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更让人难为情。 孟庭许伸手推开他:“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 秦淮川唔了声:“那好,我现在跟你讲道理。你告诉我,今天下午去哪儿了?为什么弄成这幅模样?还有,你脖颈上的掐痕又是怎么回事?” 到这儿,眼见瞒不住了,孟庭许只好瞥向他,蹭地起来。 结果被子一滑,自己光秃秃的还没穿衣裳,顿时又钻了回去。 蒙着被子,说:“我先穿衣服,你出去。” 秦淮川无奈地说:“你身上哪一寸没被我看干净,扭扭捏捏的,我真是强盗不成?”把衣裳拿过来,放在枕头旁边。 孟庭许探出眼睛,看向一旁的屏风,道:“那你去屏风后头,我换好叫你出来。” 也罢,就去了屏风后头等着。 窸窸窣窣,好一阵才换好衣裳。 秦淮川回想起那后背,嗓子也跟着发热起来,问:“好了没?” 孟庭许系着纽扣:“还没......” 话音还未落,那人就已经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边说边走到床前坐下:“磨磨蹭蹭,有什么好遮的,迟早给你扒了。” 闻言,孟庭许顿了顿。 秦淮川一把圈住他的手,见他害怕的模样,笑笑说:“紧张什么?哄你玩的。” 孟庭许抽回手,气得躲回被窝。 门口,管家端着药敲门。 “进来。” 秦淮川接过药,吩咐人把房间打扫干净。 进来的丫鬟不敢乱看,秦淮川就坐在枕头旁用身体挡着孟庭许。知道他怕羞,更怕外人,所以一直没动。 待人一走,他将人拽出来,把药端到他手边:“起来喝药。” 孟庭许捧着碗,皱着眉盯着,舌头疼得不敢动,更别提喝药了。 秦淮川催促他赶紧喝药,问:“难不成要我喂你?” “不用。”吹了吹,抿了两口。 瞬间,舌尖刺痛无比。孟庭许露出痛苦的神情,咬紧下唇。 秦淮川见状,捏住他的下颌,说:“张嘴。” 孟庭许张嘴。 仔细一瞧,舌头一边有道很深的口子。 恍然,原来他不是咳血,是咬了自己的舌头! 秦淮川将药放在一旁,对他说:“你躺着,我喂你。” 孟庭许苦笑道:“不用,我慢慢喝,总会喝完的。”
第三十四章 同床 还叫人喂, 被别人看见了多不好。难免别人的眼光看自己会有些奇怪,这么想着,孟庭许拿起勺子狠狠给自己灌下两口。 烫得舌头一缩, 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就这么含在嘴里。 秦淮川看着这一幕, 心中自是心疼, 脸上却没表示出来。伸手抬着他的下巴, 说:“这里没有旁人, 你如此心急做什么?” 孟庭许鼓着腮帮子, 舌头翘到上腭顶着,眼眶微湿, 看起来比平时冷冷淡淡的模样可爱多了。 他扭过头,强迫自己咽下去。 秦淮川端起碗, 舀了一勺放凉:“你这么焦躁, 怕是体内火气还未完全散掉,等会儿喝完药我再想想办法。” 孟庭许没声儿了, 垂着脑袋生他的闷气。 秦淮川边喂他边问:“下午去见冷青松了吧?” 一想,心里发狠,寒气直逼全身,他不敢想象,要是在那儿多留一会儿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想到冷世诚那番真心待自己,他的儿子却做了这样的事情,思绪乱七八糟没个清楚, 尴尬地自嘲道:“我看人不如你有准头, 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你就别笑话我了。” 秦淮川叫他把舌头藏在一边, 缓缓避开伤口喂药,说:“这算账的事情就不必你去管了,他抽烟土,给你下药,强迫你拘禁你的人身自由,我已经叫警察厅把他抓进去了。这辈子也就别想出来,我会跟他把账结算清楚。” 说时,伸手给他擦嘴。 孟庭许嘴唇微收,下意识要躲。 秦淮川偏头一笑:“我怎么就觉得你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呢?直接告诉你吧,我这双手方才哪里都摸过了。现在给你擦一擦嘴,你又不干了?” 这人开口总是这么不正经,一会说得他不好意思一会说得他心里觉得羞耻。孟庭许自己伸手擦了留在嘴角的药,开口说:“你是逮着机会就不放过我,总开我玩笑,我觉着你很没道理。” 不过又想,要是没有秦淮川,迟早遭到白延霜的毒手。为了保证妹妹的安危,也为了给她寻求一个庇护,既然现在广州不好出去,那便找个理由先将孟幼芝藏在秦公馆。 他权利财力再大又如何? 冷世诚说过,广州的豺狼虎豹,秦淮川就是头狼。 狼崽虽小,可对比同龄人甚至比他年纪稍大一点儿的来讲,他依旧具有很恐怖的威慑力。 如今张广平在监狱被关着,郭豪陷入资产危机,虽然要扳倒郭豪仅仅靠这几个月的时间不太可能,但是他一直被梁吴二人牵制着,一时分不过心来管张广平。 那么对于秦淮川来讲,敢和他作对的人变少了两个重量级人物。秦公馆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留在这里,就不用怕白延霜找人来加害孟幼芝。 沉思片刻,孟庭许侧身坐好,问:“有纸笔吗?” 秦淮川问:“要这个做什么?”说着,拉开抽屉把纸和笔递给他。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秦淮川凑到一旁,看着他慢慢在纸上写了起来。 他低头时,睫毛下投下一层阴影。衣裳领口处微微敞开,透出好风光。秦淮川犹如一饥饿的猛兽,眼中的猎物近在咫尺,心却愈发恐慌起来。 孟庭许写完,抬眸与他对视,见他只管呆着看自己,将纸拿起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秦淮川锁定目标,一把禁锢住他的手腕,沉声道:“你别闹。” 孟庭许望了望,说:“我有事与你商量。” 他的眼神未曾从他脸上挪开,握着他的手腕收紧道:“说。” 许是捏得重了,孟庭许眉间拧着,却没叫他松开,缓了缓情绪说:“这是我的身契和家产,值不了什么钱,但也能劳动。我想向你商量的事情就是,我......我能留在公馆吗?公馆家仆能做的事情我都会,不会的我也能学。只希望,幼芝可以安心在公馆上完学。” 秦淮川诧异地一愣,挑眉问:“你的意思是说,把自己和家产抵押给我,让你妹妹在公馆上学是吧?” 须臾,孟庭许才点点头。 挺有意思,往日自己想尽了办法都要把人留在公馆,他就像发了疯的野马似的要跑回自己的草原。今日突然转变态度,倒是叫人不思其解。 “冷青松已经抓起来了,你回青云路也不会再有危险,但是你却想留在这里,为什么?”秦淮川捏了一捏他的手腕,心忖,莫不是因为自己?他为了答谢,所以连同家产和自己都给了他? 又问:“你能告诉我是何缘由吗?” 孟庭许闷住了,眼神闪躲,竟生出一丝心虚。 秦淮川一笑:“你可想清楚了?秦公馆不养闲 人,他们做的你也要做。你家教的工作也得做,工资嘛,这好说。二太太给你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赵娴给的家教工资每个月是两百块,而秦家家仆的工资却只有二十块。秦淮川按照家教先生的标准给他,分明就是有些偏心了。 眼下也管不上别的,孟幼芝就是不能踏出秦公馆一步。 退了学就给她找老师,秦淮川开的工资高,他也请得起。实在不行,就自己来教。 末了,孟庭许点头嗯了声。 这反常的听话更叫秦淮川心里生疑,他端起碗将契约收好,对他说:“洗漱的地方在隔壁,你自己知道路吧?” 孟庭许又点点头。 秦淮川见他神情,那般样子想来也问不出来个什么,便算了。走出去关好门,叫来范文生,吩咐他去暗查今晚之事。 自己去了浴室,洗了个澡,舒坦许多。 孟庭许身上早就干净了,就是嘴里苦,颤颤巍巍也去了浴室,正逢秦淮川出来。俩人一打照面,孟庭许定在门口。 让开道,秦淮川走出来。 孟庭许欲言又止,没有转身,只说:“你怎么不穿裤子?” 秦淮川擦着头发,低头看了眼自己:“哪里没穿?” 算了,懒得跟他讲话,这要扯起来,这人定是不会放过自己,肯定会戏弄他。 孟庭许进去漱了口,洗把脸一抬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微红,体内的火气就像是火山休眠后欲要苏醒一样,口干舌燥起来。 怪事。 那药效竟还没过去吗? 又思忖起白延霜怎么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巷子中? 难不成真是自己运气不好,倒霉到了家。 可也不能一辈子躲在秦公馆,眼下是解了燃眉之急,那往后呢?孟氏家族的生意延续至今,要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也绝不会落入外人之手。 原先是舅舅帮着打理,后来白家鸠占鹊巢,将孟家产业一并私吞抢占,白延霜与他父亲两人骗取父亲的信任,勾结舅舅夺取钱庄。 继而将他们兄妹二人驱逐出杭州城。 那出国留学的钱还是孟庭许给的,想不到他这般狼子野心,青梅竹马的玩伴私藏祸心,居然想要他的命。 一时,从前种种回忆凌乱地夹杂着异样的感情,悄无声息地钻进心里,越来越难受。 心碎了,无力自保,带着妹妹四处躲藏,蝇营狗苟的活着。 可只有活着才能回到杭州,拿回自己的家业。 现在居人篱下又怎么样?这一刻,想要复仇的心思达到巅峰。 孟庭许蓦然一怵,想那外头口口声声说他秦淮川性情暴戾,手段狠辣。可自己接触后却发现他也有不一样之处。假使......假使他发现自己利用他,他会不会将自己赶出秦公馆? 不,也不算是骗。 他只是没说,迟早他会告诉秦淮川的,况且现在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想瞒住他也不可能。 又想了会,等时机成熟,再告诉他好了。 洗了手,拧开门往卧房里走。 出去的一霎,孟庭许定在原地微微张口,秦淮川竟然待在走廊没走。 秦淮川懒散一瞥,瞅见孟庭许出来时眼里透着冷意,然后转为惊讶,情绪转变之快,像是在浴室里想什么想得太过于专注,连脸上的表情都还保持着一个样。 忽然,孟庭许走过来,别开目光说:“你该去把裤子穿上。” 秦淮川跟在他身后,道:“我在自己家,只穿条裤衩怎么了?晚上又没有别人上来,怕什么?” 孟庭许下意识拐进了秦淮川的卧房,因之前睡在这,一时忘记应该去隔壁的,秦淮川提笑,似乎来了兴致。等他爬上床,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孟庭许一顿,忙着又起来:“你!你上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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