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的景色因为速度幻化成虚影,埋藏在深处的记忆渐渐有了破冰而出的趋势,也有这样奔跑的画面与现在重合。 从前温知南也是这么撒欢跑向小院的,跑向院子里坐着等待着他的少年。 风在耳边呼啸刮过,眼前是目光可及的篱笆小院,身后是抄着扫把追着他们跑的外公。温知南在这一刻无比地确定,他从前一定在这里有过一段难忘的经历。 温知南无比确定,这里是属于他的。 — 元旦快乐!
第28章 即兴 当天吃完饭,纵使多有不舍,和外公外婆告别后两人还是乘车回去了。碍于在乡下时两人的专注度都放在生活上了,回去的路上温知南才想起去A市的起因是霍景泽的邀请。 路上,温知南脑袋靠在阿晾肩膀上,思绪万千。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上车,过了两天农家乐的日子,正是处于舒心愉悦状态,也是警惕性最低的时候,温知南突然问道:“你好像这两天都没有问我霍景泽那天跟我说了些什么。” 阿晾肩膀微僵,顺着问道:“唔,那天都说了些什么?” 前头司机耳朵竖起,但温知南没有说话,低头沉默。见状阿晾情绪也紧张起来了些,语气中带点急切:“他有为难你吗?有欺负你吗?” 温知南抬头看了眼阿晾的眸子。 几乎是一瞬间将对方眼中的情绪记下来,迅速垂眸,放进脑海中再细细琢磨。他怕自己过于探寻和打量的注视会让阿晾产生怀疑。 然而那担忧和紧张的眼神中并没让他寻到破绽。 温知南向下滑,将脑袋又向下靠了靠,枕在鼓起硬实的胸膛上,能听见对方胸腔下跳跃的心跳,他略带点委屈的鼻音轻声道:“对,被欺负了。” “他……怎么……” 温知南抬起眼眸,只是稍稍一酝酿眼中就蓄满盈盈水雾,梗着脖子看起来用了很大的力气,但声音却委屈颤抖:“他碰我了……” 这回轮到霍景泽沉默了,他眼神露出些茫然的神色,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直到回过神来温知南水汪汪的眸子又在紧紧盯着他,有种被小狐狸窥视的感觉。在一瞬间,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亲昵地低头用鼻尖与温知南相蹭。 “他,怎么碰你的?” 这句提问方式有些似曾相识,温知南的反应却和前两不一样。 温知南看了眼主驾驶座,按下按键慢慢伸起挡板。闭合的一瞬间声音和气流都有停滞的感觉,温知南轻笑,咬上阿晾的耳垂,细密地向下吻过。皮肤接触之处仿佛被惹起一串电流,在密闭的空间里躁动带起电光火花。 手不安分地钻进布料向上游走,胡乱地抓揉似是碰上果实着引地阿晾不禁闷声一吭,迅速握上他的手。 “别乱动。” 阿晾哑着声警告他。 温知南嘁一声,往对方怀里一缩倒也乖乖收回手,嘴上还是碎碎念道:“这才哪到哪呢,那天我都被他弄得去做那事了。” 哪事? 是指帮他推了轮椅还是口头上的诱劝? 霍景泽自知那天没压制住心底无处安放的焦躁和渴望,他想靠近温知南,不需要旁地,只需要温知南能打心里认可他的存在已是足够。 可是他那天就算如此,也没做出什么嚣张至极甚至无耻下流的事情叭? 霍景泽只觉得自己脑海要炸开,被温知南三言两语骗的团团转。他揉着眉心安抚温知南:“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紧,你别怕别难受。” “真的吗?你不会嫌弃我吗?” 看着温知南楚楚可怜的眼神,他已经开始怀疑那天的记忆到底是真是假,他点头,珍惜地将他拥入怀中:“不会,我永远爱你。” 温知南似是动容,作势就要吻过来,就在要接触到的那秒笑起来:“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认真,没想到你演戏也这么好。” 温知南这招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霍景泽已经习惯了,他无奈地按着笑得花枝乱颤的温知南,用手垫着他的后脑勺以防撞到隔挡板上,叹口气道:“我哪是演技好,不是被你带入戏了么?” 温知南当然知道阿晾是在陪他即兴出演。 上次他和王清只是在酒店里坐了半个小时,阿晾就已经暴躁地冲进来了,倘若他真在霍景泽那里受了委屈,他还能这么淡定的说一句回一句? 而温知南也当然不可能让自己受委屈。 他笑累了,靠在座椅上细细打量着阿晾,虽是这么说,但阿晾方才的反应还是有些欠缺了什么味道,他总觉得他的现任男朋友和他所谓名义上的协议丈夫多少有点关系。 不过也无所谓了。 至少阿晾现在依然表现地有趣的紧,不是么? 温知南和阿晾闹腾累了,靠在一团小声聊着天。 温知南告诉阿晾:“我这段时间开始可能会比较忙。” “公司面临的困境很大吗?” “一直没有找到破局合适的契口。” 阿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之后我常去你公司看你吧?会打扰吗。” “不打扰。”温知南挑眉,他当初甚至还想过让阿晾到他办公室来帮忙,但碍于当时的情人关系,他只发一份工资,倘若要阿晾陪他生活还要陪工作多少是苛待员工了。 但现在作为男朋友,撒娇求个帮忙也不是麻烦事,“只是你原来的运营工作呢?还有你之前的债务还剩多少。” 霍景泽以拳抵着下颚:“我想想。” 不是想想还剩多少,原本工作怎么办,而是他现在想想“应该剩多少债务比较好”以及“那个运营的工作到底有没有被辞掉”。 霍景泽平日里也不算太闲着。 一大半的时间花在温知南身上,剩下的都在打理着霍氏集团的公司事务。众人都知道夺权上位之后,霍景泽大部分权力都握在自己的手里,统揽全局的事情也只能由他亲自操持掌舵,旁的交有下属安排了。 然而此刻显然没时间进行细问,霍景泽只是略作思考道:“在线运营的工作签的是劳务合同,上个季度结束之后其实就没再继续了,这些年你给我账上打了不少,债其实也早就还清了。” “那你没事的话来我办公室兜兜转转吧。”温知南噘着嘴,“我什么都不记得,很多事情没法解全面,如果有个人能告诉我就好了。” 阿晾停顿了下,一时间没说什么。 他没说自己到底知道有关多少温知南的事情,试图转移注意力:“你没问过你朋友关于记忆的事吗?” 温知南第一时间想到了方囿。 然而刚将话语脱口而出的霍景泽也第一时间想到了方囿。 温知南露出了思索的声色,缓缓点头。 霍景泽脸色僵硬,缓缓以手扶额。 好在这次温知南没注意到他的反应,他看了眼窗外,放下挡板和司机师傅对着导航说了些什么,司机了然拐入另一条道,很快就到了家。 车停到小区前的时候阿晾愣了一下。 “是不是弄错了?” 这不是城郊的那套房子。 霍景泽意外地看着温知南,心底浮现一个大胆又不可思议的猜测。 果不其然地听到温知南说是市中心自己原先独居的那套。 温知南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小窝,真正地独属他的私人领域,现在准备分享给阿晾。 他用钥匙打开门,好些天没回来,温知南打开灯之后连忙去开了个窗,又赶回玄关处找双合适的鞋子给阿晾,只是他一抬头,那家伙还杵在门外,一动不动的像是呆住了。 “?” 温知南伸手在阿晾眼前挥了挥。 “不进来?” “哦,”霍景泽摸了把鼻子,向前迈了一步,“好。” “那你倒是进来呀。” 温知南哭笑不得,这次阿晾才跨进来,在玄关处将鞋换好。换完后就站在原地,像是完成了已输入指令的机器人等待着下一步指令,目光只集中在一处,没有任何多余的眼神往四周打量。 阿晾在紧张。 温知南有些茫然,阿晾这反应就像刚谈恋爱没牵过手的小情侣一时到了对方家,拘谨不敢动也不敢乱张望,生怕会唐突到恋人似的。 他回头看了眼屋内,好像突然懂了些。 市里这套房子偏小巧,温知南也是怎么舒服怎么窝着,生活气息也比较强烈,沙发上堆放着已经迭好了的衣服,一摞摞地摆在扶手上,看样子是边看电视边迭衣服,但还没来得及收进衣橱的。而阳台上还挂着在晾的贴身衣物。 厨房垫着可爱的小熊地毯,冰箱上还贴着各式各样的冰箱贴,只是旁边的锅看起来却有些崭新,似乎用得不太多。 只是进门这大致扫一眼就能看出温知南的生活状态。 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已经属于个人隐私的范畴内了。 他笑笑:“随便坐就好。” 阿晾应了一声,试探性地向里头迈了一步,让温知南有一种诱拐老实人的负罪感,就好像这里是勾人精魄的盘丝洞。 他干脆留着阿晾在客厅先转转,去倒了杯水出来。 阿晾问他:“你是要收拾什么东西带过去吗?” 温知南将水杯递给阿晾,犹豫片刻问他:“你想不想就在这边住着,这是我一直生活的地方?我们一起。” “或者我也可以到你那边住,你之前不是在市中心老城区那块吗?我想等我们之后空了,再置办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一起设计装修,然后一直生活在那里。” 温知南觉得今天的自己不仅感性还冲动。 也许是在乡下和阿晾野了一阵,他很想很想和阿晾一直好下去。 就像阿晾今天在车上开玩笑的时候哄他,说会永远爱他。温知南那时虽然笑得快岔气了,却也偷偷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他有点想把这句话变为现实。 阿晾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温知南有点看不懂阿晾此刻的情绪,正如阿晾现在大抵也不懂自己心里到底已经是何种的汹涌澎湃,他瞥了眼阿晾,嗔道:“怎么?不乐意啊。” “乐意。” 阿晾如是答道。 正当温知南松口气,准备进一步做出未来畅想的时候,又听到阿晾问他一句:“真的么?” …… 温知南不太理解。 他认为阿晾是喜欢他的,他们之间本该像两个磁铁很快地吸在一块,但是又有种莫名的磁场扰乱了原本的航线。 阿晾对他没有足够的信任。 更直白点说,他对温知南提出的畅想持有一种观望的态度,这让温知南感到措手不及。 但仔细想想其实也正常。 温知南失忆还没有恢复,失忆之后也只接触过这么一个让他心动的人,阿晾也许会担心如果当其他选项摆在他面前他会不会有不一样的选择;也许阿晾还会因为两个人的生活经历或者兴趣爱好匹配度来判断做情侣的人是否适合进一步做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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