们被放弃了。” 这是一个陈述、判断句。被一旁话筒不经意收了音,轻飘飘传响出去。但没有人明白他在说什么。 十分钟过去了。主持席后方“闭门会议室”通道大门仍旧紧闭。 群众再度骚动——古今中外,人类从未磨灭遇事找妈的冲动和本能。有人大喊:“麻了个J老子不听这个会了!开门我要回家!” 出口大门打不开,有人冲上主持席,疯狂拍打“闭门会议室”通道门。无人应答。 疤叔浑然不觉自己一身劣质皮草那味儿,意意思思往卓处长身边凑,把卓处长往边儿上挤了挤,就着椅面一丝缝硬坐下去:“诶,我那账户里钱,是要买飞船的,现在怎么办?” 卓不群竟然没有一把掀开这前夫,堪称心平气和道:“我还有。你认错吗?” 疤叔也心平气和一笑:“我就不认。” 卓不群脸一冷:“那你摇号去吧。” 所有人:“???” 连小林都没听懂:“这是要干什么?荆处,外头那什么春雷亚核你轰的?” 索菲娅徒手掐断近处一排话筒线:“您单枪匹马这样过来......送头?还买一赠二?您从哪得知病毒迭代消息的?” “陈部长捎话来着,”疤叔傻了一样瞎乐呵,“这不担心得很嘛,过来看看,可巧直接撞上真的了——一厨子,不知怎么被人装垃圾车里,前后不知道多少人经了手,还得刑侦警察们调查调查。” “你刚才给大椿的人塞了什么?”卓不群问。 疤叔:“一个样本,我巡看了几个废弃文明区,那是感染区一名沉睡市民的前小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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