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争执引得旁人大气不敢出,十几双隔岸观火的眼睛互相对视,然后随着两人分道扬镳也四散了,兰茵和万宁不明真相,但还是很仗义的站在雁响这边对粗鲁的李强国投去不友善的目光,站完队这才去追疾步走的雁响。 洗手间人不多,雁响压抑着呼吸站到垃圾桶旁边,破碎的蛋糕和微微融化的奶油在手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才翻倒进垃圾桶。 他没急着去洗手,目光追随着那块巧克力板,上面的名字因遭了这么一罪而模糊掉了,只剩下“少”字的那一撇还是完好的。 万宁追进来看见的就是他发呆这一幕,随后察觉有人进来便转身去洗手台洗手。 水流哗啦响起,黏腻的甜味逐渐被柠檬香的洗手液取代,万宁靠在旁边的洗手台,抱臂看着镜子里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雁响:“都说平时看起来温柔好脾气的人真的生起气来很恐怖,见识到了。” 雁响没反应,他继续道:“虽然不知道那大叔跟你有什么过节,不过那蛋糕确实可惜了,啧啧啧……但依你跟软崽的关系还不是要多少蛋糕有多少嘛,别伤心了,啊。” 雁响关掉水龙头,抬起头幽幽地看着他。 万宁抬指戳了戳眉心示意对方别皱眉,笑了一声说:“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说的哪里不对吗?哦,也是,毕竟那块蛋糕比较特殊嘛,兰茵跟我强调过了我理解。” 他兀自点着头,雁响却半分反应也无,只甩干手沉默着不知该干什么,万宁给他提了活儿:“你那些周边大礼包都兰茵给你拿着呢,挺沉的,别累着她。” “……”雁响很想问这人是怎么当上心理部部长的,但自己的东西总拜托别人拿着不好,他无法反驳。 万宁跟在他身边出去,终于开始说人话了:“安慰人的方式很多,但我觉得对你这种人来说要么是有个特殊的人来帮你排解,要么只有自己内在消化这些负面情绪,外人帮不了,甚至会适得其反,但有些老套话我还是得多说一句,就是你别把那个大叔的话看得太重,别太内耗,啊。” “每个人的性格千差万别,看人待物也千差万别,这些差别你不用对比也不用在意,好好睡一觉明天会更好。”万宁安慰完毕,扭头朝等在门口的兰茵呲了个大牙。 “说什么呢?”兰茵白他一眼,转头关切地问雁响,“你怎么样?没摔伤哪儿吧?” 万宁无语:“你不觉得这话很多余吗?” “放屁!你那些没用的话术才多余呢!”兰茵给雁响出主意,“你不爽就应该揍回去,我看那大叔就是嘴欠,得揍得他老婆都不认得知道吗,勇敢点啊,谁怕谁嘛!我们都站你这边你干就完了!” “还有,”兰茵晃了晃手里的周边袋子,“你是不是假粉我们能不知道吗?我看他才是假粉!好好长了一张嘴偏要到处放臭屁……” 大美女骂起人来很有视觉冲击力,雁响和万宁不约而同后退一步企图装作不认识这个人,兰茵不满道:“骂的又不是你们躲什么啊?” 万宁一脸坦诚,伸手比划:“没躲啊,你看我俩距离不还是这么长嘛!” 兰茵看着那能容三个臭大叔并肩通过的距离:“……” “……”雁响心情实在糟糕,听这两人讲话感到心烦,于是拿过自己的东西跟两人打招呼,“麻烦学姐学长了,我先走了。” “这就走了啊?你去哪儿?”兰茵担忧地跟着走了两步。 “回……”雁响下意识想说“回家”两个字,但话到嘴边卡了壳,他突然意识到他在椰城没有家,他只是打工借住在阮再少的家而已。 “回去了。”雁响含糊其辞,往铁架楼梯走了。 兰茵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朝万宁叹口气:“怎么个事儿啊……” 万宁耸肩:“嗯……跟软崽说一声吧。” - 等阮再少知道雁响跟李强国吵架这件事已经是特典会散场之后了,原以为三周年圆满落幕大家都会开开心心的,没想到还是有人不快乐。 这是偶像的失职,也是阮再少的食言,隔壁乐队送的新歌还没来得及听,也顾不上卸妆换衣服,他跑出去找到刚刚还其乐融融送惊喜的应援团。 本来还想为什么雁响没在,原来不是因为周盈她们说的害羞,而是根本融入不了进去。 “软崽?”张大嫂瞧见后头追出来的人,惊讶地叫了一声,“怎么突然出来了?外面有点冷哦,是找我们什么事吗?” 这时候大街上有点冷清,应援团站在巷子口正要散伙,阮再少喘着气停下步子,凉风一吹打了个寒颤。 但心里的火烧出一股难过的愤怒,他举着手机对着李强国的脸质问:“为什么骂雁响?就因为他看起来好欺负?” 李强国看到手机里兰茵添油加醋的告状,嗤笑一声:“遇事不决还找别人在背后告小状,他不是好欺负,他是窝囊。” 其他人似乎也认同这个说法,脸上不禁露出鄙夷的神色,阮再少难以置信他们这样究竟算内部不合还是排外,眉头皱到一处:“强哥,你做为应援团的领头不应该对新来的包容点吗?雁响性格就是那样的啊,不能以貌取人很难理解吗?” 李强国来气了:“我们也不是一开始就孤立他的啊,谁不是好心欢迎好心带他入坑入应援团的?我也不求他表现得多热情,但既然加入了好歹给点反应吧?天天对着他那张臭脸你们就受得了?我还心疼呢!” “软崽,”张大嫂在旁边帮腔,“不是我们以貌取人,他出身社会总不能一直拿性格找借口吧?为人处世就得圆滑讨喜些,他不合群那不就是任人欺负的命吗?” 王顺才也不满起来,开始翻旧账:“软崽你总是对他偏心,上次预选赛,我们让他扛去的大旗他原封不动地扛回来,还记得吧?”
第52章 你不乖 印有LAW标志的大旗,是最初的时候他们一起设计的,那时只有零星几个粉丝,也就是现在的三年老粉,拿路边小孩玩剩的彩笔送给LAW的第一份礼物。 这对小偶像们来说是生命中最重要的记忆节点,是与粉丝们建立起的第一丝羁绊,也是之后每一次站在舞台上的信心来源。 对应援团亦是如此,这面大旗承载了一种很深的感情,只要在台下挥舞,偶像就能看见他们。 于是这种双向的感情成为了每次外出表演的必备项目,外面的人有时多有时少,舞台也有时大有时小,但有这面旗在,他们就能迅速找到对方形成稳定的连线,不会走散。 而它存在的意义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标志了,而是——放心,有我在呢。 阮再少当然知道它有多重要,所以在预选赛的那个舞台上没看到它时,心慌如一脚踩空的失重感让他渐渐不自信起来。 当时他也在想,为什么雁响不愿意把那面旗拿出来呢?是因为现场人太多就他一个人傻乎乎地举着个旗很丢脸吗?可这一点脸面都不愿意付出的话,真的是一件很伤人心的事情。 王顺才说他偏心,他想他确实偏得有点过了,如果雁响并不是那么愿意当他们的粉丝的话。 夜风吹得他手脚冰凉,回到家的时候只有门廊处亮着灯在等他。 阮再少抬头看了眼二楼,黑的,他正要抬脚进去,门口处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拿着个保温杯一动不动跟鬼魂似的,把他吓了一大跳。 “软崽啊,回来啦?” 阮弘奕探着脑袋出来,看见阮再少就穿个短袖,吹着保温杯训道:“晚上这么冷也不知道多带件外套,快进来!” “嗯……”阮再少蔫耷耷应了声,他还以为是雁响呢。 阮弘奕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早就热好的牛奶:“拿着暖暖,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开心啊?今天没玩好吗?” 阮再少抿了小口牛奶,闻言赶紧问:“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阮弘奕揣着手,表情难言地望了眼天花板,“黑着脸回来就把自己关里面,还砸东西发脾气呢!” 大概是没见过平时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人发脾气,他夸张地缩了缩脖子像在看一个恐怖分子似的。 “……”阮再少一口气灌完牛奶,洗了杯子就要往上走,阮弘奕拉住他,看样子是不想让他跟这种隐藏的暴脾气走太近。 “没事的爷爷,他不是……”阮再少想替雁响挽回形象,谁知阮弘奕眨着两只眼一脸疑惑。 “我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吗!”阮弘奕昂着下巴,回头指了指厨房,“我给他煮的面他还没吃呢,你拿上去给他,顺便把剩的那点牛奶也端上去。” 说是剩的一点,其实正好满满一杯,阮再少端着餐盘上去,还听到他在嘴硬:“别饿坏了明天没人干活了!” 楼道的灯光比之前暗了些,看来该换灯泡了,阮再少轻声走到雁响屋门口,奇怪的是门并没有关上,虚掩着,里面还是黑的。 也没听到什么声音,阮再少以为他是睡了忘关门了。 但就算门开着他也不敢直接进去叫人,他难得纠结起来,踟蹰着把餐盘放地上,就蹲在门口朝门缝里小声喊:“雁帅哥,你睡了吗?” “雁帅哥,你把面吃了吧,不然都坨了……” “雁帅哥,你还在生气吗?强哥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故不故意的在当事人耳朵里都是有意的,阮再少说着都心虚,声音小下去,手指在门板上有一下没一下挠着。 人一但不偏心,就像站在漂浮在水面上的独木,这时会有许多阻碍使你摇摇晃晃,但你绝不能偏移哪怕一点。 阮再少现在就是这样,他不能因为雁响特别些而忽略三年老粉的感受,也不能因为三年老粉的不满而对雁响做出谴责。 他一面觉得李强国他们的偏见过了头,一面又觉得雁响确实怯懦了点。 他做为队长应该公正平等地看待这件事,但他却找不到一个能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雁帅哥,对不起啊,今天没能让你开心……”阮再少戳着木板门上的纹路,很难过地说,“对不起,是我没及时察觉到你不开心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昨天他们就说了难听的话啊?” “雁帅哥,我先跟你说哦,我不是站在他们那边,但你有时候真的看起来好冷淡啊,这会让我们觉得是我们做得不够好,没有让粉丝满意……” “好吧……可能确实是我们没做好……”阮再少声音越说越低,像是要哭了一样,“雁帅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我们的啊……” 走廊灯光又暗了一度,依旧没有人回应,阮再少看着地上的食物,想要下去拿个罩子保一下温。 刚站起来,门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咳嗽声,听起来很严重似的,阮再少担心雁响又生病,想也没想就扑开门冲进去。 但里面太黑,还没看清人,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先阻止了他:“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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