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走，想逃，想一个人都没有。想休息，想睡，想…… 他闭了下眼，又用力睁开。 想沉睡不醒，却也渴望清醒。 许融冰吃力地套上救生衣加泳圈两件套，稍显笨重地下了水。他就在浅水滩待着，一动不动地向海的另一边望去，林女士在距他不远的地方看他。 水没过他的下半身，波浪轻轻荡着。他发起呆，脑袋里又冒出一些奇怪的画面，他游到没有人的地方，把泳圈和救生衣都脱掉，一个人沉没进海底，可能会被鲨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咬得肠子都漏出来……血，又是血。 有微凉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脸上，他恍惚间以为那是红色的，抹了一下脸看一眼手心，看到的是无色的水珠。 林女士在骂没有一点准度的天气预报，明媚的填空被大片黑沉的乌云笼罩，是下雨了。有人骂骂咧咧地离开，周边少了许多人，只剩少部分还在雨中玩乐。 许融冰没有离开，他仍然在看海的尽头，在海面上看到了乌云映出的黑色的巨大倒影，又有点像墨蓝色。 嗯？ 不再灵敏、充满血色画面的大脑忽然卡顿了一瞬。 海面上的形状……好像和乌云的形状不一样。 ---- 有，点点血腥描写？
第4章 祂听见了 == 像是影子。许融冰看得入神。大片浓墨一样晕开的，扭曲着蠕动的，大到能够覆盖视线里水面的范围的——什么东西的影子。 他抬起头望一眼天空，只有乌云。呼吸微微急促，心脏久违地加快跳动，脑神经活跃起来，颅内传来些许刺痛——那是某种超出他现有认知的生物。他现在很清醒，前所未有地清醒，他知道自己没有出现幻觉，他就是能分辨。 海面上的浓黑在不断蔓延，波涛汹涌，雨下得越来越大，一颗颗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他身上，只能带来细微的痛感，眼睫毛上沾满了水珠，眼睛被雨拍打得几乎睁不开，仍要盯着那一处看。 “哗啦啦……咕噜……”耳朵奇异地捕捉到雨声中无法理解的古怪声响，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肺里面的氧气怎么也吸不够，张嘴大口大口地喘息。 “宝宝，有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雨太大了，我们先去躲一下好不好？”林女士很担心她的孩子。 妈妈没发现吗？海里的异常。许融冰试图告诉林女士自己看到了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海，里，面……” 他不是故意这样说话的，只是有什么物质从雨水渗进他的每一个毛孔，再侵入他的细胞里面，让他感觉每一个细胞都莫名地臌胀起来，不一会儿又瘪下去，喉管和声带像毛毛虫一样蠕动。 “海里面怎么了？”林女士眼里的海没有任何异常。 “咕噜……”又听到那道地球上所有生物的发声系统都不可能发出的声响，许融冰浑身颤抖了一下，说：“妈妈，你，先去。” 林女士没有离开，她怕许融冰会出事。 许融冰已经无暇顾及妈妈的反应，海面像被烧开一样不断出现鼓起的水泡，他恍惚间看到自己皮肤的表面也冒出一个个小凸起，好像所有的细胞也要随着水泡一起炸开了。心头不可抑制地涌上恐惧，和更加无法控制的兴奋糅合成一种怪异的快感。 好可怕，好强烈……“砰，砰，砰……”心跳的声音在耳边扩大，感官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清晰，像吸食了毒品一样令人愉悦、发疯、上瘾。 好开心，好开心，开心到简直要爆炸，就这样爆炸好了，整个人像气球一样被溢出来的愉悦感撑到爆炸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但愉悦感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好想见到“祂”！ 这样的渴望突兀地浮现在他的灵魂里，汲取掉所有所有的理智，长出能扎进整个大脑的根系。 苍白病态的脸上出现了诡异的酡红，猩红舌尖接住的雨滴让他像品酒一样陶醉地咂摸，在临近癫狂的边缘虔诚地祈愿：想见到，想见到那个他无法理解的存在，光是看到冰山一角就让他死水一般的意识如同重获新生，要是目睹全貌呢，要是目睹全貌呢！！ 他的瞳孔兴奋地扩张，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巨大的虚影向他缓缓移动。 祂听到了。在被兴奋刺激到昏过去之前，许融冰战栗着，既恐惧又期待地想。 祂来了。 当林女士爆发出尖锐的叫声，泪眼婆娑地跑到昏迷的许融冰旁边时，看到的就是他脸上幸福的微笑，脸颊上还有着许久未见的、可爱的红晕，仿佛只是睡着了。 ---- 蠢作者其实没看过克苏鲁……呃，看过有点接近克苏鲁的就是无限流的某些世界吧…… 稍稍百度一下就按着自己的想法瞎写了……希望不要太离谱orz。
第5章 梦境 === “滴答，滴答……” 许融冰躺在宿舍的床上背书，往日硬得硌背的床板此刻柔软得像一团湿泥，他忍不住放下书用手掌摩挲了一下床单，触感是干燥、粗糙的，有点凹凸不平。 不太对劲……哪里不对呢？昏黄的灯光好像闪动了一下，阳台上永远关不紧的水龙头仍然还在滴着水。 啊……他们平时用不到水的时候都会拿塑料袋包住那个水龙头，是忘了吧。 轻巧地从扶梯走下，光着脚踩在了湿滑的地面上，脚底有小小的泡泡炸开来，带来轻微的痒意。 咦？我以前也在上铺睡吗，记不清楚。找一下塑料袋吧，塑料袋……在哪里呢？在哪里来着……怎么思考得这么慢呢，怎么想不起来呀…… 他如孩童一般为这种小事急得掉了眼泪，滚烫的泪珠从下巴砸到地上，砖头上的米白色像奶油一样融化了，黏腻的浊液从微凸的中央向四周流动，内层的黑逐渐显露。 “咕噜。”黑色的泡泡冒出来，破开时的液滴把旁边干净的砖头染黑了，被染黑的地方又冒出泡泡。 “咕噜，咕噜，咕噜……”许融冰的眼泪停止了，好奇地盯着那些快速布满整个房间的泡泡，视线里最后只剩下浓稠的黑。他天真无邪地笑起来：“好厉害呀！” “Xi……” 有点像成千上万只蜈蚣纠缠在一起摩擦的声响，短短的一个音节也让人无法承受，吵得他头疼。他委屈地皱了皱眉，大喊：“不许吵了！” 不知名的存在无措似的静默一会儿，经过了一番他听不见的努力后，终于模拟出人类的声线：“许融冰。” 奇妙的快乐击中了许融冰，好像这个名字被这样叫出来是什么至高无上的荣耀，他点着头，清脆地应了一声：“嗯！” “你的视线无法覆盖全部的我，但在梦境里你可以‘看’见。”那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说着他不能理解的话，自顾自地将自己的形象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是人类无法理解的生物。 臃肿肥胖的身体、数不清的触手、包裹住一切的黑雾、能够直接将一座城市湮灭的利爪…… 不能再尝试用人类创造的词汇去描述祂，因为只要看一眼就会恐惧得发抖、抽搐、流泪、蜷缩，理智和思维在祂面前分崩离析，毫无意义，怎么能详细描述得出来？ 许融冰在黑暗里嚎啕大哭，心脏跳得太快了，无法抑制的兴奋和恐惧在血液里奔涌，每一根血管似乎都即将破裂，好疼，好难受，但是好幸福——为什么会幸福？ 他在混沌中流着泪，一会儿发出止不住的哭声，一会儿痴痴地笑，恍然大悟：我是对祂一见钟情了吧。 “你和我谈恋爱好不好呀？” 爱欲和贪婪在他体内绽放，莫名其妙的渴望又把他全部侵蚀了。 “……咕噜。”长久的静默后，祂给出了回答。这片空间随着祂略带激动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崩塌，一切都被看不见的物质包裹，隐没在深处。 …… 鸟儿的鸣叫声把人从黑沉的梦境里唤醒，许融冰缓缓睁开眼，舒了口气。 好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浑身上下都透着轻松，意识也难得清明。他习惯性地把头埋进被子里躲避从头顶直射的亮光，又反应过来那抹光是从窗户透进来的，于是钻出来，抬起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洁白被单上的金黄色。 是暖的。 他似乎做了一个梦……内容记不太清了，应该是个很好的梦。 ---- 大纲打好了，更新频率大概最低是一周两更。
第6章 回校 === 许融冰通常起床的时候都需要用很大的意志力逼迫自己睁眼、吸气、再条件反射一样迅速立起上半身——他知道那样做不对，但是已经习惯了。 他很擅长养成习惯，比如每天睡前背的一定是英语，早晨起来背的一定是语文，中午睡不着觉就背生物，半夜惊醒会打开夜灯窝在被子里顺便刷一套数学卷子……这是他去刻意养成的，但也有被动习惯的。 譬如起来时脑袋发晕和眼前发黑的半分钟，在早晨吃完早餐后生理性的干呕，下午四点到七点右后脑定期发生被电击一样的剧痛，走几个台阶就开始急促而沉重的呼吸……还有好多。 这些不是同时发生的，是在他对上一件事在无知无觉中麻木了以后紧接着发生下一件，悄无声息地蚕食他的每一分钟，直至他对每一件事都无力改变。 他总是会对打破习惯的事感到十分焦虑，不然也不会一直拒绝母亲休学的建议，但今天，他把自己摁在床上，没有坐起来，焦虑的情绪被阳光一照，和晨间的雾气一同散开。 ……好像倒带了一样。许融冰怔怔地想，好像他突然就和这个世界回到了亲密无间的时候，能从阳光里感受到温暖，能从呼吸和心跳中感到对生命跃动的喜悦，虽然仍然像被雾蒙着一般浅薄，却也是他好久没有的、足够珍贵的感受。 因为“祂”吗？ 他还能清晰地记得在海滩边发生了什么，当时他的状况实在不太对劲，只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大概是生物？然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还把那个东西当作神，对着祂许愿。 “祂”是真实存在的吗？ 会不会只是他真的疯了，所以臆想出那样一种“神明”来拯救自己，还坚定地认为那不是幻觉。 如果再到海边去确认一下…… 这样想着，他突然打了个寒战。隐秘的直觉在提醒他，如果再去那里，就会发生让他无法接受的事。 他甩了甩脑袋，暂时把想不通的事抛在脑后。隐约的不安让他没办法继续留在床上，把被子掀开下了床，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里应该医院的vip病房，林女士大概花了很大力气才把他搬到这里，还给他换了衣服。 她不在房间里。许融冰看到自己的背包在旁边的床柜上，走过去摸索了一下，摸到了自己的手机，给妈妈发了条微信，再从背包里拿出高中必备古文+诗词的小蓝本，字正腔圆地读了起来。
26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