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你要口是心非我也拦不住。”元明趴在桌子上看着元清,“那让他替我陪你过年可以吗?” “不用,我自己过就行。”元清哼了一声,“早就猜到你不会回来了。” “你可别误会我,我是听见他说要陪你过年才决定不回来的,谁知道你不想呀!”元明忍不住喊了起来,“那我现在就回了岳寒松,陪你过年,让他俩去过吧。” 元清手上动作一顿,“他是这么说的?” “是啊。” 元清捏着笔,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片黑色,他忍不住抬头看向窗外,江从也靠在光秃秃的树干上,嘴里咬着根烟,不怕冷似的站在那没走,元清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把笔放下了。 “到时候再说吧。”元清低声道。 “那你不就是想和他一起过年!”元明有点不懂他怎么想的,还有点着急,“你俩怎么都这样,有话都不说出来,憋着不难受吗?我真是不懂。” 说完后元明就起身出去了,元清哎了一声,没拦住他,元明径直走到江从也跟前,对他说了几句话,转身就拉着岳寒松走了,江从也从嘴里拿下烟,抬头往元清这边看过来,元清对上他的目光,睫毛抖了抖,但没躲开。 元家宅子大,走了没多久元明就喊累,跳到岳寒松背上要他背。 岳寒松捞起他的腿,问:“你俩都说什么了?” “说过年呗,元清明明想跟江从也一起过年,可是非说不想,口是心非,我看不下去。” “所以你就当传话筒。” “我是好心。”元明咬了咬岳寒松的肩膀,“要是元清没这意思,我才不管呢。” “那你这次管我就够了。”岳寒松说。 “什么意思?” “跟我过年啊,你很久没跟我一起过年了。” “那你想我了吗?” “有点想。” 元明这次没闹,他趴在岳寒松背上笑了笑,搂着他脖子的手去摸了摸他的脸,小声对他说:“可我非常非常想你。” 岳寒松听了这话也笑了,把他往上掂了掂,“少卖乖。”
第38章 岳寒松最近跟王川商量着过几天就回去,离过年就不到半个月了,早点回去还能帮衬家里忙年,岳寒松也得去给他爹娘弟弟烧纸上坟。 山上比城里冷得多,岳寒松给元明买了好几身棉衣,每一件棉花都鼓鼓囊囊的厚实,还是立领的,岳寒松说这样不冻脖子,但元明觉得自己像只狗熊。 “少放点棉花,少放少放。”元明坐在崔姨旁边的小板凳上,看她给自己做棉袄,眼看着袖子鼓了起来,元明特着急,“我穿上不好看了都。” 崔姨笑着咬断一根棉线,哄道:“怎么不好看,你这么瘦,再给你塞二斤棉花都好看。” 元明从身后拿出一件红底桃花的小棉袄,不满道:“小桃的凭什么就那么薄,那么贴身。” “我们又不去山里,这屋里那么暖和,穿厚了也不行啊。” 小桃端着一个托盘从后门进来了,“行了少爷,别惦记那棉袄了,来尝尝秋梨膏甜不甜。” 元明都快忘了这回事,都怪这秋梨膏做起来太麻烦,费时间。小桃倒了一大杯递给元明,“下雪了,老板说你容易受凉,多喝点,对嗓子好。” “别听他的,我身体好着呢。”元明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好甜,真好喝。” 江从一和岳寒松昨天就去粮行清帐去了,趁着元明睡午觉去的,为着下大雪没带他,一晚上没回来,元明生了一晚上闷气,觉得自己烦死岳寒松了。 “还喝啊,”小桃看着元明递过来的空杯子,有点为难,“老板说不让你吃甜。” 元明气得说不出话,转身出门玩雪去了,刚捏了两个雪球,崔姨从屋里喊他:“老板说不让你受凉,快进来。” “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元明终于怒了,特别没好气地在雪地里喊,“他又不在,我想干嘛就干嘛。” “这么有能耐啊。”岳寒松忽然从前院冒了出来,落了一身雪,皱着眉头看着一雪的元明,脸色不怎么好看。 江从一跟在后面,幸灾乐祸地冲元明眨了眨眼,元明来气了,抓起一把雪扔江从一,岳寒松一看见他通红的手心里的气就翻腾起来,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手里的雪拍了个干净。 “你抓疼我了!”元明张开手,特别委屈地喊了一声。 岳寒松看了他一眼,把手松开了,元明摸了摸手腕,瞪岳寒松。 “怎么下着雪回来了,路上不滑啊?”崔姨放下手里的针线,“没吃饭吧,我们刚吃完,我去给你俩做点。” “我们吃过了崔姨,晚上再说吧。”岳寒松单手把元明从院子里拎了进去,拿起元明的杯子又倒了一杯秋梨水自己喝了,元明还是瞪着他,没说话。 岳寒松捏了一下元明冻红了的脸颊,冰凉,又去摸他的手,更凉,然后又要看他的牙,一屋子人都看着他们,元明觉得今天真是有点太丢脸了,彻底被惹恼了,胡乱甩开岳寒松的手就往外跑。 “把那点心给我。”岳寒松冲江从一伸出手,从两捆点心里拿了一包,这才跟过去。 一进门元明就摔了个枕头过去,岳寒松接住了,反手关上门,抱着枕头走过去,把点心放桌子上,元明趴在床上不看他,岳寒松看他这样特别想笑,走过去把枕头扔到床上,坐下拍了他一下。 “又怎么了?” 这话是明知故问,但岳寒松就是想逗逗元明,大手在他腰上捏了捏,元明立马蜷缩起来,觉得痒。 “你…”元明刚张开嘴,就咳嗽了起来,大概是在外面冻了一会儿进屋被热气顶着了,岳寒松见状立马伸手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元明咳了两声就停下了,岳寒松摸了摸他的头,不热,放下心后立刻开骂了。 “我说没说别去玩雪,大夫不让你受凉受冻,你是嫌自己命长啊?我看你要是病了一天喝两副药你哭不哭!” “大夫也没说不让吃糖!” “我不让你吃了吗?我让你少吃!” 元明都快被他气晕了,觉得岳寒松比五年前管他管得更厉害了,大有把这几年落下的全补回来的意思,元明不生气他管着自己,反而他还挺享受的,但他气岳寒松的态度,以前岳寒松管他,但没这么专横,他要干什么顶多骂他两句就随他去了,更没干过从他嘴里抠糖的事,元明觉得自己好歹二十岁的人了,成天被他这么训,太没面子了。 “我要回家,你自己过年吧!”元明恶狠狠地说完就下床要走,“反正你巴不得我走,你早就烦我了,你根本不喜欢现在的我。” 这话在岳寒松这里算个免死金牌,每次元明一说他就心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元明也发现了,故意说出来给岳寒松脸色看。 岳寒松伸手握住床头一挡,元明的肚子在他胳膊上撞了一下,把他撞了回去,不动了,岳寒松凑过去抱他,被躲开了。 “我错了我错了,不该背着你走,我不是怕你路上着凉吗,雪那么大也不安全,我不敢带你。”岳寒松立马道歉,“我冒着雪回来是为谁啊?” “不知道。”元明闭上眼,“为了来骂我呗。” “没良心的。”岳寒松说完又去抱元明,这次没被躲开,岳寒松低着头看了看他的眼睛,问:“昨晚没睡好?” “被你气死了。”元明一仰头,靠着他的肩膀说。 岳寒松捏了一下他的嘴,“过年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捏完松开手低头亲了一口,然后又亲了一口,“气性越来越大了你。” “你管我管的也越来越过分了!” “我喜欢管你,也喜欢你闹脾气,”岳寒松笑了,“我心里踏实。” 元明这次没说话,岳寒松又亲了他一下,拍他的腰,“给你买了点心,去尝尝甜不甜,嗯?” “不尝。”元明说,然后伸出胳膊勾着岳寒松的脖子翻身坐到他身上,开始解自己的扣子,把岳寒松吓了一跳,抓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被抓住手也没挣扎,元明低头亲岳寒松,另一只手去拉岳寒松的衣领,又开始解他的扣子,这次岳寒松真害怕了,抓着他两只手按在腿上,往后退了退看着元明,“你发疯了?这还是大白天呢!” “谁让你一晚上不回来。”元明一头钻进他怀里,闷声闷气地说:“我有点想你。” 说完又用牙咬岳寒松的衣服扣子,岳寒松有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脖子,“我没锁门。” “没人进来。” 外面还在下着雪,安静得很,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偶尔把关紧的窗户吹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很快就归于平静了。 两人闹到晚上,要开始的是元明,最后要跑的也是他,岳寒松把床头的灯点了起来,莹莹烛火摇曳着照亮元明,把眼泪照得晶莹剔透,一颗又一颗的像宝石似的漂亮。 岳寒松亲了亲他哭红了的眼睛,又把他按回被子里,怕他冷,又扯了件里衣给他披上,盖住了元明身上又红又紫的印记,只剩一张额头都红了的脸,浮出一层沁密的汗珠,岳寒松给他擦干净,把头发头捋到了后面,元明呜咽了一声,忽然张口咬在岳寒松肩上,特别用力,松开的时候肩上两道牙印都紫了。 岳寒松没吭声,还有闲心扣着他的下巴看他牙有没有事,元明张开嘴,又咬了咬他的手指,然后用已经哑的不行的声音问他:“现在踏实了吗?” 岳寒松怔了怔,元明眼尾流下一串眼泪,落在岳寒松扶着他头的手上,滚烫的触感让他回过神,然后他俯下身搂着元明的腰起来,把人整个抱在怀里,元明又哭了几声,出了一身汗,身上仅剩的衬衣都湿了,黏糊糊的贴在两人身上。 岳寒松太用力,元明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正想推开他一点,岳寒松贴在他耳边忽然说了声:“我爱你,元明。” 这是第一次元明没有问他的时候他对元明说这样的话,岳寒松身上很热,说出的话好像也滚烫,元明蜷缩了一下身子,没有再推他,用快说不出话的声音回应他一句:“我也爱你。” 岳寒松好像不知足似的,胳膊箍得他更用力,低头盯着元明那双漂亮的眼睛:“你说,再也不离开我了。” 大颗眼泪从元明的眼睛里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流下去,一滴一滴汇集在下巴,岳寒松伸手给他擦了擦,顺手捏住他的下巴,“说啊。” 元明垂下眼皮,湿润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只觉得心里涌上一股被泡得发酸发胀的感觉,很不舒服,惊得他背后蹿上一股麻意,然后慢慢泄了劲儿,还是哭得厉害。 岳寒松还在盯着他看,元明抓着他的手的缓了缓急促到说不出话的呼吸,再抬起眼睛时忍住了眼泪,声音发抖道:“我再也不走了,再也不离开你,我永远在你身边,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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