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护犊心切还是真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宋怡显然没有抓住扶夏话里的重点。 虽然扶夏认为自己已经说得够明白,要她回去好好教导自己的儿子。 但宋怡眼里看到的,就只有自己作为“蝼蚁”倔强的反抗——就是在跟她作对。 “扶夏,敬酒不吃,你当真以为我动不了你是吧?”宋怡敛眸神色沉了沉,一句话悠悠飘过来,声音貌似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带着些许狠戾。 “放马过来。”扶夏笑笑,坦然迎上对方的目光:“季家是有权势,但我不认为你们真的能一手遮天把我怎么样。” 扶夏从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很强势的性格,但是遇弱则弱,遇强则强,碰到像宋怡这样仗势欺人的也能做到不卑不亢。 “好,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宋怡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其实握在咖啡杯上的指节早已掐得泛了白:“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年轻人,我劝你真的别高兴太早。” 这话扶夏倒是再赞同不过了,点点头:“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就像你可能也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但你自己不知道一样。” “你什么意思?”宋怡试探的目光投来,眯了眯眼。 扶夏莞尔,低着头又咳嗽了两声,问她:“或许……你认识郭鹏这个人吗?” 那两个字从他嘴里一出口,正如意料之中,宋怡瞬间瞳孔放大,脸色“唰”地一下,当时就白了。 “你、你怎么会知道?”对方呼吸微微一滞,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阿承…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还用季晏承告诉我吗?”扶夏知道自己这一局押对了,神情放松,舒口气靠在了椅背上,带有讽刺意味的唤了人一声:“阿姨。” “看来您挑人的眼光的确不怎么样,郭鹏这个人也有点太蠢了吧。” 说罢端起面前的温水稍稍抿了口,气定神闲看过来:“他上哪去堵季晏承不好,大晚上的,非要找到西郊别苑来。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说他知道错了,求季晏承放他一马。” “我倒是想装作听不见呢,总不能把自己给耳朵割了吧?” 情势现在完全对调,该害怕的那个人变成了宋怡。 人现在手指蜷缩成一团,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留下的只有满面愕然。 扶夏说到底都只是为了自保,并没想过真要把事情闹大,见目的已经达成,站起身,压了一张纸币在杯子下:“我曾经答应过季晏承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但那是念在我往日受过他照拂的一点点情分上。” “可我这个人品质不怎么高尚,心理素质也不太好。”扶夏说着顿了顿,朝人敷衍一笑:“有功夫在这儿对我的人生进行指导,您不如回去多管教一下自己儿子,让他不要再来烦我了。” “否则哪天我真受了刺激,再不小心把这么一桩刺激的豪门秘辛给说出去,到时候我倒是没什么……” 扶夏刻意拖长了尾音,投来的目光满含深意:“宋女士你的日子,可能就没办法像现在这么舒坦了。” 作者有话说: 记住郭鹏,以后要考
第43章 季晏承,车上不行 与宋怡在咖啡厅聊完,大巴车出发没多久,季晏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扶夏把他的号码拉黑了,屏幕上闪烁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是很奇怪,看到它的第一眼,扶夏甚至都不用接起来,几乎就已经确定电话那头的人就是季晏承。 扶夏知道自己今天踩了雷区,郭鹏的事虽非自己刻意探听,但当初也是被季晏承郑重告知过的,要他把嘴巴闭严。 现在事情过去也就不到一年,转眼自己却把它公然当做了筹码、用来威胁宋怡。 想也不用想,季晏承肯定会生气发火,为此跟自己断绝关系也说不定——不过这正好是扶夏所期盼的。 盯着屏幕略微犹豫了一下,扶夏最终按下接通键,将电话举到耳边。 令人意外,没有听出任何责备或者是不悦,季晏承的声音一派平静,停顿半晌,才对着话筒缓缓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扶夏心跳猛然滞了滞,惊愕不已。 那头道:“这次是我的疏忽,我刚才已经告诫过她,让她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你。” 扶夏舒口气,靠在椅背上轻叹:“这样最好。” 希望你们母子都能拥有这样的自觉。 话刚说完,嗓子一痒突然咳嗽了两声,季晏承当时便反应过来,关心道:“你生病了?” 见扶夏不答,通话的背景音却听上去十分嘈杂,季晏承思索片刻,又问:“你在哪?” 扶夏没空与他闲聊,吸了吸鼻子,将信号掐断。 之后拿出自己早就备好的颈椎枕垫在脖子后面,闭上眼,戴着耳机眯了一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大巴车已经载着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扶夏是第一次来上井村的希望小学,于文远之前每年都会过来,早就跟这边的老师和孩子们混熟了。 于文远带扶夏熟悉了一下学校的大致环境,又给他讲了讲来这边具体的一些工作,第一晚,就先安排他在教室旁边的空宿舍住下,明早再把带来的物资一一清点,给孩子们分发下去。 扶夏带的行李不多,却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充电器水杯甚至是一次性牙刷都准备了,不知怎么的,自己的感冒药却找不到了。 他明明记得出发前将药盒装到了背包的侧兜里,现在没办法,也只能靠多喝热水来缓解。 蒙着被子睡了一觉,扶夏第二天硬是让鼻塞给憋醒了。 吃过早点正式开始了物资清点工作,怕给孩子们传染病毒,扶夏今天特地戴上了口罩。 文具和牛奶都是整箱打包好的,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从车上把这些东西搬下来。 看于文远带着几名老师周转于车边和操场跑了一趟又一趟,扶夏不好意思干站着,于是也撸了撸袖子挤上去帮忙。 刚把两箱牛奶抱进怀里,猝不及防,一个身影凑过来、从他手中把两个箱子接了过去。 扶夏扭头向旁边瞟了一眼,目光在看到来人时猛地顿住,说话带着很明显的鼻音:“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季晏承没好意思说自己是让人装成了学生家长、去办公室才打听到他的下落,手边干着活,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去椅子上坐着。” 扶夏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脑子开始兀自琢磨起来,两秒后突然反应过来:“季晏承,你定位了我的电话?” 看人一脸严肃望着自己,季晏承怕他又生气,不得已才解释:“你不是说过不让我侵犯你的隐私?” 说完忍不住苦笑一声:“看来我之前在你心里留下的印象,是挺糟糕的。” 两人说话间,于文远也从操场那边走了过来,看到季晏承出现在这里先是震惊,随即冲人客气笑了笑,也不多话,只对着扶夏道:“夏老师,你还病着就别搬箱子了,人手够的。” “我没事。”扶夏揉了揉鼻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早上吃药了吗?”于文远说:“怎么听着你声音反倒更严重了。” “应该带了,但是弄丢了。” 扶夏今早起床又在包里翻了一下,确实没有找到,最后干脆不想了:“找不到就算了。” 说着摆摆手:“反正不是什么大病,抗一抗就过去了。” “这附近好像有家药店。”于文远直起身子朝四周打量了一圈,嘴里喃喃:“距离这边大概有两公里,小路不太好走,我一会儿问问校长看有没有自行车。” “等会儿再说,大家都忙着呢。”扶夏不想因为自己生病这点小事再麻烦别人,说着往脚边指了指,提醒于文远:“先搬东西吧。” 就这样把话题岔了过去。 一众人跑前跑后在教室外搞出了不小的动静,学生们下课纷纷跑到操场,看着堆积成山崭新的书包、文具盒和笔记本,霎时欢呼雀跃起来。 分发工作正式开始,扶夏坐在户外的课桌后面负责登记、再把每份礼品发到低年级的小朋友手里。 农村的孩子在衣着打扮上可能不像城市里的孩子那么光鲜亮丽,但每当从他们脸上看到那抹质朴纯真的笑、盯着手中礼物熠熠发光的眼神,扶夏心里真的会被反复触动,忽觉自己现在做的这件事,意义已经超越了行为本身。 三年级排队到扶夏跟前的时候,一名长相水灵、看上去十分腼腆的小女生挪着步子凑到他面前。 扶夏莞尔,将配好的一套文具和课外书送给对方,女孩目光怯怯盯着扶夏打量了许久,却不敢伸手来接。 扶夏好奇,亲切地与其打招呼,问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于文远此时刚好从他身后路过,见状拉起扶夏胳膊在人耳边解释:“这是朵朵,她的情况有点特殊。” “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耳朵,所以听不见你说话。他爸爸妈妈去了城里打工,被黑心老板拖欠工资逼着跳了楼,现在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校长会打手语,所以把她待在身边亲自给她授课。” 众生芸芸,多得是你想象不到的人间疾苦。 类似的经历扶夏之前只在一些电视报导里听说过,现在亲眼看到,涌上心头的,则是另一番心疼和酸楚。 扶夏看着朵朵沉默了半晌,转身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一行字举到她面前:“老师也没有爸爸妈妈,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小朋友畏畏缩缩抿着唇,须臾后,乖乖点了点头。 扶夏拿起笔,又在纸上写了点什么,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挡住了面前的阳光。 抬眸一看,两盒感冒药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温水被人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季晏承刚刚箱子搬到一半人就不见了,知道他金尊玉贵,也没人真敢使唤他一直干这种脏活累活。 至于人之后去了哪,扶夏当时忙着,也确实没注意。 现在看见桌上的两盒药才恍然明白过来,皱皱眉问他:“你怎么过去的?” “走去的,不远。”季晏承没多解释,把杯子往他跟前推了推:“趁着水没凉,先把药吃了。” 扶夏被这场感冒折磨得实在难受,药就摆在这儿,也就不跟人瞎客气了,当即挤出两枚药片就着水吞服下去。 还没来得及开口跟人说声“谢”,上井村小学的校长突然走了过来,声音打断扶夏的思绪,直冲着于文远:“于老师,一定要帮我谢谢你们校长啊!” “每年都送这么多东西过来,尤其是课外书,虽然我们没有空教室、也快要放不下了,但是孩子们真的很爱看。有些书被翻得封皮都卷边了,但他们还是爱不释手的,甚至还为了抢书打过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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