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的独占欲并没有发作,在听到阿晾说完之后,他第一时间是去安慰。 他没想过让阿晾不开心的,引起了这个话题。 “也有可能是没看到。” 温知南低声劝慰,“那他呢,现在还在这个村子里吗?” 霍景泽看着温知南的眼睛,道:“他还在。” 被注视着的时候,温知南心脏跳漏了一拍,引起悸动,如海啸骤然席卷而来。
第27章 熟稔 梦里温知南总徘徊在这个篱笆小院前。 时不时踮脚张望,却不知道自己在张望着什么,只能看见一位老奶奶忙碌或悠闲,在院里过着自己的生活,他几次想上前去询问些什么,最后总是经过几番天人交战灰溜溜离开。 还有一面石墙,上面缺了一个口子,正好用半块砖头可以挡上。 他也时不时会跑去看看,只是后来某一天整个墙都被拆了,推倒成了一摊废墟。 他心中似有一股遗憾和无处安放的虚无感,像是一阵风从身旁溜走了,情绪淡淡的但也不明媚。温知南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在梦中叹了口气,外头天大亮,但没有阳光,是个阴天。 温知南翻了个身,但身旁是空着的。 他试了试床铺的温度,已经没什么温热了。 咦?这么早就出门了吗? 他茫然地推开门,屋子里没有阿晾的身影,外婆坐在门口的小矮凳上捡菜,挑剩下的丢在鸡圈里很快被啄了去,安逸又热闹。 “外婆早。” 温知南率先打了个招呼。 外婆闻声回头,很快笑起来:“醒啦。桌上有早饭,溏心煮蛋,在我们这里是状元蛋,吃了聪明的。” 往桌上看去,方桌上摆着个青花小瓷碗,里面住了几个土鸡蛋,不大圆圆的。 上头洒了些糖。 温知南向奶奶道谢,走过去拿好筷子端起碗,在尝了一口后弯起眼睛笑道:“好吃。” “好吃吧,好吃多吃点,”外婆也笑,“不过可不是我做的哦,那小子早上起来偏要煮这个给你吃,本来我想煮面的。” “想必都是好吃的。”温知南夸赞,而外婆正好提到阿晾,他顺嘴问道:“对了外婆,怎么没看见阿晾?” 早在推开门时温知南就想问了。 屋内四处张望也见不到人影。 “阿晾?”外婆想了想,又笑着摇摇头,道,“我让他跟着他外公去菜园里摘菜去了。” 温知南点点头,三两下把鸡蛋嚼完咽下,撸起袖子就想凑过去帮外婆一件挑菜,却被制止了:“你这孩子来弄这些干啥,不用你帮,还弄得一手脏。” 外婆挡着他的手。 稍作驱赶:“去找阿晾玩去,不闹啊。” 温知南还僵在半空中的手被硬生生地挡地远了又远,连带着整个人都被哄着推到了院子里。摸摸鼻子,还没来的及沾到半片叶子他稀里胡涂地就给扔出来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理解外婆,凡事都想亲力亲为,把晚辈当做是小孩子。 一边宠着不让辛苦,一边也嘴上会叨叨着碍事。 温知南虽然没怎么经历过,心头却还是涌上一股暖意。像是真的生活在有温度的家庭里才会有的互动,而如今他也感受到了一份。 虽然说是被哄出来找阿晾玩。 但外婆哄的急,忘了告诉他菜园子在哪里。 温知南只好在周边打转转,看看有没有机会误打误撞找到他们。 沿着矮屋间的走道过去,老房屋青苔遍布,脚下是一块块拼成一条路的青砖,温知南本是冲着找人去的,却渐渐迷失在这个村子的转角间,忍不住多徘徊多打量。 他对这里很熟悉。 温知南下意识地这么觉得。 每一处的景色都在他的想象之中,又有了或大或小的变化。温知南知道自己是项家私生子,刚被认回来就拉的去联姻了,至于从前是生活在哪里,温知南并没有在公开信息中检索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他想知道,这里有没有可能是他以前生活的地方。 心里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挨不过,温知南给方囿发了条消息,给对方拍了这个村子的景色。却不想平日里几乎时时刻刻无处不在的方囿竟然没有回消息,拨打了电话提示音显示对方不在信号区域范围内。 等了个大抵十来分钟。 他这才想起,方囿是去绕山了,信号都找不到一个。 路子再次被切断,温知南方才一时脑热也渐渐降下去,准备继续往前走走,就听见不远处对夫妻的说话声:“能不能过?” “再往回倒点。” “不行,转一点。” “停停停!要蹭到边了!” “哎呦,怎么办喏。” 温知南走前看了两眼才发现是一对夫妻在倒车,丈夫在通过村里很窄的桥,妻子在前头把握距离。可是拐角太大了,很容易在石墩子上导致剐蹭,再加上开车比较新手的缘故,卡在那里进退两难。 融入这个村子后,见什么都想上去搭把手。 温知南随着心意上前了,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 然而话一出口,妻子愣住了没说话,丈夫也猛地踩了脚剎车停在这里,震惊地看着他许久,而后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温知南被这异样的反应整懵了,以为他们是在警惕外乡人,向后退两步保持更远的距离道:“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了?” 温知南抹了把脸,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点人嫌狗厌的特质。 却听见女人先问他:“怎么来这里了?” 没理解到话中之意,温知南摇摇头:“我第一次来,不认识路,这里不能走吗?” 还是男人先一步反应过来,连忙道:“啊,只是这条路太久了,走得挤也危险,如果要出去的话不走这条路的。” 温知南觉得有些奇怪,点点头。 “我只是随便转转。” “啊,那也好。转转也好。” 温知南总觉得这对夫妻的反应奇奇怪怪的,大抵是四十多岁出头的年纪,不善言辞。他善意地笑笑,最后又问了一句需不需要帮忙。 这次他们同意了,感谢应下。 温知南上车向后倒多些距离,反复多次地微调角度和位置,最后恰到好处地通过了石桥。等他停车下来的时候,女人看着车,眼中似乎闪烁着泪光。 温知南又回头看了看车。 确定没有剐蹭到。 不是在心疼车。 怎么就……有种要落泪了的感觉呢? 这对夫妻的情绪来得奇怪,温知南有些苦恼问道:“是还有什么困难吗?” 总不能帮他们调个角度过桥给感动哭了吧。 “没有没有。” “谢谢,这家这口子最近眼睛不好,总容易出泪。” 噢。 温知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和这对夫妻告别后就离开了。 他没有听到他们后续的对话。 妻子看着温知南离去的背影,揩了把眼泪:“是小南。” “是。” “这孩子是不是不认我们了?” 丈夫嗔了她一眼,无奈拍拍她肩膀:“这不是当初就和项家商量好的,不去再联系打扰他。大概和小南也是这么要求的吧。” “人过得好就好。” “……” 这个小插曲在温知南脑海中呆了一会就暂时搁置在脑后了,他一路向前溜达着到了田边,才发现有只小土狗在跟着他摇尾巴,见他看过来,乐颠颠地冲过来跑到他面前,又向前冲。 以为小土狗会自行离开,却不想它跑出去一段路后还时不时回头看他,又放慢脚步。 一来二去温知南大概知道这小家伙在给他带路。 正巧没事,他也就跟上了。 却不想越走越深处,直到来到个菜园子面前,小土狗停下冲他摇摇尾巴,突然扔下他不管了,就在旁边自顾自地玩起来。温知南干脆走进去瞧瞧,顺着小道走在菜园的田埂上,有蔬菜大棚,也有露天的。 而就在露天那块不远处,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弯腰挖着菜。 大概是顾及着根茎,用铲子铲松周边的土后又用手向下细细挖着。结实的臂膀裸露在外,发力的时候肌肉鼓起猛地拽出来,显得动作有点粗暴但是利索。只是刚暴力拔出缸豆角的叶子和豆荚,脑门就吃了外公狠狠一记爆栗。 “臭小子,都给你扯坏了!” 温知南站在远处噗嗤一声笑出来。 向来稳重的阿晾还能有被教训的一天? 没认错,那头确实是阿晾和外公,小土狗还真挺厉害,不仅知道他要去哪,还能给他带过来。 外公教训完阿晾之后没再管他,转身回大棚里浇水去了。 温知南干脆走过去,临近地里的时候土更加松软,他一脚深一脚浅地垮过去,原本是想吓阿晾一跳的,轻手轻脚地从他背后靠近,准备伸手拍拍对方右肩然后躲在左肩,谁知刚伸手触碰到阿晾肩膀,就被迅速抓住了手腕。 紧接着一股力道就将他过肩地要摔倒地里去。 一阵失重感传来,霎时间天旋地转,好在千钧一发快落地的时刻,阿晾又猛地拽住了他的手,温知南的背部离泥巴地不过一厘米的距离,听见阿晾笑他:“小样,还想偷袭我?早在后边笑的时候就知道你来了。” 可恶,原来这么早就被发现了。 见到阿晾之后,温知南确定他状态比起昨晚好了许多,顿时野劲儿也起来了,忍不住就想折腾闹一闹。 他佯装痛苦嗷嗷叫:“嘶啊,手,手抽筋了。” 阿晾顿时紧张,手上力道放缓,改为半蹲着托着他的腰背,重心也随之向前倾斜。温知南嘴角一勾,趁机拽着阿晾就往田里倒去,两个人一起扑倒在泥巴里。 温知南腾出一只手,将泥土刮到阿晾鼻子上,也笑他:“小样,给我一起下来吧。” 泥土本身并不脏,只是不好看,还碎碎地扒在头发丝上,嗅到的都是清新的气息,带着蔬果的香气。 两人躺在土地田间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笑了起来。 外公闻声赶出来,一瞧胡子都要气歪了:“你俩,你俩臭小子,一会功夫不见着就往田里躺着睡觉是吧,老子秧苗都差点给压坏喽!” 温知南赶忙爬起来,还想道个歉。 阿晾拽着他就往院子方向跑:“不好!要挨打!” 只见外公真在大棚旁超起个扫帚,气势汹汹地就朝他们过来了。 温知南被阿晾拽着跑在后面,脚下踩过一块又一块的青石砖。而他也几乎是借了阿晾很大的力才如此轻松地跑得这么快。 一时心跳和喘息都有点赶不上趟。 他第一次发现阿晾这么能跑,也觉得这样欢快潇洒的阿晾真的太棒了,为对方的活力更感到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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