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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响觉得他跳的这个坑有点深啊。 脚下的沙石磨脚，他两肩背着五六个女孩们的小背包和水壶，“心甘情愿”地踩着沙坑跟上大部队。 还是阮再少有点良心，临时支了个小地摊做“休息站”。雁响把东西都安置好，拿出相机调整了一下镜头，然后套在左手上跟着阮再少走。 “开始了吗！”阮再少兴奋地问。 雁响通过屏幕看他的笑脸，太阳在头顶有些曝光，他调低感光度，换成小光圈，蔚蓝的大海前人物占了半格，两个酒窝晃悠出一片光点。 雁响先按了快门，然后继续录像。 “开始了。” 阮再少转身向大海跑，他张开手臂大喊了一声，雁响跟着他，慢慢将画面缩小，直至把LAW全都框了起来。 “哎这是不是青口贝！”周盈卷了裤腿踩进浅水区里，在一堆长了青苔的石头中准确捞出一只贝壳。 “哇这只好肥！”阮再少戳了戳，“拿来蘸酱油！” 雁响好奇地凑过去，看见贝壳正在缓缓闭合，他有些手痒，低下头四处看还有没有。 “雁帅哥快帮我拍张照！” 任务来了，雁响只好去帮她们拍照。但转身的时候鞋子被一块石头勾住，他险些摔倒，被阮再少抓紧了胳膊。 “小心点，”阮再少嘱咐，又突然看到什么，扯着雁响的袖子大叫，“螃蟹螃蟹！快抓！” 雁响抬脚时把那块石头给掀开了，正好一只棕红色的梭子蟹暴露出来，正边吐水边卧沙，动作怪萌的。 阮再少还扯着他袖子催促，雁响弯腰伸出手，又紧张地缩回来：“这怎么抓？” 虽然他看过不少赶海视频，但还是第一次亲自上手啊！ “抓它屁股啊！” 阮再少松开袖子蹲下来，两根手指轻松一拽就把刚卧好沙的螃蟹拖了出来：“就这样抓它后腿就行啦！快试试！” 螃蟹又开始笨拙地卧沙了，雁响也蹲下来，还不忘把相机镜头对准它，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按住螃蟹的壳，它竟还灵巧地往后缩了缩。 雁响轻轻揪它的后腿，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把它提了起来，前面两个大钳子还在虚张声势地乱夹，身上还沾了一根水草。 雁响内心有些激动，跟着阮再少的指示从后面捏住螃蟹的腹背。 “这是公的还是母的？” 阮再少握住他的手腕翻过来看：“公的，看肚脐是尖的。手气不错嘛！这么大肉肯定多！” 雁响笑了笑，正要丢进阮再少的小桶里，装死许久的螃蟹却突然诈尸，后腿拼命蹬他的虎口，雁响被吓得抖了下手腕。 “别别别丢！”阮再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生怕还没到嘴的肉就这么飞了，连忙包住雁响的手背将螃蟹困在手心。 “像这样把它的钳子固定住就插翅难逃了！不然跑了多可惜啊！” “噢……” 唐冰刚从石头缝里扣下一小串海虹，转头见他们笨手笨脚的就道：“雁帅哥，你拍照就好，今天为了庆祝，我们要亲自捞海鲜给你们吃的。” 周盈也点点头：“是呀，能上音乐节都是你们的功劳，为感谢你们就等着吃大餐吧！” 雁响把螃蟹丢进桶里，闻言有些遗憾地站起身，调整了一下相机：“好吧……” “等等！”阮再少拽住雁响胳膊，顺便借力站起来，“你们忘啦？雁帅哥刚来椰城，这是第一次赶海吧？当然要体验一下啦！” “对哦！”旁边有个女生跑过来，“雁帅哥没捏过猫眼螺吧？来来来！快试一下！” 女生手上正躺着一只肥美的猫眼螺，白花花的肉上满是莹润的光泽，边缘像是受到刺激般开始收缩呲水。 “快呀！”阮再少扒拉雁响的手，“它要缩进去了，快捏！很爽的！” 雁响感觉耳边闹哄哄的，伸出手触上那软肉，跟揉海绵似的，水花呲溜就出来了：“哇……” “是吧是吧，我说什么来着？是不是很解压！” “嗯。”雁响跟阮再少相视一笑，把猫眼螺丢进对方的桶里。 有了雁响的加入，最后阮再少的小桶可谓是满满当当，八爪鱼都有三大只，还有能炒一大锅的海瓜子，其中一小捧的蛏王是雁响最喜欢抓的，看见一个冒泡的洞就呲盐，一抓一个准。 “哇哦，软崽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运啊！又是你最多！” “不用羡慕，这都是我新收的小弟的功劳！” 阮再少扬起下巴，踮起脚一胳膊圈住雁响的脖子，雁响被迫弯下腰，还是对这种毫无距离感的接触不太适应。 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对方性格便如此，不然倒显得他太见外了。 落日余晖被留在身后，滩地上十几个影子拉得老长，最后幼稚地比起赛来，看谁的头先到达椰树底下。 大家各自提着小桶一口气跑到街边，雁响和阮再少落在后头，背着大家的包和水壶步履沉重地往前走。 石头街朝海，一溜的大排档灯火万千，阮再少带头钻进一家名为“大哥烧烤”的店里，边喊：“张大哥，来活啦！” “好嘞！”回应的却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 “是大嫂呀！”阮再少迎上前，一名高个女人掀开后厨布帘出来。 “嚯，今天这么多啊！”大嫂拿围裙擦着手，看见十几个人边问好边提着桶往墙边的水池里倒。 “是啊，辛苦大嫂咯！” 大嫂回头朝厨房喊：“老张，有的忙了！” 雁响认得她，在昨晚的应援团里也算是中心骨了。 张大哥隔着布帘应了一声，随即外边摆了桌的塑料棚处也有人接着回应。 “来了！” 雁响回头看，以李强国为首的七八个男人正大跨步走进来，他们也不多说什么，自觉撸起袖子蹲在水池边刷起贝壳了。 “喂，新来的？”其中一个瘦猴似的男人朝雁响喊道。 对方语气不屑，雁响有些紧张地回：“是我……” “站着吃白食啊？”男人丢过来一把刷子，“来干活！” 等雁响帮着处理完鱼虾蟹蚌，LAW剩下的成员除了副队都来了。 “雁帅哥，这里！”阮再少拍了拍他右边的凳子。 雁响刚坐下，旁边一位比大家都年长一些的女生站起来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LAW的队长，蔡晴明。” 周围的十几个好奇脑袋都望过来，雁响莫名觉得这场面跟见家长似的，诚惶诚恐地起身立正：“你好你好……” 蔡晴明大方一笑：“欢迎加入我们，未来还有许多事要麻烦你了，请多关照。” 雁响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不得不说队长的气场就是强大啊。 但其他人好像根本不受影响，比如周盈就抬手使唤道：“队长，拿一下你后面的纸杯，19个！” “OK！” 雁响坐下来，默默数了数LAW的人数，算上自己还真的有19个，不由奇怪道：“19个？” 阮再少倒是反应很快，一听就知道他在疑惑什么：“副队长不算我们团的，他只是教我们跳舞。” “噢……”雁响点点头。 “一二三……干杯！” 路过的行人都被这一洪亮声响吸引得停驻半秒，伸脖子往里看，只见塑料棚内摆了四大桌，差不多三十个人一齐举着纸杯或啤酒瓶，椰汁和泡沫都洒了几滴出来。 三架大风扇正卖力地摇头猛吹，大家互相说着吉祥话，在这一刻，偶像和粉丝就如朋友和家人一样，没有舞台和灯光划下的边界。 不对，雁响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就从来没有过边界，因为就算有台上和台下的身份之别，也是一个俯身和一个踮脚就可以随时握手的距离。 “冰糖，给！”李强国给隔壁桌的唐冰端了一盘刚拆好的螃蟹。 “谢谢。”唐冰面色平静地徒手开了两瓶啤酒给他。 李强国一拿到手就吹了半瓶，还极其夸张地喟叹一声，炫耀似的跟同桌其他男的碰了碰。 雁响：“……” 这明里暗里的较劲难以忽视，雁响觉得尴尬又搞笑，夹了块海参蘸酱咬进嘴里，却突然发现一个人“吃独食”的自己好像更尴尬。 因为桌子大菜离得远，大家都会互相投喂，手忙不过来的更是直接张嘴等人送进来。 雁响沉默，放下筷子剥了只皮皮虾，犹豫着放进阮再少的碗里。 谁知阮再少也刚好在这时夹了一筷子炒牛河给雁响：“别客气雁帅哥，夹不到就站起来嘛！” 阮再少坐下，看见碗里的肉惊喜道：“哇谢谢！” 雁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还是第一次有除父母之外的人给他夹菜。 “哎，新来的？”右肩被人拍了两下，雁响转身见那个瘦猴似的男人递来瓶啤酒，“是不是爷们儿？来干！” 跟他一桌的四五个爷们儿都提着酒瓶，仿佛看什么稀罕物件一样上下打量雁响：“小子，过来，来来来！” 雁响只好挪凳子过去他们那桌，他还在想哪得罪他们了，没想到对方直接开门见山。 “我说你这张脸是好看，但要是想拐跑哪个妹妹，你就等着，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告诉你别动什么歪心思啊，哥几个可是不好惹的！” “搞清楚你粉丝的身份，做好你的摄影师，你敢伤害她们我让你走不出椰城！“ 雁响直抹汗，他看着很像人·贩·子吗？ 瘦猴男人说完，筷子一挑就把雁响碗里的牛河给卷走了：“哼！” “……”雁响敢怒不敢言。 吃到后面店里老音响开始放歌，会唱的人声音也是越来越大，然后唱着唱着又演变成了随机舞蹈。 粗壮手臂上纹了个美羊羊的张大哥在门口空地给大家清场：“不营业，边儿去！” 熟悉的动漫主题曲响起，小偶像们一翁上前，但场地有限先到先得，挤不下的就只好退到边上蓄势待发。 雁响也被这氛围调动起了热情，打开摄影包掏出相机给他们录像，那瘦猴男人搭着他的肩，随口指了几句倒是让雁响刮目相看。 “你会用相机啊？”雁响看着呈现出来的画面确实清晰干净了许多。 “废话，老子也是个摄影师！” “！”雁响惊呆了，他以为阮再少那么迫切地拉他入团是因为很缺摄影师呢！ “看我干嘛。”瘦猴男人仰头灌了口啤酒，“你这相机……有五位数吧？我跟你说，我那十几年的老古董要是还能有你这好使，他们哪会看上你啊！” 雁响：“……” 靠，原来是看上他的相机。 现在雁响仔细一想，发现所谓的福利也根本不算什么，门票免费？他都成一伙儿的了还要什么门票！永远前排？他一个摄影师本来就得站前排！还有什么签名照？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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