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海洋公益项目,就是往里砸钱的玩意儿,别说一年几千万了,一年几个小目标,也是光砸看不到水花。 秦怀意这个想法为什么一直压着,没有实行,就是股东们不大赞同,谁知道秦必钲这个疯子,又从哪儿把这个项目翻出来了。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我已经让人和海洋环保基金会联系了,这是我哥的遗愿,二叔不必再说。” 秦末一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道:“既然你主意这么大,那你把我们叫过来干什么?!过来看你脸色吗?” 秦必钲对于秦末的气急败坏,全都视而不见,他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后,才掀起眼皮道:“明天我哥头七,除了本家人,其余外人,一律不见,我哥死了,我不想任何人在他死后,还想在他身上捞最后一笔。” 此话一出,客厅里人,脸色均一变。 秦欣:“我听了半天了,阿钲,你不会以为怀意没了,这秦家,就是你当家作主了吧?” 秦必钲看着她,慢慢挑眉,“不然呢,我是秦氏集团最大的股东,公司一切事物皆由我全权管理。” 秦必钲吐出烟圈,声色冷淡的不似人间温度,“小姑,我念着血缘亲情叫你一声小姑,既然嫁出去了,娘家的事儿,少掺和、最好是别掺合。 秦欣瞪起眼睛,叫道:“你什么意思?我好歹也是你姑姑,你长辈,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秦必钲没搭理她,反而扫了一眼秦欣旁边的陆丰。 陆丰按着秦欣的胳膊,将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不好意思,秦欣到吃药时间了,我带她下去一下,你们谈。” 秦欣还想挣扎,无奈陆丰力气实在大,她挣脱不开,只好跟着陆丰出去了。 “混蛋!” 秦欣一出来,就狠狠甩了陆丰一巴掌,她刚做的美甲,直接掀翻了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当你还是秦必钲的心腹呢?你他妈早不是了,你现在就是我养的一条狗,主人要做什么,轮得到你这条狗多管闲事?给我滚开!!” “你冷静点!” 秦欣这种咄咄逼人,不把人当人的高傲行径,和秦必钲如出一辙,陆丰有时候想,这姑侄俩其实有很多地方还是很像的,他紧紧抓住秦欣的手腕,镜片后面的眼睛目光深邃。 “秦总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让末总去触霉头就行,我们没必要再横插一脚。” “你什么意思。”秦欣眯起眼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刚刚在里边,阿钲那话什么意思?” “秦总什么意思我不敢断言,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些话是说给末总听的。”陆丰抬了抬眼镜,薄薄的唇片平抿着,“有句话,我觉得秦总说的有些道理。” 秦欣直觉没好话,但她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不少。 果然,下一秒,就听陆丰说:“嫁出去的女儿,少管娘家的事,末总想和秦总斗,就让他们斗去,于我们并没有利益损失。” 秦欣冷哼一声,斜了陆丰一眼,“你这么说难道不是在为你的旧主开脱?陆丰,我警告你,你最好别作死,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陆丰微微低头,脸色一阵难堪,高低没说什么。 秦欣看了眼手上的美甲,烦躁的甩了甩头发,颐指气使道:“还愣着干什么,陪我去做美甲,我昨天刚做的,全都被你毁了。”
第6章 当天的会议,不欢而散。 在秦必钲的手段下,第二天的祭七没有闹出什么意外来,那些记者狗仔都被秦必钲的保镖拦在了墓地之外。 整个墓地一片肃穆沉重的气息。 秦必钲一身黑色西装,镌刻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布满血丝的眼睛深深的看着墓碑上黑白照片,手抱着一束菊花青筋鼓起,周身全是冰冷的阴戾之气。 在场的人都大气不敢喘,除了对秦怀意的尊敬外,更多的还是对秦必钲的忌惮与畏惧。 李言之站在人群的后面,刻意和秦必钲离的远远的,冷冶的侧脸因为太过消瘦了,苍白虚幻的有些不真实,他的怀里抱着一束百合,在冷风中,好似随时都要倒下去一般。 然而没想到的是,最先倒下的却是秦必钲。 “哥。” 秦必钲将黄菊放到墓碑前,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山一样高大威严的男人,身形一晃,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二少爷!” 全叔惊呼一声,一直跟在秦必钲身侧的心腹,厉冗也惊了一下,眼疾手快的将即将倒地的秦必钲扶了起来,然而秦必钲此时已经陷入昏迷。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围了上去。 “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晕倒了?” “快打救护车啊。” 现场躁动了起来。 厉冗将秦必钲背了起来,神色冰冷,他快速的和全叔交代道:“来不及了,我现在送秦总去医院,接下来的事情,全叔你来办吧,老爷子还在安居堂,先派人把老爷子送回去。” 老爷子这两年腿脚越来越不好,秦必钲让他留在安居堂,没让他上山来。 厉冗交代完,就一阵风似的下了山。 经过李言之的时候,顿了顿,“会开车吗?你也下来。” 李言之愣了愣,回过神来的时候,厉冗已经背着秦必钲走出了老远。 他抿了抿嘴唇,将百合放到墓前,深深地看了秦怀意一眼后,追了上去。 秦必钲人高马大着实不轻,厉冗把他背下来的时候,累的气喘吁吁,脸上脖子上全是汗。 将秦必钲弄进车厢后,对李言之抬了抬下巴,“上车,赶紧。” 李言之快速上了车,说:“我对这里不太熟,你知道医院在什么地方吗。” 李言之考过驾照后,从来没摸过车,现在车上还坐着秦必钲,一时心情复杂,强忍着因为极度紧张的超快心率,才不至于连油门都踩不住,稳定心神后才,问了一句后座上的厉冗。 “你听我指挥,从墓园出去后,左转一直走。” 李言之紧抿着嘴唇,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厉冗说的那家医院,其实就是个镇卫生所,条件简陋,李言之和厉冗把秦必钲弄进病房后,医护人员给他检查了一下。 “没什么问题,应该就是疲劳过度加上严重失眠,导致的暂时昏迷,打点瓶吊针,睡一觉,就好了。” 秦必钲眼下的厚厚的黑眼圈,不用检查,也知道他最近一定严重睡眠不足,加上这附近就是幕园,也就不难猜了。 只见,医护人员熟练的给秦必钲扎上针,看得出,像秦必钲这样的病人,他们一个月接诊接诊不少。 走的时候,那个医护人员脚步顿了顿,指了指鬼一样脸色苍白的李言之,“你也躺床上,我给你也扎一针。” “……” 在医护人员的强烈要求下,李言之无奈也扎了一针,这里的病房不像市里大医院,有单独病房,这里都是一个病房放五六张病床,坏境虽然差了点,但还算干净整洁。 李言之就躺在秦必钲隔壁的病床上,秦必钲还没醒。 “医生,我老板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厉冗看了眼手表,下午秦必钲还有两个行程待办。 “这个说不准,先让他好好休息吧。” 厉冗无奈也只能点点头。 病房里除了他们三人外,就还有一个老太太在打点滴,已经歪在枕头上睡着了。 厉冗见秦必钲暂时没有苏醒的征兆,决定遵从医嘱,自从意总去世后,秦总就几乎没怎么休息,这样下去,身体很快就会累垮的。 他对李言之的印象也说不上好,但眼下也没有其他选择。 “李少,公司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秦总这儿交给你,行吗。” 厉冗的话虽然是问话,但态度却是强硬的。 秦总之所以会累倒,秦家乱成一锅粥李言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言之微微皱眉,却也没阻厉冗的私自决定,因为厉冗说完这些话后,就转身走了。 厉冗没跟他要车钥匙,打电话让人接他走的,外面的天阴阴的,导致整个病房也暗沉沉的。 秦必钲睡觉也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簇蹙着,冷硬流畅的侧脸线条像是一条锋利的钩子,每一个毛孔都张扬着他的强大深沉的戾气,陡峭山峰般的鼻梁下,薄唇微抿,挺括熨贴的西装此时别扭的裹在身上,像一只猛虎暂栖在山洞中,只待他休整过来,便会立刻睁开眼睛,张开獠牙,不客气的一口咬掉你的脖子。 李言之并没觉得放松,神经依旧紧绷着,但可能是药物作用,他慢慢的也渐渐睡了过去。 ‘滴答’ ‘滴答’ 李言之在梦境中听到水滴声。 恍惚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李言之很想追上去,可腿怎么也动不了。 而那个人好似也感觉到了什么,停了下来,雾气中他渐渐看清了那个人的脸,他大声叫着秦怀意的名字,秦怀意却离他越来越远。 “不……怀意别走……” “怀意——!” 李言之猛的惊醒。 恍惚中,眼前一片黑暗,他怔忪了好一会儿,意识才渐渐恢复,平坦的胸脯上呼吸此起彼伏,显然还没从刚刚的那场梦境中回过神来。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水柱一样的雨水从屋檐滑下来,掉到窗台外的铁桶上,发出咚咚闷响,整个病房内除了他空无一人。 “……” 空无一人? 李言之想起来什么,盯着天花板缓慢的眨了眨眼睛。
第7章 秦必钲的离开,李言之意料之中,没趁他睡着打他一顿,都算秦必钲有修养。 他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之前给他扎针的护士惊讶了一下。 “你没走呀,跟你一起来的,早回去了。” 李言之没回答,问医药费时,说已经付过了。 料想秦必钲走的时候是有多着急,竟然没看到门口停着他的车,也正因如此,他也才不至于在大雨天,被扔在墓园附近。 他从卫生所出来,小腿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李言之回头,愣了愣。 只见,秦必钲坐在卫生所外面的条椅上,整张脸笼在走廊上不甚明亮的白织灯下,轮廓险峻而深刻。 他一手掐着烟,一只手还呈抛物动作没来得及收回,外套被他随意扔在被雨水潲湿的椅子上,后腰靠在不算舒服的条椅椅背上,翘着腿,慵懒深深的看着愣怔在雨里,很快变成落汤鸡的李言之。 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声。 李言之回过神,站到台阶上的时候,差点在湿滑的地砖滑倒。 “……秦总。” 额头上的纱布被他拿了下来,露出一条深深的刮痕。 秦必钲没走,是李言之没想到的,但当他伸出手时,李言之抿了抿嘴唇,将车钥匙拿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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