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宁愣了愣,有些恼地淡淡地说:“别玩了,我知道你憋着火,等回新联邦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为什么要憋着火,”傅轻决定定看了他一阵,一下松开了他,嗤声道,“倒是你,千万别勉强自己,端得一本正经的样子,一会儿我们结束了那种关系,一会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跟段宁对视着,拍了拍段宁的脸,沉声道,“你把我当什么了?” 段宁微蹙眉头,尝试起身,发现傅轻决的腿还没拿开,压得他动不了。 “费恩斯,”段宁无声叹了口气,低声说,“你不是我的Alpha吗,我们该下楼吃早餐了。” “你就这么靠在床上,不嫌脏吗?”傅轻决睨着他问。 段宁说:“脏就脏吧。” 傅轻决眼神一凛,差点又火了,说:“我现在既然是你的Alpha,那你给点表示。” 段宁问道:“表示什么?” “装什么傻,”傅轻决说,“没想到段长官信息素没了,人也变得这么纯情,亲一下都会不好意思?” 段宁抬眼看着傅轻决,没怎么犹豫地在傅轻决唇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移开眼睛,开口说:“能放我起来了吗。” 傅轻决都觉得有些突然了,以为段宁还要纠结很久。 他挪开腿一把将段宁拉起来,跟着起身,清了清嗓子说道:“昨天酒店楼下的意外是正常情况,我们现在的行踪还是完全保密状态,走吧。” 段宁缓缓吐了口气,前后理了理身上的西服,将身前的纽扣重新扣上,微微掐腰的剪裁线条便显现出来,看着比脱了还莫名诱人,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径自走到门口,抿了抿嘴唇,回头见傅轻决手刚垂下来,而双眼在直勾勾看着他,还没有动弹的意思。段宁心中霎时忍不住有点抓狂。 如果是在从前的训练营里,段斯会把像傅轻决这样有少爷公主病的玩意儿训到痛哭流涕,多不服管教的少爷兵都得爬着才能出训练场。 “你走不走。”段宁开口时放轻了声音。 傅轻决挑眉,跟着走出房门,对段宁说:“车钥匙拿了吗?” 段宁说:“昨天你说钥匙由你保管。” “那你催我走?” 傅轻决看出他眼神里暗藏的锋利,顺手摸到他的后腰,往下色情地捏了捏,显得十分亲密,让段宁瞬间变了脸色。他说:“你先去按电梯,我就来,”说着,他又压低声音对段宁说,“在外面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和任务。” 在酒店自助餐厅吃完早餐,段宁和傅轻决到了酒店的停车场,坐进车里,等周围短暂安静下来,段宁按照舒莱所给的号码将电话拨了出去。 自由基金会的欧洲代表将乘坐飞机,在这天中午抵达机场。下榻酒店本由北欧银行提供,自然是傅氏旗下的国际酒店,但有舒莱从中做了点手脚,他们还不知道如何安排,只会接到段宁的电话。 段宁自称北欧银行的工作人员,口吻得体而清晰地将下榻酒店房号告知了对方,并和他们再核对了一遍下午会面的时间和地点。 滴嘟两声,段宁挂断了电话,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散去。 傅轻决这期间倒是敛声屏气没说话,看着段宁和对方谈得有条不紊,到最后甚至还能多聊几句天,笑容满面地约好下午见。 “你还挺适合做骗子的,”傅轻决说,“你们安全局都是这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脸不红心不跳的吗?” 段宁也不再假装什么,谦虚而由衷地说:“他们跟傅少爷说话的时候,应该会感叹自己技不如人。” “何止是技不如人,他们敢多说一句吗。”傅轻决并不在意他的讽刺,撩起眼皮淡淡说道,听不出喜怒。 段宁垂了垂眼,静静地收起手机,系上安全带,也好像确实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在一片引擎声里,段宁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会让我去安全局?” 傅轻决若有所思了一阵,慢慢笑起来,这笑容展露在他那张脸上其实很帅气,容易让人恍神。傅轻决从段宁的表情里,看出了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紧接着,他漫不经心地说:“你不清楚吗,还有什么好问我的?自然是我威胁你去的,段长官一颗慈心,见了谁都能勾搭,我就用汤越则的性命威胁你去了安全局,让你对我忠诚,替我办事,我是一个只要回报、唯利是图的人,你第一天认识我?” 段宁知道自己问得很多余,但他心中确实一直有着隐隐的波动,尤其在刚刚,傅轻决笑起来的时候。 他现在好像才能安定下来,握着手刹没有说话。 “就像宋闻,”傅轻决说,“他下药让我提前进入了易感期,本应该死在夜灯,但既然还能有点用,为什么不用呢。” 理应如此。 别墅了没了段宁,自然有其他人能用,即便是傅轻决看不上的在夜灯里出来卖的少爷。 段宁看向傅轻决,迟缓地笑了一笑:“原来如此。” 也许他只会对傅轻决露出这种不自然的笑容。 可他问完这些,听完这些,也只是继续沉默,自顾自地把车开出了停车场。 车里的氛围顿时诡异下来,傅轻决冷冷盯了他一眼,然后扭过头看向了窗外。
第38章 一路上傅轻决都扭着个头,拿后脑勺冲着驾驶位的段宁,一声不吭。 车里再没人说话了。 在城区开车时要比之前更小心,段宁平视前方,偶尔扫去那边的后视镜和车窗确认路边坐标,见傅轻决背身望着窗外,占据了大半视野,他只好自己往旁边侧身,低头飞快瞟一眼。 最终他们只在下午会面的高级餐厅会所外转了一圈,就算踩点完毕。 段宁感觉到车内气压很低。 他不该问那些没有意义的问题的。傅轻决本就不爱听,一提起,说些把谁都一通贬损的难听话,又会把自己给气到,现在只是坐在副驾驶沉默以对,已经算好的了。 这样僵冷的局面,终究还是要段宁好言好语地来打破,否则之后的一切都进行不下去。 “下午就是在这里,”段宁和傅轻决看向同一侧,试着开口说道,“我们现在先去租车行看看吧。” 傅轻决漆黑的眼眸扫过前方餐厅的大门,冷冰冰说:“不用进去?” 段宁问:“你要进去吗?” “我要进去吗——”傅轻决转身看了眼他,“你考我呢?” 段宁微微动眉,静默两秒,说:“里面结构比较简单,昨天也看过平面图,现在再从他们外围的落地窗看就差不多了。” “那走啊,”傅轻决看向前方,仰了仰下巴,说,“去完租车行,我还有件小事要去办。” 按计划,他们直接到车行租了一辆豪华轿车,配备司机服务。等自由基金会的欧洲代表落地,先去酒店休整,然后来餐厅会所里秘密会面,全程都能直接乘坐拥有极致体验的豪华轿车。那两位代表都是外籍人,安排好了就相当于忽悠到位了,能事半功倍。 做完这些,还剩下一件突然从傅轻决嘴里冒出来的小事。 段宁按照傅轻决的指示驱车前往了一处地处稍偏的住宅区,房屋独栋紧挨,马路宽敞,道路两旁种着枝叶茂密的银杏。 越野车最后在路边一丛高高的灌木丛边停下,不远处就是一栋普通的二层房屋,不过院前草坪上栽着一小片丁香花。 傅轻决看着那片草坪,摇下车窗,半晌,开口说:“你下车,去敲门,如果开门的是个女人,告诉她明天有飞往奥斯陆的专机送她回去。” 段宁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反应过来。 但他没问那个女人是谁,而问道:“以谁的名义?” 傅轻决说:“就用你现在的身份。” 段宁评估了一下事情的安全可控程度,默默点了点头,刚把车门打开一条缝,傅轻决又说:“你再问她,为什么要擅自从奥斯陆搬来这里,为什么和新联邦断了联系,是打算抛下一切逃跑吗。” 穿过草坪间的生机盎然的那片紫色,丁香花的香味十分浓郁,刚刚段宁在车上就已经能闻见,他站在紧闭的门前,抬手前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车上的傅轻决。 傅轻决似乎根本没看这边,毫不在意结果,故而这么一件小事,由段宁来做即可。 他轻轻敲了门,屋子里有了声音,不断靠近传来。 在门开之前,段宁脸上都没什么表情。里面的这个女人,可能和段宁、和宋闻、和17号,和许许多多人都类似,但因为她远在距离新联邦的万里之外,不受傅轻决的控制了,从奥斯陆跑来了这里。 段宁将要告诉她,她明天得乘坐专机离开这里,他的任务就已经完成。 顷刻间,门被打开了。 这是个穿贴身高领毛衣和包臀长裙的女人,五十岁上下,有一头卷曲柔顺的长发,漂亮的眼睛旁的那几道皱纹带着阅历和风情,整个人明艳而温婉。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在门前监控里,她看见了段宁的面孔,“你是新联邦人?” 段宁愣了愣,看着她,笑了一下,说:“是,我是苏决,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前来告知您的,明天有飞往奥斯陆的专机来接您回去。” “什么?” 苏唯听完他的话,笑容还半挂在脸上,就震惊地失神了片刻,睁了睁眼睛,看着段宁又像是很疑惑,紧接着摇起了头。 段宁说:“我知道这很突然,但——” “你不是……”她不敢置信地笑道,“怎么会呢,你不是苏决……你说你叫什么?” 段宁停顿少时,还没有说话,反倒是苏唯先反应了过来,捂着嘴唇喜极而泣了般,无比热情地扶着段宁的肩背带他进了屋子。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重复地说着,边平复心情边给段宁倒了杯水来,缓缓坐下后才说:“是他让你来的,对吗,二十年了,总归是难见一面了。但我不会回奥斯陆了,现在我已经定居在这里,有了家,认识了我现在的丈夫,奥斯陆的阳光太少,雪太厚,这么多年,我终于能离开那里,不可能再回去了。” “苏唯,谁来了?咖啡和三明治已经做好了。”房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等等,有客人来了。” 她的声音平实而温柔。 段宁被她和蔼而热切的眼神望着,听见了她的名字,心中猛地颤了颤。 他不是苏决,可他坐在了这里,傅轻决却坐在外面的车上。 段宁一直维持着平静,说完该说的一切,得到该得到的回答,便表示了歉意,很快告别,离开这栋房子。 开门便还是草坪,紫色的丁香花随风摇曳。 苏唯匆匆忙忙追出来,神情复杂而动容,哪怕她第一眼就知道段宁不是苏决。 她将急忙打包的一份三明治拿给了段宁,尝试往外面看一圈,却没发现还有其他人,不免露出失望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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