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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特斯火从心起，反唇相讥。 “……我不是这个意思。” 伊莲察觉到尤特斯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也是，太阳被这般对待，蒙上一层阴翳是早晚的事。 不过她倒不是为了给赫伯特博取同情，实在是赫伯特每天晚上都睡在办公室，直接导致连给他们药剂研发室的任务都增多了。 长官不休息，底下的人还哪敢休息呢。 没想到她不过提了一嘴，尤特斯居然这么大反应。 想来赫伯特清心寡欲那么多年，如今一下子得到人了有些过度也……正常吧。 可是对尤特斯来说，肯定是烦不胜烦。 “既然你没什么事，我也能回去交差了，这段时间赫伯特应该不会回来了，你也能好好休息。” 话不投机半句多，伊莲收拾好医药箱打算离开。 “为什么？” 尤特斯忽然问。 喃楓 伊莲顿了一下，打开门：“没有为什么，只是个人的选择而已。” “我能给你这个选择吗？” “除非你给我足够心动的理由。” 伊莲回头看了一下尤特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今天的对话我不会告诉赫伯特，不过他听不听得到就是他的事了。” 尤特斯看向头顶的监控，尝试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不去嘲讽道：“反正他在不在家都差不多，是吧？” 回答的只有一道清晰的关门声。
第三十一章 房间 尤特斯在第四天终于能够简单下床行走，116只给他播放一些经典电影或电视剧；一旦遇到敏感问题就立刻死机；遇到尤特斯打算伤害自己就采取绑缚的强制措施，实在不行就打上一针镇静剂；不吃饭就注入营养剂。 直到尤特斯已经能够安静地坐在玫瑰花园里看黄昏，一个星期已经过去了。 赫伯特仍然没有回来。 尤特斯百无聊赖地晃荡着秋千，他已经把花园都逛了一个遍 。 他还探索了整个住宅。 一层是厨房、餐厅、客厅和会客室。 二层是赫伯特的卧室和书房，没有赫伯特的指令无法进入。 三层是尤特斯目前所住的房间，他尝试着打开房间之外的另外两扇门，116提醒他最好不要打开，理由是怕他害怕。 尤特斯只当是可笑的理由，打开了其中的一扇门。 里面是满墙的金色玫瑰，地上铺着彩色的羽毛和松软的香蒲草。 房间不透光，窗户被遮光性良好的红色窗帘盖住。 最为瞩目的，是巨大的水晶吊灯下，用纯金打造的一人高笼子。 金属闪着寒光，在空气中弯曲成美丽的曲线，组成笼子上的装饰和悬在空中的锁链。 尤特斯站在门口，说不出话，一步也没有迈进去。 “他，之前还有囚禁的癖好？” 尤特斯听着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他故作镇定地问着116，试图从它口中得出关于另一个被囚禁的人的消息。 “那个人，是死了？还是逃了？他拿我当替代品，或者是别的是不是？” “这里没有来过第二个人，这个笼子打造了很久，但是还没有使用过。” 尤特斯猛地关上房门，手脚都有些发软。 他靠在墙上让自己平复呼吸，冷汗布满他的后背。 他还真是……低估了赫伯特的变态程度。 “您还要去另一个房间看吗？ “那个房间里有什么？” “那个房间会有更多东西，不过比较零碎，有些很小，但是没有被使用过。” 尤特斯轻轻呼出一口气，整颗心如坠冰窟。 如果他选择和艾莉一起走，如果他没有选择留下来，如果他之后又被抓回来…… 他要面临的会是什么境况他根本不敢想。 “你为什么会提醒我不要看？” 尤特斯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机器不会有这样关于恐惧的认知，也许是赫伯特给他输入了这样的指令。 “因为‘恶魔的心房’。指挥官阁下曾这么称呼它们，根据我的数据搜索显示，‘恶魔’在语义中代表着邪恶、恐惧，人们会避免它。” 116一板一眼的回答。 “好了，不要再说了。” 尤特斯如坠冰窟，他抬手制止了116，背靠着墙缓缓滑下，蜷缩成一团。 他需要一点时间去平复自己的情绪。 对于未知的恐惧。 还有一点灾祸尚未降临的庆幸。 该死，他居然在庆幸自己没有真的逃跑，没有离开赫伯特。 空气中安静了许久，尤特斯终于抬头，哑着嗓子，神情有些脆弱：“你能联系上赫伯特吧，告诉他，今天的晚饭我会等着他。” 116很快按照指令行事，并带回了信息：“指挥官阁下说他晚上会回来，如果尤特斯殿下很无聊，可以去二层的书房看书。” 谁要进他的书房。 尤特斯这般腹诽，可到底是不愿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想进去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书房的右边是两排很大的书柜，左边是一排书柜和前面的办公桌，中间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从那里可以清楚看见花园的风景。 尤特斯看着书架上似乎是最新放置的产妇护理和婴幼儿健康的书籍，嘴角抽了抽。 除此之外，书柜上的其他书从天文地理到政治经济，内容丰富，其中几本甚至还被翻得卷了边。 出于好奇尤特斯随手抽了一本，上面赫然写着《刑讯心理学》，再抽一本倒是正常的军事策略杂志，只是翻开后里面夹着许多薄薄的纸。 上面似乎画着人物轮廓，尤特斯抽出一张展开一看，这眉眼、这神情，这画的不是自己吗？ 还是不穿衣服的。 尤特斯只觉一口血堵在喉间，不上不下，也不知是啼笑皆非，还是毛骨悚然。 他忽然一点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匆匆抽了一本历史书籍离开，不经意间却看到书桌上有一张倒扣的相框，出于礼貌他把相框扶正，却看见相框上是约瑟琳和赫伯特的合照。 约瑟琳女士优雅漂亮，赫伯特应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手里拿着刚采的野花笑得很开心。
第三十二章 晚饭 那时候的赫伯特还有奶膘，和约瑟琳女士一样有一双澄澈的蓝色眼睛，浑身上下散发着可爱的气息。 不像现在，脸色阴沉，眉眼阴鸷，眼睛像是翻滚的海面，仿佛随时都能刮起狂风暴雨。 要是自己和赫伯特小时候就认识的话，应该会成为好朋友吧。 尤特斯晃晃脑袋，把突如其来的奇怪想法晃出去。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如果，他和赫伯特注定不死不休。 不过，看起来赫伯特和约瑟琳女士的感情很好吧，抛去其他不谈，他应该就这件事给赫伯特道一个歉。 赫伯特晚上回来后，看到了一桌子菜。 他把大衣递给116，走到餐桌前，有些不确定：“这是谁做的？” 116很激动：“是尤特斯殿下做的！” “他？” 赫伯特站着没动。 “是啊，尤特斯殿下做了一下午呢。” 116还在旁边帮忙打下手。 赫伯特犹豫着坐下，正好尤特斯端着番茄浓汤放到桌子中心，身上还系着粉色的围裙。 “你回来了，正好尝尝我的手艺。” 尤特斯解下围裙，装作没看见赫伯特探究又隐忍的眼神，给他和自己各盛了一碗汤。 赫伯特看着眼前的汤，没动勺子：“你会做饭？” “我不常做饭，不过我和母亲在乡下生活的时候，母亲教了我一些，也不知道现在手艺是不是生疏了。” “你母亲教你的？” 赫伯特喃喃道。 “是。”尤特斯以为他触景生情，鼓足勇气道，“我该向你道歉，即便再生气，也不该拿你的母亲说你。” 他说着偷偷去看赫伯特的表情，却只见赫伯特低头喝了一口汤，说了一句：“很好。” 尤特斯暗自松下一口气，他可是废了很多原料才做出来最后的成品。 谁知赫伯特只喝了一口汤就把勺子放下了，尤特斯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不吃了？” “我在军部已经吃过了。” “可我说是在晚饭时等你。” “我以为你是找我有事。” “你不会以为我下毒吧？” 赫伯特的再三推诿激怒了尤特斯，他陡然想到这个可能，当着赫伯特的面把所有的东西都吃了一口，就连赫伯特面前的苹果奶冻都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就算我想让你死，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方法，于我也没有任何好处！” 尤特斯气呼呼的，除了父亲母亲，就连希尔都没让他亲手做过饭。 他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都在准备，厨房里现在还有烧焦的牛排和鹅脯，结果精心做的这一切，赫伯特居然只尝了一口就不吃了？ 如果难吃也就算了，可是他刚刚尝过一遍，不跟顶尖大厨比，普通的家庭饭菜也绰绰有余了。 “你不用做这些。” 不知为何，赫伯特的眼神有些闪躲，似乎在竭力避免和尤特斯冲突。 “你想去看希尔，我会安排莱欧和你一起去。” 尤特斯一口气憋在胸口，坐了回去。 赫伯特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开口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只是既然这样，就直接不回来吃就好了，何必还非要回来，就为了告诉自己他允许了？ 尤特斯气势汹汹叉住红酒焗牛排，赫伯特爱吃不吃，不吃自己就全吃光！ 祝他在外面操劳过度又不吃饭得了胃病饿死！ 安静的空气里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笑。 谁？ 尤特斯杀气腾腾左右扭头，不期然被人拥在怀中：“抱歉，我今天真的没胃口。” “放开我。” 尤特斯气闷，他可不是什么温良持家的小妻子，更加不会吃男人哄骗这一套。 都是alpha，好像谁没有过Omega一样。 谁知赫伯特笑的更开心了：“你怎么这么可爱。” 你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吗？ 尤特斯咽下口中的食物，用餐巾擦完嘴后起身：“我吃饱了，你随意。” 今晚赫伯特似乎真的很忙，没有再纠缠尤特斯，独自在二层呆了一会儿后，就又离开了。 尤特斯躺在床上听到楼下关门的声音，提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第二天一早，莱欧果然开着飞行器过来了。 希斯利安军事学院的校长乌古斯已经得到消息，专门在接待室等着。 至于为什么不等在校门口举行一个欢迎莅临的仪式，那是因为上面那位早就吩咐过了。 看着露出满意神色的前王储殿下，如今最高军事指挥官的爱人，乌古斯不禁感叹指挥官对尤特斯的了解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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