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乐滋滋把钱锁进保险箱,却见艾莉和玛莉已经离开,尤特斯还等在原地:“你着急现在也做不成,我得先预定几盒药,后天才能手术。” 尤特斯指了指门口写的“打印照片”,笑道:“我想借用一下你的电脑。” 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个金手镯放到柜台上。 艾丁眼珠一转,笑得见牙不见眼,帮他打开一个小房间的门:“您尽管用。” 他咬了一口镯子,见上面两个牙印,当即揣进兜里,走进隔音区,拨通了语音,那边嘟了两声,接通了。 “喂,伊莲姐,最近还好?……我这边要一些……干嘛?你能不知道?……不是金发,不知道是哪家跑出来的贵太太……好,那我等你的货。” 艾丁挂了电话,回到房间躲到床底下掏出一个小箱子,数着里面的钱,心满意足。 这次的alpha出手相当阔绰,足够他平常挣大半个月的黑心钱。 这两天他都心情高扬,直到第二天早晨,店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陈旧但是整洁的床铺上,大把的照片散落着。 尤特斯眉头微皱,两根细长的手指捏住照片,百思不得其解。 相片上是四个人的合影,三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 最中间坐着的人是一名男性,褐发褐瞳,看上去二十出头,透着青涩的稚嫩,腼腆地笑着。 左边是一位气质绝佳的女性,红色的短发如火般热烈张扬,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身材高挑纤细,视线向左撇,似乎是在躲避镜头,唇角却勾起浅笑,右手随意放在旁边的大腿上。 他们都是青春的样子,年龄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五岁,饶是尤特斯未曾见过年轻时父母的相片,也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这就是年轻时的父母,而且很显然,父亲和母亲至少处在暧昧期。 而坐在最右边的一位,雪白的长发垂至腰间,冰蓝色的眼睛如小鹿般晶莹柔软,是让人见过一眼后就心生保护欲的楚楚可怜。 这个人,尤特斯也认识,那就是赫伯特早逝的母亲——被人们称赞为“天使的化身”的约瑟琳女士。 在父亲和约瑟琳的前面,是一个紫发紫眸的男孩,男孩在这些高贵的大人们显得尤为局促不安,手指紧张得绞着衣角,竭力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尤特斯倒吸一口冷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个看上去不过四五岁的小男孩,和慕比长得太像了。 即便不是慕比,也绝对是和慕比有亲近关系的人。 不然,这张照片不会出现在封存进保险箱的打火机照相机里。 可是,在尤特斯的记忆里,父亲、母亲和约瑟琳的往来并不亲近,不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母亲在重大场合会见约瑟琳的态度不冷不热,也只是让人挑不出差错来。 他一度以为,莱世安皇族和巴尔德家族之所以交好,只是因为利益的连接,而并没有更加浓厚的私情。 可是,母亲似乎又在极力撮合自己和艾莉,如果真的只是各取所需,何必要促成一家人呢? 尤特斯越想越觉得古怪,以往的种种记忆也都像浸透了水的黄色相片,变得模糊而怪异起来。 想要找到答案也很简单,慕比应该知道不少,等找到父亲母亲也可以问他们,更何况,还有巴尔德的现任家主——赫伯特和艾莉的父亲阿迪尔,作为约瑟琳的丈夫,他应该也知道一些。 尤特斯把剩余的照片装进相册藏起来,把打火机照相机和这一张照片缝进衣服里。 刚做好这一切,艾莉忽然敲门走了进来。 她脸上有些凝重,似乎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担心好: “尤特斯,艾丁说他今天就给你做手术。” “不是要等到明天吗?” 尤特斯把自己的外套穿上,虽然他是告诉艾丁越快越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尤特斯,你真的要去吗?” 艾莉有些害怕,她总觉得这种黑诊所不太靠谱。 “我一定要去。” 尤特斯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我又不用担心会损害身体不能生育。” 此时是下午两点,天空阴蒙蒙的一片,远处乌云翻滚,预示着晚上或许会有一场大雨。 艾丁等在门口,见艾莉和玛莉陪着尤特斯进来,抹了一把额头,迎上来满脸堆笑: “一个手术而已,你们两个可不能进去。” 艾丁让助手带尤特斯先进去准备,把艾莉两人挡在门外。 艾莉不住往里张望:“艾丁医生,你一定要轻点动手术,用最好的药,他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艾丁喉咙有些干,他连连摆手:“好了,我的技术你们不用担心。” 说着,他就关上了手术室的门。 助手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 艾丁戴上口罩,拿起一根针管,里面装着深蓝色的液体。 “殿下,您可要想清楚了,这个孩子一旦拿掉,你可就再也生不了了。” 尤特斯见他额角流下一滴汗,有些奇怪:“我当然想清楚了,艾丁医生,你是不是有点紧张?” “哈哈,我怎么可能会紧张?我要先给你注射麻醉剂,您可能会昏睡一段时间,这个过程尽量放轻松,好吗?” 尤特斯闭上眼睛,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可他已经躺在这里,没有再下去的道理:“好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针管刺入皮肉,蓝色的液体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艾丁拔出空掉的针管,往后退了两步,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一把枪挡住后腰,默默退了出去。 尤特斯等了一会儿,没有要昏睡的意思,但是他的身体软绵绵的,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有些奇怪,他反而感觉他躺着的铁床更加硬而冷,隔着一层薄薄的垫子,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 “艾丁!” 尤特斯猛地睁开眼,不对劲,这一切都不对劲!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 “艾丁!” 尤特斯挣扎着想要起来,可他的身体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费力想要抬起脖子,然而对面闪亮的铁制手术架上,映出他纹丝不动的影子。 “啊!我不知道他是您的人啊!救命!我再也不做流产生意了!饶了我啊!” 艾丁的惨叫声和求饶声忽然透过对面的门缝传了进来,接着是重物击中皮肉的沉闷声响,还有人挣扎抓挠地板的刺耳刮擦声。 这些声音像是沉重的打击乐,重重敲击在尤特斯的心上。 他的心跳了跳,像被什么东西猛然扼住又松开,心脏刺痛着,还在猛烈地跳着,好像要一直跳到嗓子眼。 空气中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尤特斯的头一阵阵发晕,他的耳朵嗡嗡作响,殴打的声音却还是清晰无比的传进他的耳膜,整个神经都在剧烈的跳动。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想跑,可他动不了,他像是一只溺水的小鸟,整个身体都是湿漉漉的沉重和慌张。 他睁着眼睛,竭力想要看清眼前白花花的一切。 完了。 一个声音从心底响起。
第六十六章 护好你的肚子 惨叫声渐渐弱了下去,门被推开,惨白的灯光照射进来。 赫伯特走了进来,他的脸上溅了几滴血,皮质的黑手套上湿泞一片,似水光反射着灯光。 他走过来,摘下手套,最底下的指骨红了一片。 灼热擦过冰凉的脸颊,他轻声道:“抱歉,我有些太生气了。” 抱什么歉? 生的又是什么气? 艾丁虽然黑心爱财,却到底是个受到波及的无辜可怜人,白白挨了一顿怒火。 尤特斯睁着眼睛,感受着粗粝的手指抚摸过自己的鼻尖、眉骨,又顺着脸颊滑下,他扭不了头,也不敢扭头。 他想,若不是他肚子里还有一个,恐怕这顿拳头,还不定落到睡得身上? 功败垂成,他如此小心,可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泄露了自己的行踪。 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懊恼,亦或是两者都有,他张了张嘴,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不说话?我可没让他把你的嘴也封了。” 赫伯特随手拉过一个椅子坐下,铁制的椅子底座刮擦着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手在脸上打够了圈,继续向下,扼住白皙的脖子,天鹅颈般柔软纤细,好像一个用力,就能扼断。 尤特斯终于有了反应,他怔怔地盯着天花板,梦呓般喃喃:“有什么好说的?你赢了。” 赫伯特忽然暴怒而起,他一脚踢开椅子,抓住尤特斯的肩膀让他坐起来看着自己:“二十多天的时间,你只有这句话对我说?” 尤特斯被他抓得生疼,理智告诉他,他这时该说些软话,求个饶、卖个乖,让赫伯特不要这么生气,让他之后的时间也好过一点。 可一股郁气冲上心头,说不清的烦躁感直达脑门,也不知是怎么生出一股力量,他忽然向前探头,一口咬在赫伯特的肩膀上。 应该是刚才为了方便打人脱掉了外套,此时赫伯特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薄衬衫,轻而易举就能咬到肩上的皮肉。 他发了狠的咬,不管不顾,好像一定要咬下一块肉来。 他前二十年多么肆意风光,集万千荣耀于一身,直到遇见了赫伯特,他的人生便跌落谷底,一塌糊涂。 他抛下了以往光明磊落的自己,去做一个腹黑算计的小人,他忍着恶心应付慕比、拖着显怀的肚子东躲西藏、担惊受怕这么久,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就在这最后一刻告诉他,告诉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个笑话! 冰凉的液体流进嘴里,又苦又咸,混杂着温热的液体,像是铁锈上流经的雨水落入嘴中。 这冲动只持续了一会儿就被药力稀释,牙齿也渐渐失去力气,尤特斯松开嘴,额头抵住赫伯特的胸口,每一根头发丝都在颤抖。 他不知道怎么很委屈,哭得很厉害,可他不该对着面前这个人哭,然而,他又能对着谁哭呢? 除了赫伯特,没有人能给他不堪。 除了赫伯特,没人见过他的不堪。 鬼使神差的,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孩子不得不要生下来了。 “你还有脸哭!” 赫伯特压着火气,指腹的枪茧划过微微鼓胀的腺体,“留着你的眼泪,等会儿我让你哭个够。” 由于刚刚的冲动,此刻尤特斯整个人跨坐在赫伯特的腿上,他闻言抬起头,水洗般的璀璨眼眸里是迟来的恐惧。 他知道赫伯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而且,孕期三个月后已经可以同房了。 之前赫伯特只能用一些小玩具折腾他,可到底,还是那真家伙更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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