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从温雁棠眼角滴落,她又抬手给了贺向明一巴掌,再次举起手时,被边鹤拉住了。 “是我的主意,你要怪就怪我,不要怪向明。”边鹤眉头蹙起。 “哈哈哈……”温雁棠气极反笑,甩开边鹤的手讽刺道,“你们还挺长情的,二十多年……恶不恶心啊,你们恶不恶心啊!” “我恶心,你就不恶心吗!”贺向明把边鹤往后一推,拍开温雁棠的手,项链应声断开,落到地上。 “我再恶心能有你们这么恶心?” “是谁给我灌醉,就为了生孩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恶心我们两个的种,我已经再三和你提过,我生不了,你却还硬要。” “……什么?你恶心谁?”温雁棠声音沙哑。 贺向明往后一指贺新衡,说道:“贺新衡,贺浔,我都恶心。你大概不知道吧,当年保姆换小孩前,我就换过一回了。至于贺浔,他早就不是当初的贺浔了。” “你……不是当初的贺浔,那能是谁?” “这个贺浔,是我从福利院捡回来的,原来的那个,不知哪一天就在树林里走丢了。”贺向明说,说完还冷冷地笑了两声。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他是人,他是个人!” “那又怎样!说不定他被人捡走,现在不知道活得多好呢,至少比在这里面混着好多了,”贺向明说着,从地上捡起项链,“这条项链,是我们之前蜜月的时候买的,一对,你应该不会知道,我买了两对,我们这一对并不是匹配的。” 项链里的月牙从贺向明手中落下,在温雁棠眼前晃了晃。 “蜜月,呵,”贺向明笑,“说到底,也是因为和你结婚,对贺家好,老头子又一直在给我施压,要怪就怪他们口口声声说的门当户对,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就不能在一起,同性恋就是病毒?同性恋就那么见不得光吗?” “你们不能在一起,是我导致的吗?”温雁棠也吼了回去。 “不是你导致的,所以我也尽到了丈夫的义务,”贺向明稍稍平复了情绪,“我不是个好父亲,但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好好想想,你要什么不是有什么?和你分居也是因为你一直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我看是你想和他一起住吧。” “……” “那不好意思,你口中恶心的‘亲身骨肉’倒是被你害死了,这个,”温雁棠拎过贺新衡的领子,甩到两人之间,“是你情人的儿子。” “什么?”贺向明一愣。 “你和我说你不能生,还表现出一副很想要但要不了的表情,我还就信了你的戏,和边鹤生了一个,你一直在替情人养儿子,这下该不恶心了吧。” 贺向明猛地回头,一脸错愕地看向边鹤,边鹤错过脸去,不同他对视。 “你告诉我,是真的吗?”贺向明抓住边鹤的肩膀晃了晃。 边鹤沉默了会儿,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你的情人和你的老婆出轨了,惊不惊喜贺向明,哈哈哈哈哈哈。”温雁棠已经有些疯了,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没站稳,江树燝上前扶住温雁棠的腰,防止她真的摔了。 “你……为什么?”贺向明欲言又止。 “……”边鹤也说不上所以然。 “离婚,贺向明,”温雁棠收了笑,“等我回去,立马给你寄离婚申请,我现在想到和你当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我就觉得恶心。” “我很早就和你提过离婚了。” “你早坦白,我肯定离。”温雁棠眼泪还在滴,却双目圆瞪地看着贺向明。 “那套房子给你了,钱我也会给够——” “怎么,贺警察,这是要贿赂我?怕我把事情捅出去?” “你是个聪明人。” “可我不想当这个聪明人,”温雁棠说,“你就等着被查吧。” “温家好像也有人当官吧,”贺向明丝毫不紧张,“你觉得,我手里会什么都没有吗?” “你……!” 这场闹剧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各自捏着把柄,温雁棠不可能和贺向明彻底撕破脸,贺新衡看着无趣,拉着江树燝往外走。 “不听了?” “不听了。”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着,直到走出酒店,来到酒店后边包着的那一片海滩上,沉默地并排散步。 “你对师父……对边鹤,什么看法?”贺新衡突然问。 “什么看法……他给了我住所,给了我一个家,我肯定还是感谢他的。”虽然没多久后,就被江尚清发现了他的行踪,时不时给他来个下马威。 “嗯。”贺新衡沉默。 他对边鹤的看法,也很复杂,在温雁棠和贺向明都对他明显有了隔阂的时候,边鹤对他很好,教他刻贝雕,给他找了份工作,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好友,在工作室相处的日子,至今想起也万分愉快。 “不过这样一来,温雁棠应该也不会再难为我们了。”贺新衡说,倒不如说,他现在要更担心温雁棠些。 “嗯,这样我们就两清了,”江树燝说,停下了脚步,“既然这样,等离婚的时候我们再联系吧。” “什么?” “搞不好,还能和贺向明温雁棠一块离婚呢。”说着,江树燝笑了笑。 贺新衡上前攥住他的手,神色错愕:“为什么?” “我说过的贺新衡,”江树燝拉开他的手,“接下来各走各的阳光道,我们就不要再有瓜葛了。” “我不要!”他抱住江树燝,把头埋进江树燝颈间,使劲蹭了蹭,声音发抖,“你明明喜欢我,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 “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江树燝轻声说道,推开了贺新衡。 贺新衡还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了起来。 “快回去吧,温雁棠更需要你,”江树燝说,“我走了。” 江树燝回头往回走,任由贺新衡在后面怎么喊他都不回头。 贺新衡接起电话,电话那边温雁棠整个情绪都崩溃了,一直问他在哪里,想见他,想让贺新衡带她走。 贺新衡没办法,只得折回酒店。 见脚步声远去,江树燝在沙滩上停住,缓缓转会半个身子去,温热的液体从他的眼尾落下,埋进夜色的沙滩中,再也找不着。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嘴角紧绷着,不让自己大幅度抽泣。 鼻尖滴落眼泪,混着鼻腔中流出的温热的血,他抬手捂住,血却丝毫不见停。 没事的。他想。换个人死而已。 还好把贺新衡救回来了。
第57章 你把他怎么了? 往后,贺新衡很长一段时间都联系不上江树燝,电话打不通,去工作室问边鹤,边鹤也说江树燝没回去。 问徐舟呈,徐舟呈也不知道江树燝在哪。 回到家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江树燝就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干净了,整间别墅没有留下一丝江树燝的痕迹。 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温雁棠和贺向明提离婚提得坦荡,签得也坦荡,直到一切尘埃落地,突然像失了气力一般,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时不时微微扬起嘴角笑两声,又很快嘴角下垂滴下两滴眼泪,宛若精神失常。 贺新衡联系国外的心理医生,带着温雁棠往国外跑了一趟,往后的治疗皆是线上视频。 温雁棠总算好了很多,但依旧整天浑浑噩噩。 江尚清来找过她,提及两人的合同,他站在温雁棠跟前,提出要解除合作,温雁棠心思似乎没放在上面,什么也没听进去。 “什么合作,为什么要解除。”倒是倒茶来的贺新衡问了原因。 “现在不适合合作,况且,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需要再合作了,”江尚清一笑,“温雁棠也不需要了,不是么。” 温雁棠抬眸看他,又漠然低头,轻轻点了点。 一开始她提出和江尚清合作,就只是为了让贺新衡留在他身边,并且,挽回贺家名声,帮工作室招揽客户。 现在,贺家的名声与她无关,工作室的好赖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贺新衡也没再提过要走。 她不需要同江尚清合作了。 贺新衡自然也想得通,可他想不通为什么江尚清突然就不要合作了。 毕竟,对江尚清来说,只要江树燝活着,他就会有被爆出私生子的危险。 除非江树燝死了。 贺新衡喉间一哽,吞咽唾沫似乎变得有些困难,他微微抬头问江尚清:“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江尚清微微一笑,语气轻松:“你说呢?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清楚。” 贺新衡上前抓住江尚清的领子质问:“江树燝怎么了?你们把江树燝怎么了?” 江尚清摆出一副无辜表情,抬起双手上举道:“可不能乱冤枉人,我什么都没干,只不过——” 江尚清拨下他的手,在他耳边轻语:“穷弩之末,怎么掀得起燎原星火呢。” “什么穷弩之末。” 江尚清没再回答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信步走出房间。 “你说清楚!”贺新衡在他后面吼道,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江尚清拽了回来,“什么叫穷弩之末!” “字面意思,”江尚清拉开他的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贺新衡慌慌忙忙又跑到工作室找边鹤。 “你也联系不上树燝吗?”贺新衡一拍边鹤的工作桌。 “嗯,他没回家,也没联系我,我也联系不到他,”边鹤头没抬一个,“放心,他有分寸,是不是你缠他缠过了。” “师父,江尚清说他不和温雁棠合作了。” 闻言,边鹤雕刻的手一滑,手中的贝雕遭雕坏了一处,破着个口,异常显眼。 “什么意思。” “是你把树燝捡回去的,你应该也知道是江尚清让贺向明把树燝丢掉,知道树燝是江尚清的私生子,他一直都怕树燝把私生子的事情捅出去,他现在这么说,你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边鹤拧眉,“我再打打他手机看看。”说罢,边鹤找出江树燝的电话拨过去,毫不意外,对面传来关机提示。 “不行。” “报警吗?”贺新衡说,凭空消失了个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嗯。” 贺新衡摁下报警电话,边鹤突然出声:“等等!” “怎么了?”贺新衡摁电话的手顿住。 “我垃圾信箱里有一条没有署名的短信。” “我看看。”贺新衡凑近。 短信来自陌生人,内容只有一句话——我没事,散心去了,不用找我。 短信并不完全可信,若真的是江树燝,为什么不接他们电话。 边鹤似乎松了口气说:“树燝没事。”
51 首页 上一页 46 47 48 49 50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