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苞一落在她裙上,徐凰惊觉自己的血正在被这朵莲花苞吸收,不多时,她就唇色微白,头晕目眩,倒在地上。 “回来。”段佐秋道,餍足绽放的莲花当即乖顺地消散。 “……主上,属、下,咳咳……”徐凰不死心地爬向前去,伸手扯住段佐秋黑色的衣角,神情执拗。 段佐秋饶有兴致地俯视着他自个儿的属下不要命似的求他的样子,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就静静地欣赏她慢慢绝望。 “……主上,属下膝下就只剩下、剩下群轩一个儿子了,现如今……他已身陨,可属下、属下身为人母,替儿报仇理所……应当。” “告诉本座,为何偏偏是《海畔云山图》?”段佐秋眼中流露出几分蛊惑来,声音轻柔和煦,引诱她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因为……因为属下、属下……我、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像是聚集了毕生的气力和怨恨,徐凰在段佐秋的有心引导之下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最后几字一字一顿。 段佐秋讥笑着盯着她,良久,声如寒冰:“……你可知,本座为了破开这四分之三的封印费了多少心思?” 徐凰愣了一愣,她如何得知? “本座派徐群轩毒杀了西城左半城的人,以他们的灵魂生祭才破开这封印的四分之一。”段佐秋懒洋洋地叙述,神色毫无波澜,仿佛杀人不过是再家常便饭不过的一件事情了,“可神泪巫子仅用他那块神骨献祭,便能把本座费了心血破开的封印再次闭合。” “你可知本座如何想的?”段佐秋的神色逐渐变得疯癫起来,他痛快地笑了几声,那笑声阴森可怖,让徐凰遍体生寒。 “本座想啊,他用神骨献祭,本座就屠他上下几万族人,以灵魂再度生祭,让他神泪巫娥从此消失得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说】:写疯子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儿啊!(生无可恋 祈祷本章没有屏蔽词!(双手合十 感谢阅读!
第七十一章 请柬 “回白沧?”沉默了一路,陶岭冬抬眼望向纪清洲,开口问道。 “嗯。”纪清洲不假思索道。 聿京离饶夏不算特别远,再者唐睢和唐裳也在白沧学府,还是得先把聿京的异样报给白沧学府负责人李泗温先生,也好商议对策,还有,他们要弄清楚泪沧海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陶岭冬即将踏出聿京之时,他耳尖地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破出的声音。 霎时间,一根碧绿的藤蔓破地而生! 藤蔓直袭陶岭冬,陶岭冬手起剑落,将它斩成好几段。 ……藤蔓? 陶岭冬心中了然,他杀了徐群轩,“天主”定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瞧,这不就杀来了? 几根细藤企图缠上陶岭冬的脚踝,陶岭冬面上冷笑,还未来得及行动,细藤就当即被纪清洲掌中冰莲飞旋而出的锋利冰片割断! “不必谢我。”陶岭冬还没有说话,看透他神色的纪清洲便道了一句,“凝神。” 藤蔓越生越多,角度也愈渐刁钻。 陶岭冬左手水刃右手执剑,飞身斩落碧绿粗壮又难缠的玩意儿。 陶岭冬聚精会神地对付周遭袭击的藤蔓,没有察觉到方才被他斩落的那根细细的藤蔓竟流淌出鲜红的汁液来,更没留意这汁液已然受人操控,无声无息地飞溅至陶岭冬的长靴上…… “……唔!”陶岭冬的身体一软,皱着眉闷哼一声。 水刃消散,就连天地苍茫都从手中滑落,“啷当”一声掉落在地! 纪清洲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心下一乱,原本还环绕在身侧的冰片登时寒气四溢,冰片翻涌,飞出去一片乱杀! 纪清洲衣袂翩飞,没了藤蔓的阻挠,不过须臾就已至陶岭冬身侧。 他扶起俯身强撑着的陶岭冬,一手扶着他,一手拿了他的天地苍茫。 纪清洲此刻面色冷凝,往日沉静似深潭的眼中仿佛冻了一层寒冰,乍看琢磨不清,再看又觉凌冽杀意在平静的冰下暗涌。 陶岭冬此时却没有工夫注意这些,他的右小腿中似乎隐有一根纤细的藤蔓刺进,正用藤上的尖刺绞着血肉! 冷汗不断地往下滴,陶岭冬鬓发全湿,意识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一滴冷汗粘在他纤长的左眼睫上,又乘隙而入,陶岭冬只觉左眼刺痛,泪意差点就奔逃而出。 他尝试催动灵力逼出那根藤蔓,却无能为力,只能任凭尖刺不断翻搅! “……徐凰,你还不肯……还不肯出来吗?!”陶岭冬知纪清洲焦急,反握住他的手,这时才惊觉自己手脚冰凉僵硬。 他借着纪清洲的手勉强直起腰来,唇角扬起一个冷笑,一开口就是讥讽:“……你儿子死得不仅不怎么‘风流’,而且这么久你这个当娘的才找来,也真是够难堪的。呵,命锁断了应该有好几日了罢。” 他虽虚弱,声音也沙哑无力,句子说得也磕磕绊绊,不过语气里的嘲讽却是十成十的,半分不少。 徐凰被他这么一激,果真现出了身形来。 “我儿也是你能骂的?!” 几乎是在徐凰目眦欲裂发疯怒吼的那一瞬,纪清洲脚下就骤然现出一个黛紫色、笔画繁多且毫无章法的咒文! 陶岭冬挣开纪清洲的手,强行抑住痛苦,脸色苍白得吓人,却对纪清洲笑得眉眼弯弯。 纪清洲没盯着自己空落落的右手,反倒神色茫然地抬起眼,想深深望进他眼底,来不及看清就被浮于表面的笑意给遮蔽住了。 ……怎么会?!他要做什么?! 他张了张唇,来不及问。 …… 高级传送咒果然很快。 陶岭冬身形微晃,旋即咬牙,右手催动灵力抽出小腿的那根藤蔓! 他呕出一口血。 ……一人做事一人当,接下来的事情理应由他一人面对,扯上清粥同学算什么。 陶岭冬再抬眼,眼中尽是森然冷意。 天地苍茫无意被纪清洲带走,那他便不用实剑了,手中水刃扬起,他飞身上去与徐凰缠斗。 ……不过须臾之间,他倒觉得似七年那般漫长。 一片丘墟之中,身上添满了新伤的陶岭冬再次吐出一口血来,他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却抬起右手擦去了唇边的鲜血,不过脸上依旧满是血污,与方才言笑晏晏镇定自如地为纪清洲设局下咒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你杀我儿,我便让你生不如死!!!”徐凰神情癫狂,话中半带悲意半含大仇得报的畅快! 陶岭冬暂时看不清面前的景物,脑中是一阵又一阵的钝痛,下一刻,只见刺眼的白光一闪而过,陶岭冬便只觉一阵大力的拉扯,整个人忍不住死咬住唇,稍后就意识全无…… 倾注了自身大量灵力的徐凰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收回《海畔云山图》,转身,脚步虚浮。 - 大夏和安二十八年,六月廿一,皇室权贵、各大门派均收到一封请柬。 白沧学府紫藤花开得依旧烂漫,用灵力滋养的它根本不必在意四时交替。 自然也不知道,六月廿一,是陶岭冬失踪的第十五日。 纪清洲和一众先生坐在一起,李泗温先生在厅堂中来回踱步。 檀香袅袅,纪清洲的心却始终静不下来,他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裳,指节用力到发白。 “好一个东帝惊雨阁!”李泗温气得笑了起来,“审判我们白沧学府无罪的弟子,审判个什么劲儿?真是可笑!” 纪清洲早已把实情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分明是徐群轩虐杀神泪巫娥取神血在先,眼下的流言蜚语,倒成了陶岭冬嗜杀成性杀害无辜! 李泗温广袖一甩,心中郁气不散反涨。 东帝惊雨阁给他白沧学府寄了这样一封红底烫金请柬,既是光明正大地颠倒黑白,也是拿它深厚的底蕴和强大的实力以及地位压人,死死压住他白沧学府。 此次审判若是不去,他白沧就坐实了“放任学府学子滥杀无辜、胡作非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白沧学府百年育人的好名声将毁于一旦。 届时,如果东帝惊雨阁铁了心搅乱,煽动各大门派对白沧学府讨伐清剿,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作者有话说】:最近要写的剧情太多了,有点枯燥。 感谢阅读!
第七十二章 障目 “不过,”李泗温叹了一口气,“这也算是好事,至少陶岭冬还活着。” 活着是活着,不过生龙活虎是活着,奄奄一息也是活着,到底如何,不好说啊…… 长廊花架上深深浅浅的紫色潺潺流淌,穿过花隙的阳光轻轻落在鹅卵石路上,映出一片朦胧的花影。 纪清洲霜色的衣肩上也映了一小块,一点点深紫在浅灰色的花影中流动。 他又想起了陶岭冬浮于表面而他甚至都来不及看透真意的笑。 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掠过的神色,唯有鼻尖还留有一抹酸涩。 腰间浮动的玲珑星子明明灭灭。 - 六月廿七,泪沧海,东帝惊雨阁。 东帝惊雨阁是老门派了,乱世中其他门派朝不保夕如烛焰在风雨中明明灭灭摇摇晃晃的时候,它不仅若高山岿然不动,还有余力去接济一些小门小派,足以见它的根扎得十分之深,阁中之人也强大非凡,不可轻易招惹。 现下东帝惊雨阁特意为此次审判空出了一大片空地,还有招待来客的住所,虽是浮在海上的空中楼阁,却处处透着精致高雅,说是哪家达官贵人的私人园林也不为过。 纪清洲和几个随行弟子与白沧学府的几位德高望重的先生一同来此,每每经过谈笑风生的各个门派,门下弟子都会噤声,还得瞪上他们两眼,待他们走远些又一脸嫌恶地指指点点。 即使李泗温先生早就提过一嘴当前他们尴尬的处境,随行的几位弟子心里也早有准备,但还是有人在他人的讥嘲下仍是气得不行,当即想上前理论一番。 纪清洲伸手拦住。 “怎么?冷静了?”殷先生手中突然现出一杯忍冬茶,喝了一口,挑眉。 被拦住的弟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道:“这不是……纪师兄一盯着我,我就冷静下来了嘛。” 殷先生:“……” 纪清洲:“……” 纪清洲一直是以“师兄”的身份待在白沧学府,每日不是找杜清衡学习术法,就是指导白沧学子们的功课与修习,久而久之,人缘倒也真是不错。 这位弟子显然是拜服在纪师兄高尚品格之下的人之一,此时正绘声绘色地夸纪清洲:“纪师兄才高八斗武艺超群智勇双全,他就看了我一眼,九霄云外的冷静都被他拉了回来!真不愧是纪师兄,镇定自若从容不迫泰山崩于眼前而面色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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