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白听着,想起白日祁水穷说的那些话,心里有些纠结该不该让她这位姐姐知道真相,认清现实,只是没等她说些什么,阎月璃再次开口: “还是说楼主喜欢清纯温柔的?”说罢她脸上的脂粉全都消失,露出那张与阎白一模一样的脸。 也不知什么原因,明明是一样的脸,此时却总觉得阎月璃比阎白美上几分,似乎更有灵气。 阎月璃手一摊,掌心莫名出现一面小巧的的镜子,她摸着自己曾经的这张脸,唇角勾起笑,小声念叨,“确实不错。” 下一秒阎白突然出声,“你是不是想多了?” 闻言阎月璃挑了下眉,手起镜子,直直对上阎白的视线。 “我可从未说过我和楼主有什么关系。” 阎月璃轻笑一声,道:“你当我傻子呢,外头都传遍了,你就是楼主的爱人,现在还想……” “姐姐。” 温柔的女声传入耳内,一时间什么话都哽在喉头,周遭只剩下桌面上烛火摇曳燃烧的丝丝“啪啪”声。 她一时有些恍惚。 这声姐姐,她有多久没听见了。
是当年被追捕起吗?还是之后再见?又或许是自己去刺杀目标人物。不,好像都不是,似乎是从那次重伤他之后……
经历太多,她似乎真的记不清了,脑子里是混乱的画面堆在一块,重合,又分开,似乎就是那么回事,又好像不是。
思绪回笼,她依旧直直盯着对面的人没移开视线,只是面上一阵茫然。耳边传来阎白的声音:“你真这么想我的?” 她说话时语气里似乎带着戏谑,好像还有更多看不清的情绪。阎月璃只觉这一瞬间似乎有些熟悉。
似乎是在热闹的大街上—— 冬夜空中飘着片片细小的雪花,虽是夜晚,街上吆喝声却不断,交错着在耳边响起,街边的店铺贴上了春联,挂着灯笼。点点亮光汇成一片,最后照亮整条大街。 阎月璃站在街边,只觉太吵,脑子似乎快要炸掉,那张好看的脸染上一丝怒色,下一瞬,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时间喜悦、激动、伤感……所有情绪涌上心头,原本脑中的烦躁在一瞬间驱散掉,眼里只剩下不远处的那个身影—— 似乎是位女子,一袭白衣,外面披着红色的斗篷,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对面,眼睛直直盯着糖葫芦,嘴角带着笑,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只一眼,她便确定那是她要找的人,抬脚快步走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腕。突然自己的手腕处传来冰凉的触感,她下意识躲开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向那东西——是一把剑。 抬头,视线落在剑的主人脸上,是一个长相英俊,皮肤白皙的男子,那人同样一袭白衣,外面红色斗篷,与身侧女子的衣服像是一套的。 那人看见她的一瞬似乎也愣住了,视线直直落在她那张脸上,眼底像是震惊。 阎月璃死死盯着对方,像是对方是她的仇人。 眼底慢慢浮现杀意,身侧突然传来女生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声音很小,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却是被阎月璃捕捉到了,转头正对上女子的视线。 那女子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眼底更多些灵气,此时多了些震惊。 阎月璃看着她,眼底杀意在一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喜悦,一直没有变化的唇角微微上弯挂起笑容,“月白。” 眼前的女子呆愣在原地。“月白”,那是她的名字。 阎月白僵硬在原地,看着对方,眼眶有些发酸,眼底一堆情绪混杂在一起。 喜悦,痛苦,难过,质问…… 没等她有所动作,阎月璃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月白,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太好了,我……” 阎月白一把将人推开,盯着对方,眼底的痛苦映入眼帘,戏谑地笑了笑,说道:“我没事,你是不是很失望?” 阎月璃呆愣在原地,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许久才问道,“什么……意思?” 阎月白往后退了一步,“我说,我没事你是不是很失望啊,姐姐?” 阎月璃呆愣在原地,一时摸不着头脑。 “抛下我自己逃走,现在我完完本本站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她的声音极轻,阎月璃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抛下我自己逃走是吗?你可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是啊,也怪我傻,还替你挡下一箭,最后却得了个被抛弃的下场。” 阎月璃听着她说的话,不停地摇头,“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抛下你,我是帮你引开他们,我没有抛下你。” “你在装什么啊?!你引开他们?那为什么那群人全都找到了我,你引开什么,引开空气吗?!!” “你……你被他们发现了?”阎月璃的心突然悬了起来,虽然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耳边响起阎月白的轻笑声,“是啊,我被发现了,被他们抓走了,可是,如果我没有中那一箭,我是能逃走的啊……” “我为你挡下一箭,最后却换来被你抛弃,”她往前走,逼得阎月璃往后退了一步,“当初我真不应该替你挡下那一箭啊,那时的我,真像个傻子,白痴,神精病!” 阎月璃突然抓住重点,看着对方的眼睛,“你真这么想我的?”
意识回笼,阎月璃与对面的人对视,同样的话反过来问她,好像是命中注定会有这么一个场景。记忆里的阎月白是怎么说的?
——“不是我想这么想你,而是这就是事实。事实就是如此,便是我对你有再多滤镜也会崩塌。”
阎月璃回过神,摊了摊手,轻笑一声,“‘不是我想这么想你,而是这就是事实。事实就是如此,便是我对你有再多滤镜也会崩塌’。” 两道声音似乎在此刻重叠。 “可这不是事实,只是一个谣言。” “对啊,不是事实,可我还是信了,不是吗?” 这一瞬间,阎白觉得她说的不是“我”,而是“你”。 阎月璃面上再次挂起戏谑的笑容看着她,“我相信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当时我想,‘还以为你真能爱那男子一辈子呢’,只是现在看来,真没想到啊,还真就这么离谱。” 话音落下,阎白怀里的小狗一下子从她的怀里跳出落在桌上,冲着对面的阎月璃瞪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 阎月璃有些意外道:“嚯,这狗崽子还挺护主嘛,听我说你不好还知道瞪我,不错,是条好狗。” 她说着抬手想去碰,狗却突然一瞪眼作势要去咬她的手。她忙将手收回,“还挺凶。” 阎白笑了下,将狗往自己这边揽了揽,笑着说道,“是啊,挺凶的,不过我喜欢就好了。” “也就你喜欢这些猫猫狗狗的了。”阎月璃摊了摊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 阎白没说话,将狗抱进怀里站起身,阎月璃看着她,挑了挑眉,“这就走了?” 阎白淡淡应了声,又补充道,“我和楼主确实没关系,你也别想着抢我东西了,我这辈子只爱他,不会有别人。”说罢转身离开了。 身后阎月璃坐在桌前,手里握着茶杯,“是是是,你最深情……”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闭了嘴,望着关上的房门,叹了口气,回到床榻上躺下。
次日,段辞一行人齐齐站在楼下。陆渊北站在几人身后只觉得尴尬。段辞上前道别后便带着人离开,陆渊北全程愣是没敢抬头与祁水穷对视,最后还是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 因为头一直是低着的,故而他视线瞥过去时最惹眼的便是胸部以下的部分。 视线似乎被什么吸引过去,直直落在上面许久没有挪开,眼眸微微颤动。他抬头对上祁水穷的视线,眼底的情绪让对方看不懂,但不知为何,祁水穷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慌张。却也只是一瞬,下一秒,陆渊北直直对上他的视线,淡淡一笑,那一丝慌张也随之消散。 祁水穷望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嘴角笑意未减。阎白面上依旧温柔,走到祁水穷身侧,啧啧两声,“你确定他信了你昨日的话。” 身侧的人收回视线,自信开口,“那当然,堪称天衣无缝啊那套说辞,他有什么理由不信呢。”说着余光瞥了眼阎白。 原本只是无意瞥一眼,却是突然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他转过身面对阎白,视线在阎白身上来回扫视,狐疑道,“不对,怎么感觉你今天哪里不一样。”边说手边摩挲着下颚。 阎白挑了下眉,“哪里不一样?”说着将手摊开一副无所谓随便参观的模样。 突然祁水穷停住手上的动作,“我知道了!” 空气中似乎有一瞬的寂静,耳边再次响起祁水穷兴奋的声音,“今天雪厌居然没和你黏一块儿!” 面纱下好看的嘴唇轻轻呼出一口气,“还以为你真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呢,白期待一场了。” 站在对面的人面上满是天真无邪,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模样。许久,祁水穷试探着问道:“你……还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吗?” 阎白:“……” 良久,阎白重重叹了口气,随后往前一步,将自己的脸凑进,指着自己眼睛下面一小片黑,赫然是因祁水穷的打压而新获得的黑眼圈,“这就是不一样的地方。” 她收回手,直起身,看着祁水穷一字一顿道,“如果不是楼主你让我审那两人的话我也不至于一晚上没睡。” “我没说让你连夜审他俩啊。”祁水穷眨巴着他那双无辜的大眼道。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两人对视许久,谁都没有别过眼去,楼外时不时传来街上小贩细小的吆喝声。 阎白闭上眼睛,良久,再睁开,眼底满是心酸,上眼皮时不时往下耷拉,“补觉时间到,楼主再见,晚安——不!早安。”说罢头也不回往楼上走去。 祁水穷定在原地,目送对方远去,许久,直到人影消失在楼梯上。“十六十七。” 身后两个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齐齐出现在身后,面具遮住下半张脸,一侧是无遇楼特有的标志——一个海浪图案。 “十六,打听一下段辞几人为什么会被清风宗的人追杀;另外,十七,跟上他们,有异常随时传信。” “是。” 声音齐齐响起,又齐齐落下,随后那两人便消失在原地。 祁水穷伸了个懒腰,声音有些慵懒,自顾自说道:“我也去补补觉。”
“吱——” 刺耳的声音响起,木门被人从外推开,屋内的两人闻声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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