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众人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下,想说的很多话都被沉重的呼吸盖过去了。阮再少无奈地笑了笑:“没关系,我只是这次退出而已,还有两个星期呢,重新排舞来得及。” “你骗人软崽,”周盈眼里闪着水光,“哪次面对这些刻板印象你不是这么说的?以前还只是让出C位,现在就直接退出了?怎么没关系了!” “是啊是啊,每次都是软崽妥协多不公平啊!” “怎么说小队长也是老成员了,也就上次生日站了回C位……” “对啊,不公平!” 大家都在为阮再少抱不平,纷纷细数他的勤恳努力,像是要以此来证明他真的是颗蒙尘的珍珠,只可惜再多的言语也不能化作一块布将灰擦去。 “愚蠢。” 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嗤笑,众人转身,见原本躺在地上的男人翻身站起来,手腕一转就把盖脸上的鸭舌帽扣在了头顶上。 他一步步走到人群中心,嘴角牵扯出一个稍带痞气的笑:“不公平?只能关起门来说给自己听的叫什么不公平?那是你能力不够,无能狂怒。” 阮再少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抿抿嘴没说话。 “那个叫什么‘为LAW开道的先行小队’……不是你们取的名字吗?哦还有还有,你们最开始的目标不也是‘只要LAW能闯出去就好了’吗?” “所以你们在愤愤不平什么?”男人扭了扭脖子,“是谁上台重要吗?谁站C位重要吗?别忘了你们在社交平台上的昵称,姓名之前,先是同一个‘LAW’。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现在抛开团体谈个人是想干嘛?想单飞啊?那好走不送喽。” 这话说得呛人,大家脸色都难看起来,蔡晴明揉了揉眉心,叹口气把他扯到身后。 “副队前面说的有点道理,秦导也说的没错。”蔡晴明环顾一圈,又接着道,“我们现在的确没资格谈什么公不公平的,更不应该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把好不容易得来的舞台放弃吧?” “好了,”蔡晴明拍拍手,“总之还有两个星期,先行小队今明两天重新编舞,其他人有周演的也赶紧排练,没有的帮忙做一些后勤工作。行了,动起来动起来!” “队长。”有个短发女生举手,声音干脆,“我申请加入先行小队。” 仿佛一记深水炸弹,刚准备动起来的其他人都惊讶地看向她,李沐容皱眉问:“陆贝贝你什么意思?” 陆贝贝忽略其他人的视线,跟阮再少对视了一眼又瞥开:“重新编舞不是很麻烦吗?舞我会跳,我加入的话就不用重编了,副队可以检验一下。” 副队看向她,欣然接受:“可以啊,来吧。” 说完他就转身去拿音箱放音乐。但李沐容沉不住气,上前质问:“陆贝贝,软崽这次只是暂时退出——” “你刚刚是没听秦导和副队说的话吗?”陆贝贝打断她,嗓音尽量保持平静,“反正小队是固定五个人,那其中有谁不重要吧?而且阮再少身上的不稳定因素太多了,这对LAW的发展来说反而成了阻碍,所以我申请——” “替换?你要替换掉软崽是吗。”李沐容握紧拳头厉声道,“陆贝贝你搞清楚,当初小队选了阮再少是因为他有能力而你没有!” 一瞬间万籁俱寂,落针可闻,这氛围太过剑拔弩张了,以至于所有人都绷着肩背一言不发。 而处在风口浪尖的阮再少叹了口气,打破沉默:“我可以同意。” 他看向陆贝贝:“只要副队检验合格就行。”
第7章 低血糖 直到雁响躺在床上闭眼准备睡觉,他才发觉今晚有些不对劲。 他点开手机,看见消息栏干干净净,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不应该啊?平时这个时候,对,就是雁响睡觉的时候,LAW的大群总能准时开始狂轰乱炸,99+附赠根本停不下来的铃声,把刚有点睡意的雁响差点逼疯,最后只能上了免打扰,第二天再解开。 但今天怎么回事?而且阮再少回来之后话也变少了许多,吃完夜宵就回三楼的房间了。 雁响侧身盯着手机发呆,鼻尖嗅到枕套的香气,跟那天的纸巾是一个味道。他翻了个身想把手机放了然后睡觉,但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这么晚不会是他爸妈,那除此之外的电话雁响都不太想接,他等了一会儿,这才看向屏幕。 阮再少? “……”雁响看着天花板抓耳挠腮,有什么事非得打电话?就不能发微信吗! 但又出于该死的礼貌,雁响在铃声即将结束前还是默默按下接听。 在同一个屋檐下打电话什么的,真的好奇怪…… “雁帅哥,睡了吗?陪我聊聊天吧。” 雁响望着天花板,听到声音才迟钝地发现对方好像心情不太好,说话都不加感叹号了。 阮再少似乎把他当树洞了,也不在乎他回不回应,自顾自说了下去。 雁响沉默地配合他,听他说了下午的事,终于知道了LAW大群没人说话的原因。 “其实……”阮再少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其实以前也发生过很多类似的事情,都家常便饭了,今天本就没必要吵起来的。但这次音乐节的舞台的确千金难求,我想,大家也是因为太重视了,所以神经都绷得很紧,一点就着。” “而且你知道吗?”阮再少那边好像翻了个身,声音有些模糊,“椰城游客比较多,所以每次买票看演出的人大部分都是萍水相逢,他们看完了,也就走了,我们在网上的粉丝甚至都比来现场的多。但这次不一样,那些粉丝听说我们要参加音乐节,早早就蹲在官方售票链接等着了,他们在群里讨论了好久应援横幅该定制什么样的,还特别搞笑地说要不要搞个现场接头暗号……” 雁响安静地听他笑了一会儿,然后笑完了长叹一声:“我们不想辜负远道而来的他们啊。” “你说,我是不是……”阮再少也沉默了。 雁响犹豫了一下,张开口又闭上,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直到对面再次开口。 “是不是没有我,LAW早就……” 阮再少说得很小声,后面像是闷在枕头里说的,雁响没听清,但也懂了他的意思。 窗外涨潮的海水被大风吹得哗哗作响,掩盖了电话里一声并不明显的抽噎,雁响陪着他等难眠的时间过去,心想,原来平时热情过剩的人,在伤心的时候会如此脆弱敏感。 - 第二天,雁响被闹钟叫醒时外面天都没亮,他迷迷糊糊坐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去做早餐。以前这活儿是阮再少干的,现在被他接手过来,反正他要早起,就顺便了。 摆好桌子,雁响把店门的卷轴拉上去,初升的太阳光芒四射,透过玻璃门将桌上的食物照得亮晶晶的,刚走下楼的阮再少瞬间就被吸引了目光。 “哇!这么丰盛啊!” 阮再少也顶着两个同款黑眼圈,一屁股坐在了小板凳上,捧起牛奶半杯下肚。 雁响多看了他几眼,觉得他情绪恢复得还挺快,一个晚上又满血复活了。于是他放下心笑了笑,也拉开凳子坐上去吃早餐。 阮再少撕开纸杯蛋糕咬了一大口,有些惊喜地说:“雁帅哥你好厉害!还会做蛋糕!我还以为上次超市中奖的烤箱没用了呢!” 蛋糕没吃完,他又迫不及待地拿起海藻厚蛋吐司,清爽和绵软并存的口感一下就击中了他的味蕾。 “哇这个也好好吃!听说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我现在觉得好幸福!” 雁响莞尔:“那你多吃点。” “雁帅哥……”阮再少有些不好意思地露出两个酒窝,“谢谢你,昨晚听我说了那么多废话,还害你那么晚才睡,对不起呀……” “没事。”雁响默了一会儿,又试探着问道,“你今天还要去舞蹈室吗?” 阮再少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去啊,贝贝虽然会跳但她们五个还没磨合好,我得去帮她们看看!” - 热辣的太阳吊在头顶,椰子湾附近的道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高峰期,星澜音乐节——滨海狂欢之夜如期而至。 三十多度的高温暴晒下,区域内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场务人员忙得到处跑,这里叮嘱一下,那里提醒一下,却来不及给自己擦个汗。 站在舞台下看排练的蔡晴明拉住一位场务,给他递了张纸巾:“你好,能麻烦一下把左边音箱的音量调大一点吗?” 场务看她并不是工作人员,但现场的音箱确实有点问题,于是举起对讲机边走边说:“老刘,B舞台左下音箱……” 没过一会儿音箱就恢复正常了,蔡晴明看着台上的五个人,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完美!” LAW的排练时间并不如其他人充裕,跳了一遍后就下台来到后面的临时篷房休息,他们没有专门的休息间,在一个公共大间里勉强找到了空位坐下。 陆贝贝最近早出晚归练得很勤奋,睡眠不足加运动过度让她脸色有些差。雁响关闭相机降一下温,顺手把包里一直留着没喝的AD钙奶给她。 “谢谢。” 阮再少提着一个大风扇跑过来,一插上电,温温的风对着五个人狂吹:“抓紧吹啊!半小时要还回去了!” “啊……”周盈瘫在椅子上,任风把她的刘海往头顶翻,“外面真的好热,还不如八八地下呢!” 八八地下是他们最常出演的地方,就是上次阮再少生日公演那里,名字是他们自己取的,实际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商场,和几个地下乐队一起改造成了演出场地。 “也不如舞蹈室,舞蹈室还有空调呢!”白双星跟周盈瘫在一起,嫌热,把对方的胳膊提开。 “你们关注点不对吧,”李沐容站在风扇前,郁闷地看着他们,“所以就我一个人在紧张?” 唐冰喝了一口水才抬眼看她:“是,就你,别挡风。” 李沐容歪了歪嘴,往旁边挪了一步,这一挪就正好挪到了陆贝贝面前。她心里还有点小别扭,便不说话了,低头玩手机。 突然一瓶AD钙奶出现她视野里,李沐容抬起头,见陆贝贝有些苍白的嘴唇弯了弯:“你的水是不是喝完了,这个给你。” 说着她还没忘补充:“是刚刚雁响给我的,我不渴。” 雁响被提名,默然抬起头朝两人尴尬地笑了笑。 “哦……谢谢。”李沐容接过,也不知是在对谁道谢。 一旁的阮再少接了个电话,突然原地蹦了一下,转头开心地对大家说:“队长又争取到了一次排练机会,就现在,走!” 几人迅速收起懒散姿态,工具人雁响帮她们拿东西,阮再少提着风扇顺路还了。 - 蔡晴明站在舞台通道边上,对刚走下来的一位明星歌手不停鞠躬:“非常感谢黄老师愿意挤出时间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75 首页 上一页 6 7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