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年迈苍老的像是憋在喉口不得出的笑声传出来,硬着逼着众人生出一阵冷颤。 “小看你了,郁雾” 黑雾全部散去,只是后头一个老头。正是村长。 “破绽是什么?”问的认真的样子像个有着敬畏心的求知者。 “那可太多了”谷垚掂了掂手里已经没有用的纸鹤,语气满是轻蔑,“要我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咯” 村长老树皮般的面容,眼睛还保持着笑眯的样子,话出口却是冷的,左右都是不和谐,“又是你,当初该让你死在那。” 谷垚耸肩无所谓的很。 郁雾听了眉头蹙的紧,拳头攥的咯吱响。 村长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突然道,“我坏了你两只眼睛,你该收收那廉价恶心人的尾巴——” 啪! 陡然而出的红线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耳光,打断了他默默叨叨的杂话。 众人皆是一怔。 就连谷垚也没想到郁雾会忽然出手,很缓慢的眨了两下眼睛,才似乎腼腆的笑了下。不为人所察。 “呵” 村长扭曲着脸,“你的形体是极好的,我给自己留着不忍心伤你,你倒是急性,急着死” 郁雾表情依然没有放松,刚才那一下当然不解气,“控住不住嘴我就帮你规整一下” 噗嗤一声,林宇没忍住笑出声。随后非常有礼貌的示意对头的村长,“您继续,继续,我忍忍” 村长:“……” 村长摇摇头,很是没办法的模样,“时间还没到,我不能那么快如你们愿,真是可惜” 林宇点头,“没到六点半是吗” 村长已经上了锈的眼球转到林宇身上,在打量。 “别看了,我是萨”林宇说。 林宇又嘚瑟道,“没想到吧?萨这玩意儿遗传” 果然看着村长皱起眉头,很显然,也有超出他预计的事情。 “总是有那么一群人,不知死活的挡路”村长往前走了两步,视线游移在几人脸上,似乎是真的不明白,“明知道结局,为什么还来大费周章走一趟,所谓的英雄主义吗?” “呵,你们还真想拯救世界?”
第81章 换魂 那是村长第一次见到刘光,闵庄金灯花最大的买家。 与传统他以为的西装革履不同,刘光身上穿的缎面的中衫,面容算得上亲切。 喝了几盏茶,谈的都是村长能答上来的日常问题。整个过程实在顺利,洪伍官心里不住嘀咕。 他是知道专门种金灯这种药材,利润不高,骗骗村里那些村民还行,拿出去说,什么大公司能专来大批量收花,更何况还是每月定时的专车来收。 这趟来莫不是要与闵庄中止合作。 可这种小买卖还要劳烦大老板专门车马劳顿一趟?他摸不准了。 似是看出他的心思,刘光终于放下茶杯,很是缓慢的开口了。 “村长不用拘谨,我算是闵庄的本家,算起来我还得叫您一声兄长” 这话倒是让洪伍官一愣,一时不知该接什么。 刘光也没打算让这尴尬持续多久,继续说,“那也是追本溯源,好几代了。几年前家父临终之际,给我留了个任务”刘光把话停这,非常巧妙的瞧了眼对坐的村长,热腾的水汽蒸得洪伍官的脸干枯又茫然。 “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我继续收购闵庄的曼陀花,每月派两趟车去取就是。我不疑有他,自然应下了” 刘光看村长神情呆的厉害,只能自己给自己又斟上一杯热茶。话音随之而出,“尽管如此,曼陀的买入简单,卖出可是大问题。商人嘛,利益是眼巴前的要务,遗愿什么的,能放我是想放一放的” 端着茶,抹了抹茶叶沫子,送入口。 听到这,洪伍官心道不好,八成是来断了这笔合作的。闵庄几代从祖宗就传下来的手艺,要是断在他这,死都没脸死了。 刘光将他这一套变化都收在眼里,轻叹口气,将茶放到桌上。 “刘老板,这......” 刘光示意他噤声,“洪村长,别急啊,且听我说说后话” “我既然要松了这笔买卖,也得做做背调。可不,让我查着个大东西” 洪伍官刚松了的半口气又吊到半路,硬是逼着提了上去。 “闵庄这地方还真是邪,被诅咒拢着呢,也怪不上旁人了。”在村长震动的瞳孔中,刘光的笑意实在太冷,“金灯花就是闵庄祖上想出来的,保护闵庄不为诅咒所累的办法,我家老爷子也是好心,赚了钱帮衬一把,延到我这辈,还真让我犹豫了好几宿......” 他说的当然是假话,只是砸到对此一无所知的洪伍官身上,反倒要感谢了。 若他踏入房门第一句就说了这个,洪伍官倒是不会信的。可偏他上下左右吊着,让村长不能一次性得知他的意图,在快筋疲力尽的时候才好心眼似的给了他这么个重磅炸弹,不得不信了。 村长家的地下室也是刘光为它解了封,所以洪初当然不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地下室的侗族语言,村长是懂的,只是内容半偏不偏,恰好证实了刘光的话。 “为了保证这个恶毒诅咒的运行,几十年便会出现一对使者,称萨和星。我们必须找到这两个人,除掉。舍两人保全村的道理村长不会拎不清吧......” 他相信了刘光,听从他的指令,彻底封锁了闵庄,堵上了苦井,进一步扩大了金灯花的种植面积,漫山遍野除了艳红的曼陀再没有别的颜色。似乎只要听刘光的指示,闵庄会解开那骇人的诅咒,尸症再不会出现。 一切都会有条不紊的进行。 可尸症再次出现了,甚至比以往记录在册的更加可怖,严重。 他质疑了,明明老实听话照做了,为什么尸症还是出现了。 相比之下容光焕发的刘光淡定极了,“所以我们才要抓紧行动,不然下次得了尸症的是你的妻子,儿子,那可就来不及了。哦对,带着他们从侗楼搬出来吧,封咯......” 兰舒回来的时候,村长下令火烧了她。因为她是萨。 那场火烧了他的眼睛,叫他看什么都带着红,成夜成夜无法入眠。 兰舒的丈夫是个道士,当日来的晚了,没救下她,只能带走他们的孩子。半月没过,那道士又来了,木头的剑带着狠厉的剑气,一路逼到他家。 不知怎地,他没拦那个年轻人。任他找到那个藏着秘密的地下室。 石像被那年轻道士一剑砍断,头颅从高处重重落下,动静太大,整个宅院都震了好一阵才缓下来。 那年轻人走了,腿还瘸着。他也没拦,反正守护这闵庄的也不是干巴巴的石像。 只要再找到星,诅咒就解除了。 没想,刘光带人抓了他的儿子,洪初。 “老兄,没成想咱们踏破铁鞋,星就在咱们眼皮子地下......” 刘光苍老的速度很快,几乎只一月没见,就能直老个十来岁。过几月没见,又能突然年轻五六岁,反反复复。 抓了他儿子洪初时,刘光已老成了耄耋,一句话说不全得喘好一会儿。 村长被赶了出去,刘光再不掩饰鸠占鹊巢。而洪初被关在地下室,受尽非人折磨。 邱端摸着门要进去,也是被暴打一顿扔了出来。 “洪叔......侗楼一直关着人,可别信刘光了......” 侗楼一直关着人?村长迷惑了,早从侗楼搬出来了,还哪来的人? 洪伍官去了趟侗楼。 当初从侗楼搬出来,并不匆忙,甚至前前后后忙了大半月才彻底把东西从里面搬出来。可洪伍官上了二楼,震惊的腿都打不直。东西混乱零散,床上还有床单被褥人用的日常用具。 在闵庄村民搬离后,有人又住了进来。人数还不少。 住在侗楼会得尸病,闵庄人不会费力回来。能知道侗楼空了的只能是刘光了。 很多血痕从走廊里延伸进房间,有的房间有血,有的房间又很干净。 洪伍官痴坐在侗楼里不知进行过什么残忍刑罚的房间,一夜时间,足够他想明白很多事情。 侗楼里关着的那些人是刘光找到的新的躯体。换魂仪式所承受的怨力是极致的,他必须保证新的身体可以承受他自身魂灵所携带的全部阴气。 所以需要测试,需要筛选。 洪初就是新的刘光选择的躯体。 黄昏应时而来,早秋的时节一切还热着。 珠光大厦正维持着正常的运转,人来人往,喧嚣繁嚷。 咔哒。 分针正好指向半点。 一道早准备好的阴怨蛮力,横空劈来。 轰隆隆! 南山市建造的人流量最多的广场应声坍塌。哀嚎声混杂在落日的昏黄中,与本就混沌的阴阳之力一齐,跨越几千里地域,来到了闵庄的地下室。 泥土湿哒哒的腻在地上,平躺着一个不见天日折腾的没了神的青年,张开的嗓子除了几声干涸的仄音,再发不出别的。 刘光已经苍老到任何医药无法回春的躯体,被人搀扶着坐在青年身旁。 很快。 黑色的潮水般的阴气,像是从管道里飞快流淌的水,没给人一点适应时间。猛地灌注进洪初的身体。 “啊......咳............” 黑潮将两人彻底包裹,无尽缠绕。耳朵,鼻息,心口,相连想通。从珠光大厦运输过来的那些死掉的受难者的灵魂带着无尽的怨恨,悔意。带着强大的冲力,在洪初体内翻涌。 与刘光连同的地方,另一道属于刘光魂带的阴力比刚才还剧烈的挤进洪初体内,带着毁灭的,烧毁一切的力量。 渐渐地,洪初眼球开始上翻,浑身控制不住的抖动,像充气球一样大大的鼓起来。 刘光的躯体因着灵魂的离开,彻底干瘪像一具已经死了很久的枯骨。 “阿初!!!” 一道粗暴的喊声扯进来,原本守在刘光身旁的那些壮汉赶紧涌过去拦住不速客。 邱端像一只暴怒的猎豹,三个壮汉根本奈何不了他。 眼睛红的要爆出来,他疯了般朝躺在地上被那群黑烟抽打的洪初飞奔过去。 “滚开!滚开!啊——” 触碰到洪初身体的一瞬间,极阴的黑潮被突如其来邱端身上的阳气轰开。随着邱端将奄奄一息的洪初从泥里抱出来,拥得紧紧的,恨不能多长出几个手来,将洪初掩在自己身体里。 黑潮被一瞬从洪初体内打出,找不到归处在空中不断回溯。越来越大的尖叫声充斥在这个地下室。 换魂仪式被打断了。 刘光的灵魂掺杂在黑潮中,飘荡在空气中,时间快过去了。几乎是没有思考的,黑潮和壮汉全部冲向紧抱着洪初的邱端。企图从缝隙中再次钻进洪初的身体。 “阿初......唔...你别睡,求你了,我求你了”邱端眼里,鼻子,嘴角都留下血来,手指要被他们掰碎,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哭诉声中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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