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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北点了点头：“说的在理，但是刚才的这场循环中，祭祀应该是完满结束了，难道是他们没有真正平息水神的怨恼，从而让一村的人都命丧于此吗？” “水神还真是残暴啊……” 洛北小声说道，两人离开了诡异的祭坛，那个地方莫名的让人感到不舒服，似乎是发自骨髓中的不适，年蕴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他抵着胸口的位置，感觉后颈又在隐隐作痛，身体中的信息素水平被彻底打破之后，后遗症的反噬在此时又一波一波地涌来，洛北连忙搀着年蕴的胳膊，语气焦急道： “需要我怎么做？” “信息素……” 他冷汗爬满了整张脸，唇色白的吓人。 “好。” 洛北十分默契的开始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还好自己在他身边，还好自己的信息素可以缓解他的症状，看着年蕴的脸色逐渐好转才稍微放下心来。 纵使他有满腹想问的问题也不能随意开口，不能打草惊蛇，默竹的身体情况远比自己想的复杂，先稳定住再说。 如果能顺利出去，他得找子夏问问这是什么情况。 信息素渐渐包裹着年蕴，他感觉狂跳的心脏慢慢平稳了下来，呼吸也不再那么费力了，清咳了两声，扶着洛北的胳膊揉了揉额角。 “还疼吗？” 年蕴点了点头：“不过不碍事了，时间不等人，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他任由洛北揽着自己，靠着他结实的胸膛上。 “……可能得需要你的信息素再帮我一阵。” 洛北应道，带着他向祭坛的反方向走去。 只是洛北没看到的是，散发出Alpha信息素的一瞬间，祭祀水神的那群亡魂蓦的怔了一下，好像卡了碟的光盘，定格在那一瞬间，但是下一秒又恢复如常，又听见那男子高声长啸，引导着一场又一场相同的祭拜仪式。
第二十六章 皮球 岛上的其他人也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一直循环往复着，洛北猜测这可能是他们生前脑海中印象最深的事情，在岁月的磨损中，他们忘记了很多东西，最后也只能重复着某些话、某些动作，这样一直下去。 没人知道这里过了多少年，一群亡灵不知疲倦的忙碌着，似乎是在等待着一场救赎。 他们看到男人在晒着渔网，耕着地，女人在破旧的房屋席地而坐，手中捏着虚无的针线，做着缝补的工作，三三两两的孩童丢着球，好像在说着什么，年蕴拉了拉洛北的衣袖：“我们过去听听。” 男孩们穿着短衣短裤，互相丢着皮球玩闹，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男孩说：“祭典……刚过完，真想去看看啊，每次这个时候总是被爹娘锁在屋子里，明明祭坛那么热闹，偏偏不让我们参与，好气啊。” “是啊，村长说只能成人之后才能参加，但是我明明看到二嫂家的云儿那天也被带走了，我还给我娘说了，结果她把我臭骂了一顿，说什么我一天尽编胡话，反正我说的话大人没一句愿意听。” 另外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说道，他愤愤地把球传给了一个略带傻气的孩子手里，那孩子一下没接住，扑在地上把球重新抱在怀里：“刚刚……你，你说，云儿也去了？你…骗人！” “我怎么可能骗人！我就在家里，门被拴着我出不去，只能扒着窗户看外面走来走去的人，我明明就是看到云儿被村长拉扯着也去了，我两个眼睛都看见了，骗你我就是狗！” “行了行了，和他较什么劲。” 高个男生劝了两句：“那后来你有没有问过云儿祭典都有什么吗？肯定特别有意思吧？” “嘁。” 瘦小的男生抱着皮球，用力的地上拍了几下：“她什么都不肯给我说，这个死丫头，有好东西也不知道给我分享。” 他把球又砸向小结巴：“但是我太好奇了，就老想堵着问她，没想到她居然躲起来了，好几次到饭点被娘催着回家的时候我都找不到她。” “你……你轻点扔！我，我接不住！” 反应迟钝的孩子挥着拳头还在抗议，但是并没有引来其他两个少年的关注。 对话到这里就中断了，三个孩童的魂魄摇晃了几分，没有新的内容了，他们站在原地，身体里淡蓝色的光芒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 “村民中循环的时间看来并不相同……” 洛北看着这几人对比着刚才祭坛前的信徒，很明显祭祀的场次一场接着一场，不厌其烦的祭拜着，但是这边的时间间隔则没有那么急促，洛北他们等了等，终于又等到了对话的第二次重现。 第二次对话，他们的印象也更清楚了些，洛北观察着几个孩子的动作，心下浮现了一个念头。 “有线索吗？”年蕴问道。 “至少不是一无所获，我们现在知道这个祭典只能让成年人参加，除过一个叫云儿的女孩子除外。”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洛北看着三个少年又重新丢起了皮球，重复着同样的话语，决定试一试自己的想法。 “你注意看他们丢球的顺序。” 年蕴听着洛北说的，将目光集中在孩童手中的皮球：“嗯？” “每一次循环中他们的动作都是固定的，高个子男孩开始传球，传给瘦小的男生，然后传给小结巴，小结巴传给高个男，然后再给小瘦子。” 洛北看着孩子们聊着天，目光紧盯着手中的皮球：“我们只需要破坏其中一个环节。”他在小瘦子传球给小结巴时，把皮球半空拦截，果然，这个皮球也是真实存在的，有触摸到的真实感，和祭坛旁的巨石一样。 这不是巧合。 抢到手中的皮球被两人拿近观察着，它的上面沾满了泥污，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似乎被埋在什么地方很久了，表皮没有怎么损坏的样子，只是旧的厉害。 年蕴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却看到三个小孩突然愣在原地了一秒，下一秒，他们又重新说起话来，但，是和刚才不一样的全新的对话。 本该是接到球的小结巴没有接到，他用手在地上摸着，找不到皮球的踪影。 “奇，奇怪。” 小结巴有些着急，脾气急躁的瘦小男生不耐烦道：“怎么接个球都接不到啊真笨！哎呀我早扔远了，你去那边找找！” 小结巴懵懵懂懂的朝着小瘦子指的方向跑去，现在就剩下高个男生和他，两人玩累了坐在地上。 高个男生叹了口气：“三天了，还有三天就又要举行祭典了，我怎么感觉现在祭典开的越来越频繁了，明明小时候都没怎么听过祭典的事的。” “是吗？” 小瘦子不在意的说道：“可能是你想多了吧，我倒希望多开几次，最好天天开，这样我早晚有一天能溜进去看看到底在干什么。” “可我听说云儿不见了，全村的人都在找她。” 小瘦子盘着腿语气很轻的回道：“只不过两天不在家罢了，我也经常这样，也没说被其他人打着灯笼找，真奇怪。” “是啊，真奇怪。” 高个男生语气低了下来：“我还听说云儿去过孟女曾经住的房子，孟女是谁啊？” “快小点声！” 小瘦子紧张的拉过高个男的肩膀，小声叮嘱着：“可不能让我娘他们听到我们在聊孟女！” “啊？为什么啊，我又不认识她。” “咱们那时候都还没出生呢，怎么可能认识她，但是我爹我娘还有好多人都说过关于孟女的坏话，说她是个奇怪的女人，整天干着奇奇怪怪的事，连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高个男吓了一跳，又害怕又想听：“然后呢？她死了之后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啊，死了就死了呗，也没有人关心她，大家都不愿意多聊关于她的事情。” “孟女那可是不祥之人，云儿还敢去找她？”小瘦子摇了摇头，“那她也挺不祥的。” 小瘦子缩了缩脑袋想转移话题：“这个呆子，怎么捡个球半天还没有回来。” 年蕴和洛北顺着小瘦子刚才指的方向看过去，猛然间看到了一个脑袋往下躲了一下，“那是？”年蕴看着洛北，洛北也注意到了异常，有一个人躲在墙后面偷听他们的对话，虽然知道自己的动作影响不了这些亡灵的动作，但洛北还是尽可能的放轻了脚步，唯恐惊吓到后面的偷窥者。 残缺的院墙后面，没有人，也没有亡魂，仿佛刚才那一瞥只是两人的错觉。 “那会是谁？” 年蕴问道，洛北摇了摇头，他看到对话孩童的身影逐渐变淡看不清轮廓，天要亮了，虽然还是阴霾一片看不出差别，他手中的皮球也没有随着白天的到来消失。 皮球上缝的线已经有些脱落，洛北转了一圈摸到了绣线凸起的图案，对着火把的亮光照了一下，底下秀了一个“孟”字。 “这是孟女的东西？” 年蕴有些惊讶：“可是他们说孟女是穆汐村的不祥之人，玩着她做的皮球不会觉得不吉利吗？” 洛北也有些费解，这个孟女是个什么人？既然她也已经死了，那岛上就应该也会有她的灵魂困在这里：“明天晚上我们去找一找孟女的亡魂，可能会有答案。” 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皮球，暗淡无光，被岁月磨平了曾经鲜亮的外表，像一个见证历史留下来的遗物，静静的诉说着无人察觉的故事。 “孟女为什么会成为不祥之人呢？” 洛北喃喃道，做出这样手工的女子，心思细腻，手又巧心又善，这肯定是送给孩子的玩具，似乎也并非传言说的那般不堪，仅靠这上面密密的绣线就能看出制作的用心，这样的一支皮球，是用来送给哪些孩子的？它是否也能带给这些孩子们快乐的时光呢。 “被排挤的原因可太多了。” 年蕴轻声开了口，洛北看着他的面容在火把的照应下变得有些清冷，年蕴别过了目光，眼中有抹看不见的忧伤。 “这其中的原因，既简单又霸道，摊上了就是没办法的事。” “可能是因为不合群，因为太另类，或者也可能只是因为太出色。” 他咧了咧嘴角，笑不出来的模样让笑容苦涩了几分，“现在看来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对孟女来讲，那就是她被无声的针对着，而其他人也只不过借此寻个乐子罢了。” “又有谁关心一个大家公认的奇怪的人呢。” 年蕴轻声带出了这句话，沉默了下来，他动了动嘴唇，接着说道：“我能感受到孟女痛苦，我也经历过差不多的事。” “407，你口中的异端，是一个庞大的非法组织，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来进行各种各样的实验，可能你也知道，就是所谓的人体实验，我已经数不清楚自己参加过多少次了。” 年蕴的嗓音中混着一丝沙哑，大概是同病相怜让他产生了倾诉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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