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课间于浊仅去找申溯,两人站在寒风吹过的走廊东聊聊西聊聊,足球场上的事也就翻页了。 陆译炜也走过来,于浊仅怔了一下,而后好兄弟般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被孤立三人组不再被孤立。 因为陆译炜的加入,于浊仅一直没能叮嘱申溯小心下午就要出院的邹卓沿,直到放学。 申溯心态很好,“别担心。” 于浊仅皱眉。 “滚滚滚!大好年华的这么多愁善感干什么?!”申溯指着校门口,“快滚,公交要走了。” 于浊仅笑笑,“那你……” 申溯打断他的话,“知道了,滚!” 于浊仅踏上公交,一眼看到司机师傅旁插座上的电子驱蚊盘,最近蚊子很猖獗。 走到姜劣身边坐下,瞥了一下他的侧颈,那痕迹果然变成了紫红,眸色沉了沉。 视线越过姜劣看着窗外。 今天仍旧阳光灿烂,且温度突然升高了十多度。 早晚温差极大,姜劣已经脱下外套,只留窄领带和白衬衫。 姜劣转过头看于浊仅,于浊仅也看他,看他慢慢凑近,然后他们接了一个安静的吻。 期间于浊仅移到他的颈侧,但没触碰就移回贴唇,姜劣感受到了,怔了一下后对着他的颈侧吮出红痕。 于浊仅轻吟了声。 姜劣叼咬他的耳垂,“浊仅。” 意味明显。 于浊仅偏头,握住他的手转移,“你手很凉。” 姜劣眼神幽邃,“现在不冷了。” 于浊仅捂着他的手哈气,“不准感冒!” 姜劣体温本就偏低,于浊仅总是担心他感冒,他一感冒就难以招架。 姜劣似乎也有自知之,“我体质还是挺好的。” “我不吃这一套。如果你感冒了,第一反应就先负荆请罪,其他的给我忍住!” 姜劣稍显委屈,“那不是我能控制的,同桌。” 于浊仅把他脑袋转过去,“看风景。” 然后靠在他肩上。 各自心怀的鬼胎再次默契地把它忽视掉。 姜劣下车后,于浊仅坐到司机旁边,老师傅约好了要跟他聊聊商业街的事。 老师傅笑,“来听我讲故事来了?” 于浊仅也微笑,“是的,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老师傅严肃道:“其实连环杀人案再发生那天,劈天盖地的报道角落里有一条新闻——18岁少年满身伤痕被发现在酒店床上,经抢救无效死亡。起初警方怀疑男生是被校园霸凌,不敢回家躲在酒店,但尸检发现,男生体内含有大量未知名药物。而且调取他离校后的监控发现,进入酒店前男生并无异样,他身边的同学也表示他没有被霸凌。结论只能是,他自愿走进那栋楼——商业街最豪华的酒店ZOCO。以他学生的身份本该无法进入,而且那天他穿的是校服,除非他是受邀过去。” 于浊仅似乎明白了什么。 “果不其然,监控拍到一个醉醺醺的女人进了男生所在那间房,四个小时后才出来,脚步还是有些晃,然后走进隔壁屋睡着了。隔天一大早,已经死亡的男生被清洁人员发现,随即报警,警察封锁现场。取证后发现男生身上有女人的指纹,两位女警把女人带到警局审问,同时发现女人身上有男生的大量精|液。自此,女人杀人罪名坐实。” 老师傅继续说,“后来女人认罪,说是男生甘愿被她包养,发生关系时他喜欢刺激,自己不过满足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错。女人还说他像条狗一样欲求不满,在她身下喊着想被更大的鞭子抽。” 女人的原话是:「我喝醉了不清醒,被他引诱,我没有蓄意谋杀,也没有任何要杀了他的念头,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 窗外的风吹进来,于浊仅觉得脊背发凉。 “女人最后被判无期徒刑,但这样的交易并没有结束,还是有刚成年的男生走进去。” “他们不会是自愿的。”于浊仅近乎喃喃,“女方喜欢少年,但少年可能是迫于生活不得不臣服。” 老师傅慈笑,“浊仅同学也成年了对不对?” “嗯,刚成年。” “成年人看问题可不能一概而论,你觉得你们年级甘愿走进ZOCO的男生会有几个?” 于浊仅沉默。 老师傅自答:“三四个,不会再多了,而且你们是全封闭管理,真要去的还需要想方设法。既然如此,那么他们和女人缔结的动机会是什么呢?生活拮据真的只能通过不自爱解决吗?现在这个社会,随便找份兼职就能养活自己,紫藤街就招你们这种高中生,还保障安全。所以,是思想层面出了问题——要么被对方洗脑,要么就是他自己的潜意识藏邪恶。” 于浊仅攥住衣摆,他反驳不了。 他害怕了…… “当然,也不排除家里发生重大变故欠钱、需要医药费什么的。” 于浊仅猛地抬头。 见于浊仅反应过激,老师傅笑:“是身边的朋友因为费用做了什么违心的事吗?” “没,没有。” 于浊仅捏紧自己的手指,他第一次这么慌乱。 “如果真有这种情况也不必慌张,可以坐下来和他好好谈谈。第一次他可能不愿意说,第二次、第三次可能也不会说,但只要一直问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愿意向你敞开心扉的。”老师傅看着于浊仅笑,“一定不要放弃啊,少年,大好青春呢。” 于浊仅心上压着的重石卸下,“谢谢您。” “你们这个年纪,友情、亲情还有爱情,其实都难以权衡,却自认处理得很好。而且这三者无论哪一块缺失,你们都接受不了。但,这也才是少年时代啊,拼了命想抓住,到头来还是留有遗憾。” “谢谢您。”于浊仅向老师傅微鞠了一躬。 故事分享完,车也到站了。 老师傅又叫住于浊仅,“今晚上厅斯奈公交有两班,20:55和22:45,前面一班我会等10分钟,如果你和姜劣同学第二节课就走的话,记得别忘了时间。” 于浊仅回头:“好,我会跟他说的。” ----
第21章 出租 邹卓沿出院后并没有什么动作,于浊仅还是在晚自习课间去找了申溯。 申溯让他放一百个心,他和陆译炜约好了一起去食堂吃宵夜,然后回寝睡觉,隔天早上也会一起。 于浊仅这才放心一点。 两人站在走廊喝冷风,于浊仅瞥见斜对面廊道的姜劣,双手揣兜靠墙柱,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铃声响起,申溯拍了拍他的肩,“先进去了。” “嗯。”于浊仅转回去再看,姜劣已经不见,正当他准备抬步时,林凹权从墙柱后走了出来。 他们果然要有所行动了吗? 那么自己需要时刻守住姜劣了。 第二节晚自习,于浊仅马不停蹄写本该第三节课写的试题。 临下课,压着书本的左手被轻点,于浊仅无暇顾及,接着又被轻点。 姜劣在用摩斯电码跟他说:「一会儿我有事先走,不上第三节课了,十二点后联系。」 他仍旧没有说理由。 于浊仅想起白天老师傅说的话,鼓起勇气回问:「我能知道是什么事吗?」 他觉得他们的关系很深,但很多同学间就能问的话他却问不出来。 姜劣:「爸爸下午睡着了没有吃晚饭。」 「好,你也照顾好自己。」 轻轻握着他的手,右手继续解题,姜劣反握他的手,看着窗外的婆娑黑影。 铃铃铃—— 于浊仅继续解题,听着一旁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是远去的脚步声。 姜劣走得很急。 九分钟后,于浊仅解完大题快速收笔,抄起书包追了出去。 校外停着公交,于浊仅踏上去,“师傅,今天就我一个,可以出发了。” 他话说得很急,司机师傅出于好奇问了句,“最近姜劣同学怎么都走这么早?听老刘说他这几天晚上都自己坐出租,你们这是闹别扭了?” 于浊仅愣了一下:“他这两天都是坐的出租?” “是啊!以前也没见你们校门口总是停着出租,老刘说可能是专门来接姜劣同学的,但每次出租车牌号又都不一样。” 于浊仅:“师傅,您知道车往哪个方向去了吗?我想去找他。” “刚刚我到的时候,那辆出租车车头冒了点烟,应该是零件出了问题,可能去了附近的修车行。前面紫藤街下车,右拐500米的巷子里有一家修理厂。不过最近世道不安全,这大晚上的注意安全。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打电话,我虽然一把老骨头了,但身手还可以。” “好,谢谢您。” 于浊仅拿出便签记下老师傅挂着的吊牌,然后在紫藤街下车。 街上行人并不多,但相比上个星期已经算很多。 人们总是这样,什么都忘得快,然后重新生活。 横穿紫藤街进入另一条步行街,夜晚敢开张的店铺还是廖廖,而且还是实在入不敷出才冒险开张。 古城般的街道和宽阔巷子通明,好像做什么都被允许,也不会有什么遮遮掩掩和指指点点。 右拐进巷子直走500米,果真有一家修车行,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车子零部件,一辆辆待维修的车子整齐停着,有一个躺在车下工作的职工正在工作。 于浊仅往前看,一眼就看到车行尽头的出租车。 慢步靠近,出租车头的维修机械声逐渐变大,随着声响又走两步,于浊仅看见已经换上维修服的姜劣,他正在更换车头的零部件。 “请问您……”姜劣偏头,看到来人止住了话,招待的表情也停在嘴角。 两人都没有说话,于浊仅能看出姜劣在闪躲,像是自己贫穷的一面被发现的无措。 “小伙子,修好了吗?刚接了一个单子。” 出租车司机从屋内走出来,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姜劣收回视线盖上车盖,回客人,“好了。” 司机:“谢谢啊。下次如果校门口没有公交,就直接联系我,我有空就去那边接你。” 姜劣:“好。” 司机开走了车子。 于浊仅觉得很难受,姜劣和老师傅口中的故事并不沾边,他不过顺路搭乘了零部件出问题的出租。 上前几步蹲在他面前,身后的车子挡住了他们。 于浊仅伸手欲帮他拿扳手。 姜劣眼疾手快先拿走,“别碰。脏。” 这和一直以来所认识的姜劣都不一样,在他还追求姜劣的那段时间,他都是强势桀骜的。 有一次周五放学,他想和姜劣变得亲近,但又找不到合适理由,只好隔着十米跟着人沿着街道走,一直走进紫藤街旁边的电车人行隧道。 那天电车停运,隧道倒是有通明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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