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苏沂修确认他没什么事便松了口气,语气平缓下来。 “注意休息。”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苏沂修住在假发店附近的一家小公寓,平时八点半之前都会赶到店铺,今天却到了十点多才推门进来,这对苏双州来说是件稀罕事。 “起晚了?”苏双州问道。 “没有,有点事情耽误了。” “嗯?”苏双州说话从不拐弯,“你那个小男朋友?” 苏沂修无奈地回答:“还不是男朋友。” 他脱下外套,坐回工作台,拉开抽屉拿出摆台看了几眼,本想搁在桌面上,转念一想又放了回去。 眼不见心为净,东西摆出来就容易睹物思人,久而久之便相思成瘾,如同香烟,不吸难受还戒不掉。 他现在决定要掐了这根烟。 尧青的天气一天一天回暖,陈风把原本的高领毛衣换成了单衣,店家送的冷帽是加绒的,戴上去直冒汗,他又新买来一顶米色的单帽,假发被送到店里定时护理,要明天才能拿到手。 在家吃喝睡休养了五六天,陈风一早起来神清气爽,觉得自己又行了。 感觉自己能扛起一头牛的他打起了爬山的念头。 听说爬一趟山能拆散好多小情侣,陈风还没和人一起爬过山,倒也想体验一把其中的魔力。 尧青有一座海上仙山,位于十八公里外的青吉山。 青吉山山间花树种类繁多,只是现在尚未到花盛放的时节,门票价格是原来的一半。 心动不如行动,陈风立刻开始摇人。 【陈风】:爬山吗? 【修】:什么时候? 陈风瞅了眼天气预报。 挺好,明天就是个晴天。 【陈风】:明天。 作者有话说: 喜欢的宝宝记得点个收藏哦~
第10章 我赢了 有的时候天气预报真的无法相信。 陈风看着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此刻变成了灰蒙蒙的青色,在心中暗暗吐槽道。 班车沿着山路盘旋而上,地平线不断向远方延伸,红顶的别墅区和远方的丘陵逐渐露出全貌,海面在云雾遮盖下若隐若现。 车辆进入隧道,眼前的景象在一瞬间变成墨黑,车窗外闪过白色的荧光指示条,等到光线再次亮起时,周边的风景已然不同,穿行在山间的溪流,尚未开放的花树,道路两旁的巨石,他们已经进入了青吉山的最高峰,吉岩峰。 面前的视野豁然开阔,巴车缓缓停入人工修建的停车场,一旁的索道售票处零零散散排着几个人,陈风和苏沂修走下车,向着入口前的观景台走去。 半圆形的木板横架于山体之上,陈风靠在护栏旁,远处的山群连绵向海,隐约的雾气盘旋其上,倘若是个晴日,必定又是一番风光。 只可惜没碰上好日子。 两人在观景台稍作停留,拍照留念后向着入口处走去。 跨过写着青吉山的石门,隐藏于其后的峰顶映入眼帘,沿山而建的阶梯探入山雾之中。 苏沂修有些顾虑地看了一眼山上:“天气不是很好啊。” 陈风点点头,但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看不见的峰顶如同一座散发着神奇魔力的奖杯,既然已经到了面前,断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登一座山的冲动此刻冲刷走了所有退缩的理由,什么天气不佳,视野不好,统统都见鬼去吧。 “来都来了。” 老子今天就非得上去不可。 苏沂修勾唇一笑,看着陈风摩拳擦掌不到山顶不罢休的气势,也逐渐起了些兴致,既然陈风觉得无所谓,那他也不必忧虑过多。 路就在脚下,一步一步走就是了。 溪流从山岩上蔓流而下,潺潺的水声入耳,苏沂修穿行在修建于山间的蜿蜒阶梯上,他腿长步子大,陈风则保持着距离跟在他的后面,眼神时而落在苏沂修身上,时而落在身旁掠过的风景。 但更多的时候,二者相辅相成为一幅朦胧画面,陈风便会选择用镜头定格此刻,盘算着回去之后再细细描摹。 继续向前走,支流的主道在灰色的山岩间占据约莫两米宽的距离,青绿的丝带自不知名的洞口交织缠绕,坠入山崖之下。 而几座削平的石砖铺陈溪上,每两座石砖中间有约莫一拳宽的缝隙,水流击打在砖壁溅起水雾,来往的游客踏过砖块继续前行。 苏沂修在砖块桥前定身,转过身看着身后两步远的陈风,待他走至跟前。 “注意脚下。” 他说完便略微倾身,给陈风让出位置: “你走前面。” 背后是飞溅的细流,水雾落在陈风的脸上激起一阵凉意,苏沂修正专注地望着他,漆黑的眸中映出他的轮廓。 陈风微笑点头,先一步踩在了石砖上。 越是向上,阶梯修的越是陡峭,有时连着六七十阶才有一小块平地,两旁也开始出现未化的积雪,山雾也愈发浓密,陈风腿有些酸,在走到下一处休息点时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掏出背包里的水喝了两口,一名装备齐全的登山者正从上方下来,陈风将那人叫住,问: “还有多远到山顶啊?” 那人举起登山杖,向着上方指指: “早着呢。” 苏沂修拿了一块全麦面包递给陈风,后者三两口吃完,拿纸巾擦了擦汗,又站起身来。 一位外国友人从身旁路过,一对一的导游正操着一口流利的英伦腔讲着什么,陈风跟在他们身后听了一会,一句话差不多能听懂两个单词。 苏沂修见他听得认真,时不时还附和着点头,轻笑着问他:“听懂多少?” 陈风伸出手指指自己,微微蹙眉: “我吗?” 随即扬唇笑了起来,眼睛弯出弧度: “一句没听懂。” 苏沂修扯了扯嘴角,陈风问道: “你听懂了吗?给我讲讲。” 苏沂修大学英语几乎都是满绩点,方才那导游口音纯正,他听懂七八分,大概听出来是在讲关于青吉山的故事。 说这青吉山上曾住着一位神医,常年隐居深山之中,恰逢皇帝最爱的妃子青吉得了重病,便派人到这山中来寻那神医,没成想那神医宁死不出山,想让他为青吉医治,需将那妃子亲自送至山中。 皇帝既不想单独将青吉交出去,也不想让她死,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派了两个亲卫护送青吉上山,没成想那妃子与神医在山间日久生情,被皇帝发现,一剑刺穿了神医的心脏。 神医死后,青吉直接从万丈悬崖处纵身一跃,大批士兵在山下找了数日,都没找见青吉的尸骨,再回山时,原本被刺死的神医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滩血迹。 一位坊间的说书人觉得,这是神医的假死之计,为的就是和青吉隐于尘世,双宿双飞。 世人便也觉得如此,这略有些邪门的故事成了一段佳话。 “这故事,怕也就逗逗小孩了。” 陈风笑着说。 越是悲惨的人越是向往圆满,苏沂修想,会不会是哪个爱而不得的男子苦苦等不到宫中的爱人,给这个故事编造了出一个美满的结局。 只可惜那男子不是神医,救不了自己心爱的人。 吉岩峰海拔一千二百米,陈风所在的地方海拔九百多米,此处阶梯变缓,一条依山而开的路沿着山体转了半个圈,往下看是接近垂直的山岩,常青的灌木林在云雾中摆动。 但若是向稍微远处望去,就会发现脚下的这座山直接探进海中,嶙峋的礁石与山脚相接,刻着“海上仙山”的巨大石碑高约二十米,正立在不远处的身后,许多游客站在护栏旁,用镜头记录下这一幕难得一见的风景。 陈风拿出手机打开自拍,苏沂修正向远处眺望,他打开倒计时调整好角度,悄悄将那人的身影框入其中。 三。 二。 一。 “苏沂修。” 那人转过身来看向陈风,“咔擦”一声,画面定格。 背后是灰蓝的海,萦绕的白雾,挺立在群山之中的石碑,来往的人不经意走进镜头中,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 陈风的眼神望向摄像头,而刚回过头的苏沂修望向陈风。 这张照片的角度和光线属实算不上太好,但陈风仍然欣喜地将照片保存下来,放入一个前些天新建的手机相册。 相册的名字是一个字母。 X。 “偷拍我?” 苏沂修看着陈风阴谋得逞的笑容,心中一动,伸手揪住他的领子朝着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些。 陈风顺着力道后退几步,苏沂修拿出手机放在两人面前,在陈风略显惊讶的眼神中按下快门。 “想拍就和我说。” 苏沂修有些慵懒的嗓音飘进耳中,陈风不争气地红了脸,拉了拉帽檐盖住有些发烫的耳朵。 难得的主动让陈风有些心慌意乱。 他眼神躲闪,半天终于憋出来一个字: “哦。” 两人继续向上走去,山上的温度越来越低,海拔一千米时,阶梯两旁已布满积雪。 陈风出了一身汗,身边刮过的风又带着雪未消尽的寒气,苏沂修敞开了衣领,腿有些酸,找了一处石凳坐了下来。 此处是一个宽阔的扇形观景台,山下的索道在这里到达终点,距离登顶还有两百米。 上山的路在此分为两条,一条攀峰道,十分陡峭但距离较短;另一条观景道,平缓且沿着山体环形而上。 两条路都直通山顶的青吉亭。 苏沂修上前去探了探路,攀峰道上的人不多,但阶梯上还有尚未消融的积雪,另一条路似乎更为安全,于是他回到陈风面前说: “走观景道怎么样?” 陈风也在两条路前打量许久,做出了与苏沂修不同的选择。 “我想试试另一条。” 苏沂修皱起眉头,似乎在想要如何劝说陈风。 “有点危险。” 陈风转过头看向苏沂修,目光扫过身后的两条路。 有意思。 “不如我们一人走一条。” 既然都能通到山顶,那不如都走自己选好的。 陈风鼻头冻得发红,此刻却莫名燃起几分斗志来了。 “先到山顶的人,可以和对方提一个要求,怎么样?” 听起来像是小学生会喜欢的东西。 苏沂修看向陈风,后者眼神认真,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但那双眼睛什么都藏不住,苏沂修读出了他眼底的情绪。 他想要比,并且想要赢。 那比比也无妨。 “好。” 两人同时踏上第一阶石梯,苏沂修的身影很快被山体掩盖,陈风调节着呼吸,手紧紧地拽着楼梯两旁的绳索向上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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