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错。只是我们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这次换了新的人来见面,而且时间还提早了。” 段宁解释道:“近日银行内出现了一点小情况,您也知道,最近新联邦大概也不太平,不少客户挤着排队来我们这儿办业务,总有来浑水摸鱼的,我们这次是被专派来处理基金会项目的,目的就是为了加强保密工作,还请多多指教。” 然而无论如何,他们已经坐在这里,秘密会面已在进行中,就容不得对方再有怀疑。 没有差错的时间地点,没有差错的下榻酒店地址,以及那一通按照惯例有的提前的电话通知,都足以令两位代表打消疑虑。 很快,双方进入正题,交换文件进行商谈,然后是签字确认。 自由基金会的资助项目已经启动,而大量慈善捐款、政治献金捐款和个人汇款也涌入其中,最新一批的名单就在眼前这份文件里。 傅轻决作为陪笑和进行辅助工作的副手,扫过一眼,和段宁交换了视线。 然而只听外面一声巨响,轰然入耳,像是从街道上传来的—— 段宁喉头吞咽了两下,仍然笑着继续签字并回答对方的问题。 签约已经完成,按照常理,他们还应该客套一阵子。段宁在桌下伸手碰了碰傅轻决的手背,傅轻决操着那张笑脸,不动声色地点了点手机,紧接着段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段宁拿起手机,整理了两下文件,收好公文包,便说:“不好意思,我去接一个电话。” “看来你们还真挺忙的。” 傅轻决挑眉说:“确实。” 那位欧洲代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 桌上的手机传来新消息,傅轻决垂眼一看,段宁给他发了两个字。 ——快走。 段宁攥着手机,焦急地等在包间门外的角落里,见到傅轻决拎着两个公文包出来的时候,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出来的?” “我说行里有十万火急的事,拎上包不就走了。” 傅轻决说:“你急什么?” “舒莱每隔五分钟发来一个代表一切正常信号,”段宁面色凝重地说,“现在离她上一个发送过来的信号,已经过去七分钟了,而且刚刚外面的巨响,我听着感觉不太好。” 他翻找着公文包,傅轻决从口袋里将那一页撕下来的文件塞进了他的口袋。 段宁停下来,傅轻决说:“别找了,那还不快走?” 他们很快步履平稳而迅速地往大厅外走,刚到门口,偏偏就和北欧银行那两个真正的大客户经理迎面碰上了。 一瞬间双双相撞,时间在刹那中仿佛停顿了两秒。 其中一位明显认出了傅轻决。他长年为傅氏和自由基金会服务,是负责相关项目的老人了,自然在新联邦见过傅轻决。然而傅轻决从不记人,眼睛一扫而过,是人是物都没差多少。 段宁先发现了端倪,握着傅轻决的手就径直往外走,直到对方迅速反应过来,同时后面包间的门也打开了,自由基金会那两个代表察觉不对劲,立即跟出来,便也刚好撞见了这一幕。 段宁心下一沉,知道大事不好,手中紧紧拽着傅轻决,耳尖地听见了手摸进口袋然后掏枪的那细微的响声。 “抓住他们!!!”自由基金会的人先举起了枪,拔腿猛地追上去。 整个餐厅里顷刻间一片大乱。 门口已经被堵上了,段宁立即带着傅轻决往另一侧安全出口跑,然而对方和他们本就没多少距离,紧跟上来,周围惊叫四散的客人更是时不时挡住了过道。 那两人不认识傅轻决,在市区餐厅里也不敢轻易开枪,还没两步,旁边却突然又冒出来一个人。 那人猛地冲上去,拎起餐厅里的面包刀就朝段宁甩了过去。 段宁眼前寒光一闪,一把撑在桌上就朝那人踹去,然后将傅轻决用力拉到了身侧。 傅轻决还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心中怒气腾升,抱着段宁往下俯身,那甩来的餐刀还是倏地刮下来,两人一闪,堪堪躲了过去。 他们一齐蹲下身,在那一刻四目相接,周围一片杂乱,没有人说话,只有呼吸声,几秒钟。 傅轻决的衣袖被刮开了一道口子,殷红的血一点点渗了出来。 段宁紧接着猛地推了一把傅轻决,两人迅速朝餐厅外跑去,然而身后追着的已经不止一拨人,傅轻决眼中的冷意已经压制不住。 “走这边,”傅轻决说,“过两个街口有我们的人在接应。” 段宁心脏跳得迅猛,头上是不曾发觉的冷汗,他看着傅轻决受伤的手臂,却摇头飞快地说:“自由基金会和北欧银行的人知道你是傅轻决,就什么也不会做了,至于其他人,他们是冲我来的,你不应该跟着我一起跑。” “你疯了!你想一个人跑去哪?”傅轻决死死钳着他,一低头就挤上了越野车,“往东边开,快点!” 他们刚起步冲出去,后面的车紧接着就跟了上来。 “里面有一个是傅氏现任的继承人,都别他妈瞎开枪!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一群废物!” “我是看见都有人拔枪了,这不是最好的时机么......” 有人却突然说道:“可现在谁知道他是傅轻决?子弹难道长着眼睛?” 没有人能想到傅轻决会亲自来参加这样的闹剧。 一旦他们假装没认出傅轻决,一旦傅轻决不明不白死在了欧联盟,傅氏和兰亚即便受到重创,也会自然而然地易主。傅董事长顾忌着人伦道义、骨血亲情,自然不会说要除掉傅轻决,但难道傅岐山就不想吗?他们这群靠着干走私而活的亡命之徒,并不相信有人舍得错过这样的机会。 ---- 傅岐山确实没下令对傅轻决动手,因为他当时不知道傅轻决来偷名单了,阴差阳错的下克上草台班子我笑了(x) 小傅现在已经听老婆话,让笑就笑,被保护的同时也要保护老婆惹
第40章 段宁双手紧握方向盘,将车往前开,绕开车流时的每一次左右变道都惊险万分,提速的瞬间产生了极强的推背感,然而不等人坐稳,刹车又猛地踩了下去。 后面的车跟得非常紧,但他们似乎还没有在城区开枪的打算,只是步步紧逼。 “傅轻决,联系接应的人跟着我们!”一个急转弯,段宁急促而有条不紊地开口道,“现在没办法在街口停下来了,而且车有问题,我们在餐厅里听见了巨响,车的发动机和后备箱里可能都被动过手脚——” 随着车辆的剧烈摇晃,傅轻决的肩膀撞在一旁的车门上。他脸色难看得吓人,盯着后视镜的双眼冰冷而充满戾气,他却没有说话,只是按照段宁所说拿着手机,在颠簸中将电话拨了出去。 段宁的余光里满是傅轻决的身影。 他不想让傅轻决跟他一起上车的,不止是顾及到傅轻决的安危,因为想要最大程度地确保傅轻决的安全,让傅轻决留在有无数见证人的餐厅才是最安全的,而此刻,他们却一起乘坐在这辆下一秒就可能不知生死的越野车上。这不是最优解。段宁如果是一个人,直面生死和任何凶险境况都习惯了的他,想要逃脱追杀会轻松太多,而带上傅轻决,让段宁感觉到了沉重的负担和压力,他不由得眉头紧蹙。 是段宁把这次行动想得太简单了。 他不清楚提前暴露的具体原因,但从始至终,他们确实给了对方太多的可乘之机,无论是在酒店、路边还是中途去见苏唯,他们都有无数个露馅的可能。 段宁太疏忽大意了,以为有傅轻决在身边,以为有傅轻决的安排,安全问题就真的万无一失。 他这两年可能真的被养在别墅养废了,不是身体上的问题,而是心理原因。 傅轻决手臂上的伤口正汩汩淌出血来,车子里弥漫着混有信息素的血腥味。好在傅轻决的人迅速跟了过来,连带响起的还有从远方传来的警笛声。 后车跟车的头领只接到做掉段宁的指令,他们既然在餐厅出了手,没成功,再来追车就已经扩大了事态,是下策中的下策,而且前面车上还有一个傅轻决,现在他们就算骑虎难下,也应该立即停止行动。 “他们后面有人跟过来了,准备撤!” “可是不把人弄死,我们靠什么拿剩下的佣金?” “你他爹现在说有个屁用?” “操,也没人说这段宁体弱多病但身手了得啊,大哥,你看看这车是一般人能开出来的吗?!我们不被甩了半路出车祸都是好的!” 摇摇晃晃坐在后座的,是他们负责毁坏越野车的同伙,等他们怒火冲天地吵了几句,他才开口道:“马上出城区了,他们的车有问题,不用多久就会失控熄火,我们有枪,留给警察的只会是两具尸体。” “你真的疯了——” 只听轰隆一声响! 他们都听见了一阵车辆出故障的嘈杂声。 段宁和傅轻决看见车引擎盖下迅速冒出缕缕白烟,刺鼻的汽油味无孔不入地钻来。 车速仍然只稍稍减缓,越野车的车窗一直封闭着,段宁却在高速穿过城区后瞬间打开了车窗。 “傅轻决,解开安全带,后背着陆,双手抱胸,我数三二一,就跟我一起跳,听见了吗?” 段宁死死盯着车冲过去的那条马路上,前方左侧一路都浇筑着水泥石墩,只有右侧是幽深的灌木丛和杂草地。 没时间了。 “帮我看路。”风呼啸着灌进了车里,段宁一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边毫不犹豫地钻出驾驶位,弓身往傅轻决身上跨过来,傅轻决不知为何,心脏前所未有的紧缩,连忙伸手攥紧了段宁的胳膊,让他保持平衡。 段宁看到了傅轻决紧绷的神色,也许是在怪罪他把事情搞成了这个样子,傅轻决能保持如此的冷静,已经算是难为他了。段宁问道:“你相信我吗?” 车速已经急速降下来,傅轻决看着前方路况,手臂抱紧段宁,喉结滑动后点了下头。 许是这种时刻太过特殊,令人感到新奇——让傅轻决如此惜命又生来高贵的人体验了一把把命运交到自己手上的感觉——段宁揪紧他的衣袖,手上顿时满是血污,还有心情笑一笑,像是让傅轻决放轻松,他声音很低:“我知道这种感觉,不会让你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他倏地一伸手,就打开了一侧的车门。 段宁用脚撑住了车门,距离极尽地和傅轻决对视了须臾。 倒数三秒。 视野里快到满是风的影子,段宁揪着傅轻决的衣领一起蹬腿跳出了越野车。 一定要尽可能远离车身,才能不被卷入可怕的车轮之下。傅轻决用力向上向后跳去,双眼牢牢锁死在段宁的脸上,在察觉到段宁为保护他而自己是面部朝下时,心脏竟然先开始痛了起来,他慌张地一把将段宁搂在身前,在着地的瞬间让段宁靠在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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