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末本就生得俊美,穿上这身衣衫,恍惚间,谦绍仿佛看到了过去的那人,他出神地望着烛末的背影,路过的妖露骨地打量着这位容貌上乘的公子。 有的妖胆子大些,直接上前与烛末搭话,在人族女子向来矜持,烛末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形,一时间有些慌乱,还在谦绍即时的解围。 那女妖满脸地遗憾,“没想到小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婚配了。” 烛末干笑一声,“我家娘子是个爱吃醋的,还望姑娘珍重。” 妖族向来民风开放,女妖是第一次遇见烛末这般绅士彬彬有礼的男子,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公子如此样貌,向来小娘子也是倾国倾城之姿。” 烛末神色一柔,“他呀,似有仙人之姿。”说完,他一愣,刚才他下意识地脑中浮现了顾清辰的模样。 女妖还想再问,就见烛末朝他摆手,说了句“告辞”。 脸上有隐隐的热感,烛末快步地走在前头,跟在烛末身后的谦绍自是没看到烛末的脸色,打趣道:“阿末这是看上哪家的女子了?” 没等烛末回答,谦绍欲想继续打趣道,可当真的想到烛末会娶妻生子,他的心里就像压上了一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个问题,烛末没有回答,谦绍也没有再问。 蛇妖中褪去的皮,大多都会选择炼制成为外袍,用自身的皮炼制成为的外袍,都会起到防御的作用,何况缘蛇还是蛇类中的顶尖血脉。 烛末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打扮,花非鱼给他服下的妖息让他的身上出现了狐妖的妖纹,听谦绍说,狐妖生得绝美,他的这张脸也的确适合。 妖族的生活习性很多和人族相似,烛末走进一家药铺开口询问缘蛇皮的下落。 开这家药铺的是一名老者,老者在听到烛末所要的东西后,微微有些惊讶,在看烛末的穿着只当是家境优越的公子,要缘蛇皮炼制法器。 “小公子,缘蛇在我族类是顶尖血脉,您这般明目张胆地想要买,怕是有些不妥当。”老者捋着长胡子,和蔼地笑道。 烛末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心虚地问道:“那该如何买到?” 老者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张,这是下午他要抓的药。 “缘蛇在我族十分的稀少,如今现存的缘蛇皮怕只有一人拥有,不过他失踪已久,小公子或许要失望了。” 烛末急忙追问:“谁?” 老者道:“我蛇族曾经的首领,段九华。” 烛末:“……” 他觉得最近耳朵不太好,怎么总听见一些让他觉得不切实际的名字呢? 老者没注意到烛末的异样,继续说道:“不过这位大人物已失踪多年,小公子还是回去吧。” 烛末在心底默默地回答,老爷爷我前段时间才看到他。 这里既然没有缘蛇皮,烛末便打算带着谦绍离开,正走出药铺,身后就传来老者的声音。 “小公子若是真需要,可以离开妖情都,去钟北山试试,那位大人物过去曾是在云荒仙者的麾下,或许在那里,你可以碰到他。” 这句话生生得让两人烛末和谦绍止住动作,前者是疑惑,后者是惊恐。 “阿末,我们……” “云荒仙者?”烛末转身问道。 老者已抓好了药,正在一个一个地包起来,听烛末这么一问,回答说:“老者也不知这位云荒仙者是谁,只知他是居住在钟北山的神仙。” 谦绍的双拳握紧,他一把抓住烛末的手,引得烛末看了过来。 “阿末,我们还是快些走吧,不是要去找段九华吗?” 烛末点点头,神仙怎么可能居住在间元大陆,他在少时听村口老人说,神仙都是居住在九天之上,而且现在钟北山关闭,段九华又在锻器城,烛末深度怀疑这名老者在唬他。 带着谦绍离去,烛末回了小院,彼时林尘生并未回来,院中正站在一位妖仆,对方看到烛末时,恭敬地行礼。 烛末问:“花非鱼呢?” “主人在外有事要办。” 烛末领首:“麻烦待我转告一声,我要离开几日。” 既然老者说缘蛇皮段九华有,那他就再去一次锻器城,他的身上有不少灵石,他可以向段九华买。 妖仆听到烛末要离开,便说:“公子,主人说您需要的东西皆在妖情都,还望公子不要离开妖情都。” 闻言,烛末微微蹙眉,还不等他说,倒是谦绍开了口。 “阿末,我们暂且先将其他几样找齐,之后再去找段九华不迟。” 出于私心,谦绍是不愿烛末与段九华见面的,在烛末换上这件九重青山的时候,谦绍就意识到,烛末与段九华已经见过一次面了,他猜想是顾清辰不让他跟着的那次。 谦绍知道段九华他们有一个规矩,就是见到他们的主人需要献上礼物,讨主人的喜悦,这件九重青山就是段九华给烛末的礼物。 “不需要。”烛末摇头,那日他离开东阁,楼汉乐给了烛末一个拇指大的陶笛,用这个陶笛,可以联系他们。 陶笛的颜色呈紫色,上有一朵紫色的兰花,烛末将这陶笛掏出,抵在唇前一吹。 小小的陶笛发出幽幽的声响,在这陶笛被烛末拿出时,谦绍的脸色一沉,这是楼汉乐的东西,看样子阿末在他不在的那段时间分别见过段九华和楼汉乐了。 烛末吹来几下,见周围没有动静,不仅怀疑段九华他们是不是在骗他,谦绍无奈一笑。 “阿末,就算他们听到了,也需要时间赶过来,你且先等等。” 烛末:“哦。”他还以为一吹,他们就出现呢,果然这种不切实际的事只会出现在话本里面。 段九华和楼汉乐赶来之时,烛末正在院中练剑,愧天一刺,转身一个飞踢,动作干净利落,漂亮的没有话说。 彼时这座小院只有他们几个,段九华与楼汉乐跳落在烛末的面前,手中正拿着两件衣裳,过去这人极其在意自己的穿着,若不是知道这人的身份,段九华他们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一只花孔雀了。 将衣裳呈在烛末的面前,口中的话未出,就被烛末回绝了。 “我不要。” 段九华道:“请你收下。” 这两件衣服是段九华亲自锻造的,楼汉乐没出一分一秒,算是白捡,所以她一点也不心疼,还一旁点头说道:“你快收下吧,这是九华的一点心意。” 烛末听此,眉头动都没动一下,愧天在他手中化为巴掌大小,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我若是不喜呢?” 段九华和楼汉乐万万没想到烛末会这么说,这次过来,他们只准备了这么两件衣裳,这样的情况以往从未出现过,这人向来都是温和的,不管他们献上什么,他都会微笑着收下。 “我……我们……”俩人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可以感觉出来,烛末有些生气,看样子是真的不喜欢这两件衣裳。 下意识的,段九华恭敬地说道:“还请您原谅,我们下次会为您献上讨您喜悦的东西。” 烛末心底的怪异更浓了,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好似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就像有一条线在拉着他,他若是沿着这条线走,那么一切都会改变,他恐惧未知,他不知那份未知他是否能够承受。 烛末冷声说道:“不用,以后不需要给我送东西。” 他只是对段九华他们熟悉,在那股熟悉感下是掩藏不住的疏远。 想到叫段九华来的目的,烛末收起了眼中的不悦,问道:“你有缘蛇皮吗?” 段九华一呆,缘蛇皮他是有的,在他成年之前,他一共腿了三次皮,第三次还是在这人的帮助下,段九华虽然不明白烛末要他的皮干嘛,但还是乖乖地拿了出来。 所谓缘蛇皮并不是众人印象中的蛇皮,缘蛇皮在褪下后会化作巴掌大小的鳞片,段九华是一条黑蛇,所以这块鳞片也是黑色的。 段九华定定地看着烛末,过去这人在帮助他蜕皮后,他曾将化成鳞片的蛇皮赠送给这人,可是这人不但没有要,还说这东西入不了他的眼。 烛末拿过缘蛇皮,转身从乾灵袋中掏出一小袋星辰石,放在了段九华的手中。 “我不是白拿,我和你买。” 还是那句话,他不想欠下段九华的恩情,一双手抓过那小袋星辰石,塞进了烛末的怀里,楼汉乐有些不解道:“如果你想要缘蛇皮直接和九华说就是,为什么要给他星辰石呢?你本来就是我们的……” “汉乐!” 话未说完,段九华厉声地打断,楼汉乐刹那间住了嘴,她忘记了现在的烛末不记得过去了,更不知道自己是他们的主人。 俩人之间的对话,烛末没有去探究,他执着地将星辰石给段九华。 “还是那句话,我与大师交识不深,如此拿大师的东西,着实不妥,便用这袋星辰石买下。” 楼汉乐缩在段九华身后嘀嘀咕咕。 “什么嘛,我们分明是你最熟悉的人。” 她说得小声,烛末没有听见,既然拿到了缘蛇皮,他的心情好了几分,询问段九华要不要留下喝口茶,被后者拒绝了,烛末也没有强留对方,与对方道了声谢,段九华和楼汉乐便离开了。 他拿着缘蛇皮,闭了闭眼睛,随后向谦绍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他们刚才行为的原因。” 谦绍不着痕迹地捏紧了衣角,答道:“我并不清楚。” 这话烛末不信,在段九华他们将那两件衣服呈现在自己面前时,谦绍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然而觉得理所当然,烛末对自己的身份更加的怀疑,他到底是谁,他真的是烛末吗? 谦绍想要伸手去抚烛末的脸,伸手的动作在烛末看过来时生生地止住了,他望着烛末的眼睛,柔声道:“阿末,你不必多想,如今你只要专注复活你的阿姐便可,这是你当下该做的,没有人会逼变成谁,你只要知道,你就是烛末。” 少时,烛末只是百口村的一个普通人,少年时,他进入凌仙派成为顾清辰的弟子,身份的转换让他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其实对于烛末,他是猝不及防的,所以小心翼翼地生活,时刻遵守叶凌峰的规矩,他想,只要自己做到最好,他就能一直拥有现在的生活,可是,渐渐地,他发现,风平浪静的湖面开始泛起涟漪,他担心这样的涟漪让这片湖变得面目全非。 闻言,烛末忽觉自己释然了,何必纠结,何必害怕呢?阿姐说过,他没有必要活成别人眼中的样子,他只要活出自己就行。 屋顶的瓦砖上飞来了一只青色的小鸟,这模样像极了鹦鹉,它欢快地叫了声,烛末抬眸看去,湛蓝的天入了他的视线,原来妖情都的天与凌仙派的天这么的像啊。 他想顾清辰了,这是此时心中的想法,烛末在想要不要过段时间给顾清辰传信报个平安,只是让他没想到,还不等他传信,妖情都就传来顾清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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