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半晌没有说话,年蕴咬了咬唇角觉得气氛有些冷,烦躁地叹了口气:“对不起,或许现在我们俩在这种场合下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毕竟能不能活着回去还另说,是我扫兴了。” “你说的没错。” 洛北开口,年蕴微怔了一下用余光看着他,洛北说:“琥珀第一次遭遇袭击中那个被捆在塔里的Alpha就是你专门留下给我的吧?”他看着年蕴点头接着说道,“其实从一开始,琥珀的设想是我提的,为了保护Omega,毕竟在当时那种条件下这种做法算得上是最好的解决手段了。” “我设计了琥珀的原型,包括其中监管者、培育师的选调人员,我想让这个国家的Omega能过得不再担惊受怕,获得足够的安全,但是当时的我也仅仅是个学生,没办法涉及太多,等到我真正去到琥珀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 那已经不是变了样子,而是看不出原来的本样。 监管力度、审查力度……各种各样的漏洞,在案件的进展中他也在调查着琥珀的现状,结果比他想的还糟,他不知道是自己一开始的想法过于理想,还是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 年蕴愣了下神:“你设计的琥珀?可是……为什么?” “很奇怪吧。” 洛北笑了下:“不瞒你说,我最初设计这个塔是为了找一个人,当时的我太年幼,没能保护好他,所以我想通过琥珀的帮助再次找到他。” 洛北看着年蕴,眼中有些看不懂的光在流动:“你说,迟到的正义还叫做正义吗?” 他的口吻中含着无奈和惋惜:“我拼了命的学,努力往高处爬,现在成了少将军也只是为了能将这件事做得更好,但是无论我怎么做都办法改变事实,因为迟到的正义那就不是正义,它只是我赎罪的手段,我不知道他会发生什么,他是一个人在北地那种恶劣天气下分化成的Omega啊,明明那么小,却分化的那么早,我也不敢想,一想心就会痛,闷在心底无法言说的痛。” 年蕴的嘴角多了一丝颤抖,他手指回握成拳,指甲扎在肉中。 “那你……找到了吗?” “还没有。” 洛北露出了寂寞的神情:“但是也幸好他没有看到现在的琥珀,我失约了,也失去了琥珀,他没有消息可能就是最好的消息。” 洛北抬头望了望天:“我希望他能一直好好的生活下去,哪怕见不到,只要能弥补之前带给他的伤害……”洛北摇了摇头,“可能永远也弥补不了,我希望他可以永远快乐,不管是在北地生活也好,去其他地方甚至远离这个国家也好,只要他没有消息,那对我就是最好的消息。” “默竹,你知道吗,我很想他。” 年蕴看着洛北那双充满着愁思的眼睛,似乎能看到曾经在北地生活的他和洛北,刹那间一道温热的液体滑了下来,他不知不觉留下了眼泪。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原来自己还被人期待着。 “哎呀怎么哭了?” 洛北手忙脚乱的擦着年蕴的脸,一只手举着火把,只能用另一只手:“你说你,好端端的哭什么?怎么了是哪又不舒服了吗?” 洛北的脸严肃了起来:“不许自己偷偷忍着啊,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年蕴摇了摇头,他吸了吸鼻子,看着洛北担心的样子,斟酌着开口。 “你的朋友,他会知道你为他做的。” 年蕴看着洛北的双眸,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没事的,他活得很好,你放心吧。” 一个孩子要有多大的意念才能记住十几年的约定,要多么努力才能想出解答的办法。 尽管是一句迟来的道歉,却莫名给年蕴十几年来空缺贴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布,无法掩饰伤口的缺陷,但是抚平了伤口的表皮。他恨过,怒过,无措过,无望过,但是却在今天知道自己也一直被人寻找着,十几年来没有放弃过。 那种被需要的感觉重新燃起对生的渴求,酸涩的感觉在心尖滞留。 年蕴在心中默念,这样就好,这样,就足够了。
第二十四章 争执 洛北收回了思绪,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了,谢谢你的安慰。” 洛北自然的侧过身子:“其实如果一开始我们的身份没有这么敌对的话,我想我们可能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默竹这人很仗义,也有股冲劲,和他很像,从一开始他对于默竹的关注度就莫名的高,看面相这个人骨子里是一个不肯轻易折服的人。 但朋友也不是一定做不了,等事情结束,彻查琥珀的情况,他会亲自审查每一个琥珀的管理,他得履行自己的诺言。 只是眼前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洛北看着年蕴:“你也知道战争是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暂且作为两边代表,我也说了一些自己压箱底的秘密了,你愿意说出你的秘密作为友好交换吗?” 年蕴明显停了一下脚步,他的语气略带不详:“明明是你自顾自说的,我也只是顺便听了一耳朵。” 倒还不上当。 洛北歪着脑袋紧追两步跟在年蕴身边:“说真的,我感觉你这个人不简单,就是经历过很多事的那种不简单,这样吧,你不说,我问,我问总不算你主动交换秘密了吧。” 洛北难得贫了一回:“你只要说‘嗯’或者摇头就可以。” 年蕴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低低嗯了一声。 洛北想了想:“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陵西滩那个神秘的少年,是你的熟人?” 年蕴知道自己逃不过被问有关于石梓尧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沉默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嗯。” “你和他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那会听到了有关407的名字,是你们组织的代称吗?” 年蕴咬了咬下唇:“嗯。” 洛北的提问逐渐深入,他的墨眸盯着年蕴的表情。 “你离开了他们,他们想杀了你,少年说你是他们的叛徒?” “……” “狂化的守卫是服用过孟婆汤的人,那也是你们的计策之一?我听见少年将他们称为半成品,那什么是完成品?会藏在407里面吗?” “够了。”年蕴开始皱眉。 洛北略带压迫的声线压过来:“我是否可以合理猜测,你也是孟婆汤的服用者?” “够了!” 年蕴怒目开口道:“你无权过问。” “事实上我有这个权利。” 洛北扯了扯领口,上面绣着皇家的标识:“作为少将军,你的一言一行我都有权过问,我怀疑你和异端的人之间有联系。” 异端是一个神秘组织,也是洛北他们追查多年的一个犯罪集团,他们的领头人沉殷是一个心狠手辣却心思极细腻的人,洞穴埋藏在各处,宛如老树根繁错杂,交相盘绕,一环紧扣着一环,做事隐蔽鲜少流露痕迹,甚至进行着不为人知的各项非法实验,各种事实证据摆在面前直指异端是多年前国家混乱的根本,甚至有可能解释琥珀异样的原因,他的线索对于破案至关重要。 洛北抓住年蕴的胳膊:“你离开了异端,但是他却没有,他要杀你却留下了沉殷的话,让你活着去见他,你和沉殷究竟是什么关系?” 年蕴用力挣脱他的束缚,紧皱着眉头:“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异端,也不认识什么沉殷,你放开我,我不想回答你说的这些胡话!” “可是为什么异端和407的Boss都叫沉殷!” “难道你还要说那也是巧合吗?” 洛北吼了一句:“既然你说不认识他,为什么会露出这么害怕的表情?” 年蕴惊恐的向后退了一步,被洛北一把抓住:“说实话,我也不愿意逼你说出这些,我更愿意你亲口将这些讲给我听,但是,默竹你知道吗?” 洛北的眼眸中有一丝疑惑的光忽闪而过:“你身上有太多的谜了,你究竟在背负着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东西,只至于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都不愿意说?” “你不懂!” 年蕴厉言制止了他:“你又不是我,就别假装很懂我!是,就算我进入了异端,进入过407又如何?你想得到什么消息?你还想用我最后的价值去讨好那个昏庸的国王吗?” 洛北皱了皱眉:“陛下他……” 年蕴什么也不想说了,他深吸了口气:“唯独他,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死了你的心吧。” 他走到了海边,层层叠得的浪拍打着沙滩,年蕴背对着洛北说道:“我只负责和你合作离开这个鬼地方,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说。” 上一秒对他心软的自己像个傻子,还在听他讲那些无用的往事和约定,物是人非罢了,他俩现在这种立场和情况还怎么提回到过去! 年蕴闭紧了嘴巴,拖着一艘略显破旧的木船,洛北叹了口气上去搭把手,木船摇摇晃晃的浮在水面上,年蕴站了上去,撑着一边的浆:“走?” 天还是阴沉的厉害,但是远看水面倒是比较平静,洛北拿出指南针看了一下方向,大致判断了一下航程,他也上了木船,余光瞥了年蕴一眼说道: “我来指方向,咱们一起划桨就好。” “哼。”年蕴鼻息不屑的出声道。 小船出发,双桨滑动着水面,带起波纹圈圈,海面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白纱,走的越远越看不清楚方向。 年蕴皱了皱眉:“你确定是这个方向?” 老实说,洛北也不太肯定,他们一直都是往一个方向行驶的,按道理说过了会就能看到些不同的参照物,但是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这看似温柔的水陪着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奇怪。” 洛北喃喃道,他决定换一种思路:“我们往那边试试。”手指了一个方向,年蕴和他一块转换船的行进轨迹。 浆的摆动,水的后移,年蕴感觉周遭的雾气越发的浓重,能见度大幅下降,甚至云雾中传来有些呛人的气味,像是祭拜点燃的烟火香。 这里不是早就没人住了吗?为什么会用这么浓的烟味。 年蕴被熏得咳了两声,他看见洛北的脸色微妙的变了一下。“怎么了?”年蕴一句话刚脱口,他也露出吃惊的表情。 他们又回到了刚才乘船的位置。 绕回来了?可是不对啊,明明走的方向不可能是这里。 洛北沉默了一瞬,向年蕴伸出手,拉着他上了岸。 “事情可能比我们想的复杂。” “我们可能不能通过常规方式离开这座荒岛。” 年蕴抽回了手,环臂于胸前:“只是没找到合适的路线才绕回来的,等一会再试试其他的办法,怎么可能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洛北却想到了别的什么:“你知道陵西滩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吧,荒岛,鬼魂,无人幸免的村落,讲述着一个广为流传的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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