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姐,颖颖,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们做的不对,以后你们要是有难处,就去找我们!哥仨别的本事没有,力气有的是!” 胡梅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应该是我们道歉,那三万我会尽早还给你们……” “错了。” 廖远淡淡的声音让胡梅脸吓白一寸。 “远、远哥,我哪儿、哪儿错了?” 难道欠了不止三万? 廖远撩下眉眼,指指自己:“是欠我三万,有空去店里打个欠条。还有最近我店里现在还缺个打扫卫生的,胡姐你来干,欠的钱从工资里扣。” *** 送宋时去停车位的路上,廖远心里存着事,也没顾上热场。 还是宋时先起的话头:“胡颖颖的父亲要去找吗?” “找不找的,要看颖颖和胡姐是怎么想的。” 廖远想抽根烟,伸手进裤兜刚摸上烟盒,脑子里又窜过宋时紧皱的眉头。 想了想,廖远把手抽了出来。 “不过,我估计她俩不愿意。好不容易有个安生日子过,谁愿意再回去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话题沉重,压在胸口。 廖远也没了旁的心思,一个劲儿的闷着头往前赶路。 宋时看出来廖远心思沉,再起话头特意捡点儿轻松的聊。 “刚刚我听颖颖的母亲叫你远哥,你叫她胡姐,你们这辈分是怎么论的?” 廖远啊了一声:“我们没那么讲究,各论各的。” 廖远分得清好赖,知道宋时这是故意暖场,顺势把话茬接过来。 “你今早去买油条的那老两口,见我面还叫我声远哥。” 聊点儿轻松的,人也能轻快些。 人一轻快,走路的速度也快。 刚刚还觉得挺长的一段路,眨眼间就走到了头。 “廖老板回吧。” 宋时打开车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廖远伸手抓住了他打开门的左手。 滚热的手指抓在只有一层皮的手腕上,烫的宋时心底一哆嗦。 他的视线顺着廖远的手指往上,停留在颈侧那一小块的疤。 皮肉泛白,微微凸起,宋时被攥着的左手手指无意识的蜷缩一下。 廖远长腿一迈,往前跨了一步,空着的手虚扶在半开的车门上。 小小一方空间,能听见彼此呼吸的急促和心跳的剧烈。 他离的宋时太近,呼吸起伏、鼻腔里都是宋时的味儿。 昨天他还觉得这味儿冷淡,现在又觉得勾人。 勾的他喉咙发紧、发干,连带着发出的声儿都是哑的。 “宋老师,冒昧问一句,你单身吗?” 明明昨晚上已经确认过了,但廖远总觉得得补这一句。 就像是开店要剪裁,追人也得有个仪式。 成年男人之间的默契不言而喻,只一眼宋时就明白廖远的意思。 宋时嘴边的温和没减,眼底的羞意还多上几分真诚。 “是,我单身。”
第6章 一眼相中,走心 目送宋时开车离开,廖远也没多耽搁时间,直接掉头走去店里。 廖远在老四街开了家清吧,再清静也是归拢到酒吧的范畴,营业时间昼伏夜出。 现在日头正盛,按理说不是开店的时间,他不需要去一趟。 只是昨晚宋老师留宿,他就没回店里,让小徒弟多看了会儿店。 还特意交代小徒弟走的时候不用管卫生,他第二天来干。 廖远还没走到店门口,一旁死胡同里猛然蹿出道黑影。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些年,廖远的性子慢慢磨的稳了,但他骨头缝里还渗着雄性动物的血性。 黑影扑的不怀好意,廖远也没惯着毛病。 侧身一躲,上脚就要踹。 只是在看到黑影脸的时候,廖远顿了一下,脚往下挪了半寸,照着屁股上最厚的那块肉踹去。 “严帅,你干嘛?” 严帅偷袭不成反被踹,踉跄几步站稳,手往后捂着屁股,龇牙咧嘴。 “你说老子干嘛?!老子为了你连夜生活都不要了!你可倒好,电话说挂就挂,连声道歉都没有,一点儿都不带心虚的!” “挂你电话我有什么可虚的。”多年的交情摆在那,廖远从不跟严帅讲究这些。 廖远推起卷帘门,走进店里,顺手拿起把笤帚扔给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发小。 “正好你来,我问问你这人怎么追?” 严帅挑着眉,晃了下手里的笤帚:“这就是你问人的态度?” 正把空酒瓶装进蛇皮袋里的廖远,连头都没回:“那你刷厕所。” 严帅晃着头,啧啧两声,拿起笤帚和簸箕扫地上的餐巾纸和坚果皮。 廖远开的是清吧,不闹,来这喝酒的就是图个放松、清净。 再有“远哥”名声镇着,也没人敢酒后撒泼、闹事。 哪怕是挺大的店面,卫生也没那么难打扫。 严帅洗了手,坐在吧台前,看着廖远给他现调柠檬水。 他今儿开车来的,喝不了酒。 “咋样?” 严帅没头没尾蹦出这么一句来,廖远接的倒也顺溜。 “挺好,大学老师,一眼相中。” 严帅挑起的眉毛就没落下:“老师这些年我也给你介绍不少,你每回不都是说你一下九流配不上人家高级知识分子吗?” “我之前心思没放在这上面。”廖远摇摇头。 之前他只顾着挣钱,就算严帅介绍的是个天仙儿也得给他挣钱让道。 “这回不一样,我想试试。” “呦呦呦!我廖老板还挺纯情!” 严帅接过柠檬水,又给自己多蒯一勺蜂蜜,搅和搅和,三口两口喝完,一抹嘴,正经问道。 “远儿,交个底,真看上了?” 在严帅这,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真看上了。” “那你这次是打算走肾啊?还是走心啊?”严帅笑的有点儿欠。 廖远也笑,笑的坦诚:“走心。” 廖远的回答,严帅并不意外,甚至还跟卸担子似的呼出口气。 呼完气,一摊手:“爱莫能助。” 廖远意外的也挑下眉:“咋了?” “咱俩走的是两条路。你要是想知道哪家酒店床结实,我还能告诉你。你要问我怎么追人,我还真没正八经儿追过正八经儿的人。” 严帅是有经验,但不是他想要的。 或者说,不是他现在想要的。 确定完发小的感情进度,严帅着急往回赶,补他昨晚没过成的夜生活。 临上车,严帅又忍不住多嘱咐一句,絮叨的像个老妈子。 “既然看对眼儿,你就多主动点,找人出来吃个饭、见个面啥的,趁着你俩这热乎气儿还没冷下来的时候多撩撩。” 廖远点点头,看着严帅开着他那辆骚包的跑车离开视线。 掏出手机,廖远才反应过来:他忘跟宋老师要电话、加微信了! *** 他是没处过对象,但他没少看别人处对象。 不论是谁、什么关系都是我一个电话你一条消息,我一顿晚饭你一场电影……一来一回,慢慢处出来的。 可他现在! 廖远皱着眉呼噜一把头,拉下卷帘门,调头去找胡颖颖。 站在胡颖颖家门前,廖远屈指敲了敲。 许久,里面才传来特小心的一声问:“谁啊?” “我,廖远。” 防盗门这才虚虚开开一条缝,缝里露出的是胡颖颖的一双眼睛。 “真是远哥?远哥,快进来!” “怎么?我廖远那么出名?这年头还有人冒充我?”廖远笑着摆摆手,“我就不进去了。宋老师衣服落我这了,我得给他送过去,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有!”胡颖颖把宋时的电话和微信发给廖远,“远哥,宋老师上课不看手机,你要是着急得头着宋老师上课前去。” 廖远:“好,宋老师下午几点的课?” 胡颖颖:“一点半开始,在崇德楼2003教室。” 从家拿了衬衣,廖远开车,路过一家花店。 隔着干干净净的玻璃门,廖远一打眼就看到里面一簇簇的鲜艳的红玫瑰。 要是倒回去十年去追宋时,他一定会骑着最烈的摩托,捧着最艳的玫瑰,把整颗心掏出来放在宋时面前。 轰轰烈烈,坦坦荡荡。 现在的他只求一个安稳、一个长久。 廖远停下车,走进花店:“给我包一束百合,白的。” 宋时的衬衣就和这花儿一样白。 *** 等廖远开车到宁山大学的校门口,正好是学生下课的时间。 隔着大老远,隔着车玻璃,廖远就看到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一道道青春的身影、一张张明媚的笑脸。 宁山大学对外开放,经常有外地游客慕名前来打卡、拍照。 用肉眼、用机械记录下宁山大学被书香浸透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方空气, 就在本地的廖远却很少来,他总觉得自己从根上就跟这里格格不入。 廖远将车停在校外的停车位上,听着手机嘟嘟两声后传来的熟悉声音。 “你好。” “宋老师,我是廖远。” 宋时的声音透过听筒稍显失真和意外:“廖老板?找我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 廖远的手伸到副驾驶,摩挲着车座上放着的装衬衣的袋子,手背上还靠着一束带露珠的百合。 “我过来给你送衣服。” 是更亲密的送,不是撇干净的还。 他跟宋时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耍着心眼。
第7章 宋老师,这是,醋了? 宋时是迎着光,走到廖远跟前的。 衬衣、西裤、黑皮鞋,一丝不苟的头发,考究禁欲的眼镜。 站在光下,就该是个耀眼的人儿。 电话里廖远只说了送衣服,压根没提花的事。 等廖远一束百合递过来,让宋时没防备的愣在那。 宋时没接,廖远挑下眉:“宋老师,看不上还是不喜欢?” 廖远出声让宋时回了魂,双手透着小心接过那一束柔软的花:“都不是。” 活到现在他不是没收过花,教师节的康乃馨、暗恋者的红玫瑰…… 前者他放在花瓶中养着,直到干,才扔。 后者被他明说着拒了,再转头,那花在垃圾桶中腐烂。 他从没想着花能永久,什么都永久不了。 但此刻,他真的想让眼前这束花永永久久的开下去。 白衣的人捧着如雪的花,立在光下,美的廖远心尖直颤。 廖远想应景的掉下书袋,奈何混社会的这些年“之乎者也”早被他换了钱,到了才憋出句话。 “鲜花配美人儿。” 廖远说完,都不用宋时开口,自己就觉得这话说的俗,心里没劲儿的呼噜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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