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阮再少拿了两块蛋挞准备给外面沉迷《成龙历险记》的阮弘奕,“雁帅哥你要活得轻松点,不然再这么想下去我们俩都不该认识了。” 他随口说着,走出厨房,雁响却是一愣,用了多年的那套“追根溯源论”在对方说出最后一句话后突然有点支撑不住了。 如果他和阮再少从不认识,那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不会因好不容易交到朋友而变得现在这么患得患失,会继续按部就班地过着那些孤独无聊的日子。 虽然在这种的平淡日子里有时也会经历焦虑和不开心的事,但情绪总不会像现在这样大起大落,他也说不定真的不会生这场病。 可是…… 雁响看着外面大厅的身影,想起他来椰城的那天,也就是被他称为“幸运日”的那天。 那天阮再少出现了。 - 台风暴雨一过,天气又回归了热带地区该有的湿热,而针对雁响的免疫力如何提高,阮再少认为除了在饮食方面要更健康且精细外,身体素质也要提高水准。 但在真切体验一回LAW的体能训练之前,雁响觉得他的身体素质不说很高吧,至少也是高于平均大学生的,毕竟他前不久才军训完,而且自己也会每天在学校操场跑跑步什么的。 直到体验了之后,雁响才对地下偶像这一群体又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或许不止是地下偶像,所有以光鲜亮丽的外表和完美无缺的表情面对公众的人物,在背后肯定是需要做出莫大的牺牲和努力的。 别看他们在舞台上就简单地唱唱歌跳跳舞,随便笑一下或摆个造型就很轻松地立个可爱或高冷的人设,其实那能迷得你脸红心跳的形象可是要在背地里练习好多次的。 而且这个练习包括很多方面,比如跳一支舞,大到跳完后不会明显喘气所需的体力支撑,小到捕捉镜头时面部肌肉每一秒的用力程度,这些都是需要反复训练达到完美后才会呈现在你面前。 不过,理解体谅这一行的不容易是一回事,被迫深入学习又是另一回事了。 此时坐在舞蹈室落地镜前的雁响戴上了痛苦面具,他实在不明白原本只是为了提高免疫力而锻炼体能是怎么发展成现在为了让他学跳舞而锻炼柔韧度的。 “你的腰怎么这么硬啊,再来!” 雁响尽量岔开双腿也只有九十度,最后不抱希望地看了眼镜子里的阮再少,对方双手叉腰,一脸严肃。 “……”雁响认命了,“你轻点……” 阮再少信誓旦旦地点头,然后毫不客气地按着雁响的肩背狠狠往下一压。 雁响觉得他可以原地升天了。 “哈哈哈……”旁边看戏的周盈一众人笑得幸灾乐祸,“雁帅哥你好惨哦!” 雁响:“……” 明明你们也是出馊主意的一员! “行吧,热身差不多了……”阮再少说得差强人意似的,把雁响扶起来,然后拍了下手,“好,昨天学到哪儿啦?还记得吗?” 周盈按了下音箱上的按钮,欢乐小甜歌的前奏随即响起,雁响抖着腿陷入迷之沉默。 “忘了啊?”阮再少已经随着肌肉记忆在旋律中舞动了,“这首很简单的!左手甩出去,腰往这边扭的同时胯往下坐……五六七走!” 不光是阮再少,周盈她们也跟着跳了起来,虽然没那么规范正经,一边笑一边闹,偶尔突发奇想玩个网络梗,但举手投足间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一点都没有忸怩作态的样子,旁人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毫不夸张地说,就算不是他们的粉丝,身处这样轻松又有感染力的氛围也会有所动容。 雁响一边划水一边默默往后退,这舞对阮再少来说是小菜一碟,对他这个四肢不协调的人来说可是难如登天,而且他也做不到像阮再少他们那样自信淡定,他只会觉得尴尬羞耻又别扭,耳朵都要红得滴出血了! 不过幸好今天阮再少没一直盯着他,雁响松了口气,靠在压腿杆边捶捶腰捶捶腿,直起身时看着那群活宝,心情也不自觉好了许多。 他从包里翻出相机打算给他们录点日常vlog的素材,结果镜头一对焦刚好从镜子里看到阮再少的脸。 ——歪头wink。 喉咙突然一紧,雁响差点被口水呛到。 咳……好可爱。 - 没玩多久,LAW都差不多到齐了,蔡晴明最后一个进来,看面色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但还是打起精神组织大家围坐一起复盘这次的预选赛。 正当大家都习惯性地仰头看蔡晴明的时候,她却退到一边,拍了拍阮再少。 “队长,总结一下吧。” “……啊?我啊?”阮再少有些犹豫,也有些慌,难得对大家投来的视线感到不知所措,目光飘忽不定下意识寻找一个能另他安心的东西。 于是他对上了雁响的视线。 不过雁响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因为他觉得这个场面对阮再少来说so easy,完全没想到对方会露出这种……类似求救的表情,所以他感到疑惑:“……?” 阮再少:“……” 两人无言对视良久,而恰好插在中间的白双星左看看右看看,眉毛一挑:“你俩眉来眼去的干嘛呢?雁帅哥有话要说?” 蔡晴明也把目光转向他:“可以啊,你也说说看法呗?” 顿时十几个好奇脑袋都转了过来,雁响:“……” “嗯……”雁响无奈地看了眼偷笑的阮再少,总算明白了刚刚阮再少在求救什么,于是思索一下给了颗定心丸。 “第三名实至名归,不用太焦虑,平常心看待再以平常心论事就好。” “那感谢我们摄影师的认可啦!”阮再少适时接过话题,站起来拍拍手,“好,我先简单总结一下吧,有漏的大家可以补充。” “首先,小怪兽评委说的各种细节问题,后来我回看录像里那傻样确实太粗心了,这些小问题一但被观众放大那肯定会造成不一般的影响,所以一定要重视,下次注意。” “另外,红云老师基本上都是彩虹屁,没什么参考价值,从各团公开的分数来看,她打的分也都差不多低,不过我们算在中上游,看来她说到的那些优点我们可以继续保持。” “最后……”阮再少停了片刻,低下头没敢看大家,“黄杉老师的点评,总的来说就是做为队长的我影响了大家,在这里我要跟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阮再少弯下腰,深深一鞠躬,直起身时自我安慰似的笑了一下:“上台前我还叫你们代入一下歌曲情感呢,结果到了台上我倒成了先掉线的那个……而且对比其他队长我确实太软弱了,所以从现在开始还请大家监督我,严格要求我,我也会努力做到像之前蔡姐那样的。” 不待他再说个结尾的总结性标语,一直寡言的蔡晴明突然站了过来,拍拍阮再少的肩示意他坐下,随后拧着眉叹了口气。 “接下来我想说的,你们可能会难以理解,但这次黄杉老师点出的问题实际上并不出在软崽身上,是我。” 蔡晴明抱歉地看了眼阮再少:“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你替我背锅了。” 大家都听得云里雾里的,疑惑地仰头看她。 - 与此同时,虚掩的舞蹈室大门外,刘世逸背靠着墙,手里握着的手机正在播放雁响录下来的整场舞台包括评委点评的录像。 蓝牙耳机里传来黄杉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学了这么久还能犯这么明显的认知错误的话,那他教得也不怎么样。”
第30章 闯出去 蔡晴明第一次认识刘世逸,是在他最鼎盛的翻红时期,那台爆火的综艺里。 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总是吸引人目光的,那时早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社畜蔡晴明在他一个个的舞台中重新感受到了血液鲜活沸腾的滋味。 她想起了学生时代的舞台梦。 于是趁着还年轻,在剩下的青春时光里,拿着没存多少的底气铆足劲儿疯了一把。 她在酒吧卖过唱,在街头弹过琴,参加过大大小小的选秀和比赛,加入了某个小公司现成的偶像团体,即便不温不火,但总算结束了四处漂泊。 干这一行钱不好赚,要么天赋异禀被贵人挖掘,要么进灰色地带沦为玩具,蔡晴明两个都不沾,她不为钱,她只为刘世逸说过的那句“Love always wins. ” 为了这句话她坐了连夜的火车,北上去繁华的都市想亲眼见一见她的偶像,于是顶着大太阳,在庞大的狂热粉丝中成了接机的一员。 被保安和助理围着的刘世逸迈着大长腿潇洒地走来,彼时的他不爱戴帽子,总是昂着头吊着眉梢,一张帅脸被亮橙色的西装照得格外迷人。 他一笑,粉丝就都疯了,蔡晴明也疯,在冲天的尖叫浪潮中拼命往前挤,喊麦似的朝走近的刘世逸表白。 “刘世逸,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她的声音比不过成千上万的“我爱你”,但却在睁开眼的时候奇迹般地对上了刘世逸的视线。 “那我等你。” 耳边嗡的一声像炸开一朵烟花,她在被挤掉鞋的前一秒,脑子里滚过了无数遍那句含着笑的回答。 然后回来时坐了多久的火车,脸就红了多久,蔡晴明捂着心跳重新写了一份未来规划,打算干完目前公司签约的年限,自己组个团。 幸好最终有惊无险地从这个倒闭了还不断压榨劳动力的公司逃了出来,但她没时间喘息,马不停蹄地按照计划把攒的钱全投进了组团事业上。 组团嘛,首先得有个像样的团名,蔡晴明迷信,每次好不容易想到的名字都被塔罗或算卦的给推翻了,于是她郁闷地踢了脚沙子,觉得取名是这辈子做过最难的题。 秋天傍晚黑得早,广播也提醒游客即将涨潮尽快离开,蔡晴明揉了揉脸,拖着巨大垃圾袋往回走,转身时一顿,看见远处浅水滩泡着一团黑色的东西。 奇怪,刚刚都捡完了啊? 蔡晴明跑过去,随着距离拉进视线愈发清晰,才发现那不是垃圾,那是个人。 “喂!”垃圾袋被原地抛下,蔡晴明冲到那人面前拽着两只胳膊往干沙滩上拖。 这么大动静人都没醒,蔡晴明哆嗦着手解开对方胸前的衣服扣子,一边做心肺复苏一边朝救生亭大叫。 可惜这里有些偏僻,刮的大风也都是逆着的,暂无救生员过来,蔡晴明颤着手找手机,还没拨出,溺水的人突然咳了起来。 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蔡晴明松了口气,一边帮忙拍开对方脸上的沙子和水草,一边抱怨:“吓死我了,你要死也别挑海边啊,保护海洋懂不——” 她的话顿住,在看清对方脸的时候。 这个不懂保护海洋的人是那个已经销声匿迹了有段时间的刘世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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