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陵川问:“你的小男朋友就什么都没和你说?你不生气?” 魏无酒沉默了一瞬,才说:“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赵陵川:“……” 赵陵川的表情魏无酒看不见,但他能从赵陵川的声音中听出赵陵川的无语凝噎:“不是吧兄弟,你们玩得这么花吗?虽然我们同一间房同一张床同盖一个被窝,但我们只是朋友?” 赵陵川“啧啧”两声:“提上裤子又是直男是吧?现在的年轻人……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魏无酒艰难地解释,“赵先生,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咦~”赵陵川表示我信你个鬼,“不是,我亲爱的哥们儿,你是不是不知道我都看到了什么啊?你们在佛罗伦萨就住一起了吧,账单都不分开的。沈游买的贴身衣物是你的尺码,你买了你从来不吃但是沈游爱吃的刺身。你俩还一间房一张床……好吧,那栋房子有两间房。” 但有两间房又能说明什么呢? 赵陵川吐槽:“你都穿沈游的睡衣了,他都找你找了一年了,你俩现在还纯洁的友谊呢?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智商?” 魏无酒嘴角的笑顿时凝固在一起。 赵陵川说得没错,他和沈游的关系……其实真的没他说得那么纯洁。 若说一开始还只是纯真的友谊,但当他有意无意地穿着沈游的睡衣的时候,当沈游总是问他的沐浴露味道那么好闻可不可以一起用的时候,那份所谓的“纯洁的友谊”早就是只能用来骗鬼的说辞了。 魏无酒甚至还记得,当他说他和沈游只是朋友关系的时候,就连沈游的母亲、那位和他其实也没见过多少次的姜姒女士都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仿佛在说“你们是不是忽悠我老人家”。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不纯洁的不正常,而沈游从不反驳。甚至当沈游的朋友开玩笑说他是沈游的小媳妇的时候,沈游从来不反驳,甚至还反问他的朋友:“你是不是嫉妒我有老婆?” 沈游当时的很多朋友都是一起玩机车的叛逆少年,年轻气盛的年轻人碰在一起什么话都敢说,嘴上也没个把门。但沈游总会注意到魏无酒的细微表情,当他注意到魏无酒对一些笑话表达出不适的时候,他会阻止任何让魏无酒不开心的话题。 沈游对魏无酒太好了,以至于那个夜里,魏无酒趁醉对沈游说了好多话,好多在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 哪怕魏无酒其实心里很清楚,那点酒根本不醉人。 只是魏无酒还没有得到沈游的响应,他就遇到了那场改变他一生命运的车祸。 医生宣告了魏无酒的存活,却宣布了一个画家生命的终结。从那以后,沈游依旧是天之骄子,魏无酒却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魏无酒沉默许久,终于还是说道:“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他的语气有点不对劲,赵陵川感受到了这股不对劲,顿时将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转而问道:“我的手办做得怎么样了?” 魏无酒也瞬间转变了情绪,挂出一副笑脸来:“已经做好七个了,你想要的话,可以将做好的提前给你邮寄过去,剩下的做好了再邮寄。” 赵陵川当即便道:“不用,剩下的慢慢做,不着急。” 电话里沉默了一瞬,赵陵川还是问:“那个,就是关于我和你说过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赵陵川之所以连职业道德都顾不上,也要将这些事告诉魏无酒,就是因为这件事和魏无酒有关。作为客户,沈游的要求他尊重。但作为朋友,他有权利将和魏无酒有关的事告诉魏无酒,魏无酒也有权利知道关于他的事。 所以,其实昨天在将这些事告诉沈游之前,赵陵川就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魏无酒了。沈游纠结了半天,结果魏无酒知道得比他还早。 而对于这一摊子破事,魏无酒瞬间便冷下了脸:“不用管他,我倒是还想知道,柏揽洲究竟想做什么。” 魏无酒想,沈游还是太天真,竟然觉得一切事情的起因不过是柏揽洲想和魏无酒学习他独创的画法。 可是这个理由魏无酒不信。 如果单纯只是这样,柏揽洲有很多次机会都可以向魏无酒提出要求,在魏无酒眼盲之前。就算是现在,沈游对柏揽洲如临大敌,难道柏揽洲就真的连和魏无酒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显而易见,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 沈游不愿意魏无酒继续和过去挂钩,但沈游阻挡不了柏揽洲和魏无酒谈起过去。只要柏揽洲想,他完全可以亲自向魏无酒开口。 可是自始至终,魏无酒并没有等到柏揽洲的开口。柏揽洲想学习魏无酒独创的画法,却连和魏无酒沟通都没做,就去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如果说柏揽洲搞这么多事,只是单纯地为了那种画法,魏无酒不信。 他不知道柏揽洲究竟想做什么,所以,魏无酒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赵先生,这件事你不必管,就让柏揽洲去做。我倒是想知道,柏揽洲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15章 等魏无酒到达旺财小店的时候,他刚刚走进门,旺财就如同一颗炮弹一样蹿到他面前,在他的腿上疯狂地蹭了起来,口中还“嗷呜嗷呜”地喊着,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魏无酒摸了摸旺财的狗头,抬起头问:“他怎么了?你欺负他了?” 沈游的声音听起来比旺财还委屈:“我哪里敢欺负他?他可是我祖宗!” 短短半个小时,旺财就从“狗儿子”变成了“祖宗”,魏无酒无语了片刻,才问:“发生什么事了?” 沈游仿佛哑巴打开了话匣,立刻滔滔不绝起来:“你知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他把你的玻璃茶壶给撞碎了!” 旺财不太听沈游的话,大概是沈游在这个家里太没有威信的缘故,旺财也知道他能欺负。因此在被沈游拽出家门之后,旺财充分发挥了雪橇犬精力充沛的优势,开始了从祖宗遗传下来的优良传统。 一路上旺财都在上蹿下跳,让沈游满心的心事都来不及想,满脑子都是“怎么炖了这只蠢狗”。 好不容易才把这二百斤的祖宗拽到了旺财小店的门口,沈游甚至觉得自己比取一次真经还累。沈游进屋之后去了旺财狗绳,便转身到了后面的水池,拿出抹布打算打扫一下卫生。 结果抹布刚刚到手,沈游甚至还没把抹布洗干净,外边就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更糟糕的是,沈游还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在那个剎那,沈游就担心会不会是魏无酒那套玻璃茶具碎了。玻璃茶具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哪怕魏无酒那套玻璃茶具做得还挺好看的,但加一加价钱恐怕也到不了三位数。 但尴尬的是,魏无酒说过,那套茶具是他一个朋友送给他的。不值什么钱,但好歹是一份心意。魏无酒不想糟蹋朋友的心意,便将那套茶具拿来待客了。 上帝保佑,碎什么东西都行,可千万别是那套茶具碎了。 结果当沈游走出水池时候,他的眼前瞬间一黑—— 旺财就站在魏无酒平时用来待客的小茶几旁。小茶几此时已经倒在地上,地上满是玻璃碎片,还有玻璃茶壶里的、清亮的茶水。 沈游:“……” 沈游到处看了看,找了半天没找到鸡毛掸子,于是决定露胳膊挽袖子,自己上手。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碰这祖宗的一根狗毛,魏无酒就来了。沈游还没来得及诉说他的委屈,这祖宗反而先开始告起了状。 沈大少爷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阿酒!你的狗欺负我!” 像是在反驳沈游的诬陷,旺财瞬间“嗷呜嗷呜”地叫了起来,声音凄厉,仿佛自己受了多大委屈,诉说着那个邪恶的人类仗着他不会说话就随意往他身上扣锅的可恶行径。 沈大少爷气得咬牙:“魏无酒!你信我还是信一条狗!” 魏无酒:“……” 魏无酒低下头,摸了摸三岁的狗儿子;又抬起头,听着二十来岁的成年人和一条狗计较,顿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有点疼。 他看不见,哪里知道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做不成法官,他只能哄了这个哄那个。手上摸着旺财的狗头,口中说着:“旺财还小,正是调皮的时候,你别和他计较。” 别问,问就是头秃。 好在狗儿子不知道魏无酒究竟说了什么,而沈游听到了魏无酒的拉偏架之后还觉得很满意,这才扬了扬下巴,仿佛大发慈悲一样地说:“算你聪明。” 魏无酒:“……” 有时候,一个人生活也挺无助的。 沈游老老实实打扫了卫生,旺财则趴在魏无酒的脚边打盹。 就在这时,沈游突然说:“阿酒,我出去一下,买点东西。” 魏无酒手中的刻刀停顿了一瞬,才恢复刚刚的节奏:“要去买什么?” 沈游:“想买几瓶果汁,你要什么口味的?” 魏无酒歪了歪头:“要甜的。” 这个要求实在是太笼统,沈游却说:“好,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魏无酒点点头,沈游便脱了身上的围裙走了出去。 门前是有着几十年历史的老槐树,树荫遮挡下,柏揽洲正站在那里抽烟。淡金色的长发遮住一点点浅蓝色的眼眸,袅袅的烟雾从指尖徐徐升起,模糊了柏揽洲的神色。 沈游走近他:“你怎么又来了?” 柏揽洲吐着烟圈:“来看看他。” 这个“他”指的毫无疑问就是魏无酒,沈游翻了个白眼:“看完了?可以走了吗?” 柏揽洲失笑:“你就这么讨厌我?我又不会和你抢他。” 然而,面对柏揽洲的退让,沈游却是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这件事。” 沈游的目光落在柏揽洲的身上,黑曜石一般的眸中是柏揽洲看不懂的神色。沈游问:“你知道我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 柏揽洲想了想,说:“听到别人一起议论我和魏无酒?应该是这样。” 然而沈游却说:“不是。” 在柏揽洲诧异的目光中,沈游说:“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是从我爸爸口中听到的。那时候我爸爸说,‘都是中法混血,怎么人家柏揽洲老实听话有出息,你就只会气我’。” 柏揽洲的母亲是美艳的法国女郎,沈游的父母都是华国人,但他的祖母却是法国人,某种意义上也算的上是中法混血。 说到这里,沈游先笑了出来:“没想到吧,我会以这样的方式听过你的名字。” 柏揽洲愣了愣,才说:“确实没想到。” 沈游双手插在兜里,他向柏揽洲靠近了一步,双眸直视柏揽洲:“你可能不知道,你对于我们来说,一直都是父母口中羡慕的对象。我和朋友搞机车的时候,二十几个人里,几乎所有人都被父母和你对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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