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桥松了口气,立刻道别。耳机里已是一片沉寂,不知是对面人主动挂断了,还是方才意外中不小心挂掉了。 电梯缓缓关闭,谢执神色莫名,在原地驻足片刻,方才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刚走到一楼的林桥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那位先生的本意就是下电梯……那为什么,非要等他上去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宝贝,他看你看傻了(试图污蔑谢总名誉!) 开文撒花!
第2章 谢执关上病房门,便听房内传来一声吊儿郎当的吹口哨声:“哟,今儿是什么风,居然把您老人家给刮来了?” 他转身,打量正歪在床上的好友一眼,无情道:“来看看你还留着命没。” 秦竺俞无辜摊手,“没办法,舍命陪君子嘛……再说了,这单生意我确实谈下来了。” “你那家子人可不一定高兴。” 谢执看了眼秦竺俞还不太能打弯儿的腿,冷笑道。 秦竺俞:“……” 被戳到痛处的秦竺俞往后一躺,懒懒散散道:“没办法,小谢总您命好,爹是个有名的情种,家里继承人可不就您一个。” “一见钟情!多么童话!”他靠着床头,唉声叹气,装模作样,“哎!爱情!” 谢执:“……” 他颇感无语,正想反驳,脑中却浮光掠影般闪过一道身影。 ……谢执沉默片刻,换了话题,“那边进展不太顺利,陆择留下了。我回来解决林家的事情。” 秦竺俞挑眉,没接这个话头,而是似笑非笑学着谢执过去的口吻:“‘呵,俗套至极的蹩脚爱情故事’?” 谢执冷冷扫他一眼,秦竺俞立刻伸出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林家,林家——” 说到正事,秦竺俞严肃起来,“林家还没有给出解决方案?”他沉思片刻,“你准备怎么做?” 谢执沉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唉,别这么死板啊。” 秦竺俞对自己这好友的性子也算是摸透了,叹了口气,“林家明晚不是要举办慈善晚宴?我听说给你发了请柬,你打算去吗?” 谢执没吭声。 秦竺俞一看就知道他是不打算去,顿时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别什么事都放谈判桌上讲啊,万一明天有什么转机呢?” “况且,林家最近起势不错,卖个好也不是不行,说不定也能帮到阿择……” 秦竺俞一条条分析着,谢执并不出声。 他、秦竺俞以及方才提到的陆择,三人同为二代,在大学相遇后熟悉起来,后来更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合作创业。 如今公司的规模,虽然比不上父辈,却也算是新起之秀了。 只是最近却碰上了点问题。 “……呃,话说林家那继承人,叫林逸明吧?他品性如何?这点也关系到与林家的后续走向。” 说到这里,秦竺俞忽然顿了一下,“话说,去年,林家是不是打算和你联姻来着——我记得林鸿晖推出来的是他小儿子……似乎叫林桥?” “去年那小孩才刚上高三,都没成年,这林鸿晖可真不当人啊。” 秦竺俞感叹半天,见谢执始终没有表态,主动道:“你呢?你怎么想的?” 谢执终于开了尊口:“去。” 秦竺俞:“?” 愣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谢执回答的原来是晚宴去不去的问题,顿时头疼起来,“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如果林鸿晖再提这个话题,你怎么搞?” 提到这个话题,谢执脸色明显沉下去,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只冷淡道:“我还没那么畜生。” “成,兄弟信你。” - 林桥急匆匆一路跑到大门处,意料之中的,门口一片空荡。 很显然,林逸明失去耐心,自己离开了。 他叹了口气,在给林逸明打电话和叫网约车之间犹豫了一下。 母亲每天都会查他的账单,而且她并不知道他今天出门来看望奶奶…… 肯定会挨骂的。 但林逸明肯定不会回来了。 父亲规定他最迟得在五点之前回家。 林桥没办法了,只能叫了网约车,并预支付了五十块钱的车费。 在预支付成功的三分钟后,手机猛烈地震动起来,果不其然是来自母亲的视频电话。 他拿起手机,灰黑的屏幕映出背后疗养院欧式的大门,以及被他咬得泛起浅白色的下唇。 林桥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又在咬嘴唇,连忙控制着自己松口,攥着手机在原地站了几秒,才小心翼翼挂断电话,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 林桥:【我正在和阿行看电影。】 林母:【什么电影?】 林桥立刻打开小程序,搜索了学校附近那家电影院的最近排片,然后谨慎地报出了一个名字。 对面半晌没回话。 林桥知道,母亲肯定是去找他的朋友,也就是兰梓行核对了。 说起来有些难堪,最开始林桥其实并不想让朋友知道他的母亲是这样的人……但他也知道,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可是,明明是寄宿学校,他也很小心了,母亲还是知道了他新交的朋友。 并且,立刻就向班主任索要了兰梓行母亲的电话号。 好在兰梓行的母亲就像他本人一样,温柔又通情达理,哪怕在经历这种事情后也并没有限制孩子的社交范围。 林桥乱想了一会儿,还是压不住心中的焦躁,他克制着去咬指甲的欲望,提心吊胆三分钟后,手机又是一震。 林母:【早点回来,还有,兰梓行的家庭对你未来的职业方向没有任何帮助。你不要再与他相处。多认识大学同学。】 林桥松了口气,没敢看最后几句,直接切换聊天界面,给兰梓行发了个跪谢的表情包。 兰梓行回了他一个OK。 这么几分钟耽误过去,网约车已经到了。 林桥上了车,扑面而来的车油味熏得他有些头晕,他打开车窗深吸了几口气,插上耳机。 他vx加的人很少,大多也都是一心学习的人,朋友圈也就鲜少更新。可他今天刚点进去,就注意到最上方多了一条内容。 【林逸明:赛车ing】 底下的配图是一张色调鲜明到夸张的赛车图片,过弯时下压到极致,那张在他面前往往是一副不耐烦表情的脸上满是肆意与放纵。 林桥垂下眼,飞快划过去。 回到小区门口时,才刚四点四十,距离父亲规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林桥下了车,刷卡进小区。 夏季的白天总是很长,林桥慢慢走在树荫下,低头看着行道砖上红色的花纹。 他很熟悉这条道路,在过去成长的年岁里,每当父母吵架,他就一个人躲到这里,树荫庇佑他,成为他仅有的一方小天地。 他伸手抚摸过大树斑驳的皮肤,留恋片刻后便礼貌告别,随后又碰到了另一个朋友。 草丛突然轻轻一晃,像是被风吹动,但他却敏锐捕捉到了一抹白色,于是站在原地。 果不其然,片刻后,一道快如闪电的模糊猫影窜出来,唰地一下就扑到林桥脚边,装模作样地挠了下他裤管。 林桥笑着蹲下身,摸摸三花猫猫脑袋,猫猫便很配合地翻出肚皮。 林桥挠挠它下巴,“对不起呀,我今天没带猫条出来,所以不摸你肚肚啦。” 猫猫不以为意,又用脑袋毛蹭蹭他掌侧。 有点痒。 林桥笑起来,最后还是没忍住,伸手胡噜了一把猫猫的软肚子,“对不起啊,算我欠你的,明天给你带。” 猫猫这才满意,娇滴滴喵几声,起身走了。 林桥磨磨蹭蹭走到家门口,又看了一眼时间。 离父亲规定的时间只差三分钟,不能再拖了。 他没办法,敲了敲门,很快管家先生便给他开了门。 他对管家先生道了谢,又往前走了一截,果不其然听到了女人高亢的咒骂声。 又吵架了。 林桥一声不吭往前走去,路过客厅时女人看他一眼,声音骤然放轻了一点,但还是很刺耳。 林母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狰狞又可怖,像是护崽的母狮,她对着林父叫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安了什么心!我不同意!” 林父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只是指尖烟雾缭绕,二手烟刺鼻的气味散过来。 喉咙有些涩,鼻子也有些堵,应该是鼻炎又犯了。 林桥没出声,安安静静垂着头站在角落里,时不时抬手捏捏鼻翼,等着女人发泄完。 又过了十几分钟,或许是半个小时,时间总是走得很慢。 林母终于停下来了,她气喘吁吁地指着林父鼻子,最后咒骂道:“你听到没有!他是我儿子!你没资格管他!” 林父抬头,眼睛里闪过几分不耐烦,他掐了烟,却没理会歇斯底里的女人,对着林桥道:“去我书房等着。” 林母不可置信:“乔乔!” 林桥的脚像是扎了根,但是想起还在疗养院的奶奶,还是咬了咬唇,没敢抬头,从侧梯上了二楼书房。 楼下又一次传来争执声,林桥几乎是神经质地咬着指甲,度秒如年地等待着,才终于等到一声碎裂的巨响,不知道又摔了什么东西,旋即是大门被甩上的声音。 母亲离开了。这个认知让他松了口气,但很快,沉稳的脚步声朝二楼而来。 林父走进来。在过去他一贯与林桥没什么交流,也就这几天因为某些事才多起来,只是相处模式比起父子,倒更像是商场上的合作者。 虽然林父不认为林桥有能耐和他合作就是了。 他坐下来,抬头看向林桥,“怎么不坐?” 林桥无言,默默坐到他对面,屏息凝神等待他的下一句。 “去看过奶奶了?她状态如何?” 态度很随意,可这个话题还是让林桥心中一紧,他垂着眼,“我去的时候,奶奶还睡着。” 林父也不在意,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了,我跑过B市所有医院,光每天吃的药都几百上千,还有疗养院,护工……” 他漫不经心一样样点过这些年的花销,意料之中地看到对面小孩一点点绷紧肩膀,这才安抚笑笑:“别紧张,她老了,但你还年轻。这一下午,林桥,想好了吗?” “……嗯,”林桥的声音发涩,“我想去……明天的晚宴。” 他这才露出和蔼的微笑,神情温和地夸赞:“乖孩子。” “明天要用的礼服已经送到了你房间,回去试一试吧。” 林桥回了房间,站在门前看着上面陈年的指甲抓痕,犹豫片刻,觉得母亲应该不会回来了,于是小心翼翼锁上门。 父亲与兄长都忽视他,但母亲对他的教育却极为严苛,在家时关门是绝对不允许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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