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响默默看向前方跳得正起劲的阮再少,心想这人真会忽悠啊。 张大哥在前台电脑上负责切歌,一曲结束,欢快的前奏又接着响起,刻在DNA里的《海边的LAW》,应援词是张口就来。 「抛个骰,几个点,一个通宵不洗脸!」 「划一拳,写个圆,凌晨街上溜一圈!」 「戳一下,跳三下,捡根棍子赶青蛙!」 「捶捶背,蹬蹬腿,就他爹你最多嘴!」 路人都好奇地围观过来,越聚越多,甚至开始跟着打拍子,雁响看见被围在中间的小偶像们跳得更认真了。 也许对他们来说,哪里有观众,哪里就是舞台。 「夏去冬来多变化!」 「走南闯北都不怕!」 「椰城欢迎你来到!」 「一起烧烤好不好!」 “好!”有观众高声附和。 如雷般的掌声中,阮再少弯腰溜到雁响身边,嘴角挂着两个酒窝抓住他的手:“一直都没来得及说。” 雁响愣愣看着他。 “椰城欢迎你呀!” 【作者有话说】 软崽鞠躬~(伸左手接住一颗海星)谢谢!(伸右手接住一个收藏)哇谢谢~(张大嘴巴接住一条评论)好饱好饱~谢谢大家,欢迎大家来椰城玩哦!
第6章 我退出 像LAW这种民间组织是不可能给雁响发工资了,何况天天住民宿也太烧钱,找临时工的事得提上日程。 这天风有点大,雁响打伞都挡不住沙子飞来糊眼睛,实在受不了了只好钻进一家店避一避。 等把眼里的沙子揉出来才看清这是一家租衣店,三层楼独栋,店面挺大的,墙上挂着各式潜水服和冲浪服,架子上摆着各种装备,角落还斜着几大块冲浪板。 冲浪啊……雁响觉得这个暑假是学不了了。 风小了一些,他刚要继续走,突然瞥见旁边墙上贴了张招聘广告。 雁响进门,见收银台后躺着一个干瘦的老头,眼睛闭着,手上慢悠悠扇着蒲扇。 好像在睡觉啊……雁响踌躇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老板……” 老头挠了挠太阳穴,偏过头去开始打鼾。 “……”雁响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老头才撑着扶手醒了,瞪着眼珠子看过来。 “吼那么大声干什么,价格不都标清楚了吗?不讲价,扫码登记!” “不是……老板,请问还招工吗?” “什么?大点声,没吃饭啊!” “……请问还招工吗?” 老头从上到下瞅了一遍雁响,然后又躺进椅子里:“一天五十。” 一天五十……一顿饭就没了,但这是雁响找了一上午唯一一个招暑假工的地方。 “行。”雁响掏出身份证,“需要我干什么?” “你一个大学生啥也不会?”老头摆摆手示意不需要看身份证。 “我不是大学生……”而且那招聘广告就写了“看店”两个字,这老板总要说一下注意事项吧? 老头睁大眼又看了遍他的身高:“……小小年纪就辍学?没志气!” “不是,我准大学生……” 老头拿鼻孔看人:“就你这样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雁响摸摸脖子,转身找扫帚打算先扫扫地,却忽地听到门口传来偷笑声。 那人像是憋不住了,放肆大笑,同时从门后蹦出来:“雁帅哥别介意,我爷爷说话是这样的,一天不杠你一句不舒坦!” 雁响惊讶地看着阮再少:“你爷爷?” “是呀!”阮再少小步跑到收银台边,“爷爷,雁响是我们新招来的摄影师,他人很好的,踏实肯干,从不喊累!” “行行行,”阮弘奕在孙子面前倒是和蔼可亲,“软崽觉得好就可以!” 原来这里是阮再少的家,雁响感到有些别扭,在他家打工啊……那岂不是要跟一个社牛一起生活? “雁帅哥你需要包吃住吗?”阮再少问。 “啊……”雁响思考了一下,民宿都不包吃的,这里真的很划算啊。他有些纠结,但最后还是向命运低头了,“行。” 阮弘奕飞速变脸对着他:“一天二十!” - 快到中午,阮弘奕去做饭,阮再少带雁响来二楼收拾客房。 二楼一大半都放置了库存和物资,只有一间窗户朝海的小屋空着,雁响觉得不错,拿抹布擦着床板和桌子。 “被子床单枕头我那里有一套,不过你要自己买床垫啦。”阮再少帮忙扫地拖地,“对了,你考的哪个大学?” “谢谢。海大。” 阮再少惊叹一声,提着扫帚蹦到雁响面前:“学弟啊,我也是海大的,准大三生!” “……”雁响低头看着这张有些肉嘟嘟的脸,不能吧……他竟然比我大? 阮再少追问:“我学音乐的,你是什么专业?” “咳……生物科技。” “噢噢,你不是喜欢摄影?怎么学生科啊?” “喜欢又不能当饭吃。” “怎么不能了?”阮再少一扫帚横在他面前,叉腰道,“小姐妹们那么努力就是为了当偶像呢!” 雁响跟他对视,一秒不到就败下阵来,他笑了笑:“好吧。” “噢还有,冰糖也跟你一届的,她是舞蹈特长生。我们团里同校的就有好几个啦,其他的有高中生也有打工人,不过盈盈是最小的,她才中考完,准高一!” 雁响点点头:“你上午是去舞蹈室了吗?” “是啊,音乐节下一场巡演就在椰子湾,七夕节,两周后!”阮再少有些发愁,“其实我们只有十分钟,而且还是被安排在中间的休息场,说白了就是给其他乐队和歌手预热而已,餐前小菜啊……” 这也在情理之中,雁响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只能保持沉默。 但阮再少自己很快就振作起来,重新扬起笑脸:“不就是暖场嘛,我们最在行了!” 房间收拾了没一会儿,楼下传来阮弘奕的叫喊:“软崽,开饭喽!” “来了!”阮再少把扫帚搁在墙边,拉着雁响下楼,“先吃饭吧,等会儿再搞。” “你爷爷也叫你软崽?” “啊?你说反了!”阮再少回头对上雁响疑惑的视线,“是因为爷爷叫我软崽,他们才跟着叫的!” 饭桌就搭在收银台前,雁响一看到菜就知道为什么老头做饭这么快了——凉拌海带丝、凉拌海蜇皮、爆炒蛤蜊和一锅生菜汤。 阮再少给雁响盛了满满一碗饭:“你别看我爷爷老是臭脸,他最口是心非了,你看今天还多了一道生菜汤呢!” 雁响:“……谢谢。” 阮再少在他身边坐下:“不客气!” 阮弘奕打开墙上的电视机开始播放《成龙历险记》,老头看得津津有味,碗里的饭要两分钟才扒一口。 真·老二次元了。 雁响不好打扰他,就问阮再少:“看店需要干些什么?” 阮再少把汤里意外多出来的鲍鱼夹到他碗里:“我爸妈在外地工作,我也经常要去舞蹈室练舞,所以家里就只有爷爷一个人。但爷爷他觉浅,每天都很晚才睡着,上午总是没什么精神,你就早上五点到下午三点看店,有人来就欢迎,没人来就打扫一下卫生之类,有售后问题就告诉我,我来解决!差不多就这样,就是要你起很早,可以吗?” 他没注意到雁响的沉默,又补充道:“哦对,团里需要你去拍照录像的话我会跟爷爷说,放心!这样行吗?” “再详细说说吧,”雁响放下碗看着他,“不是你说的,我很能干吗?” 阮再少一愣,笑了笑,于是多交代了一些。 看店的工作确实比较轻松,毕竟店里并不提供教学服务,来光顾生意的多是本就技术熟练的人,而且因潜水和冲浪装备价格低廉,在其他潜店或俱乐部体验的游客一般会来这里自己单独租一套。 装备清洁问题也不用担心,阮再少有个开潜店的姑姑会定期派人来收走和补货,店里主要的运营管理也是她负责。 总之雁响只需要做好日常开支和租客登记,其他的基本不用管,的确是个闲差。 但他还是从阮再少手里多揽了点活儿,都包吃住了,他不想显得自己太没用。 他也没让阮再少继续帮忙收拾客房,吃完饭就让人去舞蹈室练习了,再把老头哄去睡觉。 洗了碗后雁响熟悉了一下各种装备操作,看了半天见门可罗雀,他便开始打扫卫生。 这一打扫雁响就发现这栋房子里到处都有阮再少生活的痕迹,比如柱子上有每年标记的身高,收银台上有笔迹陈旧的简笔头像,甚至连墙角都有算数题留下的草稿。 这感觉很奇妙,就好像雁响快速地观看了一遍阮再少的成长史,也像亲身参与了一场阮再少的童年时光。 又发现一处货架上的涂鸦,雁响好奇地看了眼就继续拖地。手机铃声响起,是母亲打来问了下近况,还有一些唠叨。 挂了之后雁响刷了会儿朋友圈,昨晚睡前他发过一个九宫格风景照的,还是他来椰城后发的第一个,现在打眼一看全是无脑夸加感叹号的评论。 记得在加LAW的微信之前他的朋友圈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雁响受宠若惊,于是一条条认真看了起来。 大概因为性格慢热,他以前并没有什么关系亲近的朋友,所以在看到几条高中同学的评论时还觉得挺暖心的。 只不过字里行间是中规中矩的客气,连要雁响寄特产这种都可以当成心照不宣的玩笑话。 - “我没开玩笑。”阮再少笔挺地站在舞蹈室中间,一改平日的开眉笑眼,严肃地对大家说:“刚刚你们也听到了,主办方都说不要男生,所以我退出。” 众人都是一脸焦急,皱着眉要上前辩论,但蔡晴明一抬手,大家就都按捺住了。 “秦导,”蔡晴明对着电话再次打着商量,“像这种面向公众的大舞台我们是有编一个固定的小队的,你看他们都配合练习这么久了——” “蔡队长啊,你也说是面向公众了,那音乐节的受众本来就跟你们跳宅舞的不一样,而且不是我歧视啊,你想想,大众眼里的地下偶像是什么?是跟你发过来的曲目一样!少女漫风格,不就是一群穿蓬蓬裙的元气少女跳宅舞吗?” 一旁的李沐容忍不住嘀咕:“他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啊?哪里是少女漫风格了?” “蔡队长,我也知道地偶很少能有机会上这样的舞台,那你们就更得抓住不是?而且我说难听点,现在的你们还没有资格想给观众呈现什么舞台就什么舞台,你们只能观众想看什么就给什么,懂吧?” 众人沉默,阮再少低头看着摩擦久了反光的地板,有些刺眼睛。 “那观众眼里的地偶就是活泼可爱的女孩子!你加个男的多奇怪啊。唉,要不是有人看重你们我也不会跟你们说这么多了,机会难得,不管是我们为了音乐节能有好的反响,还是你们为了自己的知名度,再好好权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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