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提一开始年晖和年蕴剑拔弩张兵戎相见了。 洛北终于懂了那时年蕴嘶吼出声的“为什么”代表着什么了。 质问。 困惑。 难过。 不甘。 他在问为什么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认不出我,为什么我和你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年蕴的身影显得无助可怜,他控住不住眼泪的肆意,便也不再理会。 就这样吧,一切伪装都被摧毁了。 什么都没有了。 洛北站在年蕴身后,年蕴微微有所察觉,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你都知道了。” 鼻音有些重,年蕴自暴自弃道:“你什么都知道了……” “嗯。”洛北轻声应道,坐了下来抱住年蕴。 “王子殿下,欢迎回家。” 年蕴鼻子又开始酸了。 片刻后,他的情绪有些缓和,慢慢地说着:“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之后,会有什么想法吗?” 他有些忐忑地移开视线,看着流淌的水面:“……什么都好,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哪怕你会觉得接受不了,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洛北打断了他的话,有些无奈的从鼻尖轻嗤一声:“胡思乱想什么?觉得我会离开你?就为了这一点点小插曲?我说你啊,也该学着对自己的魅力有些信心了。” 年蕴鸵鸟般缩缩脑袋:“唔……” “确实在我意料之外。” 洛北有些感慨:“没想到你能把这件事满这么久。”他看向年蕴,“这么长时间没办法告诉别人,很辛苦吧?” 年蕴摇了摇头,但是又点点头,苦恼着说道:“不清楚。”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洛北揉了揉他的脑袋,手臂一勾,揽到胸口处。 他在尝试坦白一切,给王后说的那些就已经是在突破自己的防备底线了。 “他们都把我忘了。” 年蕴埋在他胸口处,声音听着有些闷,兴致不高,眼睛也耷拉着。 “他们只是太久没有见过你了。” 洛北说道:“因为你活出了自己的样子,已经不是以前他们记忆中的模样了,你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吗?” 他微微一笑:“我可是着迷得很。” 讨厌鬼。 年蕴心情没有那么压抑了,似乎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糟糕。 “我不知道该怎么见年晖。” 年蕴说完,犹豫了一下:“我还是不能原谅他,虽然你之前也给我讲了很多他的不容易,但是……心里的坎过不去。” “那就先别原谅。” 年蕴意外他会这么说,诧异地看着他,洛北闷笑一声:“怎么这么惊讶?觉得不像我说出来的话?你还是太不了解我了小年儿。” 他勾住年蕴的手指,附上一抹轻吻:“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一切以你的喜乐为主,其他的我才不在乎。” “骗子,哪有这么不负责的少将军。” 年蕴睨了他一眼,洛北嬉皮笑脸道:“对你负责就足够了,那就是洛北存在的全部意义了。” 他们十指相扣,洛北缓缓说道:“落枫城外有一处草场,现在天气正好,适合跑马,我带你去散散心吧。” 年蕴有几分感动,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好。” 洛北的行动力一向很强,说带着年蕴去,立刻就出发了。 他牵着年蕴的手往马厩前走去,一匹匹毛色顺滑、保养很好的马匹发出咴咴的声音,它们摇晃着耳朵,背上的鬃毛随着摆动摇曳起来,年蕴的眼睛亮亮的,来了几分兴致。 “有什么好马?”洛北接过马倌递来的手套,边戴边问道。马倌呵着腰,笑脸盈盈说道:“我们这里的马匹种类很全,少将军您需要的这里都有,都是经过训练的,放心,温顺的很!绝对不会出事。” 洛北轻嗤一声,笑道:“你在小瞧我的骑术?” 马倌赶紧连连摆手:“怎么会怎么会!小的不敢有这种想法。” 他搓了搓手,话锋一转,看着年蕴说道:“这位小少爷是第一次骑马吗?需要我简单给您讲解一下要点吗?” “不必。”年蕴冷漠地说出两个字,看着眼前的高头大马,“我要这个。” “哎呦呦……” 马倌暗叫一声不妙,眼前这小公子非富即贵的样子,怎么驯服的了烈马呢?他求助一般地看向洛北,想让他帮忙劝阻,没想到洛北的眼神温柔的像能掐出水来,拍了拍年蕴的后背:“你喜欢那就试试。” 马倌这下淡定不了了:“少爷,少爷……这个马性子烈,才刚来我们这里没多久,还不太听管教,别再伤着您,这样多不好!” “我学会骑马的时候少将军可能还在读军校吧。” 年蕴自信勾起嘴角,洛北宠溺地笑笑,对马倌说道:“把门打开吧,让他试试。” “可是……” 马倌恐慌极了,洛北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有什么事我担着。” 这句话听起来更吓人了。 马倌认命一般地打开了门,烈马不爽地喷着鼻息,发出嗤嗤的声音,年蕴摸了摸它的面颊,心中暗道真是一匹好马,他从那人手中接过缰绳,将马牵出了马厩。 它身上已经被安好了马鞍等道具,此时宝马有些紧张,耳朵有些过分地向后贴着脖子,伴随着瞪眼和呲牙,身后的尾巴也在微微拍打着,他看起来焦躁极了,年蕴心里一沉,又何尝不像自己刚来落枫城的样子? 这是一匹本地特有的马匹,但是从小被养在别的地方,长大了才引了回来,它对这里的一切又陌生又抗拒,没有青睐的同伴,没有熟悉的草场,连身边发布口令的都是陌生的声音。 它恐惧不安,被困在一门之内,年蕴感觉到他的悲伤,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闪过坚毅的眸光,他勒住缰绳,翻身上马,马儿长啸不止,摇头晃脑,脚步在交错移动着,或跳或蹦,要将背上的入侵者狠狠甩下。 年蕴俯身紧贴在他背上,抓住它律动的节奏规律,手紧紧地攥着缰绳,口中不断重复着简单的口令,马儿愤恨嘶鸣,便扬蹄狂奔起来,年蕴微微勾起嘴角,好机会,他双腿夹紧马肚,微微给力,手也不闲着,配合着缰绳牵动马儿的运动方向。 洛北看的有些心惊,他是有些冒险让年蕴独自驯服一匹烈马,但是年蕴看向马匹眼神中的渴望和征服欲是挡不住的。 他的眼神太灵动了,自己也心神荡漾。 洛北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马,冲着马倌说道:“不用管我们俩,到时候会把马还回来的!”说着,挥起马鞭,身下坐骑飞驰起来,马倌的脸僵了几分。 原来少将军是这样性格的人吗…… “年蕴!” 洛北喊道,追上年蕴的身影,年蕴额间出了汗,挥手擦了一把,回头冲洛北笑了一下:“你来了!” 再看他身下烈马已经温顺至极,显然一副认了主人的模样。 “有点东西啊。”洛北赞叹道。 年蕴得意轻哼:“小事一桩。” 两匹马互相认识,贴着脑袋蹭了蹭,尾巴欢快地摇了摇。 “想看日落吗?” 洛北说道,年蕴扬起了笑容:“想!” 两人手腕轻颤,马儿四蹄跑动,在山崖边停了下来,此刻万籁俱寂,半空中悬挂着一轮火红的太阳,它照的天边的云彩都红了起来,像烈焰燃烧,天空绘制的一副动魄人心的画。 “好美……” 年蕴睁大了眼眸,喟叹着,“我从来没有注意过日落会这么美。” “最美不过大好河山,日出日落。” 洛北说道,含情脉脉:“我想与你一同见证。” “现在已经在看了。”年蕴笑道。 霞间火烧云,红绸落日间。 他们在马背上接吻,在空无一人的崖上,在红云之下的草场诉说爱意。
第114章 画卷展开 两人走马回来已是傍晚,年蕴下了马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经脉都疏通了,有一种久违的畅快感。 “累吗?” 洛北问道,他摘下手套交给马倌,揽在年蕴的肩头上。 年蕴略显不屑地一笑:“完全不。” 他神采奕奕,还有兴奋的余热不肯褪去:“我果然还是喜欢这样的生活,想干什么干什么,自由自在,跑跑马坏心情都没有了。” “少将军,默竹阁下。” 年蕴的笑脸瞬间收敛住,一脸防备地看着来人。 黑衣人是年晖的近身影卫,他点头行礼,洛北站在年蕴身前微微挡住他,冷漠道:“你来干什么?” “陛下有令,请二位前去王宫。” 影卫沉声说道,交上来一封信件,洛北接过之后看了一眼,是王族特有的火漆。 他向年蕴看去,年蕴面色凝重,洛北有些头疼,好不容易带着让他心情好一点,功亏一篑了。 “我知道了。”洛北说道,“会去见陛下的。” “陛下现在就在王宫内等候二位到来。” 年蕴皱眉,语气不善:“你在威胁我?” “不敢。” 影卫答道,低垂着眼眸:“只望二位别误了时辰,在下先走一步。”说罢便消失了。 年蕴没有再说话,整个人的气压都低了下来。 洛北拆开信件,年晖亲笔写着几句话,让他微怔。 【年蕴,我的小王子,这么多年来受苦了,欢迎回家。】 【十四年前的真相,你想知道的东西我会全部告诉你。】 【别再走了,王国太大,我找不到你。】 “如果是什么煽情的话就不必拿给我看了。” 年蕴看着洛北的表情微变说道,向前走了一步,洛北赶紧跟上:“去哪?” 年蕴压住眼底的烦躁:“王宫。” 夜幕降临时,二人入了宫,这一次是年晖亲自迎接的两人。 他的脸上是殷切的期盼,和年蕴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 年晖看着年蕴入了座才小心地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目光紧紧落在他的面容上,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有什么事?” 年蕴抱起胳膊,向后靠在椅背上,语气不详道:“竟然出动影卫来找我,我这种人值得你花这么大时间找吗?” 话语攻击性浓烈:“有这份闲心不如多帮母后看看病情,用在我身上多浪费?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年蕴眸中燃烧着怒意,刺痛灼烧着理智。 这时候想起来找我了?十四年前呢?你在意过我吗?你心里有我吗? “你还记得有个儿子啊?” 年蕴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他扭过头,深呼吸着,胸口处是发麻般的抽痛,一吸气就颤抖得厉害。 “年蕴……” 洛北捏了捏他的手,年蕴调整好了情绪,沉默地坐在位置上,眸中都失去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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