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她最需要的应该是你的陪伴,晚上八点的时候你来一趟晨辉公寓吧,我们见面再聊。” 这通电话后谢江坐立难安,直到晚上七点,他终于压不住心里的担忧,一个电话打过去,却得到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于是他拦了个车就去了晨辉公寓,过程中又打了第二通电话,依旧没人接。 一小时后,他到达小区门口。 初春的白天不算长,到了八点天空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夜晚星空点点,明月高高悬挂在头顶,那么亮,却没能照亮崎岖前路。 温言给谢江泡来热茶,又准备了一些小吃:“先吃点东西吧。” 谢江没心情吃东西,他环视客厅一周,问:“周怡呢,还没起来吗?” 温言没正面回答,只说:“她有些话想要让我传达。” 之后时间里,谢江仿佛听了一场凄惨悲怆的电影。 像每个没有见过社会黑暗面的正常人一样,在听完温言的故事后,谢江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恐惧。 “等一下,”他终于找到机会打断她,“你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些?这和周怡又有什么关系?” “有的。”温言垂眸,表情很淡,“我在拖延时间。” “……什么?” 门外传来钥匙的旋转声,温言靠在沙发上:“差不多了。” 谢江还没能理解,余光就先瞥见门口的人。他瞬间弹了起来,过程中碰翻了桌上的水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撒了一地。 “你……你是……” 他指着那男人说不出话,后脑勺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人不断向他逼近,笑着和他打招呼:“又见面了。” 身体先一步大脑做出指令,谢江顾不得思考那么多,抓起水杯就砸向门口! 玻璃渣四处飞溅,张觉下意识挡住脸,就是这千分之一的时间里,谢江径直往楼梯跑去! 这个动作无疑惹怒了张觉,他瞬间冲了出去,长手一伸轻松从后面扼住他脖子,同时右脚缠绕他小腿,猛地往下一按! 咚——! 楼道内霎时回荡着巨响,张觉不耐烦啧了一声:“你真会打扰别人呢,这样可太不礼貌了,我们去一个安静点的地方聊聊吧?” 天台。 “为什么要跑?你不想知道周怡在哪里吗?” 温言已经等在那儿了,她站在谢江身后,举着手机。 画面中是周怡苍白的脸,像是熟睡般,她双目紧闭,看不出具体状态。 其实只要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她脖颈处有很明显的伤口,但谢江太过紧张,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大喊:“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其实不爱她吧,”温言垂下手,居高临下看他,“你想跟她分手的,是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否则你为什么要冷暴力她那么久!” 谢江不明所以,他被张觉控制着,只能勉强抬头:“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们把我弄过来就为了问这个?是不是周怡让你这么做的,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 巨大恐惧下,谢江早已没有正常思考的能力,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而活下去唯一的办法便只有反抗。 见不见周怡已经无所谓了,他只想要活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颤抖着开口,“我会离开她的,我会滚得远远的,再也不会找她!” 见他们没说话,他又赶紧补了一句:“这次不是我找的她啊!是她主动回来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妈的,老子又不认识你们!!”极端恐惧下,他开始崩溃,双腿朝温言方向胡乱踢着,“关我什么事!放手!” 温言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眼眸里闪烁着晶莹,分不清是在可怜他,还是在为周怡不值。 突然,像是因缺水而不停翻动的鱼终于窒息,他停止了挣扎。 他身体顺着天台围栏边滑坐下去,一手捂着小腹的伤口,另一手藏在口袋里,半晌都说不出话。 尖刀刺进他身体,张觉不耐烦地点了根烟:“我都说了,不要吵到别人。” “温言,你还在磨蹭什么?”他把目光转向旁边的人。 “我只是在想,”温言垂眸盯着谢江,“就让他这么死了也行,毕竟给他个痛快太便宜他了。” 张觉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是吗?” 他揽上她肩膀,语气温柔:“孩子,你终于长大了。” 温言没挣扎,只是冲他勾了勾嘴角。 “不过。” 忽然,搭在她肩上的手越来越用力,仿佛要将她生生活剥:“你到底是想让他死,还是在拖延时间,给他报警的机会?” 温言痛得半边身子都麻痹,她挣扎着往后退,却被一道带风的力量扇倒在地! 那巴掌很重,重得她瞬间头晕眼花,右边耳朵泛出持续又尖锐的耳鸣,世界变得朦胧又昏沉。 她一只耳朵听不见了。 就在这瞬间,一直沉寂的谢江猛然冲起,拳头直接朝着张觉方向打去! 可他根本不是张觉的对手,对方几乎都没有用上格斗技巧,只轻松躲一个招式便再次控制住他,随即像拎小鸡崽一样,拖着谢江的一只脚就往楼下扔去! 完了。 地上温言下意识紧闭双眼,似乎不想去看生命消逝的瞬间,泪水在这片刻滑落。 但她还没来得及过多悲伤,就只听张觉一声:“操。” 她连忙睁开眼,只见天台边沿正挂着十根血肉模糊的手指,此刻正因用力过猛而迅速泛白—— 谢江居然在被掀下去的瞬间抓住天台边缘! 张觉只看了一眼挂在23楼外摇摇欲坠的人,便扯着温言的头发拽过去,吩咐道:“把他弄下去。” 温言拼命摇着头,说出的话连自己都听不清:“你杀了我吧……” “想死啊?哪有那么好的事。”张觉冷哼一声,二话不说又给温言打了一针。 这次的剂量要更多一点。 她从不吸毒,身体一时间接受不了那么高纯度的毒品,再来几次她就会因注射毒品过量而死。 她把死亡看作最终解脱,也深知自己现在连死都是奢求。 晕晕乎乎间,她又产生了幻觉。 她看见自己正在一片开阔草原上,蓝天白云,阳光正好。 远处正跑过一群麋鹿,周怡在她身边,递给她一把弓箭。 砰——! 轰天巨响吵醒整个小区,尖叫声此起彼伏,家家户户灯光大亮,宋允和在床上缓缓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卷完! 这章写的时候晕晕乎乎的,改的时候也晕乎,如果有逻辑对不上的地方欢迎捉虫! 一天爆更1w加,快把我掏空了,我得存点等着走榜单T T,3号回归噢,感谢大家,鞠躬! 卷三:沸腾地沉溺
第44章 你手在抖 “沈队,人可以带走了。” 市局,审讯室。 宋允和右边肩膀中了一刀,伤口不算深,没有伤到神经。 虽说没那么严重,但也绝对不是简单擦伤。他整个右手都抬不起来,又因为失血过多而面部苍白,整个人薄得跟张纸一样。 这事闹得挺大,光天化日下拐走警方监视人员,又闹出了一桩坠楼案,饶是宋允和身后有李局撑腰也没办法。毕竟这次他没报备擅自行动,还和向瑜起了冲突,所以必要的程序还是要有的。 但这笔录做了跟没做一样。宋允和嘴里没一句实话,对于向瑜坠楼的原因更是绝口不提。 整个侦查一组的人都是他宋允和熟人,就算从隔壁队拉了两个人过来做笔录,也是宋医生粉丝。 大家都清楚,宋允和想撒谎的话,别人是没办法找到逻辑漏洞的,所以这场审讯也就随便问了几个问题,留了个书面记录就放人了。 但没完全放。 尽管第一时间对周围群众的录像行为进行了干预,可防不住始终有漏网之鱼。 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嘉南市公安局外聘侧写师,犯罪心理学研究者宋允和,居然在大白天牵扯进坠楼案,而且看那惊慌失措的表情就知道和这姑娘坠楼脱不了关系。 一时间众说纷纭乱作一团,圈子里的人在积极辟谣,圈外的人在看热闹。 最初流传的视频还没打马赛克,虽然警方在第一时间就联系发布者删除了,但还是被有心人保存了下来。 工作室的另一位合伙人在得知消息后联系了宋允和,名义上是让他在家好好休息,实际则是为了规避不必要的风险。 这些都无所谓,宋允和唯一觉得有点对不起陈乔,毕竟自己才刚刚给她放了假,结果这下又要回去加班了。 “想什么呢?”车内,沈祈年问道。 宋允和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没回过神,嘴比脑子快:“想陈乔呢。” 沈祈年:“?” 滋——! 沈祈年一脚刹车猛地踩下去,轮胎顿时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音,宋允和被那惯性冲得措手不及,整个后背跟着前倾又后倒,扯得他伤口一阵剧痛。 宋允和一声喘息锁在喉咙里,他怒火蹭一下起来,刚想开嘲讽,又在下一秒看见沈祈年铁青的脸硬生生忍住:“……我的意思是有点对不起她,我刚给她放了假,结果又遇上这事。” “那你就挺对得起我啊,”沈祈年没好气道,“为了带你出来跑上跑下,我就差别人去李局那儿告我滥用职权了!” 知道自己不占理,宋医生很识趣地没有反驳什么,垂着头一副甘愿接受批评的样子。 虽然不做人事,但好在认错态度不差,沈祈年很轻易地就被哄好了,不过他还是打算给这位不省心的立立规矩:“从现在开始不准擅自行动,干什么都要跟我报备,回去之后老实给我交代清楚,向瑜跟你说了什么,她为什么坠楼你又为什么受伤,不给我说清楚今晚就别想睡觉!” 其实整个过程很简单,向瑜死活不相信警察,宋允和只好以个人身份提供帮助,奈何她防备心实在太重,到后面连宋允和也不相信,沟通无果后她捅伤宋允和,为了逃跑对着窗台一跃而下。 “就这样?” 餐桌上,沈祈年坐在宋允和对面,双手抱胸眉头紧皱,对于宋允和的这套说辞他表示深深地怀疑:“向瑜是缅甸人,那个三姐是她的养母?” 宋允和点头:“没错。” “她之所以不离开嘉南,是因为三姐在暗中监视她?” “是。” “也就是说,”沈祈年撑着下巴,“向瑜献祭了赵平安的妹妹赵倩,而温言最后需要带回的人是周怡——” 沈祈年手指敲在胡桃木桌面,发出哒哒的响声:“警察里没有值得信赖的人,受害人都是施暴者,所有人都是三姐他们的傀儡,她是这个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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