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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绻对锁灵阵倒是了解，只是他们口中的上古锁灵阵却知之甚少，便开口问到:“我们如今用的锁灵阵应当也是由上古锁灵阵衍生而来的吧，可我们如今用的锁灵阵不过就是个辅助阵法，能做的也就是锁锁死灵，这上古锁灵阵具体又是做什么的？” 故予酌：“如今的锁灵阵就是一个既定的阵法，而上古锁灵阵却不是一个既定的阵法，它是某一类阵法，这一类阵法的画法大体相同，只在细微之处有所变动，而它们真正的作用恰好就是这细微之处的变动，只要有一处细微之处有所不同，阵法真正的用途便是天差地别，只要稍微改动便能使上古锁灵阵的用法完全改变。” 沈绻：“那也就是说，即便是知道了乌同城中是上古锁灵阵，我们也不知道背后之人究竟想用这锁灵阵来做什么？” 故予酌点点头：“如今城中大阵已破损不堪，确实没有办法从细节之处辨认出这锁灵大阵的确切用途。”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上古锁灵阵就是为了引出戾气。”周厌生说完之后就见余下四人皆看向了自己，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讪讪道：“不对吗？” “不，很对。”堂溪允生道：“只是除了引出戾气，一定还有其他缘由。” 听到这，五人皆是一阵沉默，所有人都知道，最要命的就是这所谓的其中缘由。 城中状况尚且不清楚，对策也无从商讨，五人只得东拉西扯的随意聊些东西打发时间。 入夜之后便点了一堆灵火，五人围坐在灵火旁各自休整。 子夜过后，众人皆倚在树干之上睡得正熟，却见一人起身，敛去气息朝城门方向走去。 城中戾气肆虐，甚至影响到了城外，距城最近的草木皆已枯死，半个生灵都不敢靠近，连只报丧鸟也不曾有，周遭一片寂静，唯有脚下踩踏枯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那人越是靠近城门，便越是能听到城内的动静，直至走到城门之下，才将城中声音听了个真切。 原是惨叫哀嚎，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穿破耳膜，撕扯着来人的神经，那人却不为所动，将一只素白修长的手贴在了城门之上，催动灵力，城门上那个残破不堪的阵法缓缓散发出了血红的光芒，随后大阵竟开始一点点被复原。 来人看着被复原的大阵，心中了然，原是如此。 那人推开城门走了进去，距大阵启动不过短短数日，城内却早已是破败不堪，在踏进城中的那一刻，城中没由来的起了一阵阴风，将街道上的枯枝败叶卷得沙沙作响，路两旁的灯笼被风扬到了路中间，骨碌碌打着旋滚到了来人脚边，那人一脚踢开了滚过来的灯笼，一步步朝城中走去。 刚刚城中还惨叫哀嚎声一片，现在却是半个鬼影子也看不见，整座城都笼在沉沉的暗夜里，阴森可怖。 那人打量着街道两侧，慢慢放缓了脚步，感觉到身后的气息越来越近，才猛然回身，将那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后的人抓了个结实，只稍稍用力，来人细弱的脖颈就会被他折断。 但在看清来人面貌之后，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险些没能喘过气来，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第21章 乌同城七 故予酌连忙放开了沈绻的脖子，不及思考，便厉声质问到：“你怎么在这儿？” 沈绻柔着被故予酌捏得生疼的脖子呛咳了会儿，对于半夜跟踪别人被发现后又掐了脖子有些不太满意：“我说你使这么大劲干嘛？差点就被你直接送冥界去了。” 故予酌一双狐狸眼眯成了条危险的缝，眼睫打下来的阴影正巧掩住了那颗血红的小痣，语气十分不善：“你跟过来做什么？” 沈绻喘匀了气，直起身直视着故予酌，语气分明也不太高兴：“这话应该我问你，大半夜的一个人偷偷跑到乌同城来做什么？” 故予酌垂下眼眸，避开了沈绻的视线，放柔了声音：“这跟你没有关系，这很危险，快回去。” 一听他这话，沈绻脸嗖一下黑了下去，险些炸了毛，声音都比平时提高了八个度：“什么叫跟我没有关系，这里的情况和来这儿的包括苍和山庄和濮廷派的弟子，跟谁没有关系，还有人界妖界的所有人和妖，跟谁没有关系，就跟你一个人有关系是吧？这很危险，你也知道这里很危险，危险还敢一个人大半夜跑到这儿来。” “是，你很厉害，修为深不可测，可你一个人能有三头六臂吗？能刀枪不入吗？能百毒不侵吗？就敢一个人胡乱跑到这里来，万一受了伤怎么办？出了事怎么办？回不去了怎么办？你就没想过这些？” 顾予酌被他这连珠炮式的指责说得一愣一愣的，完全忘了该怎么接话。 沈绻就又接着说到：“白天的时候就说好了，明日一早统一进城，你倒好，先一个人偷偷摸摸跑进来了，要不是我一向觉浅，听到动静跟了出来，还不知道你能存着这样的雄心壮志，独自一人夜闯乌同城。” 原本故予酌只是觉得奇怪，明明自己过来的时候已经敛住了所有的气息，以他的修为不该有人发现才是，沈绻是怎么发现他不见了跟过来的，但听到沈绻说自己一向觉浅时，故予酌才觉出不对来。 在庄子那十日，其他的不说，但对于沈绻倒头就睡，睡下去就死沉的毛病他是清楚的，现在沈绻却说自己是因为觉浅听到动静才跟出来的，那这可就有大问题了。 而且他很确定，在他进城之前身后绝对没有人。 故予酌眯着眼睛，打量起了沈绻：“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不见了的，又是怎么跟过来的？好好说。” 沈绻梗了一下，说了这么多，没想到顾予酌居然还惦记着这事儿。 发现故予酌竟然不见了之后便急急忙忙追了过来，完全忘了找借口，现在故予酌这么突然一问，沈绻只觉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愣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口。 最后还是在故予酌那双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宛如毒蛇般的眼睛的注视下，弱弱的开了口：“我...我派中有一物，名唤‘可寻’，只需将此物两端系于两人手指之上，其中一人只要离另一人数百丈远，另一人便会感知到其方位与距离，是我派中用来防止外出时新进门弟子走失的。” 故予酌：“.........” 故予酌抬起手，果不其然，就见左手小指上系着一条细长的红线，而另一头则系在了沈绻左手的小指上。 故予酌无言以对，自己竟不知是何时被沈绻偷偷系上这么个东西的，且他从不会防备沈绻，更不会留心这么个灵力波动几乎为零的小东西，就这么让沈绻得了手。 故予酌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栽在沈绻手里，一时哭笑不得。 看着缩着脖子将脑袋埋在胸前的人，打不得，骂不能，叫也肯定是叫不走的人，又不放心将人一个人放在这里，叹了口气，有心将人拉了过来。 沈绻以为顾予酌是终于压不住脾气打算揍他一回了，吓得立马往后缩，双手抱住脑袋一步蹦了出去：“别...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故予酌看着突然空下来的手和远处抱着脑袋的人，神情微愕，怎么跑得这么快？而且，我为什么要打你？ 故予酌悠悠叹出口气，算了：“我没想打你。” “真的。”沈绻显然不太相信，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朝顾予酌望去。 毕竟他这事做的确实挺过分的，再怎么说也不该在未经得别人同意的情况下将这种东西绑在别人手上，这确实很不尊重人，虽然故予酌平日里脾气都很好，但脾气再好的人也总有发飙的时候。 “真的。”故予酌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我不揍你。” “你不骗我？”沈绻再次确认。 故予酌朝他伸出一只手，微扬起了嘴角：“真的，我不骗你，我骗谁也不骗你。” 沈绻看着故予酌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在骗他，也不像是能逮着他揍两下的样子，便大着胆子走了过去，将手腕放在了故予酌手里，故予酌将他拉到了身后：“好了，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走吧，乖乖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跑。” 沈绻忙不迭点头，连声应允：“好好好，我不乱跑。” 故予酌看着他这个样子，幻如隔世。 “哼，师尊又骗我。” 穿着一身月白小袍的小孩鼓起脸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气得不轻的模样。 站在他身后同样一身月白色长袍的男人看着他，目光柔和，蹲下身揉揉他的脑袋，男孩哼一声，躲过了男人的手，男人也不介意他的无礼，反倒是在他圆鼓鼓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道：“为师怎么会骗你呢，为师从不骗人。” “胡说，前日你还骗帝神说你吃醉了酒不能去赴宴呢，可你明明就是在院子里睡大觉。” “呃......” 男人被他的话头噎了一下，被徒儿这耿直的性子气得想笑：“那是别人，为师只骗别人，不骗你。” “真的？” 小孩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满含期待的望着他，男人迎着那纯粹炽烈的目光点点头，道：“当然，应允了你带你去人间走走就一定会带你去的。” 小孩顿时喜笑颜开，满眼皆是雀跃之色，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男人的手指：“真？不骗人？” 男人：“不骗你。” 故予酌将沈绻护在了身后，拉着人一步步往城中走去。 走过了好几条街才终于在一条最宽敞的街上看到了一处戾气最为浓重之处，这应当就是早时叶烨宁口中所说的中阵了。 只见街道上和两侧的房子上皆是阵法留下的痕迹，这个阵要比城门上那个完整上许多，血红的印记复杂交错，透着浓浓的血腥味，阵中戾气浓重，正疯狂的向外涌出，不知为何，沈绻总觉得这戾气有些熟悉。 故予酌停住了脚步，沈绻也站在了他身后，歪过头朝着那阵法望去：“这就是小师叔所说的中阵吗？” 故予酌点点头：“不错，这便是中阵，你且小心些，上古锁灵阵真正发挥效用的便是这中阵。” “好。”沈绻又往故予酌身后躲了躲，才问到：“你这么厉害又见多识广，知不知道这阵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刚问完这话，沈绻就觉得抓着自己的手力道不由重了几分，故予酌僵硬了片刻，才又放柔了手中力道。 并未回答沈绻的问题，而是说到：“这戾气不是从魔界来的，确实是从冥界下十万八千丈之地来的。” 沈绻看出了他想岔开话题的意图，也没再继续追问锁灵大阵的用途，而是接着故予酌的话茬问到：“那冥界下十万八千丈之地分别是北黎和南蛮，那你知不知道这戾气是北黎来的还是南蛮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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