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特意安排过,偌大的宅院内竟是一个人也没有,要是换做平时,这院内定是热闹极了。 阎白抬眸看向身前站着的人,声音淡淡的,“那么……楼主为何要半夜一个人偷偷离开?” “我没有一个人,阎潼陪我一起的。”他说着下意识指了指肩上的布偶。 周遭空气尤其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阎白点了下头,她虽是生气,却也只是那一段时间罢了,本也不怎么在意。祁水穷这才松了口气,径直坐到她身侧的椅子上,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他刚坐下的一瞬间,身后走出一个丫鬟,径直走到两人身侧倒了茶。 “商量得怎么样了?”阎白抿了口茶问道。 祁水穷懒散地坐在椅子上,背靠在椅子上,仰头看向天花板,“就那样呗,说什么要和梁丘醉说一声,我看啊,也就走个过场,放心吧,明日指定就答应了。” “你是怎么和她说的?”阎白目光如炬,死死盯着祁水穷。 对方却是不甚在意,“拉拢呗。”说着他对上阎白的目光,“这事你还是不要掺和太多得好。”他说着就要起身,阎白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什么?你究竟在隐瞒什么?连我也不愿意说。” 祁水穷转过头,看向她,“不是不愿意和你说,只是不想牵扯到你们,不止你,还有无遇楼所有人。” 他说着起身就要走,却又突然被阎白出声拦住,“既然不想牵扯,又为什么要找到我们。” 眼前那人身形明显一顿,随即清朗的声音响起,“嗯,当初是想这么做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啦——休息去了。”他说着,冲身后的人摆了摆手便径直往屋外走去。
入夜,空中是璀璨的明星,祁水穷爬到屋顶,身侧放着几坛桂花酿。 夜深人静,对月饮酒,这意境倒是不错,可惜只一人,难免孤单了些。他想着,手中桂花酿又一口入了喉。 正在这时,身侧传来响动,祁水穷没动,他知道来人是谁,心中也开心不少。“嗯,你来了我也就不孤单了。” 祁之逸轻笑出声,“你就这么肯定来的人是我,万一是来杀你的呢?” “来杀我的啊……”祁水穷故作沉思,随后一本正经回道,“来杀我的也得陪我喝点再杀。” 祁之逸没说话,走到他身侧,顺手拿起一坛酒,“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应该陪你喝一口?” 祁水穷偏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转过头才道:“你还是别了吧,再说你又不是来杀我的。”说罢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猛然转过头看向对方,“还是说你真有这个打算?!” “很抱歉,并没有。”说着祁之逸将酒放下,看着身侧之人,“带吃的没?” “怎么,你要吃?”他说着,摊了摊手,“抱歉哦,除了酒,啥也没有。”话音落下,掌心被人放了一个东西,低头看去,却见是一串糖葫芦。 祁水穷眼睛亮了亮,“有备而来啊。” “来见你自然得备点见面礼。”话音落下,周遭突然变得安静,耳边只剩下祁水穷的咀嚼声。 祁之逸看着他的脸,突然来了句,“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话音落下,祁水穷身子一僵,也只是身子僵住,嘴里还在上下咀嚼,等终于将最后一口糖葫芦咽了下去,他才抬头看向对方,“谁?陆师兄他们吗?” “嗯。” “你消息还挺灵通嘛——算没有吧,都解释清楚了,总之他相信我的话了,不可能再来纠缠的。” 相信了吗?总之祁之逸是不信的,他不信那个一眼就能认出祁水穷的人会因为对方的这些说辞就相信对方不是。 想着,祁之逸没头没尾地问了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闻言祁水穷装作娇羞的模样说道,“这不太好吧,要真这么做,我不就是仗势欺人了嘛。” 祁之逸思考了一番,才郑重开口,“应该不算,可以把我当做他们的仇家之一。” “ 仇家也没这么多啊。而且这事我也只算是走个过场。” 祁之逸点头应了声,又转头看向祁水穷,“不论如何,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都会帮你。” 祁水穷抬眸看向他,嘴角带着笑意,却又没说话。周遭都静默下去,只剩下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次日一大早,祁水穷主动上门找梁丘醉。民间谣传无遇楼来无影去无踪,除听说有一楼现于人前外,不见得一点影子,故梁丘悦吟并不知道他们一行人在何处,自然没法登门拜访。祁水穷便是知道这一点,这才主动上门。 他被家仆径直带去前厅,上座梁丘醉便坐在那儿,梁丘悦吟则是站在他身侧。 “昨日本想同梁丘家主商讨的,奈何有事,实在抱歉”祁水穷说着冲上座那人弓了弓身,“想来悦吟姑娘已经同梁丘家主说过了,不知您考虑得怎样了?” 梁丘醉在上座微微点头,“悦吟同我说过了。不过,在下想再问楼主一个问题。”他目光灼灼,却是看不出眼底究竟是什么情绪。 祁水穷有些意外,他以为自己昨日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却不曾想对方竟还有问题,一时也猜不出他会问什么,抬了抬手,“梁丘家主但说无妨。” 话音落下,梁丘醉像是等不及的模样,一刻也不犹豫,问道:“不知楼主与那二把手阎姑娘是什么关系?” “……” 这话问得,祁水穷和梁丘悦吟一时都懵了,双双抬眸看向他,梁丘醉却是没有一丝心虚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紧张。 良久,祁水穷心中了然:这是看上月白来打探情报呢。 他默默叹了口气,一副同情的模样看着梁丘醉,心中不禁可怜他几分,“实不相瞒,我与月白并非那种关系。”话音落下,他明显看见梁丘醉松了一口气,心中更是同情。 虽不忍,但还是如实相告了,“但月白确是已经名花有主了,梁丘家主还是珍惜眼前人,莫要再想着她了。” 闻言梁丘醉面上是明显的惊愕,“什、什么?” 他是真真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告诉自己这些,心中狐疑:那人有没有道侣与我有何干系?还有什么让我莫要再想那人,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面上的疑惑毫不掩饰,祁水穷一时竟有些怀疑自己说的话是哪里不对,为何对方是这副神情?只是下一秒梁丘醉就解答他的疑问。 之间梁丘醉满脸懵逼,身侧是更加懵逼的梁丘悦吟,前者狐疑问道,“无遇楼主告诉我这些做什么?阎姑娘有没有道侣与我有何关系吗?” 祁水穷当即明白了过来:等于这家伙没那个意思啊!那他问那些做什么? 他想着,狐疑地看向上座那人,“那你问我那些做什么?” 闻言梁丘醉脸立马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祁水穷也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直愣愣盯着梁丘醉看,全然没察觉逐渐暧昧的气氛。 正在这时,梁丘悦吟总算是弄明白了,出声打断这暧昧的气氛,“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两人闻声看向她,一个是期待知道答案,一个是事情败露通红的脸。 梁丘悦吟不禁感叹自家兄长的不成器,还是说了出来,“事情经过大概就是,兄长误以为楼主和阎姑娘是那种关系,今日一问才知道并不是,这下便又轮到楼主误会了,楼主应当是误以为我兄长喜欢阎姑娘,这是在打探消息,而真相却是,你,”她说着看向梁丘醉,“喜欢的是无遇楼的楼主,也就是你。”说着又转头看向祁水穷。 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梁丘醉却是沉迷于粉红泡泡中。 “打住打住打住……打住!”祁水穷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说了多少遍“打住”,但总归是多的。他看向梁丘悦吟,“悦吟姑娘,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你梁丘家是需要传宗接代的,这话可不能乱说。”尽管方才梁丘悦吟说的话十分有理,可他还是不肯相信。 “梁丘家不担心没人传宗接代,便是直系也还有吞夜,不会后继无人的。”她说话语气平稳,竟是看不出一丝异样。 而她口中说的吞夜,正是两人的三弟,梁丘吞夜,又名梁丘驰,是世家里排的上号的翩翩公子,却是梁丘家兄弟妹三人中最废物的一个,人称梁丘小废公子。 祁水穷只觉头顶一阵乌鸦飞过,没等他说什么,梁丘醉像是看出他的窘境,打着哈哈笑道:“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 “……” 谁家好人这么活跃气氛的啊。
这时耳边又响起对方的声音,“既如此,今后梁丘家,任楼主差遣。”他含笑看向祁水穷,身侧梁丘悦吟满脸写着不理解,偷摸给自己身侧的梁丘醉传信:“所以你多余问那么一出做什么?认为自己很幽默吗?” 没等梁丘醉回答什么,祁水穷却是先问了出来,“对,我也想问为什么。” “……” 屋内空气有几秒的寂静,梁丘醉尴尬开口,嘴角却还是带着一丝笑意,“楼主,偷听别人传音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祁水穷一脸无辜地说出最让人无语的话,“是吗?那你们以后小心一点,我也不想偷听的,可是它自己就传进我耳朵里了,我不得不听啊。”说着不忘眨巴了几下他那写满无辜,可怜的眼睛。 梁丘悦吟心中蓦地生起一个不太妙的猜测:该不会进了无遇楼就没隐私了吧。 想法一出,又一次对上祁水穷的目光,“没错,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样。” 梁丘悦吟:“……” 她转头看向身侧的兄长,心中似是有什么想法,却只看见自家兄长一副痴汉模样看着不远处的人。 梁丘悦吟:“……” 耳畔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来不及了。”转过头,便见祁水穷正冲自己龇着个大牙傻乐。 “……” “楼主。” 话音落下,祁水穷闻声转头看向梁丘醉。只见那人面上依旧带着礼貌微笑,轻声道,“我们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楼主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们那无遇楼在什么地方。” “梁丘家主不知道?” “楼主觉得我应该知道吗?” “你不应该知道吗?” “……” 突然几人眼前出现一层水雾,梁丘悦吟和梁丘醉都明显一怔。 只见祁水穷走上前,抬手伸出食指在上面扒拉了几下,手指划过的地方水雾散开,慢慢化为水。 先是下方一个模样有些扭曲的圆,圆里是一条波浪线,随后往上,是一个超级大,不知道什么图形,又或是说随便圈出来的一个大圈,最后是大圈的上方,又一个圆圆中心,是一个字迹潦草的“梁”字。 他放下手,满眼真诚看着眼前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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