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潼抬脚走进屋内,径直走到一旁的木椅坐下,余光瞥见坐在床沿的男子一袭粉红相交又绣满一堆花的长裙,面上满是嫌弃,“祝公子的品味……还真是一般人欣赏不来啊。” 祝琼知道对方这是在讽刺自己,死死掐住喉咙不出声。阎潼淡淡瞥了眼他这模样,没多说什么,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祝公子说说吧,贵宗什么时候竟是连自己宗内弟子也不放过了?” 祝琼一脸无辜的模样,摊了摊手道:“这位兄弟可就误会我们了。”阎潼对上他的视线,没说话,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 “两边势力本就一直有仇,我们此行的目的也不过是和以往一样,谁知道正巧碰上宗内那几个弟子。” “可为什么贵宗那几位弟子见到两位还动手了呢?” “想来是没认出来吧,毕竟我们宗内弟子个个心善,见着人被欺负了自然会拔刀相助。” 阎潼点了点头,一副赞同的模样,“确实,贵宗弟子个个心善。”他站起身,笑着看向两人,“那两位好生休息。”说罢转身离开房间。 “咔嗒”一声,门被人紧紧关上。祝琼重重吐出一口气,额头上青筋暴起,“这群人可真够狠的。”
密林中,段辞加快脚上的步伐走到陆渊北身侧,“北渊仙尊,我们究竟是要去哪里?” 陆渊北偏头看向段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说道:“快到了。” 段辞心沉了沉,脚上动作也慢了几分,逐渐落后到队伍最后,陆渊北没在意,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队伍最后,段辞目光沉沉看谢陆渊北的背影。正在这时,一抹白进入视线。 那人一袭白衣,衣摆处被风轻轻拂起,头上戴着斗笠,一时分不清男女。
“那个傀儡……”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等说出下文,突然被陆渊北出声打断,声音极小,只够两人听见,“纪云起,你他妈别再给老子疯了,逮着一个有些相似的就要人证明身份,现在人都证明了你他妈还想怎么样?!”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纪云起的声音响起,“他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他最有可能是乐乐。” “你感觉个屁!”陆渊北突然顿住脚步厉声道,音量也大了几分,身后一群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停住脚步看向他,他却是全然没在意。 “之前我说祁水穷就是他,你不信,最后我的感觉是对的,我赢了;百年前他们都说你迫于无奈杀了他,可我还是信你不会对他动手,他更不会害你,后来我才确定你他妈还真就亲手杀了他,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清楚吗?也怪我当初对你太相信了,这不怪你。他爱的是你,最后嫁的也是你,好,他爱你,嫁你,我没什么可说的。结果呢,半年时间你他妈就给老子把人气走了。现在他已经走了,不愿意见你了,你们已经和离了,你现在装深情给谁看?你让他差点魂飞魄散的时候怎么不装深情? “但凡遇见一个和他有几分相像的就逮着人不让走让证明身份,事后还要我们给你擦|屁|股,你自己不嫌害臊吗?! “以为这样别人就会以为你爱他爱到骨子里,他离开后你失心疯看见一个和他有些相似的人就会想起他吗?恕我直言,你这种行为在我眼里他妈就是个傻|逼。 “这次又逮着个傀儡,是,我承认他确实和乐乐有很多相似之处,多到连我都认错了,可他不是。他只是一个傀儡!我听了你的话,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甚至不顾得罪无遇楼楼主的后果让他证明身份,无遇楼如今名声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更何况现在人都已经证明了他只是一个傀儡,连控制傀儡的丝线也给你看了你他妈还想怎样!” 周遭空气都安静了几分,身后一群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传进耳内。 十年前两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只是从没人知道这事情后面的原因,只知道云起仙尊的夫人与其和离,事后不知所踪,那之后云起仙尊便像是得了失心疯,便是有一点相似也能被错认成那位。 这事传入民间便分为了三派。其一,云起仙尊对夫人用情至深,其夫人却跟着其他人跑了。这也是大多人相信的。其二,云起仙尊对夫人用情至深,后其夫人身陨,云起仙尊不能接受事实,落下心结,一心认定是那位生气跑了。其三,只是偶有些人这样认为,例如槲樾、楚镜黎、陆渊北等知情人以及一些说不上名号的,其说辞是纪云起做了对不起那位的事,让人痛心这才离开。 照陆渊北口中的这些说辞,众人也终于明白,原来事后的真相竟是他们都不怎么了解的其三。 “当初他爱你,以为你爱他,我也以为你爱他,对他用情至深,所以我自觉退出。现在他不爱你了,那你就什么都不是。今后你再去纠缠谁我不管,更不会在你后面给你收拾烂摊子,但是,你他妈给老子记住了,不该招惹的别招惹,别牵扯到我们。当然,如果真找到他了,但凡你敢碰他一根头发丝,老子立马让你有今生没来世!” 说罢,陆渊北转身负气往前走,全然不顾身后一群人是否跟上。 前方陆渊北满身怒火,身侧纪云起周身气压低到底端,一群人左右为难,看向陆渊北逐渐变小的背影,还是绕开纪云起跟了上去。 段辞瞥了眼众人离开的背影,转头看向纪云起,上前走到他身侧,说道:“晚辈不清楚几位前辈的往事,不想管也没资格管,但是晚辈总归是要报恩机会的。凌云宗愿意出手救我们,对我们有恩,所以……希望云起仙尊莫要再招惹无遇楼,不提那位楼主,便是昨日楼内见到的几个属下也不是好惹的,可能仙尊不将其看在眼里,可凌云宗内弟子无数,他们想的,恐怕就和仙尊不同。” 段辞冲他弓了弓身,转过身快步跟上众人,全然不顾那白色斗笠下阴沉的脸,其实他根本就看不见,只是看不见也能猜得出来那黑得能滴出墨来的脸。 ----
第三十章
“叮铃——” 密林中,银铃轻响。段辞走到陆渊北身侧,狐疑地问道,“仙尊,这是在做什么?” 陆渊北瞥了他一眼,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总之师尊是这么和我说的。” “……” 段辞还想说什么,一侧往密林深处的方向突然袭来一阵迷雾,段辞立马警觉起来,对着身后的一众人道:“大家小心,迷雾重,别散开。” 身后一行人听后立马反应过来,聚在一块儿手拉着手。陆渊北看着他们的反应,虽然明白他们这样做是对的,却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抽。 正在这时,耳边响起阵阵银铃声,迷雾将一行人包裹着。迷雾袭来的方向似是有光亮,银铃声更近了些,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待走进了,他们才看清来人。 来人一袭淡蓝色纱衣,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头顶两对角上挂着的银铃叮铃作响,满头的白发披散着到了腰的位置,细长的眉毛下那双眼睛如湖泊般深邃直勾勾盯着众人,仿若神女睥睨众生,是神圣的,可望而不可求的。 除陆渊北外一行人全都看呆了。 陆渊北上前一步弓身行礼,“颜姑娘。” 祁颜淡淡应了一声,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跟我来。”说罢也没管身后一行人有没有跟上,径直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咚咚。”房门被人敲响,祁水穷从躺椅上起身,轻声道,“进来说。” 门外十七身子一僵,深呼吸,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什么事?”祁水穷声音淡淡的,甚至是温柔,十七却是浑身直打哆嗦,但还是声线平稳,“楼主,那群人进了密林,像是……去了颜姑娘的住处。” 闻言祁水穷一顿,下一瞬又轻笑出声。走到书案让拿起笔像是在写什么。 身侧十七就这么僵硬地站在原地,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不能走的,要真走了,那就是永远走了,便立在原地没动。 几分钟后,祁水穷收了笔,将纸张折叠,递给十七,“让十三送去,提醒她,记得带东西,别到时候又进不去了。然后呢……” 闻言十七身子猛地一僵,心中开始祈祷。 “然后你就没事了,想干啥干啥去。” 十七瞬间松了口气,将信纸收好,道,“是。”说罢转身离开了。 直到走出房门,他也还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正在这时,打探消息的十六回来了,正巧和他碰了个面。 十六走到他身侧,狐疑地问道,“你偷楼主钱了?慌成这样子。” 话音落下,十七抬头与他对视,那张满是哀怨的脸吓得十六后退半步,“你不会真偷楼主钱了吧。” 十七哭丧着一张脸,“没偷,楼主刚才让我进屋了,吓我一跳。” 闻言十六也是心中一惊,拍了拍十七的肩,感叹道,“你还是除月白姑娘之外唯一一个从楼主房里出来的活人啊。”十六忍不住啧啧两声,“小伙子前途无量啊。” 虽然这话听起来是好话,十七听着却只觉得自己活不过明天,哭丧着脸拍了拍十六的肩,走了。 十六只是耸了耸肩,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走到门边,轻轻敲了敲,“楼主。” “进来说。” !!!!!!! 十六身子猛地一颤,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没有偷楼主钱吧。 他小心翼翼推开门,屋内祁水穷又回到躺椅上,嘴里吃着糖葫芦,含糊不清问道,“肿么乐?” “楼,楼主,查到了。” 祁水穷一脸不明所以,咽下最后一口糖葫芦,问道,“什么查到了?” “……” “清风宗派人追杀段辞几人的原因。” “啊,哦,说来听听。”说着又从一旁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 十六咽了口唾沫,轻声道,“民间传的是清风宗六长老做了叛徒,被清风宗宗主赶出宗门,段辞一行人正是那位六长老坐下的众弟子,这才被清风宗宗主追杀。” 祁水穷小声嘀咕道,“六长老……” 十六立马会意,接着说道,“那位六长老是梁丘家的人,叫梁丘悦吟,自从当上清风宗的六长老后梁丘家的势力也跟着大起来,也不知什么原因莫名惹了清风宗宗主,这才被赶,梁丘家也受到了些影响,现下正被各家针对,假以时日,不出三个月便会没落。” 祁水穷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此时正双手拖着脸盯着十六那张脸。虽说被面具遮住了大半,却也能看出些许帅气。他歪了歪头,问道,“还有吗?”面上看上去多少有些呆萌,可冷漠的声音却是让人不寒而栗,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十六打了个哆嗦,回道,“有。最近凌云宗和清风宗交往频繁,属下怀疑,梁丘悦吟被赶出清风宗有凌云宗在背后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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