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那钟渝的魅力够大啊,一个两个的都为他神魂颠倒。靳子睿前几天还跟他念叨呢,要不是靳局长三令五申地警告过他,估计还贼心不死。 这戏啊是越来越精彩了,高彦磊掩住眸底的深意,仰头喝尽了杯里的酒。 * “我之前让你安排的那些,进度怎么样了?”贺云承从床上坐起,屈起指节用力地抵了抵眉心。 头疼。 昨晚喝太多了,没断片儿,但酒精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喝的时候有多沉迷,宿醉醒来后就有多难受。 钟渝那天买的解酒药是哪种来着? 李岩有些为难,boss心血来潮给他安排了一堆活儿,难度倒是不大,就是施行起来有些麻烦。 他斟酌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时间有点紧……” 贺云承嗓音略显沙哑:“怎么个紧法?” 李岩心想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当然,知道您不缺钱,但这个事儿吧,它缺的是时间。 “您说要重新装修钟先生现在住的房子,这个问题不大,房东那边也同意了,但是需要考虑的问题很多。” “比如?” 李岩一样样地掰着手指给自家老板解释:“既然要翻新老房子,那肯定不是胡乱买些家具家电那么简单,如果要同时考虑舒适度和美观度,那首先得找个设计师,好好地规划设计。设计完还要找装修公司——当然这项业务咱集团旗下有,倒是不用愁,但也得先考虑下钟先生的想法,看他喜欢什么风格,毕竟是他在住。” 贺云承沉吟了下,“有空了我问问他。” “好嘞!”李岩应道,“设计方案和装修公司定下来了,那家具也得买吧,就算买纯实木的,也难免有甲醛,对身体不好,至少得晾两三个月吧。” “我另一套房子里不是有现成的家具吗?” 李岩笑了声:“钟先生那房子小,摆不开的。而且不光是要晾家具,就拿墙面来说,就算不刷漆改贴墙纸,也得通风敞一敞。还有按您说的那样,卫生间得全部重改,瓷砖都敲掉重铺,搞不好还要重新做防水层,那可就比较麻烦了,前前后后加起来,没有小一个月下不来的。” 贺云承以前没接触过这些,现在听他这么说,觉得有道理:“一个月太久了。”装修期间钟渝肯定没法住,他还要上课,总不能一直住酒店。 “是很久。”李岩说,“所以我的想法是,要不咱先把设计定下来,然后把家具买了找个地方晾着。反正也只有两个月了,等钟先生放暑假,您把他接过来,那房子不就空出来了吗?等到他开学,也就装修好了。” 接钟渝过来?贺云承被他说服了。 而且那房子上次去了一趟后,也没那么不顺眼了,凑合能住,多等两个月也无妨。 “行,你去安排吧,有进度了及时汇报。” “没问题!”李岩想起什么,犹豫道:“额……不过有另一件事,可能会更紧急一点。” 贺云承眉峰微扬,“什么事?” “钟先生生日快到了,您看要不要准备些什么?” 贺云承一怔,“他生日什么时候?” 李岩:“5月21号,这周六,也就几天了。” “好,我知道了。” ——- 5月21号,正好是传统二十四节气里的小满,象征着春耕时期的结束以及夏季农忙的开始。 昨日下了场雨,今天倒是晴空万里,京城已经入夏,带了丝暑气的阳光一烤,草地上的水很快就蒸干了。 贺云承来接钟渝的时候,他正在小区楼下喂流浪猫,青年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蹲在花坛旁边,耐心地帮那只大胖橘把鸡蛋黄掰碎。 贺云承盯着他头顶的发旋,觉得他那发丝一定很柔软,轻声开口:“我记得之前好像不是这个花色。” 钟渝“嗯”了声,蹲着的动作挤压到胸腔,声音闷闷的:“那只是三花,不知道去哪玩儿了。” 小区里有好几只流浪猫,其他的比较怕人,通常情况下躲着人走,就三花和橘猫胆子比较大,还会跟人翻肚皮撒娇,小区里好多人都在喂,所以也吃得最胖。 钟渝喂完猫,撑着膝盖站直身体,拍了拍手指上的蛋黄碎:“走吧。” 两人一起去了马球俱乐部。 贺云承今天神神秘秘的,说要给钟渝一个惊喜,把人带到马厩,示意钟渝看。 钟渝视线落在流星窗口下的那块牌子上,饲主那里多了个名字——钟渝。 他愣了下,这个意思是…… “我记得你一直很喜欢它。”贺云承桃花眼带笑,“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钟渝明白过来,贺云承把流星买下来了,送给了自己? 他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实在说不上高兴。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教练说过流星这种品相的荷兰温血马,起步价一百万往上。而且买马的费用只相当于首付,后续还要饲养和保健,也就是说要源源不断地花钱。 而一匹马的平均寿命三十年左右,流星今年才八岁,如果没有其他意外,算下来还要养二十多年…… 贺云承一直在观察他表情,见他丝毫没有开心的意思,不解地问:“不喜欢吗?” “不是。”钟渝摇了摇头,温柔地抚了抚流星凑过来的脑门。 这也是他和贺云承三观无法共洽的地方,对于贺云承来说,喜欢就要弄到手,花钱也好使手段也罢,总之一定要拥有。 但对于他,他从来就不喜欢强求,喜欢并不一定要得到,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贺云承心情也跟着失落:“那为什么不开心?”他原本以为,钟渝会高兴的。 “它是一个生命,不是其他可以随意处置的东西。”钟渝垂着眸子,“如果买了它,就要对它的一辈子负责。” “我没说不负责。”贺云承望着他的侧脸,“我跟俱乐部讲好了,以后就寄养在这里,食宿标准跟Loki一样。而且它现在是属于你的,以后只有你能骑它,不好吗?” Loki是贺云承那匹黑色纯血马,在他外公的马场里出生,他从小养到大,感情深厚,就连回国都要想办法带回来。 “无论怎么样,谢谢。”钟渝转过脸看他,“但是太贵重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这样一个生命的重量。 贺云承笑了起来,“这算什么?你要是想看更贵重的,以后带你去我外公的马场,他那里有一匹香槟金色的汗血宝马,绝了!” 他说起那匹马的时候神采飞扬,笑容特别有感染力,钟渝也跟着轻笑了下,下意识忽略他说的那句“以后”。 今天不打马球,他们骑着马逛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湖边。 相比之前,芦苇丛长得愈发繁茂,再过段时间就会开始孕穗,等到秋天彻底成熟,扬花飞絮。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特别强势,特爱欺负人?”贺云承忽然问。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钟渝很低地应了声。 贺云承也不生气,继续自顾自地说:“我小时候没人管,身边只有几个保姆,刚开始的时候她们觉得我年纪小好糊弄,就变着法儿地克扣我的生活费。本来不想跟她们计较,但她们越来越过分,还偷家里的东西,然后我就把她们全炒了,连着换了好几轮保姆,才找到一个合适的。” “后来我长大了些,父母又都再婚了,有了其他的孩子,注意力也更多地放在了新家庭上,所以很多时候如果我不自己去争取,就根本轮不到我。” 钟渝了然,难怪贺云承会是这样的性格。不过除了贺云舟之外,他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 贺云承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我不是要故意对你那么凶,只是习惯了,我以后会尽量控制情绪……” 钟渝有些意外,这是在跟他示弱吗? 贺云承大概是第一次跟人说这种话,表情看起来有些别扭,眼睛也没有看钟渝,像是不服管教的小学生向老师认错。 钟渝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迟疑着点了点头。 从俱乐部出发,他们去了家高档餐厅吃饭。 餐厅格调雅致,背景乐是现场弹奏的钢琴曲,钟渝看着桌面上摆放的鲜花与蜡烛,所以这就是烛光晚餐吗? 在他疑惑的时候,侍应生用推车送了个小蛋糕过来。 “先生,祝您生日快乐~” 钟渝怔愣了片刻,看着蛋糕上数字“20”的蜡烛,忽然反应过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从初二那年钟展庭抛下他们母子离家出走后,母亲终日郁郁,还要还亲戚的债,他也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 贺云承以手支腮,懒洋洋地笑:“愣着做什么,许愿啊。” 钟渝慢半拍地闭上眼,许了个愿望。 睁开眼睛,烛光那头的贺云承笑意盈盈,灰瞳里倒映了他的影子:“许了什么愿望?” 钟渝有点不适应这样的气氛,抿唇:“说了就不灵验了。” “也是。”贺云承也不追问,随口说:“等灵验了再告诉我吧。” 他们分着吃了些蛋糕,贺云承今天反常地温柔,钟渝反而不太自在,正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突然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下。 微信消息,来自宋云璟。 宋云璟:学弟,生日快乐[蛋糕] 钟渝蹙了下眉,宋云璟怎么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想了想,还是回:谢谢。 宋云璟:真是你生日啊! 钟渝:嗯。 他大概能猜到宋云璟的思路,他的论坛ID是Yuri521,而一般情况下,为了便于记忆,人们会倾向于用比较特殊的数字做密码或昵称,比如生日…… 宋云璟:我本来还在想,要是今天不是你生日,那么就算是我提前祝贺你。 虽然还没见过面,但宋云璟确实非常热心,也非常会为人处世,热情但又不至于让人感到厌烦,有种圣父般不求回报的博爱光辉。 贺云承见他低头打字,好奇地问:“跟同学发消息吗?” “嗯。”钟渝回完消息,把手机倒扣在了桌面上。 贺云承端起红酒杯,笑着往他这边倾了倾:“生日快乐。” 钟渝和他碰了下杯,微微笑了笑:“谢谢。” 饭后,李岩把两人送到了钟渝住的地方,他们在小区楼下散了会儿步,那只大橘吃饱喝足,仰面躺在水泥地上,伸出爪子来扒拉钟渝的鞋带。 钟渝轻笑了声,伸手挠了挠它下巴,它惬意地闭上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贺云承也想摸,可手才伸出去,大橘就翻了个身爬起来,甩了甩尾巴,晃着圆圆的肚子跑远了。 “啧。”贺云承大为受挫,“我是会吃猫吗?一个两个见我就跑。” 不仅是猫,门口那只大黄狗也是,他明明都来了几次,每次见他还是龇牙咧嘴,恨不得往他屁股上咬两口,好像他是什么不法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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