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该插手女巫的事,这样小男孩只会有自己被拐走又救回来的惊险记忆,又或者只是做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梦,醒来,他依旧是那个平平凡凡的人。 由着她的插手,产生一连串的蝴蝶效应,江越的生命陷入危机。 她想打开他的纱布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以怎样的方式吮吸他的生命力。 但,负责看护他的护工,把来历不明的云初赶了出去。 云初只能作罢,带着大花除了医院,想别的办法。 偌大的医院里,都是匆忙焦急的人群,尘世间的普通与力不能及,让云初徒生感叹。 蹲了几天,云初总算等到护工不在的间隙,偷偷把江越身上的管子都拔了,带着他离开了医院。 医院人多嘈杂,且怨念极重,江越此刻特殊的身体,呆在里面只会越来越糟。 意识模糊间,江越感觉到冷风灌了满面,手底下有曾经熟悉的触感。 “云初,你把大花带来了吗?” 云初得意地笑:“是啊,你现在这个病恹恹的样子,大花都不敢跑快,就怕把你颠坏了。” 江越裂开干枯的唇笑:“你骗人,大花明明在飞。” 云初略微惊讶:“你怎么知道?” “感觉呗。”江越喘了口气,纵使他眼睛看不见,纵使身体脆弱不堪,他仍然能感觉出大花的不同。 “总感觉,遇到你,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第42章 我的一个小道姑朋友 偌大的帝京没有云初的落脚处,云初不得已,悄悄回了云兮若的家。 他们从窗户里溜进去云初的卧室,并设了个小结界,保证云若兮不会发现她带了个人回来。 把江越放在床上躺下,云初想要去揭江越眼上的纱布,被江越拦下。 枯槁的手指握住云初纤细的手腕,并微微战栗着。 云初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有呼吸机辅助,他脆弱的胸脯喘息很困难:“不……要……看……” 气若游丝般,说话时需要云初仔细去听。 云初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江越用尽全力笑了下:“你又……说大话。” “哼,我说到做到!”云初把他的手放下,伸手去揭纱布。 这次江越没有阻拦。 纱布掩盖下,是一双溃烂流脓的眼睛。 云初记得,曾经这双眼有茂密的睫,漆黑的眸,眼眶线条优美,看人时温柔闪亮。 如今他眼眶深陷,眼珠子的轮廓在薄薄的皮肤下轻轻转动,脓水便浸透长睫,流向脸颊。 脓水所过之处的肌肤,红肿发胀。 十分可怕的一张脸。 云初皱了皱眉,双手捧住江越的脸,指尖摁住他的印堂:“江越,你怕疼吗?” 江越勉强笑了笑:“我是男子汉,我当然不怕。” 云初嗤笑,也不知道是谁被女巫抓走时,害怕得哭哭啼啼。 没有拆穿他,云初梢一用力,指尖亮出道法印记,江越由此疼得浑身痉挛,痛苦地惨叫。 同时也睁开了眼睛。 一双被脓水包裹着,赤红晶体的眼睛。 “好痛……” “云初,你快放手!” “啊!” 一声声惨叫中,他那双流脓溃烂的眼睛,蒸腾起一股股的黑气,伴随一声女子的尖叫。 云初指尖结印,一路下滑,直至那双眼睛处,嫩白指尖透过黑气,伸入脓水中,一抓,两只晶华的眼睛落进云初的掌心,并把云初白嫩的掌心烫伤。 “大花,把东西拿来!” 大花叼来一只金色的匣子,云初把手中滚烫的晶华眼珠放进匣子中,贴上符文进行封印。 顾不上自己被烫伤的掌心,云初打开小葫芦,把水倒在江越的脸上。 那水晶莹透亮,有生命般,流向江越的眼眶和脸颊,随后化作水汽蒸发干净,红肿溃烂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起来,除了一双眼眶从此空洞了下去。 江越从一阵疼痛中缓过劲,满头满身的汗。 却在这身疼痛中,感到一重如释重负的畅快,甚至有了些力气。 他伸手,想摸出云初的位置:“云初。” 云初掌心疼得厉害,她没有伸手,只是笑着应了一声:“我在。” “你把我治好了对吗?” 江越问。 “是的。” 云初回答。 “可我看不见了对不?” 江越又问。 云初沉默了下。 她想起师傅曾经说过,她之所以会被丢弃在雪山中,是因为她天生双瞳,比别人多了一双眼睛。 只是云初从未看到自己所谓的双瞳,她一直都是人类漆黑如星的眼睛,水汪汪的眸子,如同山林里的小鹿。 她用八卦镜照了一下自己,眼睛依旧,没有所谓的双瞳,也许是师傅用了某种术法帮她隐藏起来了也说不定。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对于江越这样的小男孩,胆小又没用,若失去一双眼睛,肯定又要崩溃大哭了。 云初用额头抵在江越额头上,笑到:“不用怕,江越,你会看得见的,现在乖乖睡一觉就好了。” 江越说:“你肯定在骗我。” 云初笑到:“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从见面第一眼你就骗。” 云初笑了笑,在他眉心一点,他合上双眼睡了下去。 把江越送回了病房里,云初躺在大花的背上,往大鲜卑上飞去。 大花哼了一声。 云初举起双手看了眼,被晶石灼烫的双手出现了晶化痕迹,并不断往四周蔓延,掌心传来硬邦邦的感觉,已经无法握拳了。 那是一双被诅咒的眼睛,但凡对它起了觊觎之心的人,都会被化成和它一样美丽的晶石。 想起师傅说过的那位玉女,她被封印时,又是以怎样的方式,让师傅那位厉害的师傅,终身都出不得大鲜卑山。 或许现在她能知道了。 晶化的伤口,传来不断地灼热。 “你说,大花,我会死吗?” “哼……” 云初带着那只不停传来灼热温度的金色盒子,骑着大花回了大鲜卑山。 江越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难闻的消毒水味和聒噪的仪器声,勾起心底对检查看病的恐惧。 “云初?” 江越喊出她名字。 没有得到云初的回应,唯有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保姆和护工,喜极而泣他中午从病魔中复苏。 爸妈的电话打进来,他正在疯狂进食,长期的病痛压抑的身体活力开始疯长。 他们说:“醒了就好,记得回学校上课。” 江越毫无波澜地应着:“知道了” 他的生活枯燥乏味,除了花不完的钱,上不完的培训课外,唯一鲜明的色彩是雪白的云初。 她有一双灵动的眼,笑起来时像一朵盛开的洁白小花。 在他生命里出现过两次,一次在冰原无尽的雪山,一次在他病危无法视物的时候,每次短暂的出现,又快速消失。 像南方小镇下了一场落地便消融的雪。 回到学校,他听闻曾经有个小女孩把班里同学吓得够呛,还到班上抓人问江越的存在。 还有一个憔悴的妇女,前来学校为云初办休学手续。 江越追过去,问她:“你跟云初是什么关系?” 女子惊讶地看向他:“你是云初的朋友吗?” 江越一愣,回答不出他和云初到底是什么关系。 女子笑了笑,像是在向他倾诉,又似在自言自语:“云初是个好孩子,她总说自己是个小道士,下山来找一个叫江越的人。” “身上没有钱,只能到处摆摊给人算卦,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披着脏兮兮的小斗篷,我见她可怜,给她一百块让她去买东西吃,她告诉我她不是乞丐,作为回报,她可以给自己算卦。” 听着女子絮絮叨叨地说着,江越能想象出她骑着大花,越过大鲜卑山的松林,一路跌跌撞撞,找到她的画面。 那么古灵精怪,说没有自已办不成的事的小姑娘,竟然吃了那么多的苦。
第43章 我的肌肉还是可以的 “这些都是您小时候的事啊……” 故事讲到这里,天色进入将明时的极暗之刻,云初停下讲述。 江识初便抬头看她,并没有发现母亲的眼睛有什么异样之处。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云初做了个嘘的手势,一群人应声静了下来。 只听门口处传来一阵低低的兽叫,随即一阵猛烈的撞击从门口传来。 江识初想起当初时域引来的黑龙到他家中的时候,那种被庞然大物包围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一样东西啪地落在地上,盒子打开,幸福喵地惨叫了一声,弓背露爪。 门外的庞然大物听到声响,撞门的力度更加大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江识初快要被幸福气死了。 它居然打翻了她妈妈的收藏品,故事里那两颗“江越”的眼睛滚落了出来,带着灼热的温度,一瞬间在地面烫出黑印子。 幸福缩在角落瑟瑟发抖:“我不是故意的。” 江识初恨铁不成钢地想把东西收起来,被云初拦住:“你停下,让时域来。” 时域听话地过去,把两颗珠子用手握住,看起来如同烧红的铁球般的珠子,在时域的掌心安静如鸡,只静静亮着微光。 云初找来盒子,把一颗珠子重新收在了盒子里,时域看着另一颗通红的珠子,不明白为什么云初不肯收起来。 “我觉得,也许,你吃下去,会对你有帮助。” 当初的妄城,就是被龙所毁,时域也是龙,那么这只珠子,或许对它有力而无害。 时域有些犹豫,毕竟这东西才从地上捡起来…… 忽然少倾跳起来,小后腿蹬了一脚他的手,时域就这么把珠子给吞了进去。 与此同时,房门被撞开,一条龙钻进来,对着他们一顿乱咬。 看体型和鳞片颜色,它并非是萨耶,应是一条正值青少年的龙。 时域直感腹部一阵灼热感,火系腺体开始分泌出满满的液腔,终于它控制不住,躲避大龙攻击中吐出一口凶猛的火球来。 大龙用翅膀勉强挡住这一击。 鲁达捞起少倾和不停闯祸的幸福,跳出窗外,化身成龙,江原本想抱住时域跳上等待他们的鲁达,奈何刚把时域抱起来,忽然觉得它边重表达,不一会儿就被他压在了身下,差点断气。 时域慌乱地叼着他,出窗展翅飞起。 “我们去哪儿?” 鲁达驼着少倾幸福和云初,慌乱地飞着。 时域长大了些,有鲁达的一半大,比追着他们的那条小那么一点。 腺体还在不断分泌液体,时域控制不住地想要喷火,但又不能随便乱喷,只能频频回头给身后的龙一个又一个无穷无尽的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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