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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体》作者：SaikaX 简介：承载记忆与情感的怪物 血肉模糊的东西被端上了餐桌。 脑海中那怪人的身影正幽幽叙述着古老的秘术。 如果您选择把所爱的人葬在这里，最先落下的那只乌鸦便是被选中成为复活的载体。 只要您持续以人类的皮肉或内脏喂养它，便可让所爱的人重生。 季行之X傅和溪 是之前参加第九期征集文章的扩写 标签：现代 - OE - 悬疑 - 灵异 - 1v1
第1章 1. 食物 清洗，消毒，注入防腐剂，今天送来的尸体还算新鲜，早上九点半刚从上阳坡的那家医院判定死亡。 忙了一个晚上的季行之在临下班前见着这具送来的尸体，忽然打消了急着回家的念头，重新换上防护服又着手忙活起来。 他黑眼圈比较重，没有吃早饭，连续在停尸房工作已超过十二个小时。 期间，助手来上班的时候劝过季行之，让他去休息一会儿。季行之不同意，仍顽固地做着手头上的活儿，最后只勉强喝了半瓶水。 “你要是肚子饿，就自己去吃饭。”季行之口气不耐烦，头都不抬一下，拿镊子的时候不知是否故意撞到对方的胳膊，像是在赶人。 助手只好闭上嘴，没再说话。他接不上季行之的快动作，顿时觉得自己像个累赘，手忙脚乱熬到中午十二点便非常识相准时请离，去吃午饭。 至此，盘算了一早上的季行之才算找着空档，快速利落地切走了死者相对完整的肝脏。 反正尸体的腹部也有需要缝合修复的地方，他马不停蹄地赶时间，在助手回来之前完成了最后的清理，并往右腹腔空缺的位置填充上棉花。 横陈于解剖台上的服务对象是位二十出头的男子，估摸还是个大学生，季行之做完最重要的修补部分，得空坐在工作台边的凳子上休息时，无聊扫了眼那张苍白塌陷的死人脸。 生前应该挺好看的，化起妆来可能会更好看。 面前的遗体对上家属填写的资料，想来是个不太幸运的可怜人，季行之难得露出一丝惋惜之情，但也不过一瞬便烟消云散。 自到殡仪馆工作，几乎每天都要接触各种各样的死亡和千奇百怪的家属，这让他从最开始的怜悯与愧疚，渐渐变得冷漠而习惯。 “抱歉，我回来晚了些。”助手急匆匆推开门，边走边整理身上的防护服。 他戴着口罩，因走得急而微微喘着气，防护服的下摆随步伐带动掀起，卷起的微风似乎还带着丰盛午餐的饭菜香。 季行之随声望去，皱了皱鼻子。在这冰冷阴湿的屋室内，任何的烟火气息都是冒犯。 “不着急。”季行之回复道，他慢腾腾地返回到解剖台边，等着助手收拾好缝合器械，并准备化妆的工具。 季行之的工作是修复遗体，给死者化妆的。 助手小心地瞄了季行之一眼，感觉季行之的心情和缓了许多，不似上午那般烦躁，犹豫片刻，又再次提着胆子细声问道：“老师，您有吃点东西吗？” 这位新聘的助手刚来没几天，人倒是挺热情，但季行之不需要这种热情的人。 “刚在隔壁的休息室吃了半个三明治。”他若无其事地回道，随之又多解释了句，“我行李包里有带饭。” 黑色的长方形单肩行李包，就在一墙之隔的休息室里，这半年来，季行之每天都要背着它上下班。 起初殡仪馆的同事们好奇问过他为什么总背着这么大一个包，季行之只说里面装的是保温杯和便当盒。因为干这活儿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去附近的饭店吃饭，更不好叫外卖送来殡仪馆，于是就有了这繁琐的习惯。 季行之曾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给他们看过，有几次还把食物和他们一起分享，都是他在家亲手做的。 季行之做饭并不好吃，自傅和溪走后，就没有人为他做饭了，他只能自食其力。 同事们尝了几次，发现季行之只是把食物煮熟，没加任何调味也毫无口感，便不再稀奇也不再热衷来这里蹭饭。 不过季行之那包里装的确实只是食物，就好比刚才从尸体上切下的大半个肝脏，给家里的“那位”，够是一顿美味大餐。 ---- 季行之是攻
第2章 2. 回家 季行之忙到下午三点才结束对这具遗体的修复工作。 他戴着医用手套，在水龙头下冲洗双手，直到把沾了血迹和遗体组织的手套清洗得干干净净，才从手上剥下，丢进专门的处理桶里，并再次仔细地清洁双手。 季行之手型修长且骨节分明，虽因长期握手术器械而使得指腹留下厚茧，却并不影响它原来的美观。可如今这双手正因过度使用杀菌香皂揉搓皮肤而使表皮受损，大小不一的伤口反复愈合又破裂，在水流的冲刷下发红肿泡，显得坑坑洼洼。 起初助手以为是季行之太过疲累，忘了摘手套，提醒后却得到季行之冷漠的一句“不关你的事”，便不敢再轻易开口。 上周，这位天真的助手来应聘的时候，馆长就提醒过他关于这位季师傅古怪的脾气和习惯。那时他还不太在意，更何况听说季行之还是那所有名的医科大学在读博士生，只是不知为何中途休学来这里工作。 大概是这份崇拜的滤镜使得助手没有多想，甚至没有多打听季行之之前频繁更换助手的原因，便一腔热血任了职，如今看来这确是位难以相处的工作搭档。 季行之在离开停尸房之前惯常交代了助手该注意的事项和一些工具的清洗摆放，而后回到休息室拿出换洗的衣物，进了淋雨的小隔间，沐浴净身。 这座小殡仪馆的遗体修复师和助手笼统不过三四个，休息室是专供他们使用的。 洗澡花了季行之很长时间，一个小时后他才围了条浴巾出了浴室，又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站在洗面台前擦拭滴水的头发。 他洗得久，也洗得很用力，肉眼可见胸口和胳膊上的皮肤都搓得红了一片，十指也泡皱了皮，像是要把沾在身上的腐败之气连皮带肉剜掉一般。 季行之体格匀称有型，得益于半年前还有坚持晨跑的习惯，如今虽消瘦了些，但手臂和腹部依然保有紧实的肌肉。 或许是一天没有进食的关系，当热腾的水气退却后，季行之脸上几乎没有血色，这显得那对黑眼圈看起来更加浓重了。 期间助手进盥洗室洗脸，正好撞见季行之在旁若无人地刮胡子。他精细地梳理着鬓角的发丝，身上扬着股男士沐浴露的清香，看起来心情特别好。 起初殡仪馆的同事们为此揶揄过季行之，说他家里是有佳人相候，岂料季行之对此流言没有任何解释和反驳，大家就从开玩笑逐渐变成了默认。 惯常背上他的黑色行李包，季行之穿了套年轻又有型的潮款休闲衣裤，如同前去约会般春风满面地从员工专属侧门离开了殡仪馆，行至两条街外才上了事前预约好的网约车回家。 对于回家的行程，季行之总是特别重视，每次都备注要清洁干净的车座椅，甚至严谨到入座前亲自检查是否如干净，车内空气是否清新，偶尔还会用自带的消毒工具杀菌一番才能安心搭乘。 对季行之来说，上班可以和一群人挤公交，但下班却一定要叫车。因为他想以最干净整洁无污染的形象回到家里，想像以前那样，希望傅和溪能再次用痴迷的眼神注视着他，等待着他。
第3章 3. 羽毛 厚重的深色窗帘把窗户遮蔽得严严实实，即使日当中午也透不进半点光线，这导致整间卧室昏暗无比，只有房门下那不足一厘米的缝隙带进从客厅借来的光，使得这间屋子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餐盘里的面包和三明治已经被扫空了，剩零星碎屑置于盘底和旁边果盘里被啄得稀烂的桃果皮凑成了一对孤独的伴。 饮水机里的水也所剩不多，反之砂盆里的排泄物经过一晚的累积已经到了需要处理的地步。 此时那只蹲在一堆乌黑鸟毛中间的家伙终于显露出焦虑和烦躁，开始怀疑那头伺候自己喂食的人类是否跑路了。 在昨晚之前，这还是间干净整洁的卧室，公寓的主人明显对清洁卫生有一定的讲究，即使原本住在这间卧室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也惯常将屋室打扫得井井有条。 将近半年没有使用的书桌被擦拭得一尘不染，贴在墙上的便签纸干裂得卷起了边角也被人用透明胶重新修补好。 角落里的小书柜叠放着几本药理课本，衣柜里的衣物也有定期打理，单人床上照旧铺着被褥和枕套，只是被子并没有叠好，还保持着那日起床后的模样。 然而现在除了那几个未收拾的餐盘和砂盆，地板上却是史无前例的乱。 零零散散的羽毛从饮水机的边角蔓延到卧室另一边的砂盆附近，床上也有若干飘落上去的，其余最多的是集中在卧室正中间的地板上，在那家伙的脚边围成堆。 这是种鸦属鸟类的羽毛，从形状上来看应该是翅膀上的飞羽。它们颜色大都乌黑深沉，但也参杂有一些灰白色，都是刚掉落不久的。 那只蹲在羽毛堆里的家伙正弓着背勾着脑袋，像是为这些逝去的翎羽痛心悼念，而后缓慢地站起身来。 或许它认为自己不能太过依赖那个不靠谱的人类，想在饮水机里的水彻底喝光之前，尝试自行觅食，便选择迈开脚步从羽毛堆里走了出去。 它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背心和短裤，较大尺码的衣物套在瘦削的躯体上使它看起来更加瘦骨嶙峋。即便如此，这依然是副成年男人的身体，然而奇怪的是这具人类的躯干之上却长着一颗乌鸦的脑袋。 这颗格格不入的鸟头尖嘴长喙，蓝灰色的小眼睛轻微地动着，头顶的黑羽顺流而下长及背部遮盖住了细白的脖颈。其实应该说是这颗脑袋还未完全化成人形，使它成了只人身鸦头的怪物。 脚边的羽毛随着移动的脚步飘散开来，一些细小较轻的绒羽飞到半空中粘在它的短裤和背心上，甚至不经意钻进过大的领口里它也不在意，只专注着脚下的地板，微微张开双臂保持平衡，朝门的方向走去。 它步子还不稳，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走得小心谨慎，费劲地用光裸的脚掌在地板上探索平移，以至短短的距离竟耗了半小时之久。然而没有摔倒已是很大的进步，它忍不住吐槽暗骂人类的双腿还不如自己原本的翅膀好用。 房门是紧闭着的，但没有上锁，是成年人都可以轻易转动的门把，但此时对于一只刚拥有了人类双手的乌鸦来说却是个极大的挑战。 它站在门前，微微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面前这块木板上的铁质门把手的使用方法，而后伸出自己的胳膊在眼前瞧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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