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神怀里的猫:“信的信的,我全家都信,我爹信佛我妈信道,我奶奶天天念耶稣好做祷告,就连我同桌都新买了副塔罗说要给我算命不收钱,不知顾神想往哪方面聊?” 呦,还压上韵了。 顾淮琛看着对面瞎扯的长一串,哑然失笑:“你家人能住一起还挺难得的。” 言羽说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劈头盖脸一顿自夸道:“那当然还是靠全知全能的我从中协调。” 顾淮琛:“那如果你去拜神求签,会想求些什么?” 要是谈这个言羽可就不困了啊! 他还惦记着顾淮琛在庙里求的心愿呢,连忙关灯撩被钻进去,准备和顾淮琛来场彻夜长谈,好好套一套他的话:“那当然求安康,求家庭顺遂身体康健,顾神您觉得呢?” 看着对面发来的话,顾淮琛默了片刻,才继续道:“挺好的,那你就没其他念想了吗?” 言羽思考了一会儿,揣摩着顾淮琛的心思,不求健康也不求学业,那就是求将来的事业? 毕竟顾淮琛可是一毕业就要继承亿万家产的豪门少爷。 言羽字斟句酌,试图拍顾淮琛的马屁:“有的有的,那当然还要求财了,求将来投啥啥赚钱,买啥啥升值,闭眼睡觉时钱都能从四面八方来,顾神您觉得呢?” “很有志向。”顾淮琛忍俊不禁。 见顾淮琛似乎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言羽顺水推舟,把问题又抛了回去:“那顾神呢?顾神想求什么?” 顾淮琛嘴角微勾,仿佛预料到对面会这么问,回道:“那就和你刚刚说的一样吧。” 嘿? 什么叫做“那就一样吧”? 他到底是想求还是不想求啊? 言羽开始抓耳挠腮。 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照顾一下他这个笨蛋啊。 言羽又旁敲侧击地问道:“顾神也想求财吗?” 顾淮琛不仅没做正面回答,还反问了言羽一句:“难道有人不想求财吗?” 答案滴水不漏,逻辑无懈可击,像逗人玩儿似的遛着言羽。 言羽总觉得自己仿佛在无形中,被对面的人戏耍了一番。 言羽甚至都能想到此时顾淮琛脸上反派似的狞笑。 妈的! 明天他就再去趟寺庙,非得把顾狗的那块牌子找出来丢淮水里打水漂不可。 话题匆匆结束,顾淮琛心满意足地睡觉,言羽咬牙切齿地开始扎小人。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第二天,言羽还真又跑了趟景区。 但是古树遒劲沧桑,繁密伞盖般的枝干上密密麻麻地缀满了红木牌,微风掠过,甚至会叮啷簌响。 言羽站在树下,抬头凝望着头顶一望无尽的红木牌,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的弱小。 最终不仅没找到顾淮琛的祈福牌,还又送了张门票钱出去,可谓是身心俱辱。 虽然没能打成水漂,但是门票钱打水漂了呀,嘻嘻。 言羽开始发疯。 果然,人不能随便发誓。 那一天,言羽学到了太多。
第37章 细软发丝藏在莹白后颈深处 华贵轻简的别墅二楼,设计别致的镂空灯具射下冷冽的亮光,浅灰色的地毯上不知何时氤出块深色水渍,细小的玻璃碎散落一地,尖细的裂口处反着银光。 顾淮琛这才回过神来,挂掉电话,绕开地毯上的玻璃渣。 刚刚是苏桐母亲,也就是顾淮琛姨母打来的电话,这么晚了还打来电话,是为了告诉顾淮琛,他母亲明天就要出国回去了。 姨母的意思顾淮琛明白,是想让他趁最后的时间和母亲见上一面。他从小性子就孤僻,姨母心意是好的,想让他和母亲多接触接触,或许心里的那个疙瘩就解开了。 这些年来她照顾顾淮琛许多,放在他身上的心思不必放在苏桐身上少,顾淮琛行事向来不容置喙,有时却也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听进姨母这个长辈的劝告。 只有在这件事,顾淮琛语气温柔知礼,态度却很坚决。 不见。 姨母也知道顾淮琛性子犟,这回是真的说不动他,只好柔声叮嘱了些按时吃饭多来家里坐坐的家常话,叹了口气挂掉电话。 顾淮琛垂眸,看了眼地毯上的水渍,暗色眼瞳中倒映着呲出来的玻璃尖角。 他昨晚熬了一宿没睡,下午被苏桐叫去吃了顿饭,晚上开车把言羽回家后,又接到了电话。或许是长期没得到休息的身体在抗议,他拿杯子接水的手无法控制地抖了一下,一只价值不菲的玻璃杯就那么摔成了可回收垃圾。 言羽…… 一想到言羽,顾淮琛眉宇间凝着的烦躁便略微消散一些。 他轻轻叹了口气,发消息让阿姨明天上来打扫时注意一下,而后重新倒了杯水,回到书房。 顾淮琛抬手按了按眉心,找到了苏桐新发给他的录音,按下播放键。 录音里传来顾淮琛循环过无数遍的笑话,可每一次,顾淮琛都能从中汲取到一丝更深层次的慰藉。 顾淮琛微微勾了下嘴角,像是被笑话逗笑,他似乎可以想象到,录音中的少年是如何意气风发地抛出这个笑话,又是如何微红着耳朵尖,偷看旁边笑如银铃的女同学的。 顾淮琛又想到了言羽。 平日里,这段录音只要轻柔循环上两三遍,顾淮琛便可以像从未有过睡眠障碍似的,浅浅入眠。 而现在这段录音却仿佛失去了魔法。 顾淮琛捏了捏指腹,最终还是按下了暂停键,少年青葱张扬的笑声戛然而止,没有一点缓冲,整间书房陷入沼泽般的沉寂。 顾淮琛总是控制不住去想言羽,想着他站在桥下,朦胧的夜色中,淮水河畔的夜风掠过他的衣角,细软发丝藏在莹白后颈深处。 身边是游客们熙攘的玩乐声,言羽抬眸,问他要不要进去转转,深黑色的眼瞳中映着淮水灯火。 一股燥热从掌心腾起,顺着胸腔血脉一路烧到大脑,顾淮琛喉中漫出一份热痒。 每当他听到录音里少年的轻缓低笑时,言羽的脸便会出现在顾淮琛脑海中,仿佛在无声斥责他的背叛。 一个人的心里怎么能放着两个人呢? 闭上眼,顾淮琛长叹了口气,迈步离开了书房。 周一,依旧是凌晨五点二十一分。 言羽动作熟练地翻身按掉闹钟,点开微信,切到小号,复制发送一气呵成,又翻回被窝里睡了个回笼觉。 顾神怀里的猫:“顾神,听说你和校花在一起了,那我以后还可以给你点奶茶吗?嗯嗯,我知道了,我以后买两份对吗,她吃芋圆仙草吗QAQ?” 顾淮琛一直没回,于是中午十二点整,言羽又准时掏出手机:“顾神,你今天怎么没跟我说早啊,是群发没有勾上我吗,没关系的,下次勾上就好QAQ。” 但顾淮琛还是一副没有要回消息的样子。 明明昨晚难得聊得还不错,怎么今天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言羽咬牙。 看着班里学习听课看书一丝不苟仿佛没事儿人一样的顾淮琛,暗自说服自己一定是舔得还不够用力,还没能舔到顾淮琛的心。 于是下午五点二十一分,言羽手忙脚乱地关掉差点被老师发现的闹铃,继续舔道:“顾神,今天你没有理我,我想了一下,你一定是不想让我和你聊天打字太累,你真的太体贴人了呜呜QAQ。” 终于,仿佛忍无可忍一般,顾淮琛有了回音:“我认识个不错的精神科医师。” 回了,但是是在骂人。 骂得还很含蓄美丽。 言羽连忙按住自己的手,才抑制住当众把手机砸到顾淮琛脸上去的冲动。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言羽无声流泪,结束悲惨的一天学校生活,收拾书包裹着夜色准备回家。 路过操场时,言羽站着吹了会儿冷风,仔细对比了一下。 觉得和夏天带着寒露的夜风比起来,还是顾淮琛的话更冰冷一点。 呜呜…… 言羽刚抬脚要走,就注意到操场后头的看台上,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在打电话,手机屏幕的光忽隐忽现。 看台后头位置隐秘,平时只有偷偷约会的小情侣会来这里,那个秃头教导主任一抓一个准。 放学时间不回家,独自一人躲在看台后头,不怪言羽会怀疑。 那人瘦瘦高高没穿校服,黑暗中看不清长相,正对着电话那头小声交代些什么,语气有些急躁。 言羽总觉得那人的语气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偷摸着走近,言羽将自己藏在看台楼梯后头,悄然偏头望去,却发现那人居然是纪昊天。 那个竞赛作弊被言羽抓到举报到学校去后来被狠罚了一番的万年老二纪昊天。 他表情阴狠,语速很快,边打电话边把地上的杂草连根拔起,扔到学校围墙上去。 言羽贴着墙躲避纪昊天四下巡视的目光,总觉得这个人不对劲。 于是言羽合眼,偷偷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开始偷听纪昊天和对话的谈话。 听得越多,言羽眉头皱得越紧。 纪昊天果然还记恨着言羽举报他作弊的事,正在和电话那头的人密谋,如何灭灭言羽的威风报仇雪恨。 因为言羽上个月一直躺在医院里,他们始终没能找到机会。现在言羽不仅回校,还是大病初愈,就更方便他们下手了。 纪昊天找人背地里跟踪了言羽几天,摸清了言羽回家的路线,打算在明天叫上一群不知从哪结识到的“道儿上兄弟”,把言羽蒙上脸拖进没监控的巷子里好好教训一顿。 “让兄弟们别太过分,弄大了就不好脱身了,不过,我记得他那双手倒是挺漂亮的,”纪昊天阴惨一笑,“他不是倒数第一吗,我让他这辈子都不需要再写作业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老祖宗传授的果然不错。 言羽抬头望了眼天上稀薄的星星,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不知道是该为纪昊天夸这双手漂亮而欣慰,还是该为以后再也不用写作业了而欣慰。 嘶,重点好像偏了。 如果这件事放到其他人身上,现在肯定早就报警报案报告老师了,哭得涕泗横流梨花带雨话不成声。 但他是言羽。 他从小没爹没妈,从霸凌的人堆里摸爬滚打杀出来的,打过的架比纪昊天考过的试都多,受过的伤比纪昊天的错题集都厚,言羽和别人网吧后头约架时,纪昊天还在忙着小升初呢。 言羽连顾淮琛这个量级的都没放在眼里,更不要说纪昊天这个小少爷和他能找的一帮子“兄弟”了。 言羽本来想着算了,就当没听到,这几天绕着他们走好了,毕竟真打起来废的不一定会是谁的手。 但是莫名其妙的,言羽最近心里有点不爽,又或者说是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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