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诀垂眸,凌厉的眼尾勾出清浅的笑意,他的脸一下子在郁绥面前放大,两人凑得极近,鼻息交缠,心跳声在鼓膜处被无限放大,郁绥只觉得眼前微微眩晕,商诀已经停在了他的耳畔,轻而缓地说了一个“嘘”。 郁绥整个人都要烧着了。 崔喜军没彻底走开,他发不了火,心间这股沸腾的热气直接蔓延到了脸上,商诀的鼻尖擦过他的侧脸,好奇似的摘下了他的口罩,看到他通红的侧脸之后,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指腹下热意滚烫。 商诀:“绥绥,你好烫啊。” 他的眉眼弯起来,身上的清冷疏离消散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温柔又缱绻。 郁绥胸腔里憋着一口气,胸腔起伏得厉害,想到自己刚刚才误会过商诀骂了他,怕他再说出什么“原来你也不喜欢我”、“没有人愿意和我交朋友”一类的话,七拐八弯最后骂了句:“谁让你叫我绥绥的?!” 商诀直起身,没先整理自己衣服上的褶皱,而是朝着郁绥伸出了手,他的眼型内勾外翘,眉眼轮廓极深,就这么漫不经心看着人时,无形的压迫感扩散开来:“我听宋臣年就这么叫你。” 天光晦暗,老旧的路灯挣扎着闪烁着稀薄的光,勾勒出郁绥精致漂亮的眉眼,他盛气凌人地瞪着商诀,狐狸眼微挑,眼角眉梢却蔓开一抹绯色,一下子削弱了气势,反而多了几分秾艳的稠丽。 “宋臣年是宋臣年,你是你,谁TM让你乱叫的,以后不准叫,也不准再对我动手动脚!” 郁绥绷着脸,左手捂过商诀的嘴,右手腕又被他“亲”过,一时之间,他两只手都尴尬地动弹不得,恨不得把商诀给砍了。 商诀闻言,落寞地看了他一眼,上前了一步,格外难过:“为什么他可以,我不行?” “是因为我没有被你当做真正的好朋友吗?”他的眸光清清浅浅略过郁绥的脸,欲语还休,紧抿了下唇:“绥绥,我也想这么叫你,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 “闭嘴!不准叫就是不准叫,你再叫一次我们就绝交,听到了吗?!” 郁绥火急火燎地退开一步,大步往前走,生怕甩不开商诀。他现在脑子里全都是商诀那句“好朋友”,360°全方位环绕,如魔音贯耳。 商诀见状,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垂下眼,偏过头,难堪地揉了下眼睛,慢吞吞地落在郁绥的身后,一瘸一拐的,背影孤寂。 就这么一路狂走,郁绥转身回过头,才发现商诀被落得老远,察觉到他的目光之后,心虚地将擦眼泪的手放了下来,但没控制住,又耸了下肩膀,瞧着格外难过。 郁绥的脚步放慢了一点,开始反思自己的话是不是太重了一些。 他今天下午也听宋臣年说了商诀的一些家事,对方的确没骗他,商诀的生活并没有那么如意。 他出生的时候,父亲“出轨”被发现,妈妈坚决要打胎离婚,两人揪扯了一年,生下商诀之后也没把这桩烂事解决,就被双双调到国外工作,只好把三个月大的商诀丢给了商老爷子照顾。 商诀就这么孤家寡人地长到七岁,总是被大院里的人欺负笑话是个没爹妈养的孩子。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他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解开了当年“出轨”的误会,重燃了爱情的火花,又生下了一个儿子,显得在国内流浪的商诀身份更加尴尬。 这种情况在他九岁的时候被打破,因为商诀被父母强行从商老爷子身边带到了国外。 这么一想,商诀比起他还要可怜的多,郁绥干脆停下步子等他,无声地唾弃自己脾气差劲。 跟一个瘸子发什么火,还把人骂哭了…… 嘶,商诀不会真的哭了吧…… 郁绥内心挣扎,犹豫着回过头,冷不丁看到商诀凑近的脸,不明白他是怎么窜到这儿的,刚要出声询问,巷子口倏地又冒出一颗人头,模样好不眼熟。 郝毅右胳膊上打了个石膏,正呲着个大牙打着电话。 “我知道了,不用你催,我今天已经去招惹过郁绥了,还特地骂了实验班那群人都是垃圾——”他一瘸一拐地走着路,和电话那头的人商量着什么:“你放心,他虽然没吃亏,但肯定也要被学校处罚了。我特地去医院拍了个假片子,右手手臂被他打到骨折,怎么着郁绥也该挨个处分。” “到时候,他绝对没法在实验班待下去。” 郁绥嗤笑了一声,稠丽的眉眼染上几分戾气,直接冲过去,一脚踹上了他的膝弯,迫使人跪在地上,膝盖硬生生撞出一片淤青。 这是他欠宋臣年的。 想到宋臣年下午掉的金豆子,郁绥又加重了几分力气,看到郝毅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这才松开了脚。 他侧过身,狐狸眼微挑,眼睫长而卷翘,眸光凛冽,淬了层刀光一般询问商诀:“他下午用那只脚撞得你?” 郝毅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他右手打着石膏,左边肋骨被撞成青紫一片,右脚还肿着,疼得要命,罪魁祸首柔柔弱弱地站在他的面前,半是犹豫半是期盼地扫了眼凶神恶煞的郁绥,指着他唯一幸免的左脚,假惺惺道:“左脚。” “绥绥,我想自己来,可以吗?” 郝毅简直要骂娘了,郁恶霸表情随和地让开了一步,给商黛玉一个良好的施展机会,还不忘提醒他:“力气重一点,你太弱了。” 商黛玉依言,轻轻柔柔地点了下头,快准狠地踩到了郝毅地脚腕上,面容清隽,笑容随和。 郝毅在寂静的巷子里发出一声惨叫。 郁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眸光一瞥,看到了他手里还没挂断的电话上,通话人那一栏上明晃晃地挂着“魏延”。 心中恶劣的情绪被不断放大,郁绥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来,使唤商诀:“商诀,把他的电话拿起来,告诉对面你是谁,现在和谁待在一起。” 虽然并不明白他的想法,但商诀还是听话地照做,他漫不经心地收回脚,捡起了地上摔落的手机,嗓音低哑,却透着股冷淡:“喂,你好,我是商诀。” 对面哑了一瞬,商诀眉头皱起来,突然觉得魏延这个名字格外耳熟。 好像是…… 他瞥了眼郁绥,看到对方难看的脸色,大概可以确定,这就是郁家倒插门的女婿领回来的那个想要巴结自己的私生子。 想到这里,商诀沉下眉眼,面无表情地朝着对面道:“我现在和绥绥待在一起,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来骚扰我们,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人渣。” 他抬起眼,眸光清凌凌的,在眼底泛起涟漪: “我只喜欢绥绥一个人。” ---- 商诀:我只喜欢绥绥一个人 郁绥:神经 商诀:我只想和绥绥待在一起,不想把你分给其他人 允许商诀叫自己绥绥的郁绥:商诀,你不要得寸进尺 商诀噘嘴:绥绥——亲亲 郁绥:受不鸟真的受不鸟
第12章 情比金坚 打算恶心恶心魏延的郁绥:“……” 被踹了一脚疼到脸色苍白的郝毅:“……” 电话对面打算开口恭维商诀的魏延:“……” 死一般的寂静在这条巷子里蔓延开来,蝉鸣嘶哑,聒噪的声响快要把这片天给扯破,只留下一片黯淡的灰色云层。 头顶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暖黄色的灯光朦胧映在郁绥的脸上,他的狐狸眼因惊愕而瞪大,上钩的眼尾硬生生被撑平,卷翘的眼睫在眼睑下方的皮肤上投下的淡淡阴影乱晃,彰显着主人此刻难以平稳的心情。 现场唯一淡定的人就是商诀,他好像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么惊世骇俗,薄而锋利的眼皮漫不经心地掀起来,他利落挂断电话,塞回了郝毅的手里,而后侧过头,狭长的眼尾蕴出深不见底的笑意:“绥绥,我想和他单独说一会儿话,你去巷口等一下我,好不好?” “我很快的,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会害怕的。” 郁绥被他这副腔调恶心出来一身的鸡皮疙瘩,躲都来不及,闻言直接转身进了巷口,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见他走远,商诀这才低下头,下颌顺着修长的脖颈扬起一道锋锐的弧度,:“郝毅同学,相信你刚才也听到我的自我介绍了,对吗?” 他的脚不经意间又落到郝毅受伤的脚腕上,轻轻地踩了上去,这次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配着他散漫的表情,叫人觉得不寒而栗。 郝毅僵直地点了点头,嗓子像是被什么大型猛兽扼住一样,艰涩地难以发声。 商诀腔调懒散,眉眼间透出冷淡的疏离感:“东城商家,这个名头好像不管在哪儿都很好用。”他嗓音淡淡的,慢条斯理地整理地整理起自己身上的衣服褶皱,很是难以忍受这样打破规整的东西:“郝毅,你觉得,是你听这位魏延同学的话,耍手段诬陷郁绥给他处分的速度快,还是商家用强权压人,勒令校方让你退学快啊?” 他的眸光黑沉沉的,卷着深不见底的暗色,那股刻意收敛的压迫感极具侵略性地压下,郝毅的背后登时被冷汗浸湿,连身上的疼痛都忽略了,匆匆后退,忙不迭地点头。 商诀将衬衫下摆的最后一处褶皱理平,眸光又落到袖口处的脏污上,眼底漫上淡淡的厌恶。 弄脏了的东西,还是立刻丢掉比较好,只可惜还要再忍受一会儿了,他垂下眼,眸光扫过郝毅,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微笑:“对了,可以把那个魏延发给你的信息发给我一份吗,我也很想了解一下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 拐角的巷口远比方才的角落要热闹得多,两边高楼林立,霓虹在雾色之中闪烁,被袅袅的炊烟晃得朦胧。 人声鼎沸,墙头的木绣球层层叠叠的坠下来,花香落了郁绥满身。 他站在这片烟火气息浓厚的街角里,灰粉色的头发长长了些,遮挡住大半的脸庞,却越发显得眉眼精致稠艳,好看得像幅浓墨重彩的画。 商诀靠近时,他正心无旁骛地翻着手机里相册,商诀瞥了眼,白色的一团,好像是什么大狗。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靠近,郁绥的指尖顿了一下,偏过头,露出一截白皙的颈,在光下散出玉一样柔和的光。 “抱歉。”商诀先开了口:“因为了解过你家里的一点私事,也猜到了对面的人的目的,所以刚才又叫了你的小名。” 他停在郁绥一臂左右的距离处,身形颀长,眉眼轮廓锋锐,透出几分压迫感来。 因为商诀要比他高几公分,郁绥不得不仰着头看他。 他脸上的神色很淡,并没有丝毫不虞。 郁绥出神地看着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被晚风吹得高高扬起:“你也猜到了我的目的,是吗?” “宋朗华作为郁家的上门女婿,却在婚前就搞出了一个私生子。在我妈妈去世之后,更是肆无忌惮地带着这个私生子去各大场合,想要扩大他的人脉圈层。这其中也包括了你,商家的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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