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贺云承声音听起来有点不高兴,“前段时间我不也照样接送你吗?” 之前是因为钟渝做了手术,伤口还没愈合好,不能剧烈运动,他觉得自己可以去学校,但贺云承不同意,一定要每天接送他。钟渝只好妥协,让他送自己到学校门口,然后搭乘校园交通车。 “我现在已经好了。”钟渝耐心地解释,“骑车走路都没问题,而且又不远。” 你只是不希望被别人看到和我在一起而已,贺云承心想,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何况钟渝还老往那小破工作室跑,和姓宋的走得很近。 他很确定,姓宋的对钟渝有想法,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乐意自己的恋人和觊觎者待在一起。 贺云承压抑住不悦的情绪:“什么时候回来?” 钟渝看了下时间,现在是晚上10点半,“11点左右。” 生完病后他深谙身体就是本钱的道理,最近会尽量早一点回家休息。 贺云承退了一步:“那我来楼下接你总可以吧?” 钟渝暗里叹了口气,贺云承这样的“在意”让他有点透不过气,他需要自己的时间和空间,但贺云承却想时时刻刻和他绑在一起。 “嗯。”他应道,打算回到家再和贺云承好好谈一谈。 他又在工作室待了一会儿,临走时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我回去了。” 宋明璟拿起桌子上的包,“我正好也要回去,顺路送你。” “好。” 两人一起走出工作室,宋明璟单肩背着包,偏过头笑看着他:“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他指的是前段时间跟钟渝提过,邀请他正式加入工作室的事。 钟渝:“学长……” 宋明璟轻笑,“不用叫我学长,你现在也是别人的学长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话落他对钟渝眨了下眼,“或者叫璟哥?好歹得和烽哥并列么。” 工作室里金晓烽年纪最大,大家都叫他烽哥,陈雁秋不让别人叫她姐,学姐也不行,说显得她很老似的,所以钟渝通常叫她的名字。只有宋明璟,他一直以来都叫的“学长”。 “璟哥。”钟渝无所谓称呼什么,话音稍顿,委婉地说:“之前跟你说过,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下学期我就要进李教授的团队了。” “不用担心时间问题,你在这里是自由的。”宋明璟温和地说,“随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钟渝沉吟片刻,说:“好。” 宋明璟笑起来,对他伸出手:“正式欢迎你加入!” 钟渝握了下他的手,微微一笑:“以后多指教。” “哈哈。”宋明璟笑容愈发灿烂,“你也一样。” 宋明璟开车,把钟渝送到了小区大门外,车停下的时候,两个人都看到了站在路边的高大身影。 贺云承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冷着脸捻灭还没抽完的半根烟,慢条斯理地迈步走向刚下车的钟渝。他看见车里的人笑着对钟渝挥手说“晚安”,钟渝也笑着回了个“晚安”,两个人看起来熟稔又亲密。 “钟渝。”他冷冷地唤了声。 钟渝回过头,“来多久了?” “刚到。”贺云承神色无异,偏过头瞥向车里的人,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宋先生,麻烦你送他回来了。”钟渝不让他接,但却可以让姓宋的送…… “不麻烦。”宋明璟客气又疏离,看向钟渝:“我先走了。” 钟渝:“嗯,注意安全。” 他眉心不太明显地蹙起,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两个人好像不太对付?但他们应该不认识吧,顶多之前在医院见过一面,总不至于有什么矛盾? 眼见着车开走,两人并肩地往回走。 “钟渝。” “嗯?” 贺云承低着头看路面,“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钟渝觉得他有些低气压,但又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跟之前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你呢,公司里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贺云承抬起头来,“还是以前那些。” 钟渝“嗯”了声。 回到家,钟渝趁着洗澡的时间措了下辞,出去时贺云承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不知在看什么。 听到脚步声,贺云承抬眸看他一眼,把平板电脑放到一旁:“洗完了。” “嗯。”钟渝坐到他对面,温声道:“我们谈谈。” 贺云承正色下来:“谈什么?” “贺云承……”钟渝语气委婉地开口,“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彼此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空间的,我希望你以后,不要频繁地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 贺云承望着他,喉结滚动了下,眸色暗了些许:“我让你觉得烦了吗?” “不是烦。”钟渝尝试跟他解释清楚,“是会让我觉得……困扰。我要上课,要做一些其他重要的事,如果联系的太频繁,会让我分心,集中不了注意力,你能明白吗?” 贺云承垂下眸子,轻声说:“我只是担心你。” 不只是担心,他承认他有私心,不想让钟渝和姓宋的经常在一起。 “我是个成年人了。”钟渝耐心道,“我会照顾好自己,上次的事只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之前是太忙了,他没法分心关注其他事,才忽略了自己的身体。 贺云承垂眸沉默了很久,钟渝不清楚他心里具体在想什么,但他最终还是松了口。 “好。” 钟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又听到他说:“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 “你说。” “离姓宋的远点。” 钟渝怔了怔,莫名其妙地拧起眉:“为什么?” 贺云承抬起头来,眸底酝酿着怒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总不能说因为姓宋的对你没安好心吧?难道钟渝自己没感受到吗? 他撇了下嘴角,没好气地说:“不为什么,反正就是离他远点。” 钟渝觉得他不可理喻,贺云承难道还要干涉他的交友自由吗?掌控欲未免也太强。 随即反应过来,莫非贺云承怀疑他和宋明璟有什么? 他仔细地回想,宋明璟性格热情大方,为人处世挑不出毛病,也从来没有过逾矩的言行举止,他们之间就只是关系稍微好点的朋友。 “我和他只是朋友。”钟渝面色也冷了下来,“难道我连和什么人交朋友的自由都没有吗?” 贺云承寸步不让,提高音量:“谁都可以,除了他!” 这人狗脾气一上来,简直油盐不进,钟渝深深吸了口气,疲倦道:“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贺云承太幼稚了,总是以自我为中心,必须顺着他的心意,否则就会惹他不快。但钟渝不想总是退让,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事事都以贺云承的意愿为先。 钟渝竟然觉得他幼稚……贺云承烦躁极了,抬手将头发拨到脑后。 他原本以为,和钟渝住在一起,自己早晚会腻,可实际上他越了解钟渝,就越是喜欢他,也就越发没法控制对钟渝的占有欲。 他也不是想把钟渝完全绑在身边,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他,可现在钟渝明显不情愿了,若是再这样下去,钟渝会不会讨厌他? 心里转过无数的念头,他也深吸口气,说:“好,我不干涉你,但你以后能不能早点回来?” 每次他回到家,屋子里都是黑漆漆的,钟渝总要很晚才回来,周末也很少待在家里。 “可以。”钟渝答应了,“我尽量早回。”有些事可以带到家里做,那么早一点回也没关系。 现在也只能两人各退一步。 贺云承面色稍缓,拉着他躺下:“睡觉吧。” 钟渝点头,任由他将自己拥进怀里。 - 相安无事了几天,贺云承的确遵守了他的承诺,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联系。 钟渝也尽量每晚下课就回家,可这天他刚进门,贺云承忽然扔给他一个小盒子,说是送他的礼物。 他不明所以,打开来一看,是一把车钥匙。 “我给你买了辆车。”贺云承双手抄兜,语气轻描淡写:“有车你上学方便点,不用跟人挤。” 看着钥匙上的蓝白车标,钟渝缓缓皱起眉,“为什么?” 贺云承不太明白,挑眉:“什么为什么?” “没必要。”钟渝按捺住不耐,“再说我也没有驾照。” “驾照很好考的。”贺云承轻笑,揽住他肩膀:“一个多月就能拿到。” “不是驾照的问题。” “那是什么?” 这人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钟渝抿了抿唇,尽可能地维持着平心静气:“贺云承,你在做决定前,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想法?”之前的手表,定制的西装,还有那匹他一年也骑不了几次的马……每次都不过问他,就一股脑的强塞给他,也不管他到底想不想要。 贺云承笑容淡了下来,注视着他的眼睛:“你不想要吗?” “我不想要。”钟渝不闪不避地和他对视,坚定道:“或许对你来说,车是必不可少的,但对于现在的我,完全没有必要。”学校有交通车,他也可以选择骑车或走路,车对他来说并不是必需品,反而很多余。 ——更何况他不想欠贺云承太多,他还不清,也不喜欢这样被施予。 贺云承眉峰微微往下一压:“可是我看你们学校也有很多人开车去上课。”比如姓宋的,钟渝就经常搭他的车…… 钟渝终于不耐烦,把盒子递还给他:“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贺云承也恼了,接过去随手往沙发上一扔,怒道:“一辆车而已,不想要就算了,用得着这么推三阻四?!” 钟渝往他扔的方向看了一眼,礼盒落下后弹起,掉到地毯上散开,钥匙咕噜噜滚了出来,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 他闭了闭眼,走过去弯腰捡起钥匙,放回礼盒里,端端正正地摆在桌面上。和贺云承错身而过时,没有看他,只是轻声说:“记得去退了。” 他回了房间,许久后贺云承才进来,沉默不语地躺在他身边,没有再拥上来。 这场小小的冷战只持续了一天,贺云承没有再提车的事,钟渝也没问,他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回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公司业务逐渐发展了起来,贺云承作为老板,少不了要应酬。 跳出以前的纨绔圈子,真正来到商场上,他重新认识了一群人,虽然同样是富二代,但相处起来明显比那群狐朋狗友靠谱舒心得多。 景宏和高彦磊公司有业务来往,和姓高的打了几次交道,两人交情倒是深了些,不再限于酒肉朋友,成了正儿八经的商业伙伴。 都是年轻有为的商场精英,大伙儿有空的时候也会聚聚,交换信息、联络感情。在生意场上,多个朋友就是多条路,指不定哪天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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