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再好不过了。”院长一抹冷汗。 蹲在墙边偷听的周浔偷偷勾起嘴角,趁贺向明还在和院长寒暄,蹦蹦跳跳地回了车上。 “我讲完了。”贺浔摊手。 贺新衡沉默地喝着茶,“哐当”一声,把茶杯放在茶托上。 “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骗你做什么,”贺浔说,“你也应该听院长提过不少了。” “除了这些呢?贺向明为什么把江树燝送到福利院,他们怎么认识的,江树燝为什么要改名字。” “我怎么知道。”贺浔无语。 “你真没瞒我?” “哥,”这声“哥”喊得阴阳怪气的,“除了和江尚清、贺向明接触外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贺浔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他欺负江树燝除了江尚清的要求,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江树燝不给他碰。他想抱江树燝,江树燝一个飞踹给他踹飞好几米,他伸手摸江树燝的脸,江树燝拿着铅笔就要往他手掌心扎,他把人关在杂物间,想要亲亲江树燝的脸,挨江树燝往下半身猛踹了一脚。 他不甘心,江树燝凭什么不给他碰,他夸过他很多次,说他很喜欢江树燝的脸,想和江树燝当好朋友,但江树燝只会拒绝他。 若江树燝没有拒绝他,他也不会动真格欺负他。 但他不打算和贺新衡说,说了就是自讨苦吃——他们会结婚,贺浔功不可没,本来只是想看贺新衡吃瘪,却没想到,两人这日子越过越真,给他气得牙痒痒。 “那和江尚清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你欺负江树燝?” “我也不知道,江树燝是他私生子,为了警告江树燝不把这件事乱说吧。” “……”贺新衡沉默了许久,径直起身往外走。 “喂,你不用说声谢谢啊。” 贺新衡转回半个身子,甩给他一记眼刀:“没揍你,你就偷着乐吧。” 贺新衡还是忍不住,他直接打电话给贺向明,问他现在可否有时间。 很久不曾接到儿子电话的贺向明语气都掩盖不知乐呵,忙说:“来啊,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呢。” 贺向明头发剪得十分干练,一双眼睛似玻璃,他从小到大不知听过几回夸贺向明眼睛好看的,说只有清明的高官才有这样的眼眸。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怎么突然想着来找我。”贺向明一刻也停不下来,又是煮水,又是洗杯子,拍拍沙发,擦擦桌子,在茶几前坐下,又泡起了茶叶。 “有些事想找您聊聊。” 贺向明泡茶的手一顿,眼神警惕:“雁棠让你来的?” “不,是我自己的事。” 贺向明表情一秒柔和,笑出的皱纹重新爬上眼角,他说:“你说说看,爸能帮忙的一定帮。” “您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把树燝送去安和福利院呢?” 贺向明动作一顿,继续故作镇静地拿热水壶冲了一圈茶壶,目不斜视回答:“江尚清和我说,他没爸爸妈妈了,很可怜,又没户口,让我帮忙找找关系,找间福利院安置。” “他没爸爸妈妈?” “我和江尚清交情不深,利益关系,那时候哪里知道江树燝就是江尚清的私生子,”贺向明拿起茶壶,熟练地往茶杯里倒茶,“等他要和你结婚,我才知道的。” “那你知道贺浔在福利院欺负他吗?”贺新衡问,并没有喝茶。 贺向明茶杯都放到嘴边,撮着嘴准备喝一口,闻言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他。 贺新衡也不掩饰了,直奔主题:“真正的贺浔究竟在哪里,为什么需要去福利院找人代替?”
第52章 没想离开你 “他不在了。”贺向明说得轻飘飘,重新拿起茶杯凑近,喝了一口。 “怎么不在法。” “需要我说得这么清楚吗,”贺向明笑,眼尾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死了。” “我问原因。” “先天性心脏病。” 贺向明蹙眉,“那你为什么要隐瞒,温雁棠也不知道吧。” “不想让你妈妈伤心,不行吗?她已经丢了一个孩子,若是知道小浔也没了,怕你妈妈真的疯了。” 这话说得简直矛盾。温雁棠现在就已经疯疯癫癫的,据贺新衡所知,温雁棠精神出现大幅不稳定,是在贺向明带着贺浔分居的时候。在那之后,贺新衡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温雁棠拽着他、警告他——不许离开她。 “你不分居,她也不一定会这样。” “继续跟她住在一起,我怕我疯。”贺向明说。 “……”贺新衡觉得陌生。 分居后,他便和贺向明来往不深,贺向明在他印象中,一直都是和蔼可亲、温润有礼的代名词,现在却让他觉得陌生害怕。笑着说“贺浔死了所以找小孩替代”、“担心自己疯了所以分居”的贺向明,仿佛能够毫无负担的清除自己前进路上的所有障碍——包括老婆孩子。 他甚至怀疑起了贺浔的真正死因。 硬碰硬不是个好抉择,贺新衡及时止损,朝贺向明微微一笑说道:“那我没什么其他问题了。” 但打草惊蛇的杆子打出去到底收不回来了,贺新衡客套两句就要走,被贺向明留下。 “走那么急做什么,还没聊聊你呢。” 贺新衡硬着头皮坐下,“您随便问。” “节目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个小浔啊,他做事是有点毛毛躁躁的,也挨BTH辞职,承担了后果,在福利院就这副样子了,你别和他计较哈。” 他刚刚才说贺浔福利院时期欺负江树燝,这么快忘记,贺新衡是不信的,这就是摆明了告诉他——贺浔他会保。 他和贺浔两人,一个是遭交换的小孩,一个是福利院接来的替代品,说不准贺向明更应该保谁,但他手里握着贺浔的把柄,就算贺向明为了贺浔对他怎样,贺浔也会拦下。 毕竟贺向明和江尚清该是一类人,江尚清能因为利益将贺浔当棋子抛弃,万一他出了什么事,福利院的事情泄露,贺向明肯定会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贺浔会再次成为替罪羊。 贺浔若是想得清楚这一点,就不会冒这个险。 但就游乐园这件事来看,他对贺浔能否有如此深思熟虑产生怀疑,这小子看起来就像脑瓜子不聪明但还硬要装聪明的样子,一遇上事情就慌,自乱阵脚,拉拢是否有益,他还需考究。 “我没和他计较,毕竟名义上还是我的弟弟,他不碰树燝,我不会对他怎样。” “那你可得亲自叮嘱他。” “会的。” 贺向明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书房的门突然“啪嗒”一声打开,一个男人垂头,用干巾揉搓着刚洗完湿漉漉的头发走了进来,光着上半身,只在下半身围了一条浴巾。 贺新衡回头,似乎看到一张意外的脸,微微睁大眼睛,讶异道:“师父……” 边鹤抬眸见他也是一愣,转而笑着问候:“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等看到贺向明,边鹤又反应过来似的自言自语:“也对,这是你爸的家。” “你和我爸认识?” “我和你爸妈都是同学,高中玩在一块的。”边鹤朝他走来,用未干透的手掌揉了揉他的头发,忽地摆出一副上级样子对他说:“节目也没在录了,还有心思跑这来,今天怎么不去工作室。” “有点事情要处理……师父你不也在这。” “我那是要和你爸谈点事,工作室那么多单子等着你呢,反响不错,辛苦你了。” “辛苦就给我放假啊……” 边鹤哈哈大笑应下:“放放放,我还以为你拍节目是度假去了。” “很累的好吧。” “快回去休息吧。” 贺新衡得令,简单说了两句,就走了。 边鹤送走他,继续拿着干巾揉搓湿发,靠在书桌边和贺向明搭话:“你儿子还挺有孝心的,放着休息日不休息,节目拍完马不停蹄地就跑来找你了。” “得了吧,孝心。他倒是敏锐。” “什么?”边鹤一愣。 “没什么,”贺向明移开话题,“下午去钓鱼吗,我推掉高尔夫局。” “是你不想去着局,才拿我挡牌吧。” “你就说当不当这挡牌吧。” “当当当,我还有一笔大单握在贺老板手里呢,贺老板说什么我敢忤逆。” “算你识相。” 贺新衡回家,江树燝正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曲着脚刻起了贝雕,神色严肃,似乎刻到了困难的地方。 “怎么在这里刻?”贺新衡问,放下单肩包,落掉外套挂在落地架上,朝江树燝走来。 “这里舒服。”江树燝说,眉毛蹙起,聚精会神地雕刻。 心声泄密:「因为他想第一时间知道你回来。」 江树燝:「?」 江树燝:「你有病是吧?」 心声:「骂来骂去就只会这一句,能不能有点新意。」 江树燝:「用来骂你够了。」 心声:「万一我不在了,有人骂你怎么办,还拿这句骂人吗?当心别人讹你,向你要医药费啊。」 江树燝:「……」 江树燝不再说话,心声自知说过了头,悻悻道歉。 心声:「对不起……我没想离开你。」 这个还没哄好,另一个又生气了闷气。 贺新衡闷闷地说:“你不想离开他,你要当我们两人之间的第三者吗?” 两人皆一愣,一时没意识到贺新衡听得见心声。 心声:「哦,忘了你也能听得见,哄哄而已,别当真。」 江树燝:「没关系,没了你,我也还有贺新衡。」 简直是以牙还牙,自损八百! 心声嘟嘟囔囔半天,赌气不再说话了。 “温序同他……”贺新衡担心。 “别管他,让他安静点也好,话那么多吵死了。” 贺新衡闻言笑了两声,也拿过桌上的贝雕抚摸着。 “温序同”这个名字一叫出口,贺新衡回想起今天在福利院听到的信息——江树燝的旧名叫温序同。 “温序同……”他又低声念了一遍。 “他怎么了吗?” “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系统设置吧,区别系统用的。” “你会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 心声突然出声:「喂!别说!」 但贺新衡没听到,自顾自开口:“你曾用名不就叫温序同吗?” 江树燝有一瞬间宕机,眼眸似一滩死水。 “什么?”他说。
第53章 我喜欢你 「……」 一阵嘈杂的电流声淌过,断断续续含着“温序同”的几句话,紧接着,心声彻底断了联系,系统消失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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