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 见到有人影,幼猫哀哀地叫唤,试图吸引郁绥的主意。 哪怕隔着几米远,郁绥都能看出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无助。 雨势比起中午小了些,哪怕头顶有树叶遮挡,但还是浸湿了这只幼猫的皮毛。天边坠着的云沉沉压下来,偶尔可以听到其中传出的沉闷雷声,雷声每落下来一次,这只猫就瑟缩一下。 可乐在他身边焦躁地踱步,扬起脑袋朝着对面犬吠,像是再安抚那只幼猫的模样。 郁绥蹙起眉,眸光沉了几分,脸上流露出认真地神色,打量起周围来。 这梧桐树的枝丫向南延伸,形成葱茏的一片绿荫,靠近他这边倒是稀疏,只能瞧得见偌大的树冠投出的阴影。 所以,如果要救猫,从隔壁那户的天台过去救还有些可能,从他这边爬上那颗梧桐树,简直是痴心妄想。 事态紧急,担心雷电砸到树冠上伤到这只猫,郁绥来不及多想,约莫估量了一下距离,匆匆回去换了双轻便的鞋,便立刻回身,长腿一迈,跨上了自家阳台的边沿。 郁绥住的这套房子就在东城一中那条巷子之后,是栋联排别墅,因为学区房的缘故,这一片的房屋大多装修老旧,连带着楼与楼的间距也极小。 两栋别墅之间的阳台只虚虚隔着不足一米,真要说起来,翻越的难度比一种那堵矮墙还小。 雨丝密密匝匝地落到脸上,郁绥的眼睫被雨水缠结在一起,他胡乱抹了把脸,才发现对面并不是从前那副荒废的样子,好像有了人生活过的痕迹。 难道对面有人搬进来了吗? 郁绥皱了下眉,狐狸眼微微挑起,眼底的疑惑清晰可见。 但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承载着幼猫的树枝摇摇欲坠,叶片被凌厉的雨势打得一片片坠下,这小家伙被吓坏了,慌不择路地在树枝上扑腾着,险些掉下去。 郁绥见状,没再拖延,他确定了一下落地点,小腿发力,从自家阳台一跃而起,完美落到了隔壁天台。 少年人身姿矫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甚至都没趔趄一下。 几乎没费多少功夫,郁绥就爬上了西户主人阳台的边沿,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一手抓着树枝,一手试探着朝那只幼猫靠近。 那大概是只橘猫,年岁不大,小小的一团,橘黄色的毛发在这片天地里格外显眼。看着靠近的郁绥,它怯怯地叫了两声,眸子湿漉漉的,瞧着格外可怜。 天边扯出一道蹭亮的闪电,将厚重的云层无情地撕扯开,可怖又骇人。 郁绥垂下眼,凌厉的五官柔和下来,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他将嗓音放轻了些,学着猫叫,试图让幼猫放低警惕:“喵——喵——” “咪咪,不要怕,到我这边来。” 一步一步,无声地靠近。 “乖。” 大抵是他脸上的神情太过温柔,幼猫卸下了防备,试探性地伸出爪子,在摇晃的树枝上,朝着郁绥的方向求救。 郁绥稳着身子,慢吞吞地上前,过了好一会儿,才停在它面前。 梧桐树的树枝一上一下地晃着,一人一猫随时都容易掉下去,郁绥不自觉屏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猫从树上扯下来,抱进了怀里,这才无声松了口气。 他刚准备抱着猫跳到地上,身后的推拉门倏地被推开,在寂静的空间里发出突兀地响。 怀里的猫一惊,在他的怀里挣扎,郁绥心绪被扰,脚下一个不稳,重心后移,直直朝后栽了下去。 如果将怀里的猫放下,以他的身手,足够找到合适的方法落地,不叫自己受伤。但郁绥下意识地将猫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当肉垫,打算将这只猫稳稳当当地保护好。 电光火石之间,料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他直直坠进一个人的怀抱里。 清冷疏离的木质香气层层叠叠地包裹上来,郁绥睁开眼,耳边响起一道含笑的嗓音: “绥绥,你是来投怀送抱的吗?” ---- 商诀不是油,解释一下,他毕竟在国外生活了八年没回来,中文里的很多意思没法深刻理解,而且也没法找到最合适贴切的形容词,但日常用语还是熟练的。只是有时候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逗逗郁绥而已。 小剧场—— 语文课上,语文老师让同学们讲一下对成语和歇后语的理解。提问到商诀: 语文老师:有缘千里来相会是什么意思 商诀:是说我和郁绥很有缘分,隔着千里,还能偷偷约会 语文老师:…… 郁绥:…… 全班同学:…… 商诀:老师我还可以举一反三!投怀送抱的意思是,郁绥因为太过思念我,将自己投入我的怀里,送给我一个拥抱! 郁绥:受不鸟了,磨刀霍霍向商诀【怒怒ing】[○?`Д?? ○]
第14章 全校检讨 暴雨滂沱,天际的云卷着边,蒙了一层暗淡的灰,只能看见依稀的天光从角落里挣扎出来。 卧室的窗帘被风吹得高高扬起,商诀在家里也穿得格外考究,一成不变的整洁衬衫搭黑色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暗金色边的眼镜。 他逆着光,分明的轮廓勾勒出冷淡的侧脸,眸光黑沉,有种斯文败类的禁欲感。 郁绥被他牢牢抱在怀里,恹恹的眉眼漫出惊讶,自己怀里的猫像是看到了救世主,怯怯地撒着娇,好像在诉说着自己的这一场惊心动魄。 “商诀?” 郁绥不确定地开口叫他的名字,眉心很轻地蹙了一下。 “嗯。”商诀应了一声,嗓音低沉而冷淡。 怀里的人比想象之中的还要轻,商诀抱着他,几乎不需要费多少力气。 男生的睡衣衣料单薄,被雨淋湿,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一截纤韧窄细的腰,好巧不巧落在商诀手里,让人不禁怀疑,如果再用力一点,这截细腰会不会就此在他手中被折断。 但郁绥没能留给他太多想象的时间,少年干脆利落地从商诀的怀里跳了出来,臂弯里还抱着那只猫,狐狸眼微眯,指了指猫,又指了指他,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你住在这儿吗?” 有风拂过,将梧桐叶吹得七零八落,商诀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指腹,上边依稀残存着郁绥皮肤温热的触感。 “嗯,刚搬过来没多久”他温声回他,见郁绥防备的动作,眸光漫出些许笑意。 郁绥松了口气,房主是商诀的话,他就不用特地来道歉了,但紧接着,又迅速警觉起来。 所以说,商诀,现在是他的邻居? 郁绥的眸光朝着商诀一扫,觉得私闯人家的阳台确实有点尴尬,干巴巴地应了声“哦”,打算抱着猫回自己家。 他刚一动作,商诀指了下他怀里的猫,语气带着调侃:“郁绥,你打算带着我的猫不翼而飞吗?” 怀里的猫若有所觉,晃着脑袋朝着商诀伸出爪子,郁绥一脸尴尬:“这是你的猫?” 他还以为是只流浪猫,在想能不能带回家养。 对面的商诀点了下头,没急着接过他怀里的猫,朝着他昂了下下巴:“要不要进去坐坐,你身上都湿透了。” 以商诀的洁癖程度,正常来说,他是不会允许别人进入他的房间的。 但…… 商诀的眸光从郁绥湿透了的身上撇过,认真地思索起他对郁绥的容忍程度。家里没有收拾出来客房,也只有一间浴室可以用…… 商诀的眉头轻轻蹙起,好像,并没有那么能够接受,他垂在裤缝的指尖蜷了下。 好在郁绥对他进入他的房间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思索再三,很艰难地靠近商诀,将怀里的猫递给他。 他的动作格外小心,锋利的眼皮轻轻垂下来,眼底透着股认真,像是在呵护什么稀世的珍宝。 “你记得给他洗热水澡,”郁绥不是很放心地叮嘱他:“然后立刻用吹风机把它的毛发吹干。” 商诀垂着眸,看着自己被猫浸湿的衣袖,反问道:“那你呢?” 淋了这么久的雨,浑身都湿透了,不先急着顾及自己,反倒把怀里的猫看的比自己还重要。 商诀并不能理解这样的行为,就像他并不能理解那天雨夜里,郁绥把自己的伞让给流浪猫一样。 郁绥“嗯”了声,很是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随口道:“我直接翻回去就行了啊。” 他说完,毫不在意地退开身,朝着商诀扬了下手,手撑在阳台边沿上,长腿一迈,利落翻了回去,速度快到商诀都没反应过来。 少年灰粉的头发被雨浸湿,但在这灰暗的天空之中依旧鲜亮显眼,他眼尾的那颗红痣在雨中晕开浓墨重彩的艳丽,又被眉眼间的少年气冲淡了几分凌厉,郁绥挑了下眉,朝着商诀道:“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快回去躲雨啊。” 话音刚落,他就被迎面吹来的风冷得打了个寒颤,粉色的身影隐没在门后,还伴随着一声告别:“靠,我先回去了,可乐,去给我那条毛巾。” 商诀垂晲着眼,冷白的指尖落到金渐层的后颈皮上,眉梢微动:“可乐?” 金渐层哀哀地叫了声,并不知道一向对他冷淡的主人为什么叫它的名字。 商诀的五指收紧,将猫从身上拎起来,黑沉的眸子盯了它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走,cola。给你洗澡。” 金渐层在商诀身边的第8天,破天荒地享受到了一次洁癖狂商大少爷的服务。 直接载入了它的猫生史册。 - 周一,清早的雾气格外浓厚,氤氲的水汽将光线模糊成团,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 答应了崔喜军要做检讨,郁绥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精致的眉眼写满了困倦。 走进学校的时候,全校的学生都到的差不多了,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在路上晃荡,郁绥从兜里翻了翻,认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检讨,深觉十分满意。 八点十分,崔喜军晃着他那颗光头四处巡逻,不忘教训了一遍朱振,让他切记教书育人的根本,一定要做到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特别是要关照郁绥这样的学生。 八点十一分,郁绥登上国旗台。 八点十二分,郁绥自信开口:“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今天,我将在国旗下进行深刻检讨,关于朱振老师对我出言不逊的问题,对此,我感到十分羞愧。” “作为东城一中的学生,我具备着优秀的个人素质与深刻的涵养,在课堂上坚决做到维护安静秩序,让同学们集中精神,高效学习,以此保证大家的学习环境,提高一中的升学率,促使我校的重本率再创新高——” 他洋洋洒洒地夸了自己一堆,底下的学生听得昏昏欲睡,但早已有人从开头就听出了不对,正在教训朱振的崔喜军更是心间惴惴,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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