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若无的暧昧飘飘荡荡、勾勾缠缠的。 男人早晨的荷尔蒙最容易泛滥,廖远咳了一声:打住!不能再想了! 廖远从自己卫衣里挑了件最宽松的,搭在肩膀上。 虽说怎么追还没个章程,但有样学样他还是会的。 当初王浩追沈雨,一年四季,风雨无阻的送早餐,美其名曰“爱心”。 廖远觉得他可以试试。 他活了三十多年也没追过人,不管是正经法子,还是小道偏方,他都得试试,指不定宋老师好哪儿一口。 昨晚宋时过心的回应让廖远下定决心要花心思。 但到底三十多了,一夜之间回到青春年少的懵懂岁月,他脸皮再厚,都觉得臊得慌! 廖远呼噜一把贴头皮的圆寸,在离开屋子前,给阳台上抽出绿芽儿的小发财树浇浇水。 “看来,春天是真的到了。” *** 廖远一打开门,穿着昨晚那一身的宋时将还冒着热气的油条和豆浆摆在桌上。 听到木门板吱呀的打开声,宋时温润的眉眼向下弯着:“廖老板醒了?洗漱一下,过来吃饭吧。” 廖远租的房子是个老破小,地儿不大,但没什么像样的家具,显得很空。 现在却被油条的油香和面香塞的满满当当,也裹了宋时一身。 连带着微翘的头发丝都沾满腻乎乎的香。 那香味儿廖远闻了得有小十年,他一闻就知道是楼下李叔和李婶的手艺。 老两口炸油条的手艺在老四街上是没得说,但这些年上了年纪只能卖一小会儿。 周围人想要吃上这口,得起个大早排很长时间的号,才能挨上。 宋时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突然落在他脚下这块凡尘,美好的让廖远觉得不真实。 廖远站在原地迟迟没动静,宋时又叫了他一声:“廖老板?” 回过神的廖远将搭在肩上的卫衣递过去:“宋老师,你衬衣还没干,今天先穿我的吧。” 其实干了,但廖远没舍得。 耍了个心眼留下衣质,他才能找借口跟宋时有来有回。 再转身,廖远的脚下有些恍惚。 冲进厕所,用凉水狠狠撩了两把脸。 再抬头,廖远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压下了脸颊的红,压不下眼底的红。 艹! 他一大老爷们儿竟然被爱心早餐给燥惨了! 再从厕所洗漱完出来,廖远面上很正经,心里正不正经只有他自己知道。 廖远坐在宋时对面,拿起宋时摆好的筷子,开始吃早饭。 廖远吃饭很快,是这些年养成的习惯。 宋时吃饭很慢,慢的好看。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金黄的油条撕成小块泡进豆浆里,让香脆的油条吸饱汁水,捞进来咬一口,醇厚的豆浆在嘴里爆开。 好看的像画一样。 廖远咽下嘴里突然嚼如蜡的油条:“宋老师,这样,好吃?” “嗯。”宋时见廖远直勾勾地盯着他,以为人是真馋了,直接将碗推过去。 廖远伸手,越过碗,握住宋时的手,头一低将宋时筷子上夹的泡软的油条吃进去。 舔掉嘴角溢出的豆浆,咂咂嘴,视线坦然直白地看向对面的宋时。 “宋老师,味道不错!” “廖、廖老板。”宋时手颤的快要拿不住筷子。 “怎么?”廖远明知故问,“宋老师,我又快了?” 宋时低头盯着碗里浮起的油条,和泛油花的豆浆。 垂下的睫毛挡得住眼中的神情,挡不住挂满薄红的耳尖。 之后,廖远没再瞎撩。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大清早的撩过头,他自己不得劲,宋时……廖远瞥一眼,也是。 *** 廖远租的房子是最靠近路边的一栋,为的是去店里方便—— 一下楼直走个几百米的路就到。 胡颖颖住的地方和廖远正好相反,是在这一片居民楼里最里头的一栋楼。 等廖远带着宋时刚到胡颖颖家所在的三楼,就看到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嘴里叼着烟将胡颖颖家门口堵的水泄不通。 攥起拳头,砸的已经坑坑洼洼得铁门哐哐响。 “胡老四,还钱!” 吓的喜欢白天开门透风的隔壁将自家大门紧紧反锁。 砸门的三个,廖远认识,是街头上开修车店的刘家兄弟三个。 “刘大。” 砸门的男人手一顿:“远哥!” 宋老师是大学教授,讲理的文化人,这场面不适合他。 廖远护着宋时走到胡颖颖家门口,伸手把上门要债的刘家兄弟堵在楼道上:“下去抽根?” 当初刚开店最难的那会,廖远帮过他们,这份恩情他们到现在都记得。 “行。” 廖远拍下宋时的后背,带着刘家兄弟下了楼。 站在单元门口,廖远给刘家兄弟三个点上烟,想了想到了没点自己的。 他脑子里都是宋时听他说要下去抽烟时紧皱的眉头。 廖远搓了下大腿:看来他得把烟给戒了。 刘家兄弟蹲在廖远跟前像三条没了家的大型犬,一口把烟抽掉大半根。 刘大抹把脸:“远哥,这次真不是我们哥仨儿不地道!是胡老四太混了!他家里孤儿寡母的不容易,我们兄弟仨也不容易啊!” 老四街的人都是热心肠。 胡老四找上刘大,想要讨份工作,给闺女赚学费。 刘大一看胡老四是真心忏悔,想好好跟老婆、闺女过日子,兄弟仨一商量,就让胡老四去他们修车店里洗车。 干了没多久胡老四就说他家颖颖学费还差不少,刘大他们看胡老四最近表现确实挺好的,也没多寻思直接就把钱借给他。 结果第二天胡老四就不见了! 他们到处找不到胡老四,只能上门来堵他老婆和孩子。 “远哥,我们也有老人、孩子要养,老三对象催得紧,我们一直在想法子给老三筹钱买房子,这桩桩件件都是钱啊!” 难的刘家兄弟仨铁打的汉子眼眶都红了。 刘大他们抽完烟,站起身,廖远也没给他们递新的。 “这事你们还跟谁说了?” 刘大摇摇头:“都没说,我心里门儿清,咱老四街有不少嘴碎的。这事要是传出去,胡姐和颖颖还怎么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啊!” 廖远肃容稍霁:“胡老四欠了了你们多少?” “三万。”刘大一提这钱心抽抽着疼。 廖远拿出手机转了过去:“钱转你卡上了。” 刘大猛一抬头:“远、远哥,我们不能要……” 廖远瞪着眼,腮帮子两侧的肌肉咬到鼓起。 “别废话,拿着!算胡老四欠我的!你们仨回头跟胡姐和颖颖道歉!大老爷们儿之间的事难为女人和孩子,你们怎么拉的下这张脸?!”
第5章 宋老师,单身吗? 胡颖颖家要比廖远租的房子还要小上一整圈。 纸壳、塑料瓶堆积的客厅因为来人,勉强收拾出一小块儿落脚的地儿。 经历过事儿的孩子总会快速长大。 上学期放假前还跟他叽叽喳喳说着要带母亲走出宁山看看的小姑娘,现在已经能站在母亲身旁帮着一块儿撑起快要塌了的家。 胡颖颖站在默默垂泪的母亲旁边,轻轻拍打着母亲的后背安抚着母亲。 胡颖颖单薄的脊背挺的笔直,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宋时。 眼中的天真烂漫和对未来的憧憬希望已经淡然,剩下的都是对于现实的妥协和认命。 “宋老师,我就算毕业也得嫁人。牵线搭桥的婶子说我现在年轻,市场正好,能多要点彩礼,既然早晚都得嫁,那我不如趁我还年轻的时候嫁,这样对方给的彩礼钱也能让我妈轻松些。” 哪怕对方的年纪都可以当她爸。 三万块钱,说少有时候连一些人的一顿饭钱都不够,说多又可以让一个走投无路的女孩儿选择卖掉自己。 女孩儿的话掏心窝的真诚,落在宋时耳朵里格外扎心。 更何况是生养女孩儿的母亲。 胡梅半张着嘴没挤出来一个字,眼泪先砸下来。 亲爹把自己亲闺女的学费卷跑了,临跑前连老街坊都没放过! 这个家里子面子是都没了! “是妈没用,妈挣不了钱,也打不过你爹那个混蛋!” 这话听的让人鼻子发酸。 宋时轻按下鼻梁上的眼镜,再抬眉眼,笑的温润,令人心安。 “颖颖,你知道念书对于像你们这样的孩子的意义是什么?” 胡颖颖很敬重宋时这位老师,回答问题时站直身体,一板一眼:“找个好工作,多挣钱。”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 宋时这方面一向做的很好:“是让你们知道,人生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你们还可以选择别的路。颖颖你的成绩很好,是块读书的料子,别浪费。” 胡颖颖心底难堪,咬紧下唇:“宋老师,我想读书,可是我没……” “学费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宋时笑着打断,“最近我跟学校申请了个课题项目,还缺个助理,你来干,正好还能赚你的学费和生活费。” “我再帮你问问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兼职,你和你母亲一起辛苦辛苦,早点儿把那三万块钱还上。” 安抚完胡颖颖,宋时又对着胡梅劝道。 “颖颖母亲,也许读书对于现在的很多人来说已经不是最好的出路,但它确实是能让颖颖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希望你退掉这门所谓的好亲事,跟颖颖一起坚持把书念完。” 胡梅哭着哎了好几声:“宋老师,您放心,我不会再让胡老四那混蛋毁了颖颖!” 胡颖颖再坚强,她也只有二十岁。 听到还有机会继续读书,胡颖颖一直忍耐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宋时递过去一方手帕:“假我替你请到今天,今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去学校正常上课。” 胡颖颖挂着泪水的脸露出这段时间里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宋老师,谢谢您!” *** 宋时下午还有课,简单宽慰几句,就要起身离开。 胡梅和胡颖颖张罗着要送,宋时推脱不了,就让她们只送到单元门门口。 一出单元门,宋时就看到刘家三兄弟杵在单元门正中间。 刚刚他们砸门的强横,宋时还记忆犹新。 宋时眉头一皱,往前走了半步,将惊慌失措的母女俩护在身后。 刘家三兄弟发热的脑门儿冷静下来,也知道他仨挺大一老爷们儿欺负女人和孩子这事儿干的不地道。 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也不说话。 廖远一脚踹在最靠近他的刘大的小腿上:“说话!” 廖远用脚说了句“三、二、一”,刘家三兄弟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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